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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老舊的小巴車行駛在坑坑窪窪的公路上，白筱筱感覺自己的五髒六腑都快被颠出來了。

這不大的車裏載了十幾個村民。五月的天氣雖說溫度不高，但站在充滿魚腥味又狹小的空間裏，白筱筱還是覺得自己快要中暑了。

白筱筱身前坐着一個身材壯碩的中年婦女，婦女神情呆滞，雙手緊緊地攥着懷裏的布包。

白筱筱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問道：“大嬸，麻煩問一下，還有多久才能到荷海村啊？”

中年婦女像是被從睡夢中叫醒了一般，她長長地吐了一口氣，這才擡頭看向白筱筱。

“咋了？”中年婦女問道。

“大嬸，還有多久能到荷海村？”白筱筱只好再說一遍問題。

“那可還要些時候呢……”中年婦女打量了白筱筱一番，接着道，“你是城裏人吧，咋得會坐我們這車？這車一般只有村裏去鎮上趕集的人才坐。它可是要繞好一大圈呢。”

“呵呵。”白筱筱尴尬地笑了笑，實話實說道，“沒錢。”

白筱筱說得可是實在話。

從她所在的霓泗市到這荷海村不過一百多公裏。最便捷的方法便是包車走高速，這樣花四五百塊錢，不到兩個小時就能到達目的地。

可還有一大筆賠償金等着付的白筱筱，可舍不得就這麽花出去四五百塊。無奈之下，她只能花五十塊錢坐這人擠人的小巴車了。

可那中年婦女聽了這話，神色卻忽然緊張起來。她狐疑地道：“閨女，你受這麽大的罪，去我們村裏是為了啥呀？”

“大嬸，您就是荷海村的啊。”白筱筱有些驚喜，“那一會兒下了車，我能跟着您一道麽？”

“可以是可以。”中年婦女猶豫着道，“只是你去我們村子，不會是為了那啥神仙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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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知道神仙……”

白筱筱剛想打聽一下情況，就覺得胃裏翻江倒海起來。

這沒完沒了的颠簸，再加上悶熱的車內環境，讓白筱筱覺得頭昏腦脹四肢酸軟。

白筱筱扶着座椅靠背，努力讓自己站直身體。

“閨女，你沒事吧？我看你的臉色可不太好。”中年婦女擔憂地道。

“沒事兒。”白筱筱搖了搖頭。

此時，她全力抑制住想吐的沖動，也顧不上打聽什麽消息了。

“閨女，你坐我這兒吧。”中年婦女竟然站起身來，把座位讓給了白筱筱。

“不用了，大嬸。”白筱筱推辭道。

可那中年婦女堅持讓白筱筱坐下，還從自己的布包裏拿了瓶飲料給她。

“閨女，這咖啡還有點兒涼氣。你喝了能舒服點兒。”

白筱筱還想推辭，可中年婦女已經把瓶子塞進了她手裏。白筱筱仔細一看，竟是星霸霸新出的限量口味的瓶裝咖啡。

“閨女，別說我多管閑事兒。”中年婦女忍不住道，“就算沒錢，做人也還是要踏實一點兒。這天上可不會掉餡餅，想不勞而獲會讓你倒大黴呢。”

白筱筱擡起頭，看到中年婦女神情凄苦，似有什麽內情。

可車裏人太多，再加上白筱筱還是覺得有些難受，她決定下車後再跟這大嬸探個究竟。

所以，白筱筱只是道：“大嬸，我還不知道您叫什麽呢？我去荷海村完全是因為好奇，只是想去那裏看看而已。”

“我姓田。”中年婦女似乎并不相信白筱筱的說辭。只是她看了看周圍的乘客，也不好再說什麽……

小巴車繼續左搖右晃的颠簸着，就在白筱筱覺得自己的五髒六腑都快被颠出來的時候，他們終于到了荷海村。

白筱筱跟着田大嬸下了面包車。

“媽！”

還沒等兩人站定，就見一個十歲左右的半大小子，哭嚷着從一群小孩的圍攻中沖了出來。

“海子，你這是這麽了？”田大嬸看着衣服被扯破的兒子，心疼地道。

“他們欺負我！”海子掉着眼淚，躲在了媽媽的身後。

“妖怪兒子，妖怪兒子！”那群小孩兒沖田氏母子嚷着。

“你們這些小崽子，瞎喊些什麽！”田大嬸急火攻心，說話間就要朝那些小孩沖過去。

“他們沒瞎喊！”

這時，一個村婦從站牌後面鑽了出來，把那群小孩護在了身後。

“你們一家都是妖怪！就算不是妖怪也是喪門星！”那村婦指着田大嬸的鼻子，罵道。

“就是！”這時，站牌後的其他婦人們也走了出來，附和道，“害得同宗的兄弟都失了蹤，不是喪門星是什麽！”

田大嬸見她們人多勢衆，也不敢再逗留，拉着海子就想要離開。

“呸！不要臉！”第一個站出來的村婦啐了口，罵道，“還有臉出門，趕緊滾出我們村子！”

