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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章

回去程意也詳細追問了肖潇個中過程,肖潇瓊瑤式的演繹了一下,将杜安邦抱起程意的過程講述的可歌可泣,程意毫無浪漫可言的打斷了她:“到這裏就夠了!”

“這個男的肯定看上你了。”肖潇不死心,程意白了她一眼:“我有男人了!”

“哎!”肖潇誇張的嘆口氣,她看馮良謙,總覺得這個眼睛男就算是個好人,也頂不上什麽用,善良能當飯吃的麽?

馮良謙在皺眉端詳了程意半天後,關切的問:“你是不是太辛苦了,我看你臉色蠟黃,眼睛裏都是紅血絲,你不要緊吧,今天別去打工了!”馮良謙的關切讓程意有些膽怯,畢竟在那種地方打工讓程意有種躲躲藏藏的感覺,可是當馮良謙的口氣近乎命令似地說出“別去打工了”,程意莫名的委屈并煩躁了起來,在心底暗暗的控訴了一句:你懂我有多需要錢麽?

程意沒表現出來,只是搖頭:“既然答應了打工,就要有始有終不是麽?你別擔心,我會偷懶的。”

說是別擔心,馮良謙仍舊是重重的嘆氣,眉頭緊鎖,看程意一眼就連連搖頭,這副樣子讓程意更加無奈。

孟亭春端着茶跑到了會議室,一進門連連道歉:“哎呀對不住對不住,來晚了,您喝茶喝茶。”

“孟主任不用太客氣,您快坐。”藍庭起身,職業式的熱情笑容,孟亭春給藍庭倒了茶,拿着資料坐在藍庭對面,壓抑着興奮用很歡快的語氣說:“這一次巨峰集團怎麽會要求我們的學生過去實習呢?”

“是這樣,最近集團要擴大生産,對應屆畢業生的需要也提高了,但是無論是名校還是普通高校,畢業的學生都反映出零經驗的問題,因此我們想和高校聯合搞實習,從中選拔優秀的學生,實習過後可以考慮簽約。”藍庭笑着,眼神卻閃過一絲不滿,因為孟亭春的眼神在自己的胸部掃過了一次又一次。

“哦,呵呵,這樣很好,我們學院的意思,這樣很好,既有利于校企合作,也提高畢業生就業率,很好很好。”孟亭春發現藍庭伸手捂了一下領口,尴尬的連忙回應着,咳嗽了兩聲。

藍庭不動聲色:“孟主任,貴學院有推薦實習的人選麽?我們雖然是要培養畢業生的經驗,但是也希望從優等生中進行選拔。”

“這個這個,這個就是我學院學生的綜合評分排列表,藍小姐你看一下。”孟亭春連忙遞上資料,藍庭掃過去,程意的名字大大的放在第一位。

“第一名是個女孩子啊!很好!”藍庭笑着點頭,瞄着孟亭春的表情,孟亭春眼睛眯了一下,嘴唇動了動,笑了出來:“是啊是啊,這個孩子肯刻苦,雖然家庭貧困,但是很積極上進,學院有将來留校工作的意願。”孟亭春最後一句像是随意說出來的,藍庭聽了,故作十分遺憾的口氣:“哦,這樣啊,那豈不是讓我們錯失了一個人才。”

藍庭嘆口氣,孟亭春嘴角牽扯一下:“藍小姐,我們優秀的學生很多的,你看看第二名也很不錯。”孟亭春聽見藍庭抱怨錯失人才,便知道自己一句“留校”讓藍庭失去了招程意去實習的機會,頓時很得意,心裏暗道:讓你裝清高,我讓你一個好工作都找不到!

藍庭聽了孟亭春的話,暗暗鄙視了孟亭春,假作研究了一會名單,然後擡頭:“這樣孟主任,這份名單我拿回去一下可以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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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問題沒問題。”孟亭春連連點頭,他很高興,在他任職期間如果促成了X大和巨峰集團的校企合作,就算是他孟亭春給X大立下大功,升遷指日可待。

上了車,藍庭挂上耳機撥通了電話:“老板,核實過了,情況屬實,看來程小姐在X大的确惹了這個孟主任。”

杜安邦聽着電話,平靜的沒有一絲表情:“好的,我知道了,旁支錯節,盡快解決掉。”

藍庭嗯了一聲,末了到底還是補上一句:“老板,您太任性了。”

“這是我的事。”杜安邦冷冰冰的甩過來一句,挂上了電話,藍庭無奈,聳了一下肩膀,又撥了一個電話:“建偉,你可以去了。”藍庭說完,聽那邊建偉答應了一聲:“哦,好的,藍庭啊,後天....”

