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酸味爆炸跳跳糖
酸味爆炸跳跳糖
“……最後還有一個簡單的面試,也就是‘試戲’,通過就是我們的一份子了。”
厲栀沒耐心管文學之和宋時京的反應,告知瓦夏入社流程,說了半天之後發現瓦夏似乎在聽又沒有在聽,只是含笑盯着她的眼睛。
她有些不自在地轉移視線,卻撞上剛扭過頭的安德的目光,這次躲閃得更快,回頭問瓦夏:“你拉安德一起,意思是你們要一起參加面試嗎?”
瓦夏搖搖頭,似乎有些意外地反問:“你們沒有聊過,是嗎?”
號碼還是他給的呢。
厲栀頓時被問住,見話題主人公安德定定地看來,更是窘迫。
她總不能說那天太匆忙所以連個號碼都沒有存上吧。
聽起來也太笨蛋了。
生硬地轉移話題:“以我們立場,是非常歡迎你們一起來。”
“你也會參與我們的演出嗎?”
瓦夏聽她答非所問,也不執着。
“我是社團的專職編劇。”
但因為社團人丁稀少,所以除了演戲之外的後勤工作也會負擔,比如此刻在做的。厲栀在心裏補充。
坐在對面的瓦夏和安德若有所思,不知有沒有聽懂。
說完流程,厲栀又從書包裏掏出筆記本,準備對瓦夏講他們要試戲的劇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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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千裏迢迢來海川讀語言的對面基本沒可能看懂一大串中文,但封皮上的兩行字還是讓她不由臉紅。
以她的習慣,每次寫劇本都會定下一個通俗易懂又狗血的名字提醒自己主題,但是演出前會改成文藝的風格提升格調。
比如這本《蟬聲揚起》,在她寫作期間,标題是:
《始亂終棄前任後,她的白月光回國:替身竟是我自己?》
厲栀裝作若無其事,從大少爺男主角的角度講述極盡所能追求女主角又甩了對方後,遭到報應,發現女主角的鄰家小哥哥和自己五分相似的臉氣炸了的故事。
對面倆人都聽得認真,也不知道聽懂了多少。
她大致說了說後,把提前截圖存在相冊的一小段劇情發給了瓦夏。
為了方便瓦夏讀懂,她還翻譯成了中英對照版。
安德那邊,順水推舟,揚揚手機,“我也加你的微信發給你一份吧!”
這種事做起來真是一回生二回熟呢。
她在心裏為自己的厚臉皮點贊。
文學之那邊,吃完飯就說要和宋時京直接去知了的活動教室等。
厲栀也把本子塞回書包裏,帶兩只“萌新”去到相同的路線。
瓦夏殷勤地走到門口拉開玻璃門,安德落後不少。
厲栀抓起書包站起,卻在慌亂中和安德打了個擦身。
臉頰觸到他溫熱的手背,頓起一陣雜亂的心跳。
安德往後退了退,厲栀也坐回椅子裏。
兩相讓步幾秒,厲栀見對方始終堅持女士優先的原則站在原地,索性說了聲謝謝朝門口走去,自然而然地把遮陽傘打開撐起來。
一把傘,三個人,且不說端水端平的問題,因為尴尬的緣故只能給自己撐着。
瓦夏老油條一樣地低頭鑽進她的傘裏,用疑惑的眼神注視厲栀,估計是奇怪大晴天打什麽傘。
厲栀只好解釋成:“我不喜歡陽光。”
想說的其實只是不喜歡曬太陽,但一時間也沒有想到“暴曬”那麽複雜的英文單詞。
“Why?”瓦夏果然不能理解,“我愛太陽。”
“因為我們國家的人不喜歡被曬黑。”厲栀邊說着,邊把手背伸出來給瓦夏看。
瓦夏也伸出了手,一比對,他哇了一聲,驚奇地說:“你比我要白。”
厲栀但笑不語,心裏這種淡淡的驕傲感是怎麽回事?
