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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陳奕西在周一上課前回了學校,卻一整周都精神恍惚,尤其回到宿舍看到對床空蕩蕩的床鋪,心裏總是莫名一緊。
“哎,你們聽說了嗎?”瘦室友走進宿舍,“說是阮餘要退學了。”
陳奕西立刻轉過頭,焦急道:“你聽誰說的!”
瘦室友沒想到他反應會這麽大,愣了下說:“.....班長。”
陳奕西皺緊眉頭:“她怎麽會知道?”
“應該是聽導員說的吧。”瘦室友說。
“阮餘不是請假了嗎,怎麽突然又要退學?”胖室友也加入進來。
“不知道,”瘦室友聳聳肩,“我給他發微信都沒回,沒準是家裏有什麽事。”
上周在打完那通沒有人說話的電話後,陳奕西就去找過導員。導員很詫異,即便聽他說完阮餘的手機打不通,也對他冒然跑來的行為很是費解。
不過出于對年級第一的偏愛,他還是幫忙查了阮餘的檔案,上面卻沒有登記任何家庭成員,只留了阮餘自己的手機號。
于是在沒有課的周五下午,陳奕西咬咬牙,一沖動就定了飛機票去了A大。
結果不用說,剛見到叢向庭那張連僞裝都不屑的醜惡嘴臉,他就知道阮餘的消失一定和他有關。
可就算知道又有什麽用。
報警?
用什麽理由呢。
即便真的是失蹤,又該去哪裏報案,C市,A市,還是B市?
陳奕西并沒有告訴胖瘦室友他是來A市找阮餘的,只說自己回家一趟,因為知道一旦說了,面臨的将會是不解和愕然的目光。
他和阮餘不過是只相處了一個月的大學同學,就算高中也是校友,但也只是見過幾次面、說過幾句話的關系而已,誰會因為某個同學的電話打不通就直接坐飛機去找人?
這太離譜了。
陳奕西知道,不僅知道,還一遍遍勸過自己不要管了, 跟叢向庭扯上關系的事他管不起。
可在又一個周五下午,他還是再次踏進機場。
最後一次,就當讓自己死心,如果這次還是徒勞無功,以後就真的不管了。
這一次陳奕西沒再冒失地去攔車,不過叢向庭離開學校後沒有如他預期回到房子裏,而是去了酒吧。
他在門口蹲了一會兒,下定決心走進去。
作為從小到大都是三好學生的乖乖仔,陳奕西從沒來過這種地方,所以在看到舞池瘋狂扭動的人群、五顏六色閃爍的光束,甚至還有人跳到桌子上,大笑着和另一個看不出是男是女的人貼在一起時,他是震驚且迷茫的。
這時他發現自己根本找不到叢向庭,不論是震得耳朵鼓膜都快破裂的音樂,還是混亂高頻的燈光都幾乎讓他寸步難行。
好不容易穿過人群,走到人稍微少點的吧臺前,他坐在椅子上就感覺已經用光一半力氣了。
酒保拿着平板過來,上面各式各樣令人眼花缭亂的名字,陳奕西随便點了一個,轉過頭觀察四周。
也算是運氣好,沒多久企惡裙以巫二兒七五二巴一整裏他就看到卡座裏的叢向庭,他面前已經擺了一溜未開的酒,手中握着酒杯,頭微微垂着,在昏暗的酒吧裏看不清表情。
陳奕西注意到旁邊站着幾個蠢蠢欲動的女生,打扮得很靓麗,妝容精致。其中一個比較主動,直接坐在叢向庭旁邊,用娴熟的話術當開場白。
她不知道剛剛已經被罵走一個女生,所以在叢向庭擡起眼皮,露出鋒利無比的五官,用令人心生寒意的聲音對她說出“滾”時,整個人直接僵住了。