“沒空。”沒等建偉說完,藍庭挂上了電話,自己苦笑:“我怎麽越來越像杜安邦了。”

馮良謙來到院長辦公室,輔導員開的門,一開門頓時眉開眼笑,畢竟在他擔任輔導員期間,他帶領的土木工程專業出了馮良謙這個三年就本科畢業的優等生,很讓他長臉面,因此他見到馮良謙的時候,總是一副藝術家看到滿意作品的模樣。

“馮良謙,快坐快坐,有個好消息找你。”輔導員将馮良謙按在院長對面的沙發上,院長也笑着,地中海式的頭頂冒着興奮的汗珠:“馮良謙同學,你作為我學院的優秀學生,現在有個很好的機會,學院決定推薦你。”

馮良謙習慣了這套說辭,不是“優秀共青團員”,就是“優秀畢業生”之類的東西,馮良謙挺了挺胸,微笑着等待。

“如今有集團資助,各學院可以選派優秀的畢業生去美國深造碩士學位,咱們學院算下來,只有你最優秀,所以研究決定,派你去美國深造,怎麽樣,你意下如何?”院長笑眯眯的,馮良謙腦子暈了,這簡直是他聽過的最好的消息了,他馮良謙雖然家庭小康,但是還從來沒想過要出國留學這種事兒,爹媽最多就是想着讓他三年畢業之後考一個重點大學的研究生,而後進研究所。

“啊?”馮良謙的笑容幾乎僵硬在臉上,院長笑着:“這是個好機會,你要珍惜啊,去了要好好學習....”院長絲毫沒在意馮良謙還沒回答自己到底想不想去,便開始了出國前的黨政教育。

馮良謙覺得自己腦子保持着渾渾噩噩的狀态,迷迷糊糊的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出的辦公室,不知道自己到底給程意打電話說了什麽,當他反應過來的時候,程意站在他面前,表情複雜,虛假的興奮着:“太好了,上上簽,你真是狗屎運啊,你真是.....”

程意的心揪成了一團,只能強迫自己用各種各樣的話來恭喜馮良謙,自己幾乎不知道到底用了些什麽樣的詞彙,只是馮良謙的笑容猛然凝固了下來,一把抓住了程意的雙臂:“我走了,你怎麽辦?”

程意停止了稱贊,愣着,盯着馮良謙的臉,有點想哭。程意很想說,上上簽你別走,上上簽我打工太辛苦了,沒有你我支撐不下去,上上簽我的日子太難熬了,沒有你我活着會覺得更累。可是這些話,僅僅在程意的腦子裏一閃而過,程意想笑,想故作輕松,卻沒笑出來,結結巴巴的說:“上上簽,這是個好機會,好男兒志在四方,事業很重要。”

馮良謙覺得胸口堵得荒,他覺得此時心裏一團亂麻似地,想要聽程意說:“你別走!”自己卻又很想走,馮良謙猛的松了手,皺眉轉身:“你先回宿舍去吧。”說着,大步往男生宿舍走去。

程意看着馮良謙的背影,想喊住他,眼眶酸了,沒喊出聲,自己低着頭慢慢的走回宿舍裏去了。

晚上間隙,程意坐在後門外垃圾桶旁邊,點着了一支煙,程意今天莫名的想要抽煙,偷空向酒保要了煙和打火機,酒保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用戲谑的口氣說:“怎麽?醉過一次就想要都嘗試嘗試了?”

程意吸一口,熱乎乎的煙霧湧進嘴裏,幾乎有些灼熱的感覺,令程意起了一陣恐懼感,仿佛将煙頭的火焰吸進肚子裏去了。煙霧進了嘴裏,程意用力,想要吸進肺裏,卻被嗆了一口,咳得幾乎把肺都吐了出來。

程意咳嗽着,眼淚嘩嘩掉落了,止不住,似乎開了個頭就要一直流到幹涸一樣,程意趴在垃圾桶旁邊的地上,雙手撐着地面,脊背不住的聳動,咬緊了牙關,眼淚從面頰滑落,痕癢的觸覺,眼前的小路開過一輛又一輛的車,車燈像是一雙雙探究而冷漠的眼睛,掃過之後毫不停留,程意覺得自己淚眼只能看到一片模糊,在燈光晃動下忽明忽暗,無論怎麽眨眼,都看不清地面的紋路。