走到一個三岔路口,路口偏窄,而且還是下坡路。
雖然穿着的算是平底涼鞋,只帶一點點跟,但對自己小腦沒信心的厲栀還是下意識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看路。
不巧的是怕什麽來什麽,在走過最後一點坡就要到平地的時候,她左腳一崴,往瓦夏的懷裏去。
全身血氣瞬間沖上臉頰,厲栀空着的右手朝空氣胡亂地抓,手腕卻被什麽人抓住了。
原來是走在身後的安德眼疾手快地拉了她。
更社會性死亡的是,左手邊的瓦夏也扶住了她的肩膀。
“對不起,啊,不是,謝謝!”厲栀以最快速度掙開支援,語無倫次地道謝。
她抓着書包,遮陽傘也壓低到蓋住了自己半個身子。
“不不不,”瓦夏一連說了三個不。
他邊說邊擡起她的傘沿,歪着頭與她對視,臉上是溫柔的笑。
厲栀剛從難為情裏恢複,疑惑中,又見瓦夏伸手過來握住了傘柄。
她一猶豫,傘就被搶了去。
瓦夏幫她舉起傘,視線頓時開闊起來,腳底下兩個影子都顯得親密。
厲栀小聲說謝謝,心想這是不是有些犯規。
幸好下午放假,校道上幾乎看不到什麽人,她打起精神來充當導游:“文學院是我們平時上課的地方,那是我們的教師食堂,往那邊去是計算機學院……”
浮雲在天穹任性游走,道路上太陽對雲朵的投下的影子也尾随而去,橙色的陽光一躍一躍。
明明是看慣了的毫不新奇的學校,在這個時候卻美得可以融進油畫裏。
瓦夏始終保持着耐心聽她說話的樣子,聽到什麽新東西都誇張地豎起大拇指誇獎。
與之相反,她身後的安德始終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安靜得像是古代言情小說裏業務能力超好的神秘侍衛長。
社團活動教室裏只有兩個人,背着光坐在一條凳子上,用同一副有線耳機聽歌。
這年頭還堅持兩個人分享一副耳機秀恩愛的,厲栀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文學之和宋時京,畢竟文學之沒少堅持要重溫她所謂高中時的感動和儀式感。
他們的活動室很大,但也空曠,只中間擺一張乒乓球桌大小的桌子,桌子上放着三頂晚上看了一定瘆人的假發、相機和其他雜七雜八的道具。
厲栀注意到文學之的身邊還放着她的貴婦化妝箱,知道她也在嚴肅對待這次的面試,雖然文學之的化妝技術……咳咳,但文學之是以差生文具多為原則的兼任化妝師——甭管化成什麽樣,裝備要有,還要高端齊全。
聽到他們仨進教室,文學之回頭,招待客人似的,把桌上的桶裝糖往他們方向推了推。
厲栀也不猶豫,伸手抓了一把形狀奇怪的糖果,拿出來一看,竟然是酸甜爆炸跳跳糖。
正如其名,這種糖有酸有甜還都拉滿格,惡趣味頓起。
“請你們吃我們的特色糖!”她走到兩人身邊,讓他們做出伸手的動作,一人分了一包綠色酸味的放在他們的手心。
相比之下,她自己留下的是甜味的紅色,并且示範地倒了些在自己嘴裏,豎起大拇指比贊。
美女請吃糖,瓦夏不疑有他,一整包都倒進嘴裏。
安德倒是吃得矜持,但他撕的口子大,一倒下去就是半包。
見到這一幕,厲栀還在努力憋笑,身後倆人已經搶先爆笑出聲。
瓦夏的一張俊臉很快就因為強烈的酸味而扭曲起來。
安德也被酸得表情古怪,估計是對女孩子不好動手,向厲栀投來一個又好氣又好笑卻無奈的眼神。
厲栀吐吐舌頭,對倆人敬了個禮。
恩将仇報了,真不好意思。
好不容易都坐下來,化妝環節也不平靜。
社團人少,社長文學之既要管活動組織、管出經費,還管妝造。
就連從來不參與演戲的宋時京也要在每次活動出現在會場拍攝活動全程,再負擔之後的剪輯。
這次面試,宋時京也支起了三腳架。
瓦夏坐下來,看文學之捧着長假發朝他走去,頓時意識到不妙,“我要試的角色,是……?”
“女主角。”站在旁邊的厲栀肯定了他的猜測。
反串已經成了他們的社團文化不說,瓦夏黑發黑眸,扮演中式古典美人應該沒有什麽壓力。
事先早就和他打過招呼了,總不會現在害羞反悔吧。
“等等,”瓦夏果然擋住文學之給他罩假發的手,問厲栀:“你,不是女同性戀者吧?”
“……”不是,他這是什麽邏輯?
性取向是女生所以打扮他成女生?
厲栀忍不住笑出聲。
她想,她應該笑得很沒有形象。
可是瓦夏卻在安靜等着她的答案。
她搖搖頭。
瓦夏見狀,似乎松一口氣。
文學之趁機将那頂罪惡的假發也套在他的頭上,并打開了化妝箱。
舉起刷子的瞬間,還挺貼合假發形象的瓦夏又開始掙紮,“你看來很漂亮。”
“你這麽漂亮,可以扮演我的女主角嗎?”言外之意是有女主角他就不用受這個罪了……
“我只負責……”
“好吧,”瓦夏已經知道她要說什麽,老實倒進椅子裏。
不過,在得到男主角身份的安德走近同樣等妝造的厲栀時,他忽然又直起身子來,滿臉狐疑,“你其實對安德感興趣嗎?”
“我只對你和安德加入社團感興趣。”他真的很能胡思亂想,厲栀慶幸自己沒在喝飲料。
瓦夏不再說話,徹底放棄抵抗。
全程吃瓜的文學之對厲栀丢來一個戲谑的目光,開始把鮮亮的腮紅和巨大的眉筆往瓦夏臉上塗。
厲栀眼看着“西施”變東施,笑意怎麽也止不住。
同樣觀看着化妝過程,就連素來安靜的安德也因為憋笑而抿住雙唇。
瓦夏自是沒看安德,只是深深地注視着厲栀,不由自主地呓語:“你真的很漂亮。”
“我想與你合照。”他提議。
這個要求很簡單,厲栀點頭答應,走到他身邊。
宋時京在長焦相機背後對着他們喊:“看這裏!”
“請用我的手機。”瓦夏卻對宋時京遞出自己的設備。
宋時京這次也幫忙照做,很快拍了一張過來還手機。
厲栀湊過腦袋想看看會不會拍得太抽象,
然而瓦夏不僅沒給她機會,自己看都沒看,光速把手機收進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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