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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章

“姜藜，你這次可是把她們幾個氣得夠嗆。”紅姐做完飯喊姜藜過去吃。

姜藜不以為然，“我沒錯，是她們總是挑剔這個挑剔那個的，聽得耳朵都起繭子來了。”

“抱怨的是大多數，像你這樣整天樂呵呵地才是少數。”

“我覺得鄉下也挺好的，”姜藜眨着那雙亮晶晶黑黝黝的葡萄眼，“紅姐，要是都去城裏當工人當商人去了，那糧食誰來種呢？城裏不也是吃的我們上交的公糧嗎？”

“喲，咱們姜藜同志思想覺悟真高，”一旁的幾個女知青半是嘲諷半是敬佩道，“這下鄉支援建設的任務就靠你了，反正我們這些人是想回城吃商品糧的。”

“靠我可靠不住，要靠千千萬萬個我。”姜藜驕傲地挺起胸膛道。

“行了，她們在諷刺你呢，這都沒聽出來？”一旁的李婷郁悶地擰了擰姜藜的臉蛋兒。

“我不在意，我眼裏都瞧不見他們。”

“那你眼裏有誰？”李婷好奇道。

“有……”姜藜思考了一會兒認真答道，“有我在乎的親朋好友，其他人入不了我的眼。”

“傻人有傻福，你這樣也挺好的。”紅姐給她夾了一塊老豆腐過去。

“對了，4月份有招工的來吧？你們不準備準備？”李婷正往嘴裏塞着飯，想起了這件重要的大事。

“聽說這次是玻璃廠，”紅姐其實也有些糾結，“有些廠累得很，比鄉下還累。”

“但是福利好啊，”李婷吃飽了把碗筷一擱，“我準備去找張隊長說說，讓他推薦推薦我，我下鄉這幾年怎麽說也算是表現不錯吧？”

“論表現，紅姐是我們這群人裏下鄉最久的，幹活也踏實，怎麽說也該輪到她了。”姜藜說了句老實話。

紅姐咬着筷子不發一言，她和程強傑商量好了要一起離開這鄉下，聽說這玻璃廠此次只在他們公社招6個人，而公社主任決定每個大隊最多只能有一個指标。

本來玻璃廠的車間工人就比較累，再加上要和程強傑一起離開，不想和對象分開，所以紅姐對此次招工倒沒有抱多大的興趣。

“姜藜，你覺得我這次不行嗎？”李婷有些不高興，推了推她。

姜藜抱歉地笑，“你很好啦，只是張隊長今天和我說過這招工的事，說打算到時候和招工的人說說推薦紅姐過去，紅姐這些年表現很好，他們都看在眼裏。”

“張隊長為什麽和你說這個？”其他知青們圍了過來。

“我找張隊長要基肥的時候張隊長和我聊了幾句說起的。”

這下，所有人都将羨慕嫉妒恨的目光放在了紅姐身上。

紅姐不在意這些目光，她想進更輕松的廠，玻璃廠其實不在她的考慮範圍之內。

吃完飯午休了會兒，下午這群人扛着農具幹活去了。

路過幾個魚塘，李婷看到了正趴在魚塘邊的大隊長和技術員，“姜藜你看，他們在魚塘撿死魚。”

“死魚很臭。”姜藜捂着鼻子，隔老遠都能聞到那股味兒。

“最近魚塘老是死魚，咱們可以去找大隊長要死魚來吃，”李婷挑挑眉，“走吧，先幹活，幹完活咱們去找張隊長看看能不能給我們弄點死魚過來吃。”

“我才不吃，太臭了。”姜藜搖頭。

不遠處正在撿死魚的炎朔和虞生互相探讨了許久，最後一致決定是水質的問題。

虞生往瓶子裏裝着水，“水質确實有問題，不過你們水閘下放的水我剛才查過了，沒問題。”

“魚塘的水都是水閘放水時引進來的，既然水閘放的水沒問題，那就只能把這魚塘裏的水都換一遍了，”炎朔準備待會兒就去找人換掉所有魚塘的水，“這魚塘的水質具體是什麽問題？”

“我帶一點回去讓我那幾個同事研究看看，你先換水，”虞生又說，“這些死魚不是中毒死，能吃。”

“行，我待會兒把這些魚撿起來分給大隊的人。”炎朔說着就要去劃船。

準備離開的虞生糾結了會兒喊住他，“炎朔，你……”

‘你’了半晌，虞生也不知道該怎麽說。

“有話直說，吞吞吐吐做什麽？”上了船的炎朔拿起船上一長長的竹竿，用竹竿插入魚塘裏抵住，以免船移動。

“那我直說了，你是不是有喜歡的對象了？”

“比如？”。

“比如那個女知青，叫姜藜的那個女知青。”

“你到底想問什麽？”

沒什麽，沒什麽，聽他沒有否認，虞生确定了答案，“沒事，我先走了。”

炎朔看着他離開，心中有幾分疑惑不解。

“炎大隊長，”一分鐘後老張站在岸上叫他，“檢查得怎麽樣了？”

“你去叫各個生産小隊的去大隊拿抽水的機器，把魚塘的水都換一遍。”

“那要開閘放水了，這大水會流經二大隊，也不知道他們同不同意。”老張大聲喊道。

“給他們拿幾包煙說說好話，不是什麽大事。”炎朔撐着船慢慢向魚塘中心靠攏，這裏的死魚最多。

得嘞，老張抽着煙往二大隊走去，準備商量下放水的事。

背着一簍簍棉花苗的姜藜和李婷經過，看到了正在魚塘裏撿着死魚的大隊長。

李婷口水都要流出來了，沖着撐船的大隊長喊着，“隊長，可以給我們知青點分幾條魚嗎？”

炎朔擡頭看了看，沒回她。

李婷有些尴尬，和姜藜沿着岸邊走。

她們剛走了幾米遠，就見大隊長撐着船來到了魚塘邊。

炎朔往岸上扔了幾條死魚，“拿回去。”

“………”李婷回頭樂呵呵地準備去撿那魚，“謝謝大隊長。”

“謝謝大隊長。”姜藜也一起道謝，低頭去撿那死魚。

死魚身上一層滑滑的粘液，姜藜怎麽抓也抓不住。

炎朔用竹竿抵着船，站在船上的他低下身體去扯岸邊的野草，把野草纏成一圈搓成繩子模樣，直接穿過那幾條魚的魚鰓。

“拿着。”炎朔将串成一串的死魚直接遞給姜藜。

“謝謝大隊長。”姜藜臉紅着再次道謝，提着野草繩子拽起李婷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