田大嬸連頭都沒敢擡，快步遠離了那些罵罵咧咧的村婦。

白筱筱見狀，也急忙跟了上去。

終于到了沒人的地方，田大嬸才停下了腳步。

她轉過身對着海子道：“海子，我不是讓你離他們遠點。你怎麽不聽話呢？”

“媽……”海子抽噎着，道，“你答應回來給我帶星霸霸，所以我才在車站等你。我本來沒招惹他們，可他們追着我，說我是妖怪的兒子，我實在忍不住才回了嘴！”

“唉！”田大嬸長嘆一聲，道：“以後離他們遠一點兒，不管他們說啥，你就當沒聽見就行了！”

“可是……”海子哭嚷着道，“可我不是妖怪的兒子！我想爸爸，爸爸會給我買好吃的，好喝的。爸爸在，也沒人敢欺負我！”

田大嬸也紅了眼眶，道：“你要的那個，一瓶就要五十塊！太貴了！等回家，媽給你親自沖個好的。”

“哇！”本來還抱着希望的海子一聽這個，立刻放聲大哭起來，“騙子！ 你答應過的！我們班同學都喝過了，就我沒有！騙子！”

聽到這裏，白筱筱有些過意不去，準備從兜裏掏出一百塊錢……

田大嬸攔了攔她，對自己兒子厲聲道：“你爸就為了給你這些我們根本負擔不起的，所以才一去不回！你現在還要這樣鬧，是連你媽都想不要了麽！”

看到媽媽真的生氣了，海子終于不敢再說話，依偎在媽媽身旁小聲啜泣着……

“田大嬸，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那咖啡是您給兒子買的。”白筱筱拿出了錢，塞給田大嬸道“這裏是咖啡的錢。”

“不用了，不用了。”田大嬸推讓着，道，“那麽一小瓶東西就要五十塊。說實話，要不是我兒子非要喝，我肯定不會買的。你也沒錢，想來平日裏不會買那玩意兒。”

“可錢您還是要收的。”白筱筱堅持道。

田大嬸嘆了口氣，只好收下了錢。

“閨女，你來這裏，是為了那神仙洞吧？”大嬸忽然問道。

一聽田大嬸先提起了這個，白筱筱連忙點頭，她剛剛還在考慮如何開這個口呢。

“嬸子，您知道那神仙洞在哪兒麽？”白筱筱趕緊問道。

“閨女，聽嬸子一句勸，那可不是什麽好地方。去了，可不一定回得來了。”田大嬸長嘆一聲，臉上的神情也愈發的悲凄。

“嬸子，您願意跟我講講，這神仙洞的來龍去脈麽？”白筱筱試探地問道。

田大嬸看了一眼白筱筱，勸道：“人窮一點兒沒關系，最重要是要腳踏實地。這天上不會掉餡餅的，就算掉了那也是個有毒的，搞不好就把人都賠進去了！”

白筱筱越聽這話，越覺得這田大嬸定是知道什麽內幕。

“嬸子，我想去找那神仙洞，并不是為了找金子的。”白筱筱想了想，只能模棱兩可地道，“您若是有什麽苦衷，不妨說出來，說不定我能幫你呢？”

“呵呵。”田大嬸搖頭苦笑，并不相信白筱筱的話，“你一個柔柔弱弱的小閨女，能解決啥呢！”

但田大嬸長嘆了一聲，還是給白筱筱講述了自己家的遭遇……

聽田大嬸敘述着她和丈夫的經歷，白筱筱有些詫異，這網上所傳的故事，竟然和大嬸講的并無太大差別……

只聽田大娘繼續道：“從洞裏拿金子的日子，我們真是嘗試到了啥叫揮金如土啊！我們就像城裏人一樣，去旅游去買東西……那一洞的金子，真是怎麽花都花不完！”

“嬸子，你沒有把這事兒告訴別人麽？”白筱筱插嘴道，“對方應該讓你們通知更多的人去取金子吧？”

田大嬸詫異地看了眼白筱筱，道：“閨女，你咋知道的？”

白筱筱笑了笑，道：“嬸子，我剛剛跟你說，我不是去找金子的，這并不是哄你的話。”

田大嬸咽了咽口水，道：“閨女，那你是去幹嘛的？”

“嬸子，這麽多金子，而你愛人又忽然失蹤了，難道你就沒想過是妖怪作祟麽？”白筱筱點破道。

田大嬸倒吸一口冷氣，道：“閨女，可不敢這麽說。那是神仙啊。我男人失蹤，怪不得那神仙，都是我們貪心惹得啊！”

白筱筱挑了挑眉，她沒想到田大嬸竟然還護着那妖怪。

只聽田大嬸繼續道：“其實，神仙一直都讓我們找更多的人去取金子的。可我們貪心啊，總想着能獨占那一整洞的金子。”

田大嬸一臉的敬畏與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