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新下鄉知青

新下鄉知青

3月份，又一批下鄉的知青們來了。

姜藜扛着鋤頭走在路上，正好看到炎朔訓斥着兩個梳着麻花辮的姑娘和一個吊兒郎當的男同志，把那兩個姑娘給說哭了。

“………”

經過炎朔時，姜藜覺得意外地偷偷瞧了大隊長好幾眼。

不應該啊，在姜藜的印象中這個大隊長一向好說話，不會這麽兇才是。

而李婷他們卻是見怪不怪，并且表示這才是正常的炎大隊長。

“嬸子，”姜藜問着路邊的人，“隊長罵她們做什麽？”

“那兩個城裏娃娃不像話，說咱們大隊是個鳥不拉屎的鬼地方，正好被大隊長聽到了。”

“問題是人家姑娘也沒說錯。”李婷他們小聲嘟囔。

姜藜回過頭去看，只見那個男同志反駁了幾句髒話，下一秒，炎朔直接一腳踹了過去。

那人不服，起來想再戰，又被炎朔給踹倒。

“嘿嘿，那小子還真是不耐煩了，”劉鴨子搖搖頭，“想當初我下鄉時也是這麽單純，還想着和大隊長切磋切磋，結果，唉。”

遠遠地看着那個兇神惡煞的大隊長，姜藜都懵了，這與自己腦海印象中的炎朔完全不一樣，他這麽兇的麽？還打人。

“你以為我們想來這鬼地方麽。”兩個女同志見這個大隊長這麽兇，不服氣地瞪他。

“不想來就滾！”炎朔将他們三個的行李給扔了，扔在馬路上，極度打壓了他們三個的自尊心。

面皮薄的兩個女同志當場蹲下捂着臉哭了。

“那個……炎朔，”第四生産小隊和第五生産小隊的小隊長背着手慢悠悠走了過來，“這是我們小隊的，別真的把人給趕走了。”

炎朔還想說些什麽，第三生産小隊的張隊長咳嗽一聲，‘随口’自言自語道：“哎呀，剛才好像是我們小隊的幾個知青走了過去。”

炎朔一愣，姜藜剛才經過了這裏？這麽說，她看到自己發火的樣子了？她……會怎麽想自己？

下意識地皺起眉頭，炎朔壓下了心中的怒火，“給他們三個新人的30斤米先壓着，看他們表現再說。”

“呼~”看着炎朔走遠，這幾個小隊長松了口氣，才讓他們三個趕緊起來洗漱去，

“別在意，他對下面的人确實嚴了些，不是針對你們三個。”

“我知道，不是針對我們三個，是針對我們全部知青，”那小姑娘撇嘴，“早就聽說你們公社有個姓炎的大隊長特別變态，對我們知識青年嚴苛得很，今天總算是見識到了。”

不去理會這幾個小年輕的陰陽怪氣，兩個小隊長讓他們自己整理行李去，

“明天聽哨子聲上工，遲到了扣工分。”

兩個女生回到那知青點，找到了空餘的位置鋪上被子躺了上去，

很快睡着的兩個小姑娘1個多小時後醒了過來，一看手表，才下午三點多，

“以後就要在這裏生存了，唉。”

“剛才一路上過來都沒看到什麽水泥建築，都是土，連這鬼宿舍也是土牆，要是有地震豈不是馬上就會塌？”

“我們這裏沒地震，”姜藜走了進來，笑着伸出手，“你們好，我是姜藜。”

“啊啊啊！”兩個小女生尖叫着伸出手和姜藜握手，“我們見過你，今天從縣城坐車過來時有人給我們看了婦女節那天的報紙，上面記載着3月7號水利站的演出，照片裏就有你。”

啊……這個……

姜藜害羞又驕傲地點點頭，“那我們也算是有緣，以後就是朋友啦。”

兩個小姑娘想讓姜藜把這裏的生活好好和她們說一下，

姜藜搖搖頭，“以後再說，咱們現在有正經事要做，我是來通知你們去開會的。”

“開會？”

“嗯，剛才聽到喇叭聲了吧？”姜藜笑道，“今天是你們來的第一天，所以大隊幹部讓我來通知你們。以後就不通知了，自己注意聽廣播。”

