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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望出了門,雲小幺也沒閑着。
他把昨日陳望買回來的枕頭被褥全都抱出來曬一曬,這樣睡得更舒服些。
雲小幺曬完之後,也正好看見宋允在晾衣裳。
他見到了人,便走出院子沖宋允打了聲招呼:“允哥。”
“早啊,小幺。”
宋允盤着發髻,露出修長優美的脖頸,圍着襜衣,寬大的衣袖用襻膊束縛着,他應該是天上月,整個人卻透着煙火的美。
“小頌呢?”
“他還在睡。”
盡管宋頌生的聰明伶俐可也只是個兩歲的娃娃,這年紀的孩子都貪睡。
“允哥,我想向你打聽打聽,這附近哪個山頭可以撿柴火?”
“後山那一片是我們宋家村的山,凡是宋家村的都能撿。”他想了想,“你應該也不知道在哪,哪日我帶你走一趟。”
“不用不用,你告訴我在哪就行。”
宋允笑了笑:“我家也要柴火燒,就是到時候要麻煩嬸子幫我看着宋頌。”
“應該的。”宋允帶他去撿柴火,方翠珍兩人幫忙照顧宋頌是理所應當。
宋允打開院門:“你進來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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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小幺搖搖頭,離得近了他才看見宋允右邊的脖子上有一小塊的紅痕:“允哥,宋家村的蟲子這麽兇?你這被咬了好大一塊。”
宋允下意識就去捂,反應過來後收了手,露出打趣的笑:“你不知道這是什麽蟲子?”
雲小幺的眼神清澈天真,一點雜質都沒有。
看來還是一塊未經雕琢的寶玉。
宋允起了壞心思,誘惑道:“你回去問問陳望,他知道。”
雲小幺不信:“他也是剛搬來,怎會知曉宋家村的蟲子?”
“你問他。”
“好吧。”
宋允言之鑿鑿,雲小幺信了。
陳望去的不久,一個多時辰便回來了。
他後背背的竹簍裝滿了雜貨,肩上還用竹棍挑着生禽,是兩只雞和兩只鴨。
而何玉蓮手上提着兩條魚。
陳望回來見到院子裏又曬着衣被,心情有一瞬間的奇異。
之前他與何玉蓮住在茅草屋的時候,他因為副作用的關系,一個月不出一次院門,再加上缺水缺糧,洗衣做飯都得偷偷摸摸,茅草屋實在沒什麽家的味道。
可現在,只要他出去從外邊回來,家裏就有人等着,哪怕沒有燒着鍋爐,這煙火味都很濃。
“雲小幺。”
“欸。”雲小幺聽見他的聲音,飛快從屋裏出來,“你們回來啦。”
“小幺,你去拿木盆出來。”何玉蓮吩咐他。
“好。”雲小幺轉去廚房,把洗菜用的木盆拿出來,打了水讓何玉蓮把魚放裏邊養着。
魚一入水就得了生機,不再是半死不活的狀态。
雲小幺又去接陳望的背簍,他哎了聲:“有點重。”
“小心點,藥爐也在裏邊。”雞鴨被陳望放到了院子的角落,而後幫着把背簍卸了下來,“買了紅糖和蜂蜜,下次打紅薯粉可以放一些,別幹吃了。”無色無味又濃稠的像鼻涕一樣的東西,虧他咽的下去。
雲小幺往何玉蓮那邊看了看,确認她是進屋了才拉着陳望的袖子小聲道:“你以後的日子不過了?這麽花錢。”
“嗯,之前是管我笑不笑,現在是管我怎麽花錢。”
“你...”雲小幺瞪他,“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信不信我?”
