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三合一)
第二十九章(三合一)
蕭知節克制着激動的情緒,走上前,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李玄手上的藥瓶詢問道: “這藥哪來的”
李玄有些莫名,李喻穿好衣服走過來,聽見這話,替他哥回答: “從醫療院拿的呀,高景說吃着能控制信息素,不會再出現上次易感期昏迷的情況。”
“怎麽了”看着蕭知節這麽激動,李喻不解地詢問。
蕭知節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手心捏緊,垂着眼眸低聲回道: “沒事,就是問問。”
李玄沒有多想,倒了兩粒白色的藥丸,就水吃下, “走吧。”
李喻點頭,蕭知節抑制住自己的情緒,跟着向屋外走去。
而方川柏陷入痛苦的回憶,此時小手正死死地拽住門板。
李喻最先發現方川柏不對勁,立刻蹲下身焦急地詢問, “小川柏,你怎麽了不舒服嗎”
蕭知節思考着這熟悉的X标致怎麽會出現在這個地方,猛然聽見李喻的聲音回過神來,就發現方川柏蹲在門口,小臉皺巴巴的好似要哭出來。
他感到不對,也蹲下身來, “怎麽了”
方川柏的身體應激性地感到疼痛,蜷縮在門口,蕭知節見狀況不對,立刻把他摟在懷裏,摸了摸小孩的額頭溫度: “哪裏難受”
方川柏意識游離,在看見藥瓶的那一剎那,似乎又想起了他被父親的對家綁去交給研究院做人體試驗,受盡痛苦的那三個月。
小孩不說話,只在蕭知節懷裏發抖,蕭知節當機立斷, “去醫院。”
“不,我不去醫院!”方川柏聽到醫院這兩個字,立刻大喊,渾身寫滿了抗拒,掙紮着就要從蕭知節懷裏下來。
蕭知節不明白小孩鬧什麽別扭,皺着眉頭, “生病了就要去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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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成想小孩更加抗拒,在他懷裏掙紮不已,嘴裏大喊着: “我不去,我不去。”淚水從眼角滑落,哭鬧不止, “我讨厭你!”
這話一出,蕭知節僵住,心像是被揪了一下,愣在原地。
李喻連忙在一旁打圓場, “哎呀,哎呀,小川柏不要亂說話,身體難受就要去醫院的,你哥哥是關心你,要不這樣,讓你哥哥先帶你回宿舍休息,等你好一點了,我們再說”
聽見李喻這話,小孩淚眼朦胧地慢慢停止拳打腳踢的動作,低下頭默默流淚。
李玄又跟蕭知節說道: “這樣,我們把晚飯給你們帶回來,你先帶小川柏休息一下。”
蕭知節垂下眼眸,低聲道: “多謝。”把小孩帶回了宿舍。
門外,李喻,李玄兩兄弟離開,蕭知節用腳踢上宿舍門,把懷裏依舊留着淚的小孩放到椅子上,從空間中拿出濕巾給小孩擦臉。
方川柏的情緒漸漸穩定,坐在椅子上不再掙紮。
蕭知節替小孩擦好臉之後,就把濕巾放在一旁。他看方川柏逐漸冷靜下來,提着的心緩緩放下。
方川柏此時說是冷靜卻也不是,他還陷在那時的痛苦記憶中,只不過表面上愣愣的沒有表情。
蕭知節坐在一側就這樣一直陪着他。
李喻和李玄怕蕭知節等急了,用積分兌了點面包就趕回來,把面包遞給蕭知節,李喻站在門口探頭看了坐在椅子上發愣的小孩,拉過蕭知節小聲對他說道: “小孩子偶爾鬧脾氣也很正常,他現在不願意去醫院,等明天冷靜下來再帶他去就好了,你現在多哄哄他。”
“好。”蕭知節接過面包,頗有些無措。
李喻和李玄離開,整個房間就又剩他和小孩兩人,頓時安靜下來。
蕭知節把面包放到小孩面前,頓了一會,嘗試哄人, “餓了沒,吃面包。”
方川柏依舊目光放空,沒有說話。蕭知節好不容易鼓起嘗試的念頭消滅,不知如何是好。
夜晚很快到來,蕭知節看着依舊坐在椅子上的小孩,忍無可忍,站起身,一把抱起小孩放在床上,冷冰冰道: “睡覺!”
