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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小幺瘦是因為最近雙搶,又恰逢盛夏,胃口也不好,才短短時間內瘦了這麽多。

陳望捏着他的下巴,吻了吻他的唇:“明日讓娘順道去一趟醫館,抓幾服酸梅湯回來熬了一塊喝,養養胃口。”

雲小幺也親他的眉眼:“嗯。”

晚些時候,陳望送他去孟夫子那,把他送進門,等到酉時初又去接。

翌日傍晚,何玉蓮與方翠珍收工回來,帶回了陳望囑咐她抓的酸梅湯藥。

她還對陳望轉告了大夫的話:“大夫一聽我是給兒媳抓的,還問我是不是小幺有喜了。”

這一句話讓陳望醍醐灌頂,他是真沒想過這個可能。

雖然前不久他開玩笑說也生一個,可其實并沒有做好當爹的準備。

如果雲小幺真的...真的有了,那不敢細想。

陳望細思恐極,去接雲小幺下學的時候特意帶着他繞到了宋家村的郎中家,請對方診脈。

對方診過之後,輕飄飄吐出個答案。

好在雲小幺只是身體欠佳,并沒有懷孕。

這讓陳望心頭的重擔落下。

雲小幺見還松口氣,很不能理解:“成親一年還未懷上,若是在清溪村,早有人笑話我不會下蛋。”

陳望給了診金,聽見這話忙捂他的耳朵:“少聽些污言穢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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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望有時候也很可愛。

是的,雲小幺經常聽陳望這麽說自己,他也學會用這個詞回誇陳望。

“回家。”陳望去牽他的手。

雲小幺問他:“你不想要孩子?”

“沒有,只是還沒做好準備。”

“什麽準備?”

“照顧你還有孩子的準備。”

雲小幺實話實說:“有娘和嬸子在,不用你照顧。”

陳望捏了捏他的掌肉:“我是你的相公,是孩子的爹,理所應當照顧你們。”

他家陳望一向與衆不同:“嗯,那你現在可以準備準備了,萬一有了呢。”

陳望也覺得是,畢竟他們也沒做過防護措施,而且...他要的勤。

不過都快一年了雲小幺也沒懷上,看來他們跟孩子的緣分是還沒到。

陳望對于子嗣的欲望不大,比起這些他更在意雲小幺。

不過何玉蓮與雲小幺應該不會認同他這個想法,所以雲小幺說的沒錯,那之後,陳望就向宋朗,有意無意打聽養娃的事。

弄得宋允夫夫以為雲小幺是懷上了,宋允還特意問了嘴。

盡管是誤會,可雲小幺覺得很開心。

陳望自始至終都一直把他的話放在心上,如果前十八年的好運是用在遇上陳望,那他也認了。

《千字文》的體量比不上《三字經》,雲小幺能把《三字經》琢磨透,吃下《千字文》也不是難事。

七月下旬,在他分半個時辰學習《九章算術》的前提下,雲小幺學會了《千字文》。

孟夫子檢驗一番後,又開始向他傳授新知識。

還讓雲小幺把他學過的書籍拿回家去慢慢看,美其名曰溫故而知新。

開蒙之後,雲小幺的學習進展飛快,以往要個一旬或者半月才能學會一本書,現在少則五六天,多則七八天就可以做到。

而且他書寫的速度也在加快,他按照孟夫子的筆畫描寫,寫出來的字也越發像孟夫子。

估計再讓他學個一年半載,他就可以出師,去以假亂真了。

轉眼又是一年秋,去年八月,他和陳望奔波在尋找雲富生的路上。

今年八月,他們一家齊聚一堂,阖家美滿。

仲秋一過,天氣已轉涼,早有白露,早晚都得穿上比甲才能抵禦寒氣。

這日雲小幺依舊去做清理雞籠的活。

雞籠每日都有清掃,味道并不重,按照以往,雲小幺是不會有反應的,可今早也不知怎麽回事,他忽然覺得犯惡心。

不過他也沒多想,把雞蛋鴨蛋撿了,給雞籠清理幹淨,這才倒了籠子裏的食物和水換上新的。

出來之後,雲小幺拍了拍胸口,勉強壓下那突如其來的感覺。

他以為是抓了混有花生粕的雞食導致的,并沒有深究。

甚至沒對陳望他們提起這事。

他雖然偶爾會跟陳望撒嬌,可也不是個真嬌氣的人。

只是過了兩日,這感覺越來越濃烈,甚至到了一吃東西就想吐的地步,他才開始慌張起來。

他以為自己得了什麽病。

也不敢讓方翠珍他們知道,等晚上睡覺時,才偷偷摸摸跟陳望說:“我最近老覺得犯惡心。”

陳望也沒多想,只以為他身體不舒服:“胃難受?”想去揉他的肚子,但又怕适得其反,“怎麽不早告訴我?”

