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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章

方稚水只是愣了一秒鐘,馬上繼續射擊,嘴裏說:

“這和我有什麽關系?”

顧彥霖那邊已經停下了,他轉過身來面對着方稚水,眼神犀利:

“你朋友是A,她護着你,那麽你又是什麽?”

方稚水手上動作沒停,但準頭卻差了一些,她打出一槍,對面血肉模糊的喪屍嚎叫着,反而撲了上來。

方稚水又開了兩槍才解決掉這一只,她麻利的重裝子彈,上膛,瞄準下一只,仿佛完全沒有聽見顧彥霖的話。

也沒有要回答的意思。

“我知道你,你出生在頂級A和頂級O組成的方家,但你頭上那個姐姐,卻只是一個優秀A。你爸媽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了你身上,按理來說,你應該是一個頂級A。”

顧彥霖自顧自的說着,說到這裏他停了下來,認真觀察方稚水的表情,卻只看到一片冷漠。

他輕笑了下,接着說:

“你那個朋友,阮眉,初學滑雪就能滑15°坡度,還把陳若打成那樣,一定是個頂級A。她總和你在一起,這說明,你應該……不是頂級A吧?”

方稚水一槍一個喪屍腦袋,打的興起,槍聲砰砰作響,她牙齒緊繃,臉龐輪廓犀利,一點眼神都沒分到這邊來。

但顧彥霖知道她很緊張。畢竟只是16歲的少女,手指微微顫抖,雙腳不自覺并攏,這些反應難以掩飾,也沒有久經商場的自己這麽老練。

顧彥霖一直是天之驕子,擁有全世界最好的一切,他還從沒如此耐心的對待一個女人。

但他覺得,只有這個女人值得,他想知道這個女人,是不是像他所想的那樣,是一個頂級O?

否則無法解釋,自己每次看到她時,那種莫名的吸引力。

顧彥霖接着放柔了聲音,用能讓其他女生為之瘋狂的聲線,溫柔而引誘地緩緩說道:

“我想,你可能是怕被你家人知道,所以隐瞞自己是O的事實。但,你可以相信我,我會為你保守秘密,我們顧家,也有從方家手裏保護你的力量。告訴我吧,嗯?”

方稚水“砰”的一槍,直接打穿了兩個喪屍的腦袋,血肉噴濺在屏幕上,噴的她視網膜裏一片血紅。

游戲機裏發出壯麗的勝利背景音,系統顯示,K.O.。

槍聲停歇,方稚水慢慢喘氣,強迫自己平靜下來。

她緩緩轉過身體,對着顧彥霖,聲音平緩的問:

“還打不打?我贏了。”

顧彥霖盯着她的眼睛看,似乎要看穿她心靈深處的想法,但卻什麽也看不清。

“傻逼。”

方稚水扔下一句話,翻身下了椅子,直接開門出去。

黑暗中,游戲屏幕的光忽明忽暗,映照在顧彥霖英俊的側臉上。

顧彥霖慢慢咬了咬牙,随後又笑了一下。他看似什麽信息也沒得到,但實際上又好像,什麽都知道了。

“方稚水……呵。”

電玩城裏一場鬧劇,最終以阮眉和方稚水大獲全勝告終。

其他A們都不敢相信顧彥霖會輸,卻沒人敢上去問,只能在後面竊竊私語的讨論:

“是不是老大讓着她?”

“我看是的,你沒看老大出來以後那個表情,一點都沒有不高興嗎……”

“但是看他也不像是高興的樣子吧……”

“還是別猜了,今天碰到的這兩個人都很奇怪唉。”

顧彥霖出來之後直接走到阮眉面前:

“陳若那邊,我替他道歉,希望以後我們跟你各過各的,別再見面了。”

阮眉:

“那我真是巴不得!明明每次都是你們過來挑釁,希望你們有點自知之明,我們不歡迎你們!”