方川柏沒有抗拒,但是也沒有說話,像個提線木偶似的,任由蕭知節給他脫下衣服,褲子和鞋子。
給小孩蓋好被子,蕭知節也躺在一旁。
夜晚,整個基地開始安靜下來,只有窗外時不時昆蟲的叫聲。
蕭知節閉着眼睛,手搭在腹部,思緒卻很活躍,有在想白天在李喻宿舍看見的那瓶藥,也有在擔心小孩的身體狀況。
長夜慢慢,蕭知節怎麽也睡不着。焦慮中,身旁貼上來一個軟乎乎的小身體。
“哥哥”
小孩貼在蕭知節手臂旁,輕聲喊道。
蕭知節以為小孩又不舒服了,連忙坐起來詢問: “怎麽了”
方川柏從蕭知節不同于以往平靜的呼吸中聽出他還沒有睡着,所以叫了他,見蕭知節起來,用小手拉住他的胳膊,軟綿綿說道: “對不起,哥哥,我下午不應該對你發脾氣的。”
聽見小孩的道歉,蕭知節瞬間感到委屈,眼眶發酸。
他沒有帶過小孩,甚至從來沒有過朋友,這些天一直和小孩生活在一起,早已把小孩當作弟弟來看,所以在小孩不舒服時會很着急,下午卻被小孩那樣說,心裏很是難過,但是現在聽着小孩奶呼呼的道歉,他又覺得沒事了。
知道小孩沒有不舒服,心裏的重石落地,他重新躺了下來。
猶豫半天,想着李喻所說小孩子是要哄的,輕聲開口: “沒關系,哥哥也有不對,沒有考慮到你的感受。”把話說開,蕭知節輕松不少。
方川柏見蕭知節沒有怪他,繼而又貼在他的身邊,用小臉蛋蹭了蹭蕭知節的胳膊, “哥哥沒有不對,是我不對。”
感受着手臂傳來的軟綿綿的觸感,蕭知節內心熨帖,繼而問道: “過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那你能告訴哥哥為什麽不願意去醫院嗎”
蕭知節小心翼翼地問出問題,擔心觸碰到方川柏敏感的內心,但是小孩身體不舒服,肯定是要去研究所檢查一番的,所以,他打算從根源上解決問題。
方川柏不是很想回答,他知道自己的身體并無大礙,只是童年留下的應激反應罷了,但是為了徹底打消蕭知節的顧慮,他猶豫半晌,最終開口。
簡化了當初如地獄般的三個月,方川柏說道: “我爸爸很有錢,我們家公司很厲害,所以,我爸爸的對手為了報複我爸爸,在我去醫院的路上綁架了我。”
說到這,他睜着眼睛看向漆黑一片的宿舍,似乎馬上就又要回到那不斷被試藥,暗無天日的三個月時,一雙手臂溫暖的攬過他。
蕭知節把小孩抱到懷裏,輕輕拍撫他的後背。不用方川柏明說,蕭知節也知道對方綁架他絕對不會發生什麽好事,否則小孩也不會光提到醫院就會引起那麽強烈的應激反應了。
方川柏蜷縮在溫暖的懷抱中,淚水不受控制地湧了出來。