“真麻煩，開什麽會啊。”兩個小姑娘抱怨着叽叽喳喳地跟着姜藜跑了出去。

一行人來到小會場，炎朔拿着文件正在那翻着。

等人都到齊了，炎朔帶領第一大隊的人集體學習**同志在X省會議上的講話。

有人自帶小板凳有人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而姜藜習慣站着聽講。

公社文藝隊的經過時順手拍了張他們開會學習的照片，照片裏炎朔拿着文件和稿子低頭翻閱着。

而旁邊看着他聽講的人群中，梳着羊角辮穿着工作裝和小白鞋的一個漂亮女同志正仰着腦袋微微湊過去偷看大隊長的演講稿。

對自己抓拍到的這張照片很滿意，文藝隊的幾個同志回去後把這張照片放在了公社的宣傳欄。

第二天是新下鄉的同志第一天幹活。

看到那一桶桶大糞，那兩個小姑娘恨不得暈死過去。

“你們幾個分做一班，把糞水給施了。”她們隊長吩咐道。

這兩個女同志直接哭了，這活實在是下不去手。

騎着單車經過的姜藜安慰她們，“好歹沒讓你們去糞坑挑糞，那些男同志這幾天可要受苦了，哈哈。”

“姜藜，你來我們隊做什麽？”隊長問道。

“我今天沒什麽活幹，郵遞員扔下一摞信，我在幫他送信呢。”

嫌棄這兩個喜歡哭的小姑娘太煩，四小隊的隊長幹脆把這兩個人扔給姜藜，“你勸勸她們，別哭了，哭得老子頭疼。”

姜藜把單車放好，來到她們身邊拿着葫蘆做的瓢，姜黎一手提着糞桶，一手去舀糞水，随即大手一揚，肥料入了土，“你們看，就這樣。”

“嘔~”倆小姑娘跑到一旁幹嘔不止。

姜藜哈哈笑着，“沒事，我一開始也是和你們一樣，幹着幹着就習慣了。”

知道自己沒辦法拒絕，倆人只好強忍住惡心過來學着姜藜的樣子給潑糞。

不行！剛靠近這瓢，倆人就忍不住嘔吐。

嘔吐後倆人接收到姜藜的鼓勵又去拿瓢，拿到瓢以後看着糞水又嘔吐。

就這麽反反複複，嘔吐過後又繼續潑糞，潑完幾瓢又繼續幹嘔………這樣幾次下來，讓本來沒反應的姜藜都忍不住想吐了。

“你們繼續，我去送信啦。”姜藜本來和她們就不是同一個生産小隊的，只有晚上在知青點宿舍才能碰見。

此時教會了她們，功成身退地離開。

幫郵遞員送完整個大隊的信件，姜藜騎着單車慢悠悠回大隊辦公的地方。

把大隊的單車還了回去，姜藜看到了路邊正在和炎朔說話的一個中年男人。

那個男人姜藜沒見過。

炎朔也看到了姜藜，只不過，看到了也當沒看見，瞥了她一眼就移開了視線。

“你真的不幹？”那男人沒注意姜藜，再次問着炎朔。

“不幹，”炎朔搖頭，“做這個大隊長也挺好的。”

“大隊長有什麽好的，整天在地裏忙活，要不就是忙開會，”男人笑道，“工錢少，工分少，口糧少。聽我的，去車隊，保你吃香的喝辣的。”

這兩年太多投訴老晔的乘客，班長早就想把老晔給開除了。整個公社，除了炎朔，班長也找不出比他更有能力的了，

“炎朔，聽我的，進車隊去。你考過駕駛證件，還是有經驗的四級工，在車隊幹十幾年，以後我這個班長職位都是你的。”

“我沒興趣，沒別的事我先走了。”炎朔再次拒絕。

“你給我個原因啊。”班長郁悶。

“沒有興趣。”

沒有興趣，這就是最主要的原因。

炎朔轉身離開，走了一段路程就看到了在那張望的姜藜。

“隊長，”姜藜揮手，“找你有事。”

“什麽事？”

“我想找大隊裏要點肥料，張隊長說讓我找你。”

“大隊的肥料不是給私人用的。”

“我知道，”姜藜想打個商量，“可是張隊長也說過凡事沒必要弄得那麽死板，您看大隊裏那些用不完的過期的肥料，扔了也是浪費，分我一點也行啊，我出錢，不白拿大隊的東西。”

她在院子裏種的那橘子樹要死了，張姐說肯定是沒埋肥料的緣故，所以姜藜才厚着臉皮來讨一點基肥。

“目前大隊裏沒有多餘的基肥。”炎朔拒絕了她。

姜藜有些失落，‘哦’了一聲，眼神黯淡下來。

“沒騙你，是真的沒有多餘的。”炎朔補充道，怕她不相信。

“我相信隊長說的。”姜藜狠狠點頭。

“………”真的……這麽信任麽？

這份信任弄得炎朔都不自在起來，他想了想，其他大隊或許還有剩餘的基肥，但是這麽貴重的東西別的大隊不可能‘給’一點讓姜藜來浪費。

除了大隊裏，那就只有公社的技術員那裏才有了。

“去找虞生，他那裏應該有。”炎朔給她指了一條路。

“謝謝隊長！”姜藜眼睛亮閃閃的，找回了光芒，她的橘子樹有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