顧彥霖輕笑一聲,視線又輕飄飄的掃過方稚水,淡淡說着:

“行啊。時間還長着呢。”

他轉身離開,又像來時一樣,在幾個A的簇擁下,走出電玩城,很快看不見了。

阮眉看了一眼方稚水,發現對方心事重重,好像很不舒服的樣子,她上前去問:

“怎麽回事啊,是那個姓顧的欺負你了?你倆在裏面發生什麽了?”

方稚水搖了搖頭,擠出一個笑容:

“眉眉……你是不是,該回去上班了?”

阮眉“啊”的一聲大叫,掏出手機看了眼時間就往外跑,還不忘對原地懵逼的李娜美說:

“娜美,你自己回去吧!”

李娜美剛才投籃輸給了別人,覺得自己就是整個團隊拖後腿的那一位,正心情不好呢,擡頭一看阮眉已經沒影了,表情沮喪地看方稚水:

“方同學……我老大怎麽那麽厲害啊,她誰都能打贏,而我,誰都打不贏,我好菜啊嗚嗚嗚……”

方稚水憐憫道:

“倒也不是你的問題,是眉眉她本來就很厲害。”

李娜美自己想了想又破涕為笑了:

“老大厲害是好事!”

李娜美和方稚水一塊走出商場,各自告別之後,李娜美蹦蹦跳跳的背着包走了,方稚水則是回頭,盯着商場大門看了半天。

方稚水知道關于頂級A的一個秘密。那是只在頂極A的圈子裏流傳的傳說。

傳說中,由于身體和精神的雙重極致開發,頂級A們都會擁有嚴重的适應性問題,這個問題在成年時會累積到頂峰,輕則成為失去求生意志的廢人,重則成為危害社會的瘋子。

而這時,只有和A相匹配的O信息素,能起到安撫、慰藉的作用,所以每個頂級A,在成年時都需要和匹配度較高的O進行一場标記。

臨時标記,或是終身标記都可以,當然後者效果更好。

這也是為什麽,頂級A通常會比較花心的原因。頂級A成年時會倉促匹配一位O,但誰能保證在往後漫長的歲月中,一定不會愛上別的O呢?

方稚水不知道自己A母方郡芝,有沒有愛過別人,但她很清楚的知道,方郡芝當初會跟米藍在一起,就是因為,米藍是方郡芝成年時睡過的那個O。

這是一種詛咒,對AO雙方來說都是。

方稚水轉頭看着商場大門,看了好一會兒,終于還是離開了。她打算另找個時間和阮眉仔細商量一下,把這個事情告訴阮眉,既然成年時就要做了,至少從現在就要物色人選才行。

O數量一貫比較稀少,能和頂級A相配的O……就更少更少了。

方稚水微微皺了下眉,随手在路邊招了輛出租車,回到偌大的方家別墅。

米藍今天看上去情緒不錯,還跟廚娘一起張羅着,在廚房裏準備甜品,看見方稚水回來,米藍迎上來:

“回來啦!今天是你爸的生日,你就別上去學習了,晚上咱們一塊給你爸過個生日啊!今天你倆在公司吵架的事,你哥跟我說了,你飯桌上給你爸賠個不是,好不好?”

方稚水閉了閉眼睛,壓下心中那一團混沌的情緒,半晌後才說:

“不可能,媽,你仔細想想,我們委曲求全這麽多年,她只會變本加厲,我不會再這樣下去了。晚上你們自己吃吧,我不出來了。”

說完這些話,方稚水直接上樓,不管米藍在身後如何歇斯底裏的哭喊,她也完全不回頭。

這個家,氣氛實在太詭異了。

方稚水以前并不這麽覺得,她以為所有的家,都是這個樣子,有一個嚣張跋扈的爸爸,一個柔弱無用的媽媽,一個喜歡欺負自己的姐妹……并且在家裏,是按A和O區分性別,A一律用男性稱呼,O一律用女性稱呼。