那段時間,由于試藥,他全身紅腫猶如發酵過頭的饅頭,痛感十倍提升,白天夜晚冷熱交替,清醒時嘔吐不止,這些卻都是最輕微的反應,更嚴重的是整整三個月他沒有一天是能睡覺的,不是不想睡,而是藥物使他一直睡不着,這也就罷了,他最後想死卻也死不了。
後來,方川柏得救的時候,整個人已經沒了意識。
他想,如果那時能有人早點救出他,早點把他抱在懷裏該多好。
蕭知節一下一下輕輕拍着小孩的後背,低聲哄道: “乖,不怕,都過去了,哥哥以後一定會保護你的。”
感受到小孩顫抖的身軀,蕭知節內心不是滋味,暗暗在心中發誓,他一定會幫小孩找到父母的。
過了許久,趴在蕭知節的胸膛上的方川柏情緒穩定下來,發現眼淚鼻涕糊了蕭知節一身,慢慢感到不好意思。
蕭知節倒并不在意,拿濕巾給小孩擦臉,繼續哄着小孩睡覺。
方川柏情緒宣洩過,很是疲憊,但也睡不着,于是趴在蕭知節身旁,和他聊天, “哥哥,你說,我們什麽時候能到S市啊。”
“……會到的。”
從Y市到達S市,其中要經過G市, H市, J市,和A市,他們現在在G市,距離S市還有一千七百公裏左右,不說沒有足夠的汽油支持,就這途中的種種危險,蕭知節不敢保證。
“哥哥,你的父母是什麽樣子的啊”
知道上一個問題沒有答案,方川柏換了個輕松點的話題。
說到父母,蕭知節眼神黯淡。怎麽說呢,他父母是個什麽樣子的人,他自己也不确定。
他的父母都是醫藥研究員,工作很忙,從小時候開始,他都寄宿在鄰居陳叔叔家,也就是陳游的父親。
他的父母一年到頭不着家,所以,他們接觸很的少。
末世前母親的那通電話,可以說是這麽多年為數不多打給他的電話。
想到這,蕭知節皺起眉頭,懷疑他的父母是不是提前知道些什麽,還有陳游,各種奇怪的行為也讓他摸不着頭腦。
距末世爆發過去那麽長時間,也不知道父母他們是否安全。在心中微微嘆了一口氣,放下理不清的疑慮,回答方川柏: “我母親叫夏韻,父親叫蕭維,他們都是醫藥研究員。”
說完,小孩沒有吱聲回應,蕭知節低頭看去,只見方川柏已經閉上眼睛陷入夢鄉,蕭知節嘴角彎起,給小孩蓋上被子,随即躺下也準備睡覺。
殊不知,此時方川柏的內心已經掀起軒然大波,一側的拳頭捏得死緊。
他早該想到的!
他早該想到的!!
為什麽蕭知節那麽巧也去S市,為什麽蕭知節的臉龐有些熟悉,為什麽蕭知節看見那瓶藥也會激動不已!
他姓蕭啊!他早該想到的,蕭知節就是當年對他試藥的那對夫婦的孩子!
夏韻!蕭維!
他死也不會忘記的兩個名字!
