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璃月之地
璃月之地
魈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朱櫻話音剛落他就如墜黑霧徹底失去意識。
安穩的,安靜的,沒有任何打擾的睡眠突然降臨,以至于他再次睜開眼睛後一時弄不清楚自己究竟身在何方。
“你醒了,現在感覺如何?”
旅行者和她的向導迅速出現,魈在她們幫助下坐起身,少年木愣愣看向花樹枝丫間投下的光線:“還好,帝君呢。”
“你是說鐘離?朱櫻姐姐煉藥煉到一半他就去找她了,現在大概坐在藥爐旁和她一塊等待吧。你想吃點什麽嗎?熒做了一大盆杏仁豆腐!”
小精靈搶在金發少女開口之前巴拉巴拉說了一大堆,她的旅伴閉上嘴微笑:“……”
最終魈還是沒能扭過旅行者的盛情招待,他吃下一份甜甜的杏仁豆腐後房間內的空氣都變和緩了。
“派蒙,麻煩你告訴鐘離先生魈已經醒了,快去。”
熒給派蒙找了點事做,等她飛走才問起朱櫻來歷:“扶危濟生真君看上去不太像提瓦特人。”
“嗯,真君于數百年前搭乘天外隕石來到璃月,自言家在一艘星海間的巨艦上……我很難想象。”
面對這位好友,魈不覺得有什麽可隐瞞。畢竟朱櫻自己并不忌諱提及以往,她也不怕被人知曉。
旅行者:“哦,嗯……”
所以她是怎麽繞過地脈認知的呢?小吉祥草神那裏可沒有關于這位外來者的記錄!
室內陷入一片寂靜,不過沒多久這片寂靜就被去而複返的小精靈給打破了。
“旅行者,朱櫻讓我回來告訴你們藥好啦。”
派蒙手裏抓着塊點心邊吃邊在門外喊。
金發少女起身走去開門,打眼就見她飄在外面,端着的小碟子裏有塊粉紅色糕點:“貘馍卷好好吃!你們可要快點,不然就要被吃光了。”
這可是每個月光夥食費就要消耗掉至少二十萬摩拉的無底洞,旅行者很擔心她一個沒控制住把朱櫻給吃破産。畢竟鐘離先生身上從來不帶摩拉,他的朋友……估計也好不到哪裏去。
魈覺得自己躺的已經夠久了,無時無刻不在眼前作祟的幻象被清理一空,整個人少見的輕松許多,甚至自信能提槍殺穿提瓦特七國。他掀開薄被起身,派蒙見了高興地在空中飛了個“8”字:“你身體好多了吧?朱櫻說‘老老實實接受治療至少可保百年無礙’,大姐姐原來有那麽厲害的嗎!”
她邊飛邊學朱櫻的樣子拉長語調慢吞吞說話,少年仙人扯扯嘴角,到底還是将那句“不敬仙師”給咽回肚子裏面去。
算了,由她去吧,活潑些更讨真君喜歡。
朱櫻剛把裝了藥丸的瓷葫蘆藥瓶交給鐘離,派蒙就興沖沖從外面飛進來,身後果然跟着看上去狀态好了許多的魈。後者站得比松樹還要挺拔,進門後很乖很乖的将頭一低:“多謝真君援手。”
“還有一個月,別忘了,也別讓我半夜等不着人滿璃月四處去找你。她側開身只受了半禮,語氣一揚帶着幾分刁蠻笑音:“否則可不要因為尋人畫像被挂得滿大街小巷都是覺得丢臉而生氣哦。”
上一個享受此等待遇的人……
旅行者慢慢、慢慢的把臉扭開,假裝什麽都沒聽到。
派蒙差點笑翻過去。
此行主要是為了給魈行針,既然這件事已經有了着落,洞天的主人自然脫出手要好生招待訪客。
朱櫻索性将烹茶的炭爐挪到戶外,三下五除二把旅行者貢獻的卷心菜洋蔥以及各種肉類洗切腌味,待火勢平穩後換了個新網,肉片一排排整齊擺上去。
不多時,霸道肉香彌漫在整座小院的各個邊邊角角。
魈還是個病患,衆人把他趕到石桌旁坐下等着吃,旅行者抿着嘴一直在憋笑——炭爐有點低,鐘離先生和朱櫻小姐一東一西圍着它蹲在地上,堪比研究學術似的埋頭小聲争論肉該怎麽烤。
嗯,都是精細人,事兒也特別多。
他引經據典說了一堆古籍,她高低得論上幾句搭配禁忌,兩人你來我往一言一語就沒停過,倒也熱鬧。
原來岩王帝君和朋友們相處時竟是這番模樣?扶危濟生真君說不過鐘離了居然敢嫌他麻煩直接開暴論要他閉嘴。
熒轉着神采奕奕的金色眼睛左看右看:“……”
我就好比徜徉在瓜田裏的猹,磕得不亦樂乎!
