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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小幺一直清楚自己長得并不難看。
前兩年時候,他的兩位好友就誇過他相貌清秀,是個看着就讓人覺得舒服的哥兒。
而他與陳望雖然一年碰不上幾回,可也是見過的,陳望這麽打趣他,一定是覺得他現在瘦脫了相。
也是,他現在瘦成皮包骨,不把陳望吓着就不錯了。
想通之後,雲小幺不再執着此事,把碗筷放好,擦幹淨手,掌着燭臺出了廚房,把門扣上後回去屋裏。
随着燭光一點點将房間浸染,還在那坐着的陳望也顯眼起來。
雲小幺把燭臺放在桌子上,看了他一下:“那我睡了。”
陳望道:“把我床上的被子抱下去墊着。”
“不用...”
拒絕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陳望強硬打斷:“還要我給你鋪?”
雲小幺哪敢勞煩他動手,就把何玉蓮給他的夾被留給陳望,把被子抱過來鋪好,被子寬大,正好可以墊一半蓋一半。
他人瘦,這床被子完全能裹住他。
陳望靜靜看着他折騰,看他把自己裹得像個蠶蛹,只露出個腦袋枕在決明子枕上。
雲小幺才躺下不久,瞌睡蟲便一個一個往上冒,沒一會眼皮就開始打架。
陳望見他還真是毫不戒備,都有些詫異他的心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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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睡之前記得把蠟燭吹了,還有別踩到我。”
陳望嗤了聲:“那你出去睡。”
雲小幺壓根沒往耳朵去,咕哝着:“我睡了。”
說睡真就睡了。
“...”看來他的确是迷藥成精。
這個房間并不大,給雲小幺打了地鋪之後,就只剩一點落腳的過道,而桌子的擺放正好面對着地鋪,雲小幺的腦袋也垂在這邊。
陳望就着這個優勢,垂下眼眸看雲小幺。
就那麽會工夫已經睡熟,呼吸均勻。
陳望見他睡安穩了,才掌着燭臺起身出去,并輕輕關了房門。
*
雲小幺醒來的時候還有一種雲裏霧裏的感覺。
不為其他,這一覺睡得實在舒服。
自打他有記憶以來,他就沒睡過這般軟和的床鋪了。
然後一低頭,發現自己裹着陳望的被子,捆得嚴嚴實實的。
他趕忙伸長腦袋往床榻那邊看了眼,只看見陳望搭在床邊的手,人是沒醒。
他松了口氣,把自己從被子裏剝出來,起來把被子抖擻抖擻疊好,又把席子收了,這才走到床邊。
何玉蓮只說陳望身子不舒服,沒說具體病症,而雲小幺昨日見他躺了一下午,但胃口不受影響,也觀摩不出問題來。
一時也只能是小心為上。
雲小幺低頭看着陳望。
陳望還在睡,胸膛一起一伏着。
雲小幺這幾日見他,很是了解到他有一副好相貌。
陳望的俊不帶攻擊性,看着不淩厲,倒讓人覺得溫和,如若不是他總沒什麽表情,是很讨姑娘和哥兒喜歡的。
雲小幺用右手手背貼在陳望額頭,又用左手比自己的額頭,好在沒有發熱,那想來就不是風寒之類的病症。
見他沒有發熱,雲小幺松了口氣,幫他把夾被掖好,這才轉身出去。
他出來的時候何玉蓮與方翠珍也醒了。
估計起的更早,此時廚房已經飄來煙火的氣息。
“小幺醒了。”何玉蓮先看見雲小幺,沖他打了個招呼。
“嬸子早。”
何玉蓮笑着欸了聲,又問他:“小望還沒醒?”
雲小幺搖搖頭:“還在睡,我看他也沒發熱,該是沒事的。”
何玉蓮道:“倒讓你操心了,他這病不算什麽大事,就是發作起來下不了床,讓他多躺躺就好。”
方翠珍聽了問:“這是什麽病?可找大夫看過?”
何玉蓮道:“看了,大夫也瞧不出問題,好在沒有性命之憂。”
方翠珍道:“還是去找更厲害的看看才行。”
何玉蓮笑了笑:“我也有這打算,小幺你先去洗漱,早飯一會就好了,今日吃紅糖粥。”
雲小幺點點頭。
若是之前,他是舍不得把水花在洗漱這件事上的,可不洗的話陳望一定覺得他不愛幹淨,那就更不會想和他成婚了。
說起這事雲小幺也犯了難。
如果陳望答應與他成婚,那他怎麽去找大姐?
*
雲小幺今日有事做,他要去醫館找老大夫,讓他幫忙出人去雲來福那讨債。
這事他一人就能辦妥,便沒喊方翠珍二人,只告知一聲,他就帶着欠條出發了。
雖是初夏,可這天卻一日比一日熱。
雲小幺出門時,何玉蓮給他拿了頂鬥笠,讓他戴着遮陽,盡管如此,等到了縣城,雲小幺還是出了一額頭的汗。
他一邊往醫館去的時候一邊拿衣袖擦臉上的汗水。
醫館仍舊門可羅雀。
雲小幺進去後,視線環顧一圈,在藥櫃前看到了照顧過他的藥童。
“林小哥。”兩人也算認識,雲小幺離開前互通了姓名。
林小藥童聽見聲,回頭一看,見是他,也露出了笑:“你怎過來了?”
“你師父在不在?我來找他。”
“在的。”林小藥童以為他身體不适,“傷口還疼?”
“不疼了,是為我爹那事。”
林小藥童聽了,便去後堂把老大夫喊了過來。
老大夫一見雲小幺就問:“你爹跑了?”
雖然有些荒謬,但老大夫還真是一針見血,倘若雲來福不想要家裏的田地,他是真的會跑。
雲小幺搖搖頭,把雲來福得了糧食的事告訴他,然後拿出欠條:“我此次來是想請您找兩個人随我一同去要債。”
老大夫聽他解釋完就明白他的來意了:“這事好辦。”他随即點了林小藥童,“喊上你師弟一起。”
“多謝您。”
老大夫本想說,若是對方不缺這點糧食,能否考慮賣給醫館,可又想到大旱近三年,清河縣一帶沒有誰會不缺,便沒問出口。
林小藥童的那位師弟,輩分小卻人高馬大,很像镖局裏走南闖北的镖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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