…。。
天光大亮,蕭知節清醒後就起床洗漱,從衛生間出來時,瞧見方川柏迷迷糊糊坐在床上,走上前,看着小孩眼底的青紫,說道: “要是困,就再睡一會。”
蕭知節以為是昨晚聊天睡得遲導致小孩有了黑眼圈,殊不知方川柏是一夜未睡。
方川柏低垂下腦袋,拿起床邊的衛衣外套穿上,掩去眼底的郁色,嘴裏說道: “哥哥,我們去醫院看看吧。”
他現在已經迫不及待地想知道,高景怎麽會有那個研究所的藥,他和蕭知節的父母之間是不是有所勾結。
蕭知節也正想就藥瓶的事情去醫療院一探究竟,兩人倒是想到一起去了。
不過,蕭知節又想起昨天準備去任務中心的事情,于是問道: “不如我們先去任務中心看看找你的那條任務發布者是誰”
“哥哥,算了。”方川柏制止道: “也有可能是我父親的對手,畢竟他們一直沒有放棄再把我抓回去,我們還是直接去醫院吧。”
見方川柏臉色蒼白,蕭知節怕再引起他的傷心過往,于是答應下來: “好的,那我們就去醫院。”
收拾妥當後,兩人出門,蕭知節特意去隔壁和李喻說了一聲小孩身體已無大礙。
李喻和李玄看見臉色恢複正常方川柏站在門口向他們露出微笑,放下心來。随後,蕭知節與他們告別,帶着方川柏前去醫療院。
這次,不同于先前,秦同被開除後,門口沒有值班登記人員,直接由士兵進行通報,裏面同意了之後,才能放行。
蕭知節抱着小川柏跟着士兵來到上次的檢查室,只不過這次負責檢查的竟然是高景。
檢查室十分擁擠,各種儀器滿滿當當,還有不少裝藥的櫃子,有一扇半開的窗戶,微風透過窗戶飄進室內,又顯得清涼不少。
高景坐在床邊的就診桌後,揚起笑臉看向門口的蕭知節,打着招呼, “早上好。”
“早上好。”蕭知節點點頭,把小孩放在板凳上說道: “我弟弟最近總是感覺到頭疼。”
“這樣啊。”高景站起身,走到小孩身前觀察他的臉色, “那我們可能要做一個腦部CT,再抽個血。”
“好的。”蕭知節點頭,給了方川柏一個眼神,對高景說道: “我在門口等。”
高景不在意的“嗯”一聲,開始詢問小孩身體狀況等問題。方川柏一一回答,并且盡量拖延時間,這是他們在來之前說好的。
蕭知節出了門,見走廊處并無一人,開始查看起來。
據蕭知節打探,整個醫療院是先前監獄的衛生所改造,本沒有多大,但是在這個醫療研究小隊來了之後,在原先的基礎上擴建了一層。
蕭知節先是摸到那天治療李玄那間觀測室,房門關着,透過窗戶看去,裏面有人員正在研究玻璃罩中的那天那個女Omega,進行數據記錄。
看不出什麽,蕭知節沒有停留繼續向前,走到盡頭,拐角處就是樓梯口。蕭知節沒有猶豫,直接上樓。
不同于一樓,整間二樓被全部推新,重建成一間間鐵質的正方形牢籠,只有靠門處有一扇狹小的玻璃窗口。
蕭知節震驚地看着眼前的這一幕,疑惑地走到門前透過玻璃口看進去,裏面的東西讓他驚出一身冷汗。
只見這個方形的牢籠裏面,竟然關着一只只形态各異的喪屍。
他不可思議地看着這一幕,轉而跑向其他鐵房子,無一例外,裏面全是喪屍,或多或少。最多的一個裏面關了六只,最少的裏面只有一只。
但是不管幾只,這個醫療院怎麽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他們是在做實驗還是在圈養喪屍
冷汗劃過後背,蕭知節邁着微微有些發軟的沉重雙腳,繼續向上走去。
三樓構造與之二樓相比,又不大一樣,一間間一塵不染的病房排排開,可是裏面住的卻不是普通病人,而是介于活人和喪屍之間的不明物種。
蕭知節搞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麽回事,看着最近一間病房中被束縛在病床上,身體發青,嘴唇顫抖,瞳孔一時變大,一時渙散的男人,他情不禁地退後幾步。
他死死地掐着自己的掌心,收拾好情緒,查看完三樓的情況之後,順着樓梯向下返回。剛來到一樓樓梯口,拐角處傳來高景的聲音, “帶着小孩來的那個人呢”