“嗯。”
“那就別擔心了,有錢。”陳望指使他,“去把東西放好。”
“那你渴不渴?我給你倒杯水。”
“去吧。”
小呆瓜是不聰明,可在他這事上又确實靈敏,也過于信任他,哪怕是随口搪塞的話,小呆瓜都當金科玉律奉行着。
雲小幺與何玉蓮,對他而言都是無親無故的陌生人,可何玉蓮卻是他名義上的母親,他都不能完全信任她,而他在雲小幺面前卻不怕漏出破綻。
這實在是很難說得清楚。
雲小幺給他倒了水,就去把背簍提到廚房,把簍子裏的東西一一拿出來歸置好。
紅糖和蜂蜜尤其要小心存放,前者怕受潮,後者怕招蟲蟻,他都用陶罐裝着,這樣也方便拿。
而買的佐料,雲小幺用一個方形的小笸籮裝着放在竈頭,方便拿取。
藥爐也在角落放好,明日再來熬藥。
他都收拾好了,簍子裏就剩最後一根用布包着的物體。
也不知是什麽,打開來一看,紅紅的圓圓的一顆串着一顆,他雖然沒吃過,可也是見過的。
他走到門口去問陳望:“陳望,這有串糖葫蘆...”
坐在廊檐下的陳望往他這邊看了過來:“給你的。”
“我?”
“嗯。”
雲小幺一時之間說不出是什麽心情。
阿娘和阿姐沒有銀錢,就算疼他也拿不出錢來給他買一串,至于雲來福,他眼裏只有自己的兒子,雲富貴每次都會向他們炫耀,卻從不肯分一口給他們吃。
他長這麽大,關于糖葫蘆的滋味一直是從別人嘴裏聽說。
他們說它剛咬下去的時候甜,嚼一下就會酸,嚼多兩下,裹在外邊的糖融了就是酸酸甜甜的味道。
他想像不出來,于是有一回他偷了家裏的糖,用山楂沾着吃,他想那應該就是糖葫蘆的味了。
陳望看着他對着串糖葫蘆發呆,問他:“愣着做什麽?”
雲小幺回過神,向他走去,到了他身邊蹲下來:“你也吃。”
“你自己吃。”
雲小幺固執地把糖葫蘆往他面前伸,陳望被逼無奈,只好咬了一個。
“這回可以了?”
雲小幺這才小心翼翼咬了一個。
陳望全都看在眼裏,可他沒說什麽。
糖葫蘆進了嘴裏,雲小幺才知道,就算同樣是山楂和糖,也是不同味道的。
一串糖葫蘆有五個,雲小幺吃了一個,還剩三個,他沒吃了。
“不吃一會就融了。”
“給娘和嬸子也嘗嘗。”
“...”失策,應該一人買一串。
雲小幺便去了方翠珍屋裏,她們兩個正在裏邊說話,見雲小幺進來,還是分享冰糖葫蘆,何玉蓮沒要:“你們吃吧。”
雲小幺不依,非得每人分一個。
何玉蓮只好吃了,最後還剩一個,雲小幺也沒吃,他用布包着打算給宋頌。
等他走了,何玉蓮嘆口氣。
方翠珍問她怎麽了。
何玉蓮道:“你說這兩孩子怎麽想的?平日焦不離孟,小望心裏也惦記小幺,可就是不肯點頭。”
這話方翠珍還真沒法說,就算她樂見其成兩孩子的事,可陳望的心思不是她能看透的:“改明兒我問問小幺吧,若是兩人真沒緣分那也是沒辦法的事,他十八歲的生辰快到了,也不能再耽擱下去。”
“生辰?幾時?”
“六月初六。”方翠珍想了想,“今日是廿幾?”