炙烤的食物多燥熱,每人用了些許朱櫻就拿盒子裝起來要大家帶回去慢慢吃。派蒙吃得兩只小手油乎乎的,四處飛着找水要洗爪爪。
桃樹下豎着口大大的水缸,裏面養了幾顆菖蒲一株白荷,小精靈就着水洗掉手上的油漬,一擡頭卻發現頭頂上那塊牆壁似乎哪裏有點問題。
嗯……到底是哪裏有問題呢?
恍然大悟!
“朱櫻姐姐,這裏這裏!這堵牆這裏為什麽凹下去一塊?”
她看着正在收拾炭爐的朱櫻,側過身子指着牆上的缺口。朱櫻擡頭随意看了一眼就笑:“那裏啊,某個家夥為了翻牆方便故意扒的。從隔壁看剛好被這棵樹垂下的枝條擋住,極不容易被發現。每次他讓家裏關禁閉都是這麽跑掉,有時候從學宮逃課也躲在我這兒。”
猛然被人提起這事,她恍惚又看到那個少年笑嘻嘻趴在牆頭上撩閑的樣子。
——
“噗嘶~噗嘶~”
像蟬鳴但卻很古怪的聲音從牆頭上傳過來,樹下翻弄植物的小姑娘臉頰上抿出兩個笑渦,她閃着布靈布靈的大眼睛,頭也不擡側過臉去:“這個時候偷跑過來,景元你必然是又逃課了。”
頭發多得像頭小獅子似的少年兩條胳膊壓在下巴底下扒着牆頭,語氣極其輕快:“我不是,我沒有,你可不要亂說!我今天練了三個時辰的劍呢!”
如果沒有那副小心翼翼窺探大門的舉動,或許能讓人相信他說的是真話。
女孩子家門戶森嚴門闫反剪,不像等待歸人的樣子,少年悄悄松口氣,單手撐着牆頭輕松一躍。
“嘿咻!你幹嘛呢?曬酸菜?還是短生種的特色美食?”
沾着塵土和汗水的手摸向竹扁,伸了一半被人一掌拍落:“別亂碰我的藥草,讨厭!”
“這是白珩阿姨帶給我的藥材,泡水喝止咳化痰,不曬幹哪能久存。哎你手髒,再摸那片就專門留給你自己喝去。”少女總算擡頭,狠狠白了他一眼,抱起竹扁走到院子另一邊。
“真好啊,哪兒都能去的巡海游俠……”少年跟着她,兩條胳膊不老實的交叉枕在腦後。
女孩子端着竹扁走到向陽的木架下,少年順勢放下胳膊很是絲滑自然的從她手裏拿過竹扁,二話不說往架子最頂上一扔,松手。
“好~了~請我吃東西。”
字正腔圓,抑揚頓挫。
語氣興奮得堪比向客人展示敘利亞戰損風凳子腿兒的哈士奇。
不是,你放那麽高,誰夠得到啊!