有人小聲回答: “沒有看見,高所。”
蕭知節知道是來找自己,眸光一轉,從空間中翻出一包煙拿在手上,走了出去, “是在找我嗎”
邊說,邊從煙盒裏拿出一支煙夾在手上, “煙瘾犯了,找個地方抽煙。”
高景似笑非笑地盯着蕭知節手上的香煙,最後垂下眸子,沒有為難身旁的小研究員,對着蕭知節說道: “醫院可不能抽煙哦,走吧,令弟檢查完畢。”
蕭知節跟着高景回到檢查室時,方川柏正乖巧地坐在椅子上。
高景走到桌子旁,拿起檢查報告遞給蕭知節, “初步觀察,令弟是分化成了Alpha,信息素為奶香味,不過,這倒是很奇怪,因為據我目前所解到的,分化者幾乎都是成人,像你弟弟這麽小就已經分化的真是太不尋常了。”
高景有些發愁, “所以,為了令弟的身體健康着想,你可以每星期帶他來檢查一次。”
“好。”
蕭知節沒想到方川柏是分化的Alpha,不過,這也并不影響什麽,正準備帶小孩離開,高景叫住他。
“對了,你一定要記住帶他來檢查哦。”高景雙手插在白大褂的兜裏,靠在窗戶邊上,笑着說道: “Alpha都有易感期,令弟這麽小,要是易感期發作那就麻煩了呢。”
蕭知節見識到危險,異常的二三樓之後,高景在他這裏已經全無形象可言,他現在只想快點帶小孩離開這詭異的地方,于是,只點點頭,就迅速離開這裏。
高景看着蕭知節離開的背影,笑着轉過身,見櫃子中少了一個有X标志的白瓶,臉上的笑意更深。
離開醫療院,方川柏趴在蕭知節肩膀處小聲問道: “哥哥,你有沒有發現什麽”
蕭知節點點頭,但是他不想把這種黑暗的事情告訴單純天真的小孩,于是只說道: “這家醫院不正常,我們以後不來了。”
方川柏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随即從懷中掏出一個藥瓶, “哥哥,你不是說你覺得這個藥瓶眼熟,我悄悄給你偷了一個出來。”
看着小孩獻寶似的把偷偷藏在懷裏的白色藥瓶拿出來,蕭知節陡然一驚,見四下無人,迅速用外套蓋住小孩握着藥瓶的手。
“什麽時候偷的沒被發現吧”
方川柏搖搖頭, “就在高醫生出去找你的時候,應該不會被發現吧,我看他的櫃子裏有好多。”
見蕭知節臉色凝重,他寬慰道: “沒事啦,哥哥,就算被發現,那我就說我只是好奇拿着玩的。”
小孩稚嫩的嗓音在耳邊響起,蕭知節拍了拍小孩的後背。
“哥哥,那這個藥瓶是不是你父母制作的呀”
方川柏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還抱有最後一絲希望,但是,蕭知節走到陰涼處,仔細觀察了這個白色的藥瓶之後,給出了肯定的回答。
“是的,不會有錯,這應該就是我父母他們研究所的藥物,我小時候見到過。”
此時,方川柏最後一絲希望破滅。
“那真是太好了。”
原本方川柏還能夠勸慰自己,如果蕭知節的父母只是聽命于他人,不得不對他試藥,他也許能看在蕭知節照顧他一路的份上,不予追究,現在,卻證實了,這個藥物就是出自于那對研究員夫婦手裏,這樣方川柏徹底沒了理由去原諒他們。
他把滿是陰暗心思的臉埋在蕭知節的臂彎處,開口道: “那恭喜哥哥,應該很快就能夠得到你父母的消息了。”
他很快就可以報這多年前結下的仇了!
“嗯。”蕭知節收起藥瓶,期待能夠打聽到父母的消息。
正欲抱着小孩返回宿舍之後,有人不小心撞到了他。
蕭知節皺眉回頭,就看見一女子衣不蔽體,頭發亂亂糟糟,裸露在外的皮膚上滿是烏青瘀紫的傷痕,她帶着髒污的手指正死死地拽住蕭知節幹淨的衣角,嗓音暗啞低沉如破銅鑼。
“救救我!”
蕭知節正疑惑時,女子沒了力氣似的,堅持不住癱倒在地,仰頭發出痛苦地嗚咽, “救救我吧!”
女子這一擡頭,讓蕭知節大驚,這是和他才分別一個多星期的女子——李青穎!