“也不是很嚴重,一開始是輕微的,慢慢才加重。”

“難怪你這兩日胃口不佳,現在還難受?”陳望與他同吃同睡,自然注意到了他的異樣。

雲小幺搖搖頭,靠在他懷裏:“不吃東西就不會。”

“明日去看看郎中,許是前幾日中秋時吃錯東西了。”

雲小幺嗯了聲。

陳望扶着他讓他躺下,給蓋好被子:“睡吧。”

雲小幺點點頭。

他确實困了,眼睛彌漫上睡意,等陳望吹了燈過來躺下,他鑽進陳望懷裏,沒一會就睡着了。

第二日,他們去找郎中。

郎中看到他們也覺得好笑:“你們不是上個月才來過?”

那都過去一個多月了,虧他還記得。

陳望道:“他這幾日總是惡心想吐,我看他胃口也不好,您給看看,若是病了,趁早抓些藥吃。”

郎中一聽,讓雲小幺把手伸出來,先給他把脈。

他先擰眉靜聽,又怕自己誤診,讓雲小幺換了只手,兩邊都确認過了,他才說:“是上回你讓我診的脈象。”

陳望沒聽懂:“嗯?”

郎中笑道:“上回是誤會,這次是真有了。”

“啊?”不僅雲小幺,連陳望都呆了。

這要真計較起來,未免也太巧。

看兩人都怔住,郎中又說道:“不過月份還小,得多注意。”

陳望看了眼雲小幺,問郎中:“那他是...”

“你這小子,怎麽什麽都不懂,他就是害喜了。”

“害...害喜...”陳望哪想過是這答案。

他是真沒想到孩子會來的這麽巧。

郎中又吩咐一句:“先不用吃藥,害喜是正常的事,一般過段時間就會消失,不用着急,若是很嚴重你們再過來找我。”

“哦,好。”陳望付了診金,扶起雲小幺。

雲小幺看了看他,也很茫然。

顯然兩人都沒想過,孩子說來就來了。

出了郎中家,兩人走了一段路,忽然異口同聲。

雲小幺:“你...”

陳望:“你...”

兩人對視一眼,陳望呼口氣,先鎮定下來:“怎麽了?”

雲小幺只是問他:“你做好準備了嗎?”

陳望深吸口氣,然後鄭重點頭:“嗯。”

雲小幺點點頭:“好。”

陳望扶着他的手,沒懂他這反應,但細看是...:“吓到了?”

雲小幺又擡起眼看他:“有一點。”

陳望忽然笑了:“沒事,有我在。”

雲小幺忽然也心安了:“嗯。”

兩人回到家,只有雲富生在,何玉蓮兩人還在縣城賣菜。

陳望打算晚上在飯桌上一起宣布,所以沒先跟雲富生打招呼。

他扶着雲小幺回房間,讓他休息,順道問他:“孟夫子那還去嗎”

“去。”

陳望嗯了聲:“餓不餓?要不要吃東西?”

“不餓,我想睡會。”

“你睡。”陳望給他掖好被子。

雲小幺看了他好一會才閉上眼睡了。

他的睡眠質量一向很好,加上又有了身孕,更是說睡就睡。

等他睡着,坐在床邊守着的陳望才雙手合掌,重重抹了一把臉。

雲小幺有了身孕,開店的計劃必須得提前。

他若是還接打井的活,就不能時時陪在雲小幺身邊。

雖然自己開店也很忙,可到底是在梨縣,能随時看顧着。

不過好在開店的錢已經存的七七八八,陳望再賣掉一件首飾就可以湊夠并且有剩餘的錢給雲小幺養身體。

就算雲小幺不讓他動,時勢也不允許了。

雲小幺很快進入夢鄉,他睡着之後做了一個很古怪的夢,夢裏有一團模糊不清的影子在喊他阿父,好似很高興見到他似的。

夢醒之後那些還歷歷在目,雲小幺只以為是日有所思,剛懷上就做這種夢,再次沒有多想。

申時時,雲小幺照舊去孟夫子那報道,只不過以往送到他就走的陳望這次一直守在外面。

師娘看見了還疑惑,笑話他是半點離不開人。

雲小幺腹中的胎兒還未坐穩,兩人不打算廣而告之,所以陳望也就笑了笑,默認了她的調侃。

因着雲小幺并不是要考科舉,所以他的學習一直都是簡單粗暴,就是為了能快速認字并且學會算術。

所以涉及詩詞歌賦之類的知識孟夫子只是粗略帶過,并沒有向他細說。

但就算這樣,雲小幺最快也得明年才能出師。

結束新一天的課程出來,陳望緊張圍着他,關切地問:“有沒有哪不舒服?”

先前師娘請他進去,但他怕影響雲小幺,所以拒絕了。

雲小幺默了默,說:“還好,沒犯惡心。”想了想又說,“你別緊張,我懷上也有一段時日,不會輕易出事的。”

陳望雙手捧着他的臉,許是因為這幾日害喜的緣故,他的臉色并沒有以前好:“我知道。”但就是緊張。

後頭送他出門的孟夫子和師娘見到他們兩人這黏糊勁,師娘笑話道:“你看看陳望,哪像個小子哦。”

孟夫子不茍言笑,可細看之下,卻能從他的眼神察出端倪:“面對心愛之人,如何能不時時挂念?”

師娘轉頭看着他,嘴角輕輕扯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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