直到初中以後,方稚水才發現,別人家是按男女劃分的爸媽,并不按A和O。

別人家也有A爸或是A媽,但他們十分正常,不會在家作威作福,更不會欺負自己的伴侶。

別人家也有O媽或O爸,他們或許柔弱,但在家裏擁有一半話語權,和自己伴侶柔情蜜意時,也不會失去自我。

原來整個社會并不是像自己家那樣的。随着心理越來越成熟,方稚水也越來越看不慣自己家的情況,越來越無法适應,越來越……生出反抗之意。

從堅決不願進入貴族高中開始,方稚水在家裏的地位就越來越低了,方郡芝不需要不聽話的兒子。

但方郡芝又舍不得放棄這個可能成為頂級A的兒子,還試圖培養方稚水,帶着方稚水去公司講一些大道理,認識一些商業夥伴。

方稚水當場反駁方郡芝最近的降薪方案,搞得方郡芝面子上過不去,母女兩個大吵一通,不歡而散。

方稚水也不打算修複這關系,她獨自坐在自己房間裏,撐着腦袋思考。她有太多東西需要思考了,沒空去理睬方郡芝。

很快到了晚上八點,晚餐準時開始,女仆三催四請,方稚水紋絲不動。

後來就是米藍,在方稚水房門口大哭:

“阿水……你開一下門啊,媽媽在這裏,媽媽要受不了了……你快出來啊!”

方稚水強制捏着手裏的筆,在紙上劃下一道痕跡,把紙面劃破,也一聲不吭,并不開門。

再後來,有人過來踹門了。

不知道是方桢山還是方郡芝,方稚水盯着那扇厚重的房門,手裏拿起了水果刀。

踹門的聲音持續了一刻鐘,最後漸漸平息,方郡芝的怒吼聲裏,混雜着米藍的尖叫和嚎啕:

“你他媽養的好兒子!這就是你兒子!這還沒分化呢,要是分化了還得了!不得騎到老子頭上來!”

米藍大哭着求饒。

方稚水閉了閉眼睛,站起身來,拉開了房門。

她捏着小小的水果刀,看見就在自己房門走廊前,方郡芝扯着米藍的頭發,像拖條死狗一樣拖着米藍,要回主卧去。

方稚水眉目清冷,五官美麗深刻,她很平靜的把水果刀放到脖子跟前:

“你放開我媽,不然我就自殺,你就再也沒有頂級A的兒子了。”

方郡芝盯着方稚水,半晌後,手一松,她一腳把米藍踢開,臉上帶上了嘲諷的笑容:

“你這不管不顧的瘋樣,還算有點我當年的風範……阿水,爸爸愛你,爸爸聽你的,你那沒用的媽,我會和她分居,直到你分化成頂級A,我再把她接回來。”

方稚水看看在地上爬着的米藍,表情沒有任何變化:

“好。”

方郡芝又是一陣大笑,她喝了酒,整個人笑起來顯得癫狂。

方稚水走過去扶起米藍,對上方郡芝的眼睛:

“把我媽送走後,你別去打擾。”

方郡芝無所謂的點頭。

倒是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方桢山,忽然喊了一聲:

“你這家夥,是不是想帶着媽媽跑掉啊,啊?”

方稚水偏頭看了眼方郡芝:

“我跑得掉嗎。”

方郡芝搖了搖頭,又是笑的前仰後合,長發貼在臉上,瘋子一樣。

方稚水扶着米藍,走進自己房間,關門前說:

“這件事我來辦,地址我會告訴你們。”