蕭知節內心震驚錯愕,怎麽才一個星期,李青穎就變成這樣了
可不待他把滿腹疑惑問出口,不遠處追着跑來幾個男人。
他們氣勢洶洶地向蕭知節這邊趕來,在看見李青穎死死地拽着這個男人的衣服時,其中一個帶頭的胖子,絲毫不客氣地一把拽在李青穎本就雜亂髒污不堪的頭發上。
“臭婊子,你還敢給我跑”
“啊!”
男人粗暴的手段讓李青穎痛喊出聲,攤在地上,仰着頭露出滿是淚水的臉龐。
“給我帶回去!”
男人把李青穎扔給一旁手下,随即轉過身來對蕭知節說道: “小子,你最好把你今天看到的忘掉,否則,哼哼。”
男人雖然胖,但不是那種和藹的長相,相反眼睛狹小面露兇光。
蕭知節看着身前五六個大汗,深知不是對手,且這個基地處處透露着古怪,還不是時候正面對立,于是,他捂住小孩的耳朵,臉上僵硬地露出他自以為地邪笑。
“這位兄弟,你們是不是有什麽好地方啊”說着,看向李青穎,不好意思的腼腆道: “能不能讓我也去玩一玩”
李青穎聽見蕭知節這話,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絕望在臉上彌漫。
胖子嗤笑一聲,倒是沒想到蕭知節看起來人模鬼樣的,內裏也是個不安分的主,還帶着孩子呢,就想着要去玩一玩。
“呵呵呵,當然可以,只要你有足夠的積分。”
胖子揮揮手,招呼手下回去,撂下一句, “半夜西南角。”一群人就帶着李青穎浩浩蕩蕩離開了。
蕭知節臉上笑意消失,面色凝重,放下捂着小孩耳朵的手,轉身離開。
又是用喪屍和人類做實驗,又是有着黑暗買賣婦女的地方,這吉成基地太古怪了。
方川柏趴在蕭知節懷裏,下巴頓在他的肩膀上,心裏則越發肯定,這醫療院絕對與蕭知節的父母有所聯系。
兩人都心事重重,回到宿舍,正好碰見李喻和李玄吃飯回來。
李玄下午有任務,回宿舍午休,李喻不想睡覺,拿了面包來到蕭知節宿舍,詢問小孩的身體狀況。
蕭知節拿出板凳讓李喻坐,他又從背包中找出個自熱鍋,給小孩泡好,接着坐在床上和李喻解釋: “高醫生說小孩是分化了,所以才會時不時的不舒服。”
“分化了!”
誰知道,李喻聽到這個消息,十分激動,他站起身湊到吃着自熱鍋的小孩身前觀摩,那驚愕打量的目光讓方川柏停下動作。
“鯉魚,你擋着我吃飯了。”
小孩撅着嘴抱怨道,又叉了一塊飯裏的藕片放到嘴裏。
李喻讪讪笑道,撓了撓腦袋,又湊到蕭知節身邊,彎下身子,湊到耳邊小聲道: “那小孩分化成什麽了”
“Alpha。”蕭知節言簡意赅。
李喻神色愈發緊張,又問: “那小孩會有易感期嗎”
蕭知節點頭, “高景說是會有。”
李喻一拍手,來回踱步, “完了完了。”
看着李喻神神叨叨的模樣,蕭知節不解問道: “怎麽了”
李喻看了一眼沉浸在美味的自熱鍋中的小孩,拉着蕭知節來到屋外,關上門,見四周無人才說道: “你知道易感期會怎麽樣嗎”
“昏迷”蕭知節試探性地問道。
李喻臉色凝重搖搖頭,一字一句道: “Alpha有易感期,而Omega有發情期,字面意思,發情期就是會發情。并且A的易感期需要O的信息素安撫, O的發情期需要A來解決。”
“嗯。然後呢。”蕭知節仍舊不是太明白。
李喻無奈扶額, “就是說,在這期間, AO需要做。愛做的事來度過這一階段。”
“!”
