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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章

坦然地接下那幾個幹癟的橘子，姜藜揮着手送他們離開，遞給他們自己的手電筒，

“叔叔嬸子，回家注意安全。”

對方推脫着不要她的手電筒，拉着孩子回家去了。

“嘿嘿，看來他們都很喜歡你，”等鄉親們一走，李婷湊了過來對姜藜笑道，“我們這些人來這幾年了，從來沒見他們給我們送橘子吃。”

“是啊，看來有些人就是會讨好人，”彤彤突然開口，“不過，讨好一些窮人有什麽用，又回不了城，還不如去巴結公社的主任副主任。”

姜藜的好心情頓時沒了，李婷立馬替姜藜說話，“姜藜是真心待人，所以那些社員也真心對姜藜，你別胡說八道。”

“別理她，”姜藜厭惡地瞪了彤彤一眼，把自己的橘子分了李婷一個，又拿出一個分給宿舍裏看上去人還不錯的紅姐。

雖然橘子放了很久已經幹癟了，但是撕去外面一層表皮，裏面的橘子瓣兒甜甜的涼涼的，很美味。

“李婷，咱們也在院子裏種一棵橘子樹吧，這樣以後咱們就可以随時吃橘子。”

她這話一出，宿舍裏的人集體沉默了。

“姜藜，一棵橘子樹栽種下去最快也得兩三年的時間才能結果，你難道還想在這待上三四年不成？我們都是想着盡快回城的，誰還願意去種這些玩意兒。”紅姐開口笑道，打破了宿舍裏沉默的氛圍。

“什麽時候能回城，這事兒也說不準，想那麽長遠幹嘛，”姜藜說幹就幹，準備明天就去問張隊長，看看哪裏能買上一根橘子樹來栽種。

眼見宿舍的氣氛有些尴尬，李婷扯扯姜藜的袖子，“明天下午去看我們排練吧。”

“好啊。”姜藜笑着把最後一片橘子瓣兒塞進嘴裏。

第二天，上午去地裏扯着菜苗兒，下午大隊裏開會聽廣播學習，等開完會，姜藜搬着小板凳跟着李婷她們去小會場看她們排練節目。

“一大隊上場，女生組演唱《社員遇見了工人》”報幕主持的紅姐在臺上展開雙手，充滿着精氣神。

緊接着，下面拉着二胡的吹着笛子的男生開始演奏，李婷她們上場了。

一只腳受傷的李婷絲毫不畏懼腳傷，咬牙堅持着完成了排練，她扮演的女工人和其他知青扮演的社員手牽着手，演唱了一首關于農民和工人的贊歌。

“好！”在下面觀看的姜藜和劉鴨子等人紛紛給她們鼓掌。

“接下來，請聽男生組帶來的快板節目……”紅姐在臺上響亮地喊道。

“本來這個主持的應該是周沖，”劉鴨子在姜藜耳邊小聲說道，“可是我們都被炎朔給罰了，現在不能上臺，真是晦氣，這個大隊長太變态了。”

“你才變态呢，”姜藜踢了他一腳，“你們看那種書，就應該被罰。”

“罰得也太狠了些，”劉鴨子郁悶，“再過半個月就要去水利站正式演出了，誰不想去啊，這麽好的表現機會，就這麽沒了，煩。”

唉，當初要是不被分派在這個一大隊就好了，哪成想遇上炎朔這麽一個嚴厲的大隊長，真是命不好。

等排練結束，姜藜跑了上去給李婷鼓掌，“你們太棒了。”

“要是你能和我們一起演出就好了，”李婷為她感到遺憾，“到時候整個公社的領導都會來，還有城裏宣傳站的同志也會過來觀看演出，是表現的好機會。”

“我不在意這些，在臺下做一個觀衆也很好嘛~”姜藜笑着攤開手。

“切~”彤彤無語了，“能在臺上演出這麽好的機會，說不在意，誰信啊。”