他洋洋得意,一把子就将滑到前面的高馬尾甩到身後,眼疾手快推住鄰居的額頭:“肝火不要這麽旺嘛朱櫻,欸!尤其別去找師傅告狀啊我跟你講!你要是告狀我下次就不給你帶糖球炒視肉了。”
被人端端正正推在腦門上推開一臂距離,朱櫻恨不得撲上去咬景元一口。
“你還是留着那麽好的東西自己吃去吧!”
一想到幾乎不可直視的克系菜肴她就覺得胃裏緊跟着翻湧,臉色唰一下就白了。
胡鬧歸胡鬧,眼看她白了臉,景元松開手主動向前走了兩步送上門:“你怎麽樣,要去丹鼎司嗎?”
朱櫻光搖頭不說話,等胃裏翻騰的動靜消下去才輕輕呼氣:“還好,只是反胃而已,等會兒吃個大瓊實丸壓一壓就行,沒必要勞師動衆。”
她忍不住自我解嘲道:“看來我是沒那個福氣嘗遍羅浮美食了,至少尚滋味的特色料理不行,真不行。”
“不行就算了,沒有什麽大不了的,尚滋味也就那樣吧。”景元安靜站着把胳膊借給她靠,低頭就能看到少女精巧可愛的小發旋。
手指癢癢的,想戳。
她有一頭又黑又密的長發,簡簡單單包在青布頭巾裏,只有鬓邊垂下來兩束乖巧搭在胸前,穿着家常衣裳也不像外面街上的女孩們那樣英姿飒爽。
是了,朱櫻本是化外民,又是個短生種,與羅浮風氣格格不入很正常。雖然她一樣喊鏡流師父,卻是個拿不動刀劍的人。白珩前輩說那是因為她天生六脈虛浮筋骨孱弱,修習武藝這種事趕緊投胎換個身體說不定更有希望。
“你還有什麽要忙的不?”朱櫻站住腳就往旁邊挪開,沒比蝴蝶重多少的力道一消失景元只覺得胳膊上有點空,怪難受的 ,“今天學宮散得早,我那些下棋的棋搭子也都不知道跑哪兒去了,你要沒事咱們兩個去金人巷玩兒怎麽樣?”
“那真是學宮散得早?我都不好意思戳穿你,一三五散學早,二四六講師生病,周日,哦,周日本就放假!”
朱櫻都快被他煩死了,推了一把沒推動,氣鼓鼓繞開少年走到桃花樹下的石凳上坐着。
景家是地衡司有名的詩書世家,偏偏就出了景元這個一心不是舞刀弄槍就是想往外面跑的崽子。每次他被族中長老關禁閉都會來一招金蟬出殼瞞天過海翻牆從鄰居家溜走,朱櫻就怕哪天露餡了不好與景夫人解釋。
一想到屆時說不定還要驚動鏡流師父,她渾身上下沒一個地方舒坦。
師父救自己一命,又将自己帶上羅浮,還給了處安身之地,再生父母恩重如山都不足以形容這份恩惠。她真是一百八十個不想給她添麻煩搗亂,要是因為旁人再累得師父出面低頭替自己道歉,還不如一頭碰死算了。
“好朱櫻,別氣了,我今天真不是逃學偷溜出來的,要是騙你就叫我做不了巡海游俠可好?今兒是真的散學早,因為持明們要回族裏辦個什麽事兒,聽說好像是他們的龍尊氣嘎了幾個龍師,一家子鬧別扭崽子們學都顧不得上,少了三分之一的人講師們幹脆就叫散了。”
少年緊跟着坐到離女孩子最近的石凳上,長手長腳伸出來故意貼着她:“別生氣了好妹子,要不,我給你學個貍奴?喵喵喵?”