蕭知節瞬間睜大眸子,吶吶道: “我弟弟那麽小,應該不會吧。”
“不知道啊,所以說高景是怎麽說的”李喻焦急詢問道。
蕭知節不知道該怎麽和他解釋醫療院不可行信的問題,怕說出來又是徒惹時段,于是思索一番說道: “高景說沒有小孩分化的先例,讓我一星期帶他去檢查一次。”
“好吧,好吧。”李喻點頭,又說, “那你多注意,吃飯休息吧,我先回去了。”
“好。”
目送李喻回到宿舍,蕭知節也回去搞了個自熱火鍋吃,吃完,小孩睡覺,他則在思考去救李青穎的事情。
……
夜晚,當蕭知節出現在胖子所說的西南角時,他才知道這個基地的夜晚與白天相差甚大。
在一間不起眼的小房子有一處地道,蕭知節交了一千積分進入內裏,門口處有着兩位身着性感緊身長群的美女守着,見到胖子領着蕭知節進來,恭敬地低頭彎腰。
地道最裏面是一處空地,昏暗的煤油燈閃爍不停,中間是一方圓形的桌子,莊家坐莊,有不少賭徒圍坐在四側,目光貪婪而緊張地盯着美女荷官手上的篩子。四周更是有各色美妙的女人或是男人,衣衫緊身而暴露,乖巧地站立在一旁。
這一切荒唐而淫。色,蕭知節內心動蕩不已,不明白末世這麽危險的情況下,這些人怎麽還有閑情逸致來搞黃賭。
胖子似乎看出蕭知節眼中的震驚,嘴裏叼着未燃上的煙笑着說道: “小兄弟,你要知道,越是危險,人們心中的壓力與緊張就要釋放,所以,這些都是不可避免的東西,只要你有積分,那就可以把內心的恐懼,憂慮全部在這裏釋放出來,很劃算,不是嗎”
蕭知節掩飾住眼裏的抵觸,微笑點頭。
“請進吧。”
胖子帶着蕭知節來到一間簡陋的房間前, “你要找的那個女人就在裏面。”
蕭知節點頭就要推開門進去,被胖子攔住。
“哎,小兄弟,我可提醒你,不管你與那女人有什麽關系,我希望你清楚,在銷金窟這裏,可沒人能出的去,你要是實在喜歡,每天晚上一千積分,可以一直包着她哦。”
胖子不懷好意地笑着,語氣中卻透露出威脅與警告。
為了讓其放心,蕭知節垂下眼眸,嘴角勾起一絲弧度, “你誤會了,我與她并無交情,要說是在有點關系吧,那也是在進入基地時被騙了一袋面包的關系。”
胖子聞言然的點點頭,既然沒有交情,那就是尋仇來了。随即放下攔在門前的手臂,一手點燃香煙,晃悠着肥胖的身軀離開了。
蕭知節見人離開,松了一口氣,推開木質的房門走進屋內。
只見中間簡陋的木板床上,李青穎雙手被束縛在床頭架上,全身一絲不挂,聽見開門時,目露怨恨以及驚恐的神色朝門口看來。見是蕭知節,頓時一愣,繼而眼裏浮現出希冀。
蕭知節沒想到這裏面的人連身衣服都不給李青穎穿,突然看見這麽個赤條條的女性躺在面前,着實有些不好意思。
他垂下眼睛,非禮勿視地走上前,用手尖掀起那鋪在床上的薄被蓋在李青穎赤。裸的身上,接着解開她手上的繩索。
“不要怕,我不會對你怎樣,你們發生了什麽,怎麽會在這裏”
李青穎雙手得到解放,立刻坐起身用薄被蓋住身體,本以為蕭知節如那些畜生一般是來尋樂的,聽見這樣的話,才知道是她誤會了,當即紅了眼眶,細細說來。
“我們是被騙來的。”
李青穎嗓音嘶啞,滿臉痛色,回憶起那天的一切。
與蕭知節一同進入基地那天,她和姐姐尋到宿舍就住了進去,原本宿舍裏還有兩個妙齡女子,見到新人來,一副麻木波瀾不驚的樣子。