“我是真的不在意，”姜藜好脾氣地解釋，“你們演出很好看，我在臺下為你們加油鼓勁也是一樣的。”

“那是自然，你也只配在臺下觀看了，”

“你！”姜藜氣憤地跺跺腳，拉着李婷跑開了。

彤彤朝着姜藜的背影翻了個白眼，又去拉紅姐的手，“咱們演出服裝借來了沒有？”

“我向大隊申請了，炎大隊長說他去找公社借，”紅姐好聲好氣地和彤彤談心，“姜藜挺好的，你別老是和她過不去。”

“我不是要和她過不去，我就是煩李婷這個人，”彤彤并不讨厭姜藜，“我看不慣李婷，可這姜藜老是幫着李婷，弄得我心裏頭火氣直冒。”

彤彤一開始讨厭的只有李婷，可是姜藜老是站在李婷那邊，自然是把彤彤給惹惱火了。

“咱們都是從各地下鄉來的，能聚到一起也是緣分，李婷确實惹人煩，可是心腸不壞，以後別這樣了。”紅姐帶着衆人回去知青點做飯去了。

還沒等竈臺開火，隔壁男知青們圍了過來，

“女同志們，過來聚一聚，有重要的事。”

紅姐帶着衆人和隔壁的男知青面對面坐着，“有什麽事，直接說吧。”

“是這樣的，咱們的男女集體演出快板的節目需要一個黨秘書的角色，這個最重要最風光的角色由誰扮演合适？”程強傑開口道，并主動推薦了自己，“我很向往這個角色，我們的男知青也一致同意讓我擔任，就是不知道你們女知青意下如何。”

這些女知青們紛紛對視一眼，立馬搖頭，“當然是不同意。”

紅姐皺眉，“你們不通過我們就直接定下了這麽重要的角色人選，合适嗎？”

紅姐和程強傑是對象，是一對兒，可此時，兩人劍拔弩張起來。

“紅姐，你都是主持人了，還和我們搶黨秘書的角色？”對面男知青紛紛起哄，讓她別搗亂。

“我不演黨秘書，但是我們的女知青有想演的，得問問她們的意見再一起投票選出。”紅姐往後看過去，那些女知青紛紛點頭，同意紅姐的說法。

“我想演黨秘書。”彤彤舉起手。

“我也想。”

“我也想。”

………

幾乎所有女知青都舉起了手。

程強傑臉色不太好看，“那咱們比試比試。”

“好啊，你說怎麽比？”

“這樣，”劉鴨子拿出一本新華詞典，“我們随便選幾個生僻字，看誰認的生僻字最多，誰就在演出中扮演黨秘書這個角色。”

這些女知青紛紛對視一眼，覺得這個決定不錯，“行，就依你說的做。”

“明天再比，請大隊裏的人過來做個見證，現在餓了，吃晚飯才是正經事，”紅姐吆喝着女知青們一起煮粥吃，“咱們今晚一起吃，煮肉粥，怎麽樣？”

“好，我去買肉。”姜藜舉起手。

“那大家一起湊錢，肉票我出了。”紅姐主動拿出一張貳兩的肉票。

其他幾個人一毛錢一毛錢的湊着，還有的拿出了豆腐票，誰也不占誰便宜。

拿過這些票和錢，姜藜跑出去找大隊裏借自行車，

“張隊長，我想借自行車去公社買肉去。”

“自己拿，”張隊長指着樹下放着的單車，“姜藜啊，買東西回來了我和你說件事。”

“好。”姜藜心中疑惑，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騎着單車，姜藜飛快地踩着，二十分鐘後到了公社，買完肉買完嫩豆腐，姜藜又騎着單車飛速回來。

把單車往大樹底下一放，姜藜提着東西來敲大隊那木頭房子的大門，“張隊長？”

“诶，”正在寫文件的老張跑了過來，“是這樣，大隊裏決定讓你參加水利站的演出，并且，由你擔任演出中的黨秘書一角。”

“…………”姜藜愣住，這算好事還是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