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七

直至晚飯做好,期間莊晚照去看了三四次,方清規也沒醒。

他傷的太重,需要休息也是正常的,故莊晚照也沒去打擾他,自己用過晚飯,她把留給方清規的晚飯一直用小火炖着。

整理完這一切,莊晚照去看躺在床上虛弱不已的方清規。

床上躺着的人枯黃瘦弱,沒有一絲美感可言,但他臉部的骨象卻妙不可言,莊晚照坐在床邊仔細打量他,養好了臉上有肉了,這人也應當是個郎豔獨絕的美少年。

這一發現讓莊晚照很是興奮,如果不出意外,她将來會和他一起生活很長時間,雖說不以貌看人,但誰能拒絕一個讓人看了就心曠神怡的少年呢!

“水~水~”虛弱的聲音從方清規嘴裏吐出,莊晚照這才注意到他的嘴唇因缺水而起了一層皮。

莊晚照眼裏閃過一絲懊惱責怪自己,自己怎麽就沒看見呢!

她連忙起身,從茶壺裏倒出一杯水,她用手心在外側杯壁探了探,确認溫度适宜,不會燙到他也不會讓他感到太涼。

她端着水來到方清規跟前,床上的人還在小聲的叫着要水,聲音卻越來越弱,若不是她仔細聽,這微弱的聲音都會被她給忽略。

莊晚照把水杯湊近方清規嘴邊,手微微揚起,一股細小的水流從杯中傾斜而出,甘甜的水入口,方清規下意識的吮吸着。

見他喝的差不多了,莊晚照移開水杯,剛才還蒼白不已的薄唇經過水啧的潤色泛着鮮紅的光澤,甚是誘人。

莊晚照不自然的移開視線,心裏唾罵自己。

目光剛好瞥見方清規纖弱的手指在動,莊晚照心裏大喜,他要醒了!

她懷着希冀的目光去看床上的人兒,睡夢中方清規不太安穩的眉頭皺攏纖長的睫毛微動,下一刻,眼簾輕啓,露出他烏黑的眼睛來。

他有些迷茫的看着眼前,一時沒反應過來,呆愣愣的看着這陌生的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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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醒了?”

一道激動清脆的聲音拉回方清規的思緒,他轉頭看向來人,細挑的鳳眼、小巧的鼻子、緋紅的薄唇,這出色的五官,哪怕身着布衣也擋不住她的風華絕色。

——是她

方清規也想起來了,他被她買了。

連忙起身要下地。

不知他要做何的莊晚照下意識的伸手扶住他,方清規順着她的手跪下,“奴,多謝小姐救命之恩!”

還在伸着手的莊晚照懵了,他下床就為這?

她回過神,扶他起來,“有話直說就行,不用跪我。”

“你身上還有傷,先去床上躺着吧!”

“是。”方清規擡頭偷瞄她一眼乖順的躺回床上。

莊晚照心裏松了口氣,還好這人不是個固執的。

“你先躺着,我去給你端晚飯!”說完莊晚照就一溜煙的跑了。

小廚房裏,莊晚照把一直用小火慢炖着的粥端下來,她把粥舀進一個小瓷碗裏,端進主卧遞給方清規,“你先吃點東西吧!”

方清規伸手接過,在看見碗裏濃郁的米粥時,鼻子一酸,這是他第一次吃這麽濃的粥,以前他只能吃些清湯寡水。

“謝謝,小姐。”他低着頭道謝,只能聽見聲音裏有濃重的鼻音。

方清規低着頭安靜的小聲吃着,莊晚照站在一邊有些尴尬,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半響,莊晚照想起她好像還沒煎藥,連忙出聲:“你先吃着,我去給你煎藥。”說完逃離這令人尴尬的地方。

小廚房了,莊晚照呼了口氣,開始認真給方清規煎藥。

煎藥是個無聊的過程,莊晚照乏味的做在旁邊,看着火爐裏的火發呆,這個時候她的家人會在做什麽?

半個時辰過後,小廚房裏彌漫着苦澀的藥味,莊晚照用手在鼻前扇了扇,心裏慶幸還好不是她喝!

估摸着差不多了,莊晚照把藥倒進碗裏走向主屋,一進來就看到,方清規在掙紮着下床。

為了不讓他傷勢變得更加嚴重,莊晚照放下藥碗過去扶他,“怎麽了?可是想要喝水了?”

方清規搖搖頭小心翼翼的看向她,小聲道:“我想看看,可有我需要幫忙的。”

莊晚照扶着他坐下,耐心的與他說:“你要幫忙,也要把傷養好才行,不急,慢慢來。”

邊說邊把黑漆漆的藥端過來,“來,你先喝藥。”

方清規接過,苦澀的藥味讓人作嘔,但他沒有猶豫,仰頭一口喝盡。

這一幕看得莊晚照目瞪口呆,忍不住詢問道:“你不苦嗎?”

方清規搖搖頭,苦澀一笑,怎麽敢嫌苦,他以前在大伯家,生病了都是沒有藥喝的,能不能挺過來全看自己,“不苦。”

雖他說不苦,莊晚照還是扭頭在一個角落裏翻出幾顆蜜棗,這是她那次在街上買的零嘴,還好,她還沒吃完。

她遞給方清規,“吃一顆吧!去去苦味。”

方清規出神的看着她,呆愣的接過,心裏升起一陣酸澀,自他爹娘去世後,就沒有人會關心他了。

“謝謝,小姐!”心裏決定以後一定要好好報答她。

莊晚照面帶微笑的看着他,“對了,我叫莊晚照,你以後叫我名字就行,不用再小姐小姐的叫。”

方清規微頓嘴唇動了動,還是沒叫出來,無禮的直呼恩人名字,他還做不到。

莊晚照見此無奈的擺擺手,“算了,你想怎麽叫都行。”

……

到了入寑時,莊晚照看着屋內的一張床發愣,她睡哪兒!?

這小破茅屋內只有一張床,連多餘的木板都沒有,心裏再次把那破系統罵個半死。

床上的方清規也發現了這個事實,他出聲:“小姐你睡床上,我睡地上就行。”說着就要起身。

莊晚照連忙制止他,讓病人睡地上,這怎麽能行!

她看看木床,心一橫,“床很大,如果你不介意,我們可以兩人一起睡。”如果他介意,那她還是睡地上吧!反正不能讓一個病人睡地上。

方清規連忙搖頭,“不介意。”

方清規自覺的往裏挪了挪,為莊晚照空出一大片地方。

莊晚照看一眼,也熄燈上床。

多了陌生的氣息,兩人都睡不着的,一直到後半夜,才都沉沉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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