方郡芝很無所謂的點點頭,轉身走下樓梯,方桢山咬了咬牙,對着方稚水隔空揮了個拳頭,才轉身回了自己房間。

方稚水關上房門,回頭看了看米藍,回身坐到書桌前,打開房地産網站。

她不想通過自己身邊的人去找房子,那些人全部都是方郡芝的眼線,她只能自己聯系。

她忽然想起,阮眉最近……也在找房子。

結束了一天的工作,阮眉拖着疲憊的身體回家,洗了熱水澡之後還得繼續學習,不能因為放假就落下功課,她現在已經在預習(或者說複習)高一下學期的內容了。

奶奶十分心疼的給她端了杯熱牛奶,放在桌上,暖白的燈光下,散發着袅袅香甜氣味的牛奶,看上去那樣溫柔。

阮眉翻着數學書本,她在思考将來上大學,要學什麽專業,上輩子她學的是園林設計,但其實她更想學文科類的,比如新聞或是法律。

這些行業累當然是累,但更符合阮眉的喜好,如今她也是個身體素質極佳的A,完全不怕累。

想着想着,阮眉思維跑偏,開始回想原着中的相關描寫。

在原着裏,方稚水和顧彥霖因為信息素非常匹配,經歷了無數次信息素主導之下的分分合合,整個高中一直在折騰感情,關于成績和未來沒什麽描寫。

阮眉也根本沒看到大學部分就棄文了,現在沒什麽線索,只知道男主高中一畢業就去繼承家族企業了,念的是頂級學校的MBA課程。

方稚水呢?方稚水在大學裏會選什麽專業呢?

阮眉正想發個消息問一問,剛拿起手機,就看到一條新消息進來,正是方稚水的。

【你在找房子嗎?打算住在哪裏?哪個區?】

阮眉心裏一動,迅速打字:

【肯定是離我們學校近的地方,便宜安靜還要環境好,我想住西電家屬院那邊,最近一直在那邊看房子。怎麽啦?】

方稚水很快回複:

【知道了,沒事。】

阮眉猶豫了一下,又打字去問:

【你将來……想考什麽專業啊?】

方稚水卻沒再回複了,阮眉一邊看書一邊等着,她喝光了一杯牛奶,也沒再收到回複。

直到睡前,阮眉才看見一條新消息躺在微信裏:

【沒想過,随緣吧。】

阮眉抓緊機會趕緊發了一條:

【那晚安咯!】

對面沉默良久,發來一句:

【晚安。】

阮眉帶着笑意沉入夢鄉。

春節臨近,商場生意越發紅火,阮眉現在時間表基本和正式員工一樣了,忙的有時候連喝口水時間都沒有,提前體驗了社畜生活。

當然,她也有很多隐形福利,比如商場每家店都會有專門針對員工的優惠活動,今年的年貨,阮眉都是在商場裏用員工優惠券買的。

她記憶中,往年過年就是奶奶随便做一頓略豐盛的晚餐,就結束了,也沒有人會來拜訪她們,奶奶也不會去走什麽親戚朋友,年過得冷冷清清。

阮眉絕不允許今年也這麽冷清!

她在家裏一批一批的買年貨,什麽有用沒用的東西全都帶回去,哪怕被奶奶罵了,也依舊堅持買回家,先把氛圍造起來再說!

到時候過年,哪怕近處沒有什麽親戚,阮眉也要提着禮品去拜訪鄰居,李娜美家、楚萬霁家也是必須去的,方稚水嘛……去她家就算了,找她出來玩玩還可以。

阮眉其實一直有件事情沒告訴方稚水。寒假以來,方郡芝總會在商場附近或是商場裏面某家店偷偷觀察她,她已經發現了好幾次。

但是既然對方沒有主動,只是看一看,又不會掉根毛,阮眉就裝作不存在,該怎樣還怎樣。

臘月二十三這天,阮眉進商場大門時,又察覺到了方郡芝的視線,從商場外圍的一間星巴克裏投射出來,帶着審視和期待的意味。

阮眉用眼角餘光偷瞄了兩下,昂首挺胸走進商場,絕不和對方對視。

晚上九點,阮眉和兩個保安大叔一起巡邏到四樓時,忽然聽見女A衛生間裏似乎有異樣的聲響。

同時她也聞到了很濃重的奇怪氣味,像是熟透了的哈密瓜味,有點讓人頭暈。

阮眉幾乎是很快就分辨出來,這應該是一個O的氣味,而且是……正在發情。

四樓是母嬰專區,來這裏的基本都是帶孩子的家長,衛生間裏竟然會有人發情……太奇怪了,還弄出這種異樣的,像是在嗚咽的聲響……

由于在場只有她一個女生,阮眉就讓兩個保安大叔在門口守着,她自己小心翼翼的進了衛生間。

她一間一間的敲隔間門,提高聲音詢問道:

“有人在嗎?需要幫忙嗎?我是工作人員。”

其實作為頂級A,她一進門就發現了,這屋子裏只有一個A和一個O的兩份氣味,彌散的到處都是,味道并不算好聞,融合在一塊兒更是奇怪。

她皺了皺鼻子,很精準的分辨出味道最濃的地方,就在最裏面的那個隔間。

但阮眉早就聽同事講過,有人會在商場裏搞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工作人員最好不要直接撞破,否則大家面子都挂不住。

所以阮眉先把前面每個隔間都敲一遍,給裏面留下足夠的整理時間,才敲到最後一個隔間門。

“有人嗎?”

隔間裏面傳來模糊的嗚咽聲,又有人手腳在拍打牆壁的聲音。

阮眉心裏覺得不妙,敲門敲了這麽久,那隔間裏的人也沒有回應,難道是真有什麽大問題,不是小情侶在裏面搞情趣?

正義感終究占了上風,阮眉又敲了敲隔間:

“再不回答的話,我就直接開門了噢,必須确認顧客的安全才行。”

“唔嗯……”

裏面傳來斷續的聲音。

阮眉擡腳就要踹門,門卻突然被打開了。

一個方臉兇狠的女人,推着另一個衣衫不整的柔弱女子走了出來,那方臉女人的牙齒,還狠狠咬在柔弱女人的後頸上!

阮眉看了一眼那個柔弱女子,見對方雙眼翻白,嘴角往下流着口水,臉上和裸露的脖頸全都很紅,整個人神志不清的樣子。

阮眉迅速反應過來,這女人可能是O,這是發情了,正在被那個A臨時标記!

這就是A跟O臨時标記的姿勢嗎?實在太暧昧了,阮眉看得臉紅,忍不住舔了下舌頭。

她一時間不知該怎麽辦,幹脆随便施展兩下,把那個方臉女人制服,找了根繩索把兩人牽起來,一串兒拉出去,給保安大叔們看。

保安大叔們見多識廣,馬上報警,有O在公共場合發情,是一件很嚴肅的事,好像還違反了什麽什麽法律。

“我們真的是在這裏面辦事,不小心被發現了而已,這是我老婆,你們不要報警,別報警啊,報警我回頭就投訴你們!”

方臉女人一直在試圖說服他們,但很快,那個女O蘇醒過來了。

女O目露驚恐之色:

“我,我不認識她,我就是來逛街,想給我孩子買兩件童裝,逛着逛着有點頭暈……可能是我發情了,走錯地方,給你們添麻煩了,我還是跟警察去說吧……”

阮眉很奇怪的問:

“你已經是孩子的媽了,還會發情嗎?”

那女O神色黯然的點頭:

“我老公不願意永久标記我,他說這是為我好,萬一以後離婚了,我還能嫁給別的A。我們只是隔幾個月臨時标記一次,現在确實快到日子了。”

事情真相大白,兩個女人都被警方帶走,警察還嘉獎了阮眉幾句,誇她見義勇為。

阮眉心情很複雜,剛才聞了那麽久那個O的味道,她身體也很不舒服,頭有點暈。

這會兒時間已經很晚了,闖姐見阮眉很不舒服的樣子,就叫她先去員工休息室裏休息一下,等整個商場清點結束後,闖姐親自送阮眉回家。

“謝謝姐。”

