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三十

三十

冬日的夜向來入得早,不過酉時時分,明月已高懸在夜空中。

不同于秋季夜風的溫柔,冬季的夜風已能讓人感受到刺骨的寒冷。

也因此,她們将晚飯設置在了屋中,在寒冷的冬夜還在外面吃飯,那可不是一個好點子。

王喬父子也被莊晚照邀請過來了,王喬是方清規在這裏唯一認識的人,有他在她想方清規會高興一點。

她和王喬父親在這裏擺飯,現在那兩人正躲在屋裏說悄悄話呢。

王喬着急的抓着方清規的手打聽,“怎麽樣了?可定好日期了?”

方清規褪去眼裏的喜悅,神情有些低落,他要怎麽告訴王喬哥哥他還沒和莊姐姐說。

一看他神情不對,王喬立刻激動的站起來,焦急的在屋裏轉,還沒定下來?不對啊!他不是和莊晚照說了嗎?

王喬一拍手反應過來,神情大為吃驚,難道莊晚照不打算和方清規成親,她只是和他玩玩?

除了這樣他想不到其它合理的解釋,明明她都知道了,卻又這樣無動于衷,看着方清規困擾難過。

王喬回頭看向神情低落的方清規神色糾結,他該不該告訴方清規。

王喬暗自咬牙氣憤,想不到他竟然也看走眼了,那莊晚照竟然也是這樣一個負心人。

他心裏一陣悲涼,不禁想起自己的遭遇來,他家做點小生意,雖比不上富甲一方的商賈之家,但家裏夠用也有富餘,他娘疼愛他,還特意的為他找了位女學子入贅。

他娘在時,她待他百般好萬般柔情,她娘一死,那往日溫柔和善的書生就變了臉,不僅納妾打他,最後更是為攀上縣令家的小兒子就把他和他爹從府裏趕出來,籠絡了其她人獨霸了王家的家産。

負心多是讀書人,這話果然沒錯,他詛咒那只白眼狼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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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處可去的二人只好來到清雲縣,他在這裏認識了方清規與莊晚照,他與方清規合得來所以希望他可以幸福,萬萬沒想到莊晚照也是個薄情人。

往事一幕幕重現在腦海裏,王喬紅了眼眶,不是哭得而是氣得,他們王家一輩子樂善好施沒做過壞事,老天爺竟然讓這樣的人拿着王家的心血貪圖享樂。

更甚者,那負心人倚靠上了縣令,可能從此以後平步青雲官運亨通,老天不公啊!

舊事讓王喬心裏情緒一陣翻湧,他深吸一口氣重新看向念想着莊晚照的方清規,他唉嘆一聲,罷了,今天是他的生辰,就讓他開開心心的吧!

那等糟心事還是等明日再告訴他吧!

絲毫不知道王喬已将她誤會成負心漢的莊晚照,還在高高興興的擺菜,這菜是她去取戒指時,順路從天香樓打包的,天香樓的菜色向來不錯,在這麽重要的日子自然要最好的。

莊晚照看着滿滿一桌菜滿意的拍拍手,不錯,她笑着向另一邊忙碌的人說道:“王叔可以了,我這就去叫他們出來吃飯。”

“好。”

莊晚照來到主屋門前,擡手敲擊房門“咚咚咚~”。

屋裏各有思緒的兩人聽見敲門聲,一致的收好其它情緒,王喬走過去開門。

門開了,莊晚照禮貌的對他笑笑,然後看向裏面坐着的方清規,“吃飯了!”

王喬皺眉斜視她一眼,不悅的從莊晚照跟前走過。

莊晚照不解的看他一眼,她和他應該沒有矛盾吧?兩人都沒怎麽說過話,他哪裏來的不滿?