“前兩日好像是廿十,這麽說快了,半個月不到。”
“我想過了,富生的事可以慢慢來,我得先看眼前,不能讓小幺也耽擱了。”
何玉蓮也知道這個理,可兒子不喝水她強摁頭也沒用,強扭的瓜不甜。
雲小幺把最後一個糖葫蘆分給了宋頌,好在小娃兒沒有拒絕他,還很認真地向他道謝。
下午差不多時候,雲小幺給鍋裏生了火燒水,一會殺雞宰鴨用。
宋朗下值的時間是酉時初,等交接事務并回到宋家村差不多是酉時三刻,他們最遲在酉時中就得把飯做好。
既是請人吃飯,沒有讓客人幫忙的道理。
四個人都活動起來,陳望把雞鴨和魚殺好之後就閑着了,雲小幺和何玉蓮掌廚,方翠珍負責打雜,剝蒜頭看火之類的。
等到酉時,裏正先帶着家人過來,他還提了東西,有菜幹和雞蛋,說是給他們的搬遷之禮。
盡管房子是租的,可禮數還是要到位。
陳望負責招待他們。
院子裏擺了兩張方桌,一張是從宋允家借的,上邊擺了花生瓜子,讓客人不至于是幹聊。
又過了小半個時辰,宋朗回來,也就是這時候陳望才知道他是騎着馬上下值的。
宋朗本就長得好,騎在棕紅色大馬上更顯風流倜傥。
他到了家,先把馬關到馬廄,喂了糧草,然後才回去帶着夫郎兒子過來。
同樣是拿了東西,不過宋允提的是臘肉臘腸之類的。
總的來說這兩家出手都不算小氣。
宋允把宋頌塞進宋朗懷裏,讓他看好了:“我去幫小幺。”
陳望想攔,倒是被宋朗擋住了:“沒事。”
廚房裏是熱火朝天。
雞鴨魚三樣菜,他們得做出好幾道。
一只鴨用來炖老鴨湯,另外一只做成紫蘇鴨。
雞一只用來炒滑,一只用來炖蘑菇。
魚一條清蒸,一條紅燒,另外就是幾個素菜。
他們從下午就開始弄,等宋允進來,就差青菜沒炒了。
“娘,你把蒜拍了給我。”
宋允進來正好聽到這話,看到粘板上放着蒜米,就順手給拍了剁碎拿給他。
“允哥兒你怎跑這來了?”方翠珍最先看到他。
“我來看看可有要幫忙的。”
“就快好了,你出去外邊等着吧。”
“沒事,我幫忙洗碗好了。”
“你這孩子,客氣什麽。”
宋允笑了笑,他去打熱水燙碗。
廚房的方桌上擺了滿滿一桌子菜,豐盛程度可見他們的用心。
他洗了碗,出去吆喝宋朗他們把桌子拼一起,要開飯了。
最後兩道素菜出鍋,雲小幺從陶盆裏舀了一瓢水倒進鍋裏,免得爐裏的餘炭将鍋燒穿。
“允哥,你去外邊坐着,我們來就好。”雲小幺看着他幫忙洗碗端菜,心裏過意不去。
宋允把方翠珍說的話送還給他:“你這孩子,客氣什麽。”
方翠珍與何玉蓮聽了不由也笑了。
雲小幺只好不再說。
兩張方桌拼一起之後就不用分菜,想吃什麽大家都能夾。
考慮到宋朗明日還要上值,所以今晚不喝酒。
雲小幺三人先是給大家打了湯,他遞給裏正媳婦的時候,裏正那面容圓潤眉目和善的媳婦問他:“在這住的可還習慣?”
“習慣的,還要謝謝嬸子種的菜,我可愛吃。”
裏正媳婦笑道:“你喜歡就好,就是打水有些困難,辛苦你了。”
雲小幺的旁邊就是陳望與方翠珍,陳望聽了這話,正好問一問:“我聽說宋家村只有一口井。”
裏正點點頭。
“這是為何?”
宋朗道:“挖一口井至少要花費二兩左右,還不一定能出水,費錢又費力,反正村裏不是沒有,只是取水困難一些,大家就湊活過了。”
陳望懂了,說到底還是技術與成本的問題。
“那我想打一口,就在菜園子旁邊,打三米就能出水,得多少錢?”
誰知裏正他們一聽就愣了,裏正問:“你還會相井?”