混跡于酒吧的人是最有眼力價的,只要上下掃一眼,就能看出眼前的人衣服是什麽牌子,手表是不是限量,兜裏有幾個錢這種關鍵信息。
這幾個卡座周圍的漂亮女人并不是客人,而是賣酒的,主要推銷利潤高的洋酒,運氣好的時候遇見出手闊綽的客人,光提成就能掙幾萬。
所以在叢向庭剛踏進這家酒吧時,所有“銷售”就已經齊刷刷盯過去,剛坐下立刻有人貼過去了。
但顯然叢向庭對這種服務不感興趣,渾身上下散發出生人勿近的氣息,連只是想來搭讪的人都被這股冷意逼退。
“您的酒。”
酒保端來一杯藍紫色的雞尾酒,陳奕西不怎麽在神地抿了一口,眼神緊盯不遠處的叢向庭。
雖沒有證據,但他直覺只要找到叢向庭住的地方就能見到阮餘。
見到之後要幹什麽沒想過,自從知道阮餘沒有登記家庭成員後,他滿腦子都是如果他不找,就不會再有人找了。
算是救世主心态吧,可能也有點英雄主義,但确實是這個想法推動着他走到現在這一步。
“不好意思,借過一下。”
幾名男女從旁邊走過,陳奕西偏了偏身體,等人走過去,也就一轉眼的功夫,剛剛的卡座已經沒有叢向庭的身影,只剩酒瓶孤零零擺在桌上。
他立刻慌了神,站起身焦急地四處看,見到叢向庭朝後門走去的背影,想都沒想,拔腿就跟了上去。
穿過擁擠的人群,陳奕西看到叢向庭走進一條走廊,推開盡頭的門走了出去。
他連忙跟在後頭,剛推開門,還沒來得及觀察這是什麽地方,只感覺周圍很黑,就聽到旁邊來自叢向庭因喝了酒而有些飄忽的聲音:
“一直跟着我,暗戀我?”
陳奕西回過頭,看到叢向庭那張不可一世、充滿嘲諷的臉。
他比上次見到時更瘦了,臉上少了點肉,讓原本就不算和善的五官變得更為淩厲,尤其用居高臨下的目光審視他時,看起來氣勢逼人。
顧不得其他,陳奕西沖上去用胳膊卡住他的脖子,咬牙說:“阮餘究竟去哪兒了!”
叢向庭反常地沒有回手,渾身一股酒精的味道,後背因沖擊撞在牆壁凸起的石頭上也沒有反應,一副束手就擒的模樣,垂眸看着他:“其實我很好奇,你這麽做圖什麽?”
“我不圖什麽,我只是想确認阮餘的安全!”陳奕西沖他吼。
聽到阮餘的名字,叢向庭眉眼間閃過一絲遮掩不住的煩躁。
他先是繃緊了嘴角,随後突兀地笑了下,莫名讓人心生懼意:“他很安全,只是因為不聽話被我關起來了。”
頓了下,看着陳奕西那張立刻變得焦急的臉,他說:“所以你現在知道了,想怎麽做,報警抓我?把他救出來?”
叢向庭的語氣是譏諷的,帶着絕對自信的嚣張和輕狂,似乎認定陳奕西什麽都不敢做。
“你個混球!”
陳奕西怒不可赦地一拳砸在叢向庭臉上,用盡了全力,将他半個身子都打歪了。
這裏是酒吧的後面的巷子,周圍只亮着一盞白色路燈,這個時間除了亂竄找食物的老鼠以外,不會有其他人經過。
陳奕西握緊拳頭,渾身因憤恨而發抖,分辨不出叢向庭的話是真是假,也許叢向庭只是為了激怒他才這麽說,但這不妨礙叢向庭是個無恥可惡的瘋子。
“你他媽就是個畜生!你以為我真的不敢報警嗎!”
忍住鼻梁深處竄來的酸痛感,叢向庭站直身體,用毫不遮掩充滿鄙夷的語氣說:“去報啊,誰攔你了?”
陳奕西漲紅着臉,其中有怒火,也有其他不願告人的情緒:“你這是在犯罪!”
叢向庭譏嘲地擡了擡嘴角,繼續挑釁:“有證據嗎?連證據都沒有,去派出所應該連受理都困難吧。”
“沒有證據我就一直跟着你,”不管之前怎麽想的,但現在陳奕西已經被逼急,生出一股不死不休的決心,“我一定會讓你去坐牢!”