他天生一頭白發,頭發太多紮起一束剩餘散下來的也足以羨慕哭不少人,這會兒兩只手撐着凳子沿,翹起來的亂發還真挺像貍奴腦袋上豎着的毛耳朵。
朱櫻被他逗得忍不住,“噗嗤”笑出聲趕緊又收回去。
“像什麽樣子,讓別人看到笑話不死你。”
她推開那顆垂到自己肩膀上壓着的毛腦袋,景元又“喵”了兩聲:“你不生氣了哦,咱倆一起去金人巷逛逛呗?”
“白天去什麽金人巷,那不是夜市?等黃昏日落後再說。”
長樂天附近數一數二的夜市就是金人巷,要說為什麽叫這個名字……那是因為好多離得太遠去不了但又念想着老味道的人會派遣自家的金人去巷子裏外帶美食,接踵摩肩買外賣的金人太多,這條巷子就被叫做金人巷了。
白天金人巷裏幾乎全都是金人在往返走動,像朱櫻這種個子嬌小玲珑柔弱的女孩去了就是給同行人找不痛快。
“那咱們下盤棋打發時間?”景元從懷裏掏出畫着棋盤的麂皮,又摸出兩袋棋子,朱櫻突然意識到他這是有備而來。
“誰輸誰喝熱浮羊奶,金人巷就有賣!”他興致勃勃抖開棋盤,順手把幾枚棋子扔在麂皮上,“你選先手還是後手?”
先手先發制人利于攻擊,後手隐忍克制方便揣摩,非要論個高低……對熟悉棋局的人來說後手其實比先手好下。
朱櫻就選了先手。
“炮二平五”
“馬二進三”
“馬八進七”
“車一平二”
“車九平八”
“車二進六”
“……”
顏色不同的棋子迅速在棋盤上打成一片,朱櫻下棋慢,景元坐在她對面急得抓耳撓腮:“你快點,別睡着了!”
女孩子推着一枚“馬”跳到界河邊,少年橫車一口就把這匹可憐的小馬吃掉了。
他敲敲棋盤:“你馬丢了,可以開始想等會兒喝什麽口味的浮羊奶了哈!”
朱櫻都懶得理他那些盤外招,繼續慢吞吞挪棋子。随着局勢不斷變化,景元從松松垮垮到正襟危坐再到虛席伸着脖子來回審視棋局,最後他搖搖頭拿起老将攥在手裏:“和棋行麽?”
當然不行。
“劣勢提和,你覺着我能答應?”
兇狠抽掉對方一枚車,朱櫻原話奉還:“你現在可以開始考慮晚上要喝什麽口味的熱浮羊奶了。”
少女嬌氣的仰起臉,剛好一抹夕陽透過枝頭照在她精巧的鼻尖上。粉唇顏色有些淡,嫩得仿佛早春枝頭顫巍巍的杏花。
他忽然覺得有些口渴,硌在心底的小石子兒一下一下撞出越來越激烈的漣漪。
碧藍與金黃撞在一起,他們兩個誰也沒說話。
仙舟上拟造的軟風吹過千街萬巷,一片落花打破寂靜。
“啊,我輸了,投降。”
景元松開手,把老将背過去放着,這就是投子認輸的意思。朱櫻垂着頭輕輕點了一下,安安靜靜收拾殘局。
一般來說誰輸誰收,但他們另行定了賭注,她這會兒又不好意思看他,幹脆稀裏糊塗就這麽着了。
“沒想到你順勢走了棄馬招,我輸得心服口服。”他撿起棋子一枚一枚遞給她,指尖輕觸時聲音又軟又緩:“要不,陪我再走一局七步擒士?”
朱櫻疑惑的瞥了他一眼,七步擒士啊,那可是殘局裏的水磨工夫。不當心的話十七步二十七步三十七步也磨不完,這是又不想出去了麽?
少年假假咳嗽一聲打斷了她的思考,女孩子不再往深處想,擡腕慢慢将殘局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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