陳望想了想,相井應該就是查探水源的意思。
正經的打井師傅,也要通過一系列的查探來确認打井地點,而他有異能,省了這一步:“會一點。”
宋朗道:“你能準确說出三米就能出水,不像是會一點。”
陳望也不含蓄:“謙虛而已。”
宋朗笑了笑:“你若是确定能出水,咱們兩家合打一口都行。”他也心疼自家夫郎每日要走那麽遠去打水。
裏正道:“這是利人利己的好事,明日我走一趟,讓這附近的幾家人出點力,合夥打一口,也省得你們跑那麽遠。”
如果要打,那這一口的位置與打好的那一口正正是一東一西,這樣就更好劃分了。
宋家村的住戶不多,分散的也比較均勻,到時候東西兩邊的住戶各用一口,大家都出了力,也省得以後有争吵。
陳望道:“那就勞煩裏正了,挖井我不熟,但相井我行。”
“行,先吃飯吧,明日再細說。”
此事就算定下。
這頓飯也算是祝賀他們喬遷之喜,請這兩家捧個人場,順便增進一下鄰裏之間的情誼,吃吃談談,花了小半個時辰才解決,吃完飯天已完全黑了,裏正一家住的比較遠,他們就先回家去。
宋朗一家三口倒是多坐了會,不過也沒坐很久,宋頌這小家夥吃到半途就困的小雞啄米了。
宋允臨走之前,湊到雲小幺身邊,小聲問他:“你可問過陳望了?”
雲小幺一頭霧水:“什麽?”
宋允指着自己的脖子。
雲小幺搖搖頭。
宋允笑了聲:“你記得問。”然後就拂拂衣袖走了。
他們家一走,陳望也開始收拾東西進廚房。
茶杯茶壺都是要洗的。
雲小幺在清洗鍋爐和竈頭,時不時地給爐裏添把柴。
陳望把東西都收拾進來,然後拿了抹布去擦桌子。
方翠珍把碗筷洗了,也要去洗漱,不然一會輪不過來。
“小幺,你們兩個洗完了早點休息。”
“哦。”
她一走,廚房就只剩下他們兩個。
燭光昏暗與柴火跳躍中,兩人各站一邊,不說一句話卻也和諧。
陳望把擦好的桌椅搬回客堂,至于宋朗家的那張先放在廊檐下,等明日再還他。
然後他才進去廚房,雲小幺也洗好了。
那竈頭雖黑的油光泛亮,可也整潔。
“陳望。”
“嗯?”
“我有話問你。”
“什麽?”
雲小幺探頭探腦往外面看,拽着他的衣袖小聲問:“允哥說你知道宋家村有種很厲害的蟲子。”
陳望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什麽蟲子?”
雲小幺把細長的手指搭在與宋允那處紅痕相同位置的脖頸上:“允哥這裏讓蟲子咬了,紅紅的一塊,他說你知道是什麽蟲子。”
陳望擰眉,往這咬的能是什麽蟲子?
他想了想,就算是蚊子,那也是叮個包,可是紅紅的一塊...
陳望打末世來,到死都是清清白白,嚴格遵守基地那“不能與未滿十八歲青少年發生不正當關系”法律的三好男人,頭一遭被這些古人的開放給震驚到了。
如果他沒記錯,宋允是哥兒,雲小幺也是哥兒,而且後者尚未出閣。
他們不應該很含蓄?
就像含羞草一樣,碰一下都會将葉子蜷縮起來。
可宋允...這個當爹的,是怎麽和雲小幺這個小白癡聊起床笫之事的?
還來問他?
知不知道這在後世算什麽?妥妥的性.騷擾。
偏偏雲小幺還在追問:“你快說。”
陳望一時間神色複雜。
他已經轉過了彎,按照這些古人正常的社交禮儀,宋允是不應該對雲小幺說這些話的,只有一個可能,宋允誤會了他們的關系。
他以為雲小幺和他一樣。
就像後世,閨蜜與兄弟之間是可以聊這些私密之事的。
“我知道,但你确定想聽?”
聽他這話,雲小幺又不确定了:“很可怕?”
“嗯。”
“那算了,我不想知道了。”
陳望松口氣:“放心吧,家裏沒有。”
“我還想着買些驅蟲的草藥回來。”
“那個不管用。”
“哦。”
陳望打發他:“很晚了,早點洗漱睡覺。”
“好。”
小幺有朝一日會知道,“蟲子”是真的很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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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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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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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