叢向庭用拇指按了按自己的鼻梁,嗤笑了一聲,笑陳奕西的不自量力。
“來A市的機票多少錢,一周往返一次又需要多少錢?讓我想想,我記得你家裏只是普通的工薪階層吧,媽媽是老師,爸爸在藥企上班,夠你這麽揮霍嗎?”
他話說得直接,卻讓陳奕西臉色煞白,不知叢向庭什麽時候竟然連他的家庭背景都調查了。
“你準備跟我耗多久?”叢向庭頓了下,因為下面要說的話讓他有些不爽,“對阮餘的喜歡,足夠支撐你做到哪種地步?”
對阮餘的,喜歡。
陳奕西的嘴唇在顫抖,眼神慌亂,下意識反駁:“不是!”
叢向庭冷冷看着他。
“我沒有,”他的聲音變小,透着心中的掙紮,“我只是關心他.....”
叢向庭懶得再跟他多說一句話,旁邊擺着幾個酒吧的廚餘垃圾桶,裏面傳出水果腐爛的惡臭味,他像是趕蒼蠅一樣對陳奕西說:“滾吧。”
陳奕西嘴唇蠕動了幾下,揪住他的衣領,不死心地問:“阮餘到底在哪裏?”
叢向庭已經沒了耐心,毫不費力地将陳奕西拽開,力量懸殊到剛剛挨的那拳更像是在哄他玩。
不過接下來他就陰沉着臉,用陰冷的聲音警告道陳奕西:“如果不想辛辛苦苦考上的大學泡湯,就別再出現在我面前,也不要再讓我從你口中聽到阮餘的名字。”
這是赤裸裸的威脅,卻足夠震懾陳奕西。
來A市已經是他做過最沖動、最不計後果的事了,如果真的造成不可挽回的後果,他能保證不後悔嗎?
也許叢向庭什麽都做不到,只是在裝腔作勢。但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可能,他根本沒有勇氣和能力去承擔那個惡果。
所以叢向庭才會問——
“對阮餘的喜歡,足夠支撐你做到哪種地步?”
陳奕西第一次注意到阮餘是在高一,他們不是一個班的,在此之前完全沒有交集。
那天他記得很清楚,正值酷暑,烈日灼熱,他以給老師送資料的借口逃掉了課間操,免于去操場曬太陽。
穿梭在教學樓中,樓梯拐角處出現兩個男生,和他穿着一樣的校服,同樣沒有去做課間操。
陳奕西知道那個角落,那裏沒有監控,經常有一幫抽煙的人聚集在那裏。
一開始他以為這兩個人也是在抽煙,嫌惡地皺了下眉,走過去後才發現不是。
個子更高的那個男生把另一個男生圈在懷裏,正強硬地啃他的嘴。
被親的那個男生一臉不情願,伸手推了好幾下,又換成拳頭砸才把人推開。
如果是一男一女,陳奕西也不會像現在這麽震驚,這他還是頭一次見到兩個男的親嘴。
推開人後,那名男生轉身就要走,顯然沒料到旁邊還站着人,一時愣住了。
這是陳奕西第一次見到阮餘,他的嘴唇很紅,也有點腫,是被親出來的。當時正好有一道陽光照射過來,普照似的灑在阮餘身上,将他臉上細微的絨毛都染成閃閃發光的金色。
旁邊的高個子是高中時期的叢向庭,當時就已經很狂氣了,正眼都沒瞧陳奕西一眼,低聲跟阮餘說了句什麽,被阮餘側頭看了一眼,再次伸手推開。
他看上去一點不生氣,反而像調戲完良家婦女的臭流氓一樣,戲谑地笑了起來。
一整天陳奕西都有些恍惚,總會想起阮餘的臉,甚至還會想到他被親時臉上的表情,細致到他都詫異自己當時那一瞥竟然看得如此仔細。
從那以後,他發現自己總能碰到阮餘,在校門口碰見,早間操時能看見,課間在走廊也能碰上。
甚至連經過對方班級時,陳奕西都會忍不住側頭去找尋阮餘的身影。
不知道出于一種什麽樣的心理,他開始忍不住想靠近阮餘,試圖去搭話,想和他變熟一點。
這件事不是很容易,因為阮餘對交朋友并不熱衷,陳奕西找理由接近了他好幾次,下一次再見面,阮餘還是不記得他。
不是健忘,只是單純沒把他當回事。
陳奕西沒有放棄,終于在高三的時候成功讓阮餘見到他能叫出他的名字,算是非常顯著的成果了。
可這算喜歡阮餘嗎?
