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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章

劉金鳳怕空手的姜柚會不好意思，笑道：“其實今天這頓飯啊，是唐連做東，請我幫忙做飯，感謝姜醫生的，我都怕姜醫生忙不來，還是沾了姜醫生的光，我們才能吃得上這頓飯呢。”

這倒是劉馨沒想到的，她以為今天這場飯是劉金鳳做東請客，沒想到是唐連為了感謝姜柚請的，自己這樣跟過來，倒顯得很厚臉皮了。她微紅了臉，本來是出于想将姜柚比下去的心理才跟過來的，這會倒有些坐如針氈。

姜柚坐在沙發上，手裏老神自在地捧着一本書，劉馨坐了一會兒，就跟着劉金鳳進廚房忙去了。

“唐連他們什麽時候下班？”劉馨洗着白菜，跟劉金鳳閑聊。

“可能還有一會兒，中午的時候老宋就說了，讓我們準備八點鐘開飯。”

劉馨看了看手表，六點半了。她其實也不會做飯，在家的時候是雙手不沾陽春水的，可在劉金鳳家，她會搶着幫忙洗菜洗碗。

“小馨啊，你也太賢惠了，快去坐着休息會兒吧，我能忙得過來。”

劉馨漂亮的手指浸泡在水裏，她忍住惡心，将一片爬着一只蛞蝓的白菜葉丢進垃圾桶，“劉姐，那怎麽行，我雖然不會炒菜，幫忙洗菜還是沒問題的。”

廚房裏兩人的對話清晰地傳入姜柚的耳朵，她無動于衷地翻了一頁，在劉馨來之前她準備進廚房幫着洗菜，被劉金鳳堅決拒絕，說她上了一天班，非要讓她好好休息休息，姜柚便沒堅持。

“媽，快給我們開門！”一道清脆的童音在門外響起，姜柚走過去開門。

“阿姨！”

姜柚視線對上一雙黑沉的眼睛，一個小孩撲到了她懷裏，“阿姨，你怎麽在劉阿姨家？”

姜柚低下頭，莉莉仰着小臉看着她。蘇原旁邊站着另外一個和莉莉差不多大的小姑娘，是宋輝的女兒小丫。

小丫也禮貌地叫了一聲阿姨好。

劉金鳳從廚房探出頭來，見是蘇原幫忙送孩子回來，連忙說道：“小蘇，不要走，一起吃飯，這會兒食堂都沒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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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原沒想到會在這裏碰到姜柚，他下意識想謝絕，劉金鳳說道：“一會兒老唐和老宋就來了，你陪他們喝兩杯。”

小丫和莉莉兩個小孩子也趕忙拉住他的衣角，“在我家吃了飯再走，蘇原叔叔！”

蘇原看了姜柚一眼，鬼使神差地就答應了下來，小丫高興壞了，連忙拉着蘇原往裏走。

劉馨沒想到蘇原會來，一時間也很興奮，從廚房探出頭來，對蘇原說道：“今天有土雞吃！”

蘇原的笑容卻在看到劉馨的那一瞬間凝固了，他腦海裏倏地浮現那天的尴尬一幕，他想轉身離開，理智拉住了他，只好沉默以對。

蘇原的冷淡讓劉馨短暫地受到打擊，她縮回了廚房。

莉莉拉着姜柚，給她看自己今天在課堂上畫的小樹，小丫也不甘落後，給姜柚看她畫的一家三口。

姜柚來了興趣，拿起小丫的鉛筆，在小丫的草稿本上給兩人畫起了素描肖像。

很快，辮着兩條小辮子的莉莉就惟妙惟肖地落在了粗糙的紙上，一雙大眼睛十分靈動，小丫一眼就認出來了，驚喜地喊道：“莉莉，阿姨把你畫在紙上了。”她懇求姜柚，“阿姨，你也幫我畫一個好嗎？”

姜柚本來就打算給她們一人畫一幅，好久沒畫有點手生了，她指了指一旁的小板凳，對小丫說道：“你坐到那裏不要動，阿姨幫你畫，好嗎？”

小丫立刻乖巧地坐了上去，她還不會擺pose，只是将小手鋪在大腿上，甜甜地笑着。

姜柚削尖了鉛筆，專注地畫了起來。

蘇原在聽到小丫她們的驚呼聲後就忍不住湊過來看。他盯着姜柚那只握手術刀的手，在握着鉛筆畫畫的時候同樣具備美感，慢慢的，一個穿着紅色上衣，綠色褲子的小女孩躍然于紙上，連小梨渦都若隐若現，十分傳神。

姜柚絲毫沒有因為對方是小女孩而應付，她垂着眼睛，專注讓她的睫毛在下眼睑灑下一道陰影，像兩把可愛的小扇子。

小丫拿到畫，興高采烈地拿着畫去廚房給她媽媽看，“媽媽，你快看，這是阿姨畫的我，像不像？”

劉金鳳抽空看了一眼，本以為是小孩子的咋咋呼呼，沒想到真的畫得很像，她驚訝道：“呀，真的好像啊，沒想到姜醫生還會畫畫。”

劉馨好奇地湊過來，看到畫像，大吃一驚，誰能想到出生農村的姜柚竟然還會畫畫？她雖然是城裏人，可什麽才藝也沒有，小時候她媽媽想讓她學習鋼琴，她覺得太苦不願意學，她媽媽也就沒有逼她。劉馨在看到這副畫的時候，第一次，優越感失去了作用，她心裏竟生出一種淡淡的自卑感。

鬼使神差的，她對小丫說道：“小丫，能給姐姐看看嗎？”

小丫大方地将畫遞給她，驕傲地說道：“這是阿姨特意給我畫的，劉馨姐姐，你看像不像？”

劉馨看了劉金鳳一眼，見她注意力都在鍋裏，雙手飛快地往菜盆裏浸泡片刻，濕着雙手接過了畫像，她手上沾着的水珠快速地落在紙上，手指接觸到的地方，草紙本能地吸水，幾乎眨眼間，草紙就變得半濕，劉馨死死地盯着畫像，手指收攏，草紙立刻被蹂躏皺了。

她仿佛恍然大驚，“哎呀，我手把紙弄濕了！”

小丫也注意到了紙被弄濕了，這紙只是她用來寫草稿的紙，紙質非常差，用力一點寫字都能将字劃爛，她慌忙要将紙給接過去，沒想到劉馨沒放手，一用力，紙破成了兩半。

小丫盯着手裏自己畫像的半張臉，嘴一癟，哭了起來。

劉金鳳也注意到了這個‘意外’，劉馨連忙跟小丫道歉，“小丫，對不起，姐姐不是故意的，對不起哦，回頭姐姐給你買兩個本子可以嗎？”

小丫眼淚大滴大滴地掉，劉金鳳也覺得畫像被毀挺可惜的，本來是可以珍藏起來的東西，但怕劉馨尴尬，她只好安慰小丫，“小丫別哭了，姐姐也不是故意的，媽媽給你留個雞腿。”

聽到動靜的蘇原和姜柚也走到了廚房門口，小丫已經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姜柚平靜地看了一眼被撕毀的畫像，拉住小丫，“沒關系，阿姨再給你畫一張。”

這才将小丫給哄好。

蘇原要轉身時，無意間卻看到劉馨臉色陰沉地盯着拉着小丫離開的姜柚，他低頭看了一眼她潮濕的雙手，心裏頓時有種不好的猜測，他皺了皺眉，沒再将劉馨往不好的方向想，也許她真的不是有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