她與姐姐初來乍到,起先還耐着性子與她們相與她們交好,可次次碰壁之後,也不在去熱臉貼冷屁股。
基地的一切開銷都需要積分,在最初領到的物資消耗殆盡之時,姐妹倆出去尋找工作換取積分生活。
可是,一些洗衣服,編織籃子,或是打掃衛生等活計,人家都不肯招收姐妹倆,而出去尋找物資或是消滅喪屍的任務又太過危險,她們也沒有那個能力。
所以,一時間,姐妹倆根本賺不到積分。
就在她們餓了兩天肚子,焦頭爛額的時候,同宿舍的女子突然說可以為她們介紹工作。
李青研為人謹慎,并沒有相信對方,但是李青穎她餓了兩天實在受不了,在加上聽說只要在類似酒吧的地方做服務員,一晚上就能賺上一百積分時,她心動并且接受了這份工作,不顧姐姐的阻攔,當天晚上就要去試試。
李青研不放心她,只能跟着一起去。
來到那地才知道根本不是當什麽服務員,而是做小姐一般的行當。
姐妹倆自是不願,可是已經羊入虎口,再想離開,哪是那麽容易的。當天晚上,就被好好教訓了一頓,自那之後,更是被拘禁在這裏,從未能再踏出一步。
李青穎說出事情的始末,痛苦不已, “那天早上,我是趁他們不注意砸暈門口的守衛才逃出來的,哪成想,很快又被他們追上。”說着又哭了起來。
蕭知節眉頭緊皺,低聲問道: “你姐姐也在這裏嗎”
聽見這話,李青穎身軀僵住,繼而露出了更加痛苦的神色,哭喊出聲: “姐姐,姐姐她前幾日被折磨到受傷發燒,因為沒有藥,已經,已經去世了。”
蕭知節愣住,內心頗為傷感,那個溫柔的女性竟然已經…。。
他看着床上痛哭着李青穎,無力感湧上心頭。
李青穎哭着哭着,想到什麽,轉過身拽住蕭知節的雙手,懇求地看向他, “你,你會救我的對不對”
當初在基地外,就是這個好心年輕人救了她們,相信現在他應該也不會拒絕的。
李青穎充滿希冀地盯着蕭知節,卻在青年臉上看到了為難。
基地內部古怪太多,蕭知節沒有摸清之前,也不敢輕舉妄動,只說道: “我盡量,你堅持住,如果我能帶你出去,一定會來救你。”
世事變化無常,蕭知節也不敢保證,此刻只能多加安慰。
李青穎聽見這話,卻是失魂落魄地松了手,洩氣地跌坐在床上,怔怔發呆。
蕭知節估算着時間,看着短短一段時間就已瘦骨嶙峋的女子,微微嘆氣, “我要走了,你保重。”說完,離開了這間房。
李青穎看着青年離去的背影,依舊低着頭,看不清神色,愈發攥緊蜷縮在大腿兩側愈的拳頭。
蕭知節剛出門,就瞧見不遠處守着的胖子,他走上前拿下手環,說道: “裏面有幾千積分,你拿去,這段時間李青穎我包下,就不要安排她接客了。”
胖子本來有意無意朝蕭知節下半身打量,心想這人也太沒用了吧,才短短幾分鐘就完事出來了。
不屑且異樣的眼光在蕭知節拿出擁有幾千積分的手環時立刻收起,臉上漾起笑意,雙手接過手環, “好說,好說,都聽您的吩咐。”
最後,蕭知節拿過一分積分也沒有的手環離開這裏。
回到宿舍的第一件事,就是脫去衣物,好好地洗了個手,在那地方待久了,似乎都染上惡心的味道。
洗漱完畢,蕭知節回到床上,摟着香香軟軟嫩乎乎的小孩陷入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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