他的所有主動靠近和友善,都是因為他懷有肮髒的心思嗎?
陳奕西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他從沒想過自己會喜歡一個男人。
他怎麽可能喜歡同性?
昏暗漆黑的巷子變得冷清又寂寥,叢向庭不知道什麽時候早已經離開了,只剩陳奕西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
過了很久,他才像如夢初醒,邁着艱巨的腳步走出巷子,在街邊攔了輛出租車。
去機場的路上陳奕西很沉默,在櫃臺買了最近一班飛機,候機廳的正上方的電視正在重播白天的財經新聞。
他沒注意,不經意掃到屏幕上有些眼熟的人,才陡然頓住身體。
作為C市本地有名的企業家,叢崇陽近幾年正在逐步帶領集團向全國以及海外發展,主持人正在用冷靜專業的聲音介紹他。
陳奕西愣愣看着,本來已經放棄的心髒又不聽話地跳動起來。
新聞很快結束,電視上播起了廣告。陳奕西回過神,有些慌亂地掏出手機,找到集團官網,最下面标注了電話,直接撥了過去。
雖然已經深夜,但電話很快接通,客服甜美的聲音從聽筒裏傳來,陳奕西緊緊攥着手機說:“我有很重要的事找你們董事長,我是他兒子的同學,可以讓我和他通個電話嗎........”
-
回到家叢向庭第一件事就是打開了燈,黑暗的客廳驟然變亮,他眯着眼睛,又覺得太過刺眼。
再次熄滅燈,周圍變得什麽都看不見,像彌漫着濃重的墨,伸手不見五指。
他站在原地适應了一會兒,走進死氣沉沉的次卧,看向床上蜷縮成一團的身影。
阮餘對他的進來沒有反應,眼珠都沒動一下,叢向庭也不在意,自顧自地坐在地板上——本來要坐床邊,但衣服太髒了,蹭了很多灰。
阮餘不可能說話,叢向庭連他是不是睡着的都不知道,反正都一樣,沒什麽區別,醒着的時候阮餘也不理他。
從那天起阮餘就不再說話了,像個游蕩在這間房子裏的活死人,只會進氣出氣。
或者連游蕩都說不上,至少叢向庭每次回來,他都躺在床上不動,硬拽起來也一臉木然,東西都不吃。
叢向庭什麽辦法都試過了,發過火,好好說過,阮餘就是一丁點反應都不給他,倒是會看他,但那雙黑得過分眼珠只會看得叢向庭覺得自己的心髒被挖去一塊。
坐了一會兒叢向庭就出去了,他有點渴,從冰箱裏拿出一瓶葡萄酒。
出來他看到客廳桌子上擺着的烏龜,這些天阮餘倒是把它照顧得挺好,至少是活着的。
所以叢向庭不回來的時候,阮餘應該多少還是會出來活動一下的。
就像叢向庭怎麽逼他都不吃東西後,破罐子破摔買了一堆面包和牛奶扔在客廳,晚上回來數了一遍,發現各少了一個,并在垃圾桶裏找到包裝袋。
所以阮餘不是不吃東西,只是跟他在一起的時候不吃。那麽他也不是不說話不愛動,只是叢向庭在的時候才這樣。
叢向庭覺得自己應該少回來。
他用手指戳了戳烏龜的殼,擾得烏龜睡不好覺後才心滿意足地抱着酒瓶回了房間。
不知道是因為今天的酒喝少了,還是這瓶葡萄酒度數太低,叢向庭喝光了都沒生出困意,幹瞪着眼睛躺在床上看向天花板。
看着看着,頭頂的白色燈罩上出現了阮餘的臉,不過不是現在,是小時候剛到叢家那會兒的模樣。
叢向庭癡癡看了一會兒,不自覺眨了下眼,畫面立刻消失了,白色燈罩還是白色燈罩,上面什麽都沒有。
他有點失落又有點憤恨,幻想的看不着,真的他還看不着嗎!