阮眉慢慢往電梯位置走去,沒走幾步,鼻端忽然嗅到了一股隐約的味道。

這股味道,香甜,好聞,極度誘人,和剛才那個一般O的比起來,完全是雲泥之別。

阮眉一不留神,就循着那股氣味,走向了安全通道。

這會兒整個商場裏已經沒有顧客了,只有十多個工作人員還在清點,闖姐和保安他們都在大廳裏,沒注意到阮眉。

阮眉在安全通道裏走着,聲控燈亮起來,她覺得頭越發的暈,也感覺自己好像不應該這樣,但不知為什麽,理智無法控制身體。

那股味道,越來越濃了,濃到連空氣都變成了香甜的,阮眉仰着頭,追尋着空中的味道,腳下越來越急,直接從安全通道的扶梯上往下跳,雙腿震到發麻,也絲毫不知道減速。

她心髒跳得極為激烈,根本看不見人,但光是聞這個味道她就失去了理智。

這味道特別甜,也特別香,層次多樣,回味無窮,仿佛徹底充斥了整個空間,阮眉感覺自己呼吸到的每一口空氣裏,都滿是這個味道,避無可避,她也根本不想避開,只想要更多,更多!

一路翻過安全通道扶手,阮眉正在狂奔,忽然之間,眼前一片黑暗!

停電了!整個商場突然停電了!連安全通道的聲控燈都沒電了!

阮眉飛奔的腳步卻只是暫停了一下,旁邊還有綠色的通道燈亮着,她出色的夜視能力發揮了作用,她繼續往前跑,循着那個味道,不斷往前,去追尋那味道的主人!

是怎樣的人,能有這樣奪命的氣味?能有這樣,讓自己為之徹底瘋狂的氣味!

阮眉強迫自己想其他的事情,卻什麽也想不起來……不,不,她想起來了,想起了之前那個雪夜裏,她也是同樣在路上狂奔,但那一次吸引自己的氣味,根本沒有這一次強烈,也沒有這一次那樣極致香甜誘惑!

她還想起剛才看見的,A咬着O的後頸,姿勢那麽暧昧……後頸的腺體散發出那樣濃烈的香甜……

等到空氣中,這氣味濃到一定程度後,阮眉已經完全沒有思考的能力了。

她只知道,仿佛跑了一個世紀那麽久,在黑暗的商場安全通道內,狹窄逼仄的空間裏,她終于看見了這氣味的主人。

那個人,只是一道黑影,抱着雙腿,靠坐在牆邊,因為發情期的高熱,正在發抖。

空氣中,濃到化不開的強烈信息素,鋪天蓋地,像世界上最洶湧澎湃的海潮,徹底淹沒了阮眉的理智。

阮眉身體裏,同樣有極度濃重的草莓氣息散發出來,像是有人在這裏傾倒了一噸熟透的草莓,還同時将這些草莓全都碾碎,香甜濃稠甚至帶一絲難言的酒氣,将整個空間渲染得叫人迷醉,無處可逃!

阮眉用巨大的意志力強迫自己停頓下來,就停在距離那個漆黑的、弱小的人影後方,三個臺階的位置。

這一刻,阮眉艱難至極地屏住了自己的呼吸,才得以讓大腦從溺水狀态中掙紮出來,仔細思考眼前的狀況。

很明顯,這個Omega正在發情!

之前她看的書上說過,正在發情的O,如果得不到标記的話,會引起什麽後果來着?

哦,可能會引起附近所有的A來一場大混戰,引發社會動蕩,同時這個長久得不到撫慰的O,可能會高燒致死……

所以,好像有法律說過,在公共場合發情的O,必要情況下,路過的A有義務幫助其達成臨時标記……

阮眉曾經以為,這些東西都只是随便看一看,自己一輩子都用不上的。

卻沒想到,機會這麽快就來了,可阮眉心裏……其實非常別扭。

她……終究也還是成為了信息素的奴隸嗎?

腦海中不知為何,閃過了方稚水的臉,但這張臉随即,就被鋪天蓋地鑽入鼻腔的濃厚香甜氣味徹底遮蓋。

她啞着嗓子,全靠本能,問出一句話:

“我……我是……頂級A,你……你需要幫助嗎?”

請問您今天要來點草莓牛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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