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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章

“你說那對祖孫太臭，想讓我安排他們住別的病床？”

蘇琳點頭。

姜柚将手上的書收起來，蘇琳晃了一眼，是本外語書，她只認得一個單詞，也翻譯不出來到底是什麽書。

“不好意思，醫院只有這一間病房，如果你們介意的話，我可以提前安排孫俊出院，他去部隊那邊修養也是一樣的。”

蘇琳瞪大眼睛，“這怎麽可以？孫俊還沒有完全好呢！”

姜柚笑着，眼神很冷，“同樣是病患，你憑什麽覺得自己高人一等？這裏是醫院不是你自己的家裏，想住哪一間房住哪一間，想不讓誰住就不讓誰住，在這裏只有醫生和患者之分，不區分城裏人和鄉下人，我的意思想必你聽懂了，蘇小姐，不好意思，我要忙了。”

蘇原站在門外，他知道蘇琳過來找姜醫生後就急忙跟了過來，他本來擔心姜柚會被蘇琳為難，這會兒才想起來，誰能讓姜醫生吃虧呢。

姜柚一擡頭注意到門口的蘇原，他穿着訓練服，帶着頭盔，身上的那抹軍綠讓他看着像一棵挺拔的雪杉木。

“蘇排長。”姜柚絲毫沒有被他看到自己粗暴對待他妹妹感到不好意思的自覺，“正好你來了，能請你幫忙将那對祖孫的夥食解決一下嗎？”

蘇原下意識想拒絕，這并不是自己職責範圍內的事，而且姜柚的神色也太自然了點，好像是吩咐下屬做事，可說出口的話卻變成了，“好的，我安排一下。”

“哥！”蘇琳簡直要氣死了，這姓姜的女人也太傲慢了，憑什麽吩咐她哥做事？

小孩當天晚上排洩物裏的寄生蟲證明了姜柚的診斷，次日清早，姜柚告訴祖孫二人可以回家了。

姜柚讓楊勝退了沒用的健胃消食片，換成治蛔蟲的藥讓老人帶回去。老人對着姜柚千恩萬謝，“謝謝你醫生，謝謝你...這些藥一共要多少錢吶？我回去之後借來還上。”

姜柚笑道：“沒事，昨天那些藥我退了，換成蛔蟲藥給你帶回去，小孩子要定期吃驅蟲藥，最好是三個月吃一次，沒有了就來醫院買點，這藥不貴。”

老人要給姜柚跪下，姜柚手疾眼快地一把扶住，趁機将三塊零錢塞進老人上衣的荷包裏，她沒什麽積蓄，多餘的錢多半都用來買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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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柚将自己的早餐送給那對祖孫了，他們回去要走很久的山路，不吃東西不成。她有點餓，連喝了兩杯水。

“小姜。”才輕松一會兒，診室門被敲開，劉金鳳帶着一個小女孩走了進來。

“劉姐，你怎麽來了，哪不舒服嗎？”姜柚放下水杯，注意到跟着劉金鳳進來的小女孩臉龐通紅，顯然是小孩不舒服。

劉金鳳是宋指導員的愛人，就住在姜柚的隔壁，姜柚剛來的時候還幫她看過她女兒小丫的感冒，不過今天跟着劉金鳳的這個小女孩她沒見過。

劉金鳳指着小女孩說道：“這是唐連的女兒，叫莉莉，感冒了，就趕緊帶過來請你看一下。”

小女孩大概五六歲的樣子，模樣很可愛，梳着兩條辮子，黑眼睛滴溜溜地轉動，有些好奇地看着穿着白大褂的姜柚。

姜柚取下聽診器，走到女孩身邊，笑着和莉莉說話，“你叫莉莉是嗎？幾歲了？告訴姐姐，哪不舒服？”

莉莉生性膽大，一點也不怕生，只是嗓音有些沙啞，“我六歲了，頭暈。”邊說邊咳嗽。

肺部沒什麽雜音，姜柚又問了其他的症狀，就是普通的感冒，就開了藥，讓劉姐帶回去給莉莉吃。

忙完一天的工作，姜柚下了個早班。才剛把東西放好，張小花來找她一塊去吃飯。

每天張小花都過來約她一塊去吃飯，姜柚從最開始的不習慣慢慢接受。而她其實是個社恐，除了工作上必須的協作，她真的很不擅長人際交往。

兩人一起出現在食堂，一路上都有不認識的戰士跟她打招呼。

“姜醫生....姜醫生.....”

張小花從最開始的奇怪到現在已經見怪不怪了，連姜柚自己都不知道怎麽會有這麽多人認識她，明明他們都沒有去過醫院，只好微笑以對。

在部隊食堂就餐不像自己在外面下館子，看到別的戰士端端正正地坐着，自己也無法散漫地吃。夥食一般，沒什麽葷菜，但是有白米飯，這比姜柚之前吃的紅薯飯、包谷飯要好太多。

宋輝和唐斌坐在一起，悄悄地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姜柚，低聲對唐斌說道：“老唐，昨天蘇原跟我說...”他将楊勝昨天誤診的事情說了。

老唐吃飯的筷子一頓，語氣有些無奈，“肯來這個地方的醫生太少了。”

宋輝聽懂了他的未盡之言，這個地方實在太缺醫生了，雖然現在有了姜柚這個新鮮血液，但是她是個小姑娘，這裏太過艱苦，什麽時候會走也說不定，要是她走了，楊勝好歹還能看個頭疼腦熱。

這樣一來，宋輝更想将姜柚留下來。

他用手肘碰了碰唐斌，“我說老唐，你到底考慮得怎麽樣了，人家姜醫生沒看上蘇原，你還是有很大機會的，我讓我家那口子幫你問問，小姜這姑娘真不錯。要是你們真成了，一來莉莉有人照顧，二來小姜的心也定下來了，至少在你戍邊的這些年她肯定會留在這裏。一舉兩得啊！不，一舉三得，你還得了個美嬌妻。”

唐斌低聲呵止，“老宋，別瞎說！”他頓了頓，“蘇原這小子高大帥氣人家都看不上，還能看上我這帶着女兒的二婚老男人？別瞎搞！別壞了人家姑娘的名聲！”

老宋聽出點意思，嘿嘿一笑，沒作聲了，心裏卻在想怎麽弄這個事。

部隊上有電，不過電燈瓦數太低，開着燈都很昏暗，勉強能照明，看書是不成的，晚上只能睡覺，姜柚忙碌了一天，躺在床上沒多久就睡着了。

她是被敲門聲叫醒的。

從睡夢中醒來，姜柚一瞬間有些迷茫，敲門聲還在持續，似乎是怕吓着她，敲門聲很輕，節奏緩慢。

“誰？”姜柚高聲問道。

聽到她醒了，敲門聲中斷，一道沉緩的男性聲音傳進來，“姜醫生，我是唐斌，我女兒發燒了，能麻煩你看一下嗎？”

姜柚連忙起身穿衣，拉開房門，等在外面的唐斌滿臉急色地迎了上來，“不好意思，姜醫生，大半夜的，影響你休息了。”

“沒事，快，我去看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