叢向庭又去了次卧,這次依舊沒開燈,也沒發出動靜,站在床邊像做賊一樣彎腰去看阮餘的臉。
阮餘應該是睡着了,呼吸很悠長,臉頰因為側躺壓在枕頭上,鼓出來白白嫩嫩的臉頰肉。
其實阮餘現在已經瘦得臉上沒什麽肉了,叢向庭試圖去想上一次看見他清醒時的模樣是什麽時候,昨天?還是前天?記不清了。他的大腦壞掉了,從親手給阮餘拷上腳铐那天開始就不好用了。
叢向庭忽然很想叫醒阮餘,讓他對自己笑一下,又或者跟他說幾句話,就像從前那樣。
可他還沒完全醉糊塗,知道不可能的,就算阮餘醒來也不會理他。
這些都是他的選擇,不過這個時候也沒有後悔的必要了。
叢向庭覺得睡着阮餘沒什麽好看的,不會說話也不會動,白白跑來一趟,還不如燈罩上的小阮餘。
可雖然這麽想,他的腳卻像被釘在床邊一樣,遲遲動彈不得。
他想到小時候掉進水池那次,那時阮餘剛來叢家沒多久,每天都會偷偷來房間看高燒不退的他。
為什麽說偷偷,因為當時叢向庭說看見他就煩,讓他少出現在自己面前。
阮餘聽進去了,沒再白天來過,只晚上偷偷溜進房間,趴在床邊看他,還會伸手悄悄去摸他額頭上的退燒貼。
阮餘以為他不知道,其實每次他都是醒着的,偶爾顫抖的睫毛會洩露他裝睡的秘密,不過沒有被粗心的阮餘察覺。
到現在叢向庭都能記起阮餘的手指隔着退燒貼碰在他額上的觸感。
他給自己找到一個很合理的借口,那時阮餘不經允許偷偷看他那麽多次,現在他看回去也算正當。
這麽想着,他伸出手,沒碰到阮餘,只隔着不到半指的距離,在空中一點一點描繪出他側臉的輪廓。
這張臉跟小時候已經完全不一樣了,但又像什麽都沒變,仿佛還是那個怯生生站在他面前,用沒變聲的嗓子小聲叫他少爺的人。
到這時,叢向庭也像回到了小時候,只不過這次颠倒了位置,變成他趴在床邊眼巴巴看向阮餘。
他終于能卸下所有僞裝,用極低極小的聲音說出心中最卑微的祈求。
“阮餘,”這兩個字已經在長達十年的歲月中侵蝕進他的血液中,就算削肉剔骨也分離不出來,“我只有你。”
低喃的聲音融進夜幕中,風吹即散:“誰都可以離開我,只有你不行。”
月光灑落進房間,卻絲毫也照不亮屋內的陰暗,只有一小塊孤零零的光斑孤折射在牆角。
叢向庭收回手,準備回房間,聽到床上的人呓語了一聲。
他以為阮餘醒了,随即才明白過來他在說夢話。
俯下身,他想聽聽阮餘會說什麽夢話,會不會在夢裏罵他出氣。
等了很久,才等到下一句。
“別.....我.....”
叢向庭皺了下眉,湊得更近了,試圖聽得更清晰一點。
這次确實聽見了。
睡夢中的阮餘表情不變,語氣也沒有波動,用夢話專有的含糊不清輕聲嘟囔:“......別打我。”
叢向庭覺得自己的心像被刀割一樣,他不知道自己維持了這個姿勢多久,但沒有其他夢話了。
過了一會兒,可能只有幾秒鐘,一滴圓形的水滴砸在阮餘蓋的被子上,很快暈染出一塊不規則的形狀。
叢向庭這才發現是自己在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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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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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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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