程意擡起手,用力的擦着眼睛,喃喃而堅定的說:“我要堅持,我要堅持,我要堅持!”每一句都說的咬牙切齒,程意很清楚,自己放棄崩潰的話,也沒有人能夠給自己任何幫助,與其屈服于現實讓自己被碾碎,不如咬牙抗争到最後一刻。

“你要堅持什麽?”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程意驚吓的從地上跳了起來,看到杜安邦平靜的站在自己背後,衣冠楚楚如電影裏的男主角,與程意的邋遢落魄形成鮮明的對比。

“啊,沒什麽。”程意尴尬,不知道自己的臉此時是個什麽樣子,一低頭想要盡快溜進去。

“學抽煙呢?”杜安邦并沒有給她這個機會,一伸手攔在了程意面前,程意一低頭,杜安邦的手裏拿着一支煙:“給你,試試。”

程意接過去,杜安邦從兜裏掏出了一個精致的打火機,點燃了程意嘴裏的煙,看着程意木讷的表情,淡淡的說:“吸進去吐出來,不要覺得那一口煙只是經過了你的嘴,它已經去過肺裏了。”

“哦。”程意吸了一口,溫暖的煙霧在嘴裏游蕩,舌尖絲絲麻辣的觸感,吐出來,鼻腔和口腔煙雲缭繞,一瞬間眼睛也感到了一星刺激。

這一次沒有咳嗽,杜安邦眯起眼睛看着程意,眼神帶着拒人千裏的光芒,卻偏偏靠近了程意:“你要堅持什麽?”

“啊,沒什麽沒什麽,我.....”程意連連擺手,杜安邦嗤笑:“再次喝多了?”

“額,沒有。”程意有些不好意思,畢竟喝多了是失态的表現。

“不論你堅持什麽,反複強調,都是一種征兆,你知道麽?”杜安邦不再追問,程意一愣:“什麽征兆?”

“即将堅持不下去的征兆。”杜安邦的車來了,他抽出程意嘴裏的煙,扔在地面上,踩了過去,程意看着他上了那輛讓肖潇念念不忘的車,猛的回過神來:“才不是,我肯定堅持的下去!”

杜安邦沒說話,車子開走了,程意卻覺得自己心有餘悸,搖了搖頭轉身進門去工作了。

“鄭小姐來了。”藍庭扭頭看着杜安邦,杜安邦看了藍庭一眼,哼了一聲:“回家。”藍庭提了一口氣,她清楚,“回家”對杜安邦意味着上戰場,家裏待着那個讓藍庭看了一眼就全身都發抖的“鄭小姐”——杜安邦的妻子,鄭梅雪。

盛世豪庭的海濱別墅區,本特利進小區門,沒有任何人像肖潇那樣對本特利多看兩眼,這車在這裏很平常。車子停在別墅車庫,藍庭跟在杜安邦的身後進門,藍庭很清晰的看到杜安邦進門前深呼吸了一口。

進了客廳,鄭梅雪從沙發上站起身,微笑着沖藍庭點頭打招呼,款款走過來摟住了杜安邦的脖子:“很抱歉,這一次去了這麽久,我特別休假兩周,好好陪你,好麽?”語調溫柔,如同真正的嬌妻,藍庭低着頭站在杜安邦的身後,從光可照人的大理石地面上看到趴在杜安邦懷裏的鄭梅雪的瞳孔,如貓一般閃動着高貴的光芒,光芒背後,卻透出令人不可置信的妖冶之氣。

“好的,藍庭,通知公司,我休假兩周。”杜安邦伸手抱住了鄭梅雪,嘆了口氣,藍庭答應一聲,對鄭梅雪一笑:“夫人請好好休息。”轉身快步離開,出門後藍庭深呼吸了一下,覺得自己的後背都挂了汗珠。

杜安邦聽着自己身後藍庭的腳步聲,便知道她見到鄭梅雪的時候仍舊慌張,心裏微微嗤笑,看着鄭梅雪的面容,伸手輕輕摸着她的頭發,眼神漸漸落寞下去:“這次有什麽事?”

“幫幫我。”鄭梅雪将頭埋進杜安邦的胸前,杜安邦冷笑着:“你真直接,連客套話都省了。”

“安邦,你要幫我!”鄭梅雪仰起頭,近乎命令的口吻,卻帶着嬌嗔的眼神,杜安邦的眼神悲涼了起來,溫柔的看着鄭梅雪:“我什麽時候拒絕過幫你。”

“如果你需要,可以得到我。”鄭梅雪低下頭,咬着嘴唇将臉貼在杜安邦的胸前,杜安邦被這句話攪起一陣煩躁:“別用這句話來考驗我的底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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