收回視線,莊晚照也就将這事抛之腦後,滿與不滿都與她無關,她走進屋去牽方清規,“今天你生辰可要多吃一點。”

方清規回以微笑,“聽莊姐姐的。”

桌上王家父子已經坐好了,他們拿出自己準備的生辰禮,說着祝福的話遞給方清規。

從來沒收過別人禮物的方清規求助的目光看向莊晚照,莊晚照輕笑着微微點頭。

方清規揚起明媚的笑意,像是五月裏盛開的牡丹,燦爛且奪人眼球,他伸手接過禮物,“謝謝王喬哥哥和王叔。”

兩人連忙回應,“不用客氣。”

王喬卻注意到了剛才方清規救助莊晚照的目光,看向莊晚照的眼神更加不善了。

一頓飯在王喬不時掃向莊晚照的冷眼中結束,除去這段插曲,這頓飯也算是賓主盡歡。

送走王喬父子後,莊晚照回來收拾碗筷,方清規也想來幫她,被她義正言辭的拒絕了,說他今天是壽星怎麽能來忙這些,最後被莊晚照趕回屋。

……

莊晚照收拾好廚房的一切回屋時,方清規正坐在床上歡喜的抱着他的禮物,見莊晚照終于回來,他有些別扭的眼眸亮晶晶的看向莊晚照,希冀的小心翼翼的問,“莊姐姐有給我準備禮物嗎?”

莊晚照沒說準沒準備,她只是笑着問道:“沒準備,你會怪莊姐姐嗎?”

“不會!”嘴上說着不會,方清規的頭卻越來越低。

想到他一個人難受了那麽些時日,莊晚照便不想再逗他了,她轉身走向一個木箱子,從裏面拿出自己定做的那對對戒。

她拿着走到方清規面前站定,身前被陰影覆蓋,方清規以為是她要安慰自己,等了以後卻沒聽見她說話,便忍不住擡起頭來去看她。

莊晚照見他終于願意擡頭了,心裏糾結一秒,單膝跪下。

方清規被她這突如其來的動作整懵了,随後反應過來,連忙要去扶她,女子可跪天地君王父母,怎麽能跪他呢!

“莊姐姐快起來!”

莊晚照神情認真的看着他,“你聽我說。”

或許是她的這個眼神太過認真,方清規也停了下來,不解的望着她。

莊晚照也是第一次做這種事,臉上泛起一層紅暈,心裏有些緊張和害羞,她斂斂心神拿出對戒,“這是我那個地方的一種儀式,用來求親的。”她專注的看着他,“你願意嫁給我嗎?”

早在她說出求親時,方清規的心就止不住的狂跳,如今聽到她親口說出來,他感覺自己的心髒就要跳出來了,他嗚咽出聲“我願意!”

直到此時他才發現,自己竟在不知不覺中哭了。

莊晚照緊張不安的心終于安定下來了,她抓起方清規的手擡頭望他,“戴上了我的東西,就是我的人了。”

方清規早已激動的說不出話來,只能淚流滿面的瘋狂點頭,以示自己知道了。

莊晚照失笑,緩緩為他戴上戒指,再把另一只戒指給他,伸出自己細長的手,示意他也為自己戴上。

待方清規為她戴好後,莊晚照才起身,她抱住方清規在他的側臉上親一口。

不出意料的,方清規臉又紅了,他微微撇開頭,“莊姐姐髒。”

“不髒。”說完莊晚照又在他臉上親了兩下。

……

皎潔的月光照進屋裏,睡不着的方清規翻身借着月光看向睡在那邊的人。

心裏是止不住的甜蜜,他要與莊姐姐成親了。

一陣寒風從窗口吹了進來,冷的方清規瑟縮着身體,他突然想起了在王喬哥哥那看的避火圖。

還好現在是黑夜,無人能見他臉上的紅暈。

如果是和莊姐姐一起,那麽他願意,他試探着出聲:“莊姐姐你睡了嗎?”

屋中久久無人應答,就在方清規失落以為莊晚照已經睡着了時,一道聲音響起。

“沒有。”

方清規吐出一口氣,從床上爬起來,緩慢的走近莊晚照的床邊,莊晚照第一時間睜開眼,“怎麽了?睡不着嗎?”

方清規沒有回答她,自顧自的爬上她的床,然後鑽進被窩。

莊晚照依舊關心的詢問:“是不是嫌冷?天是有點涼了,明天我再去買兩床被子。”

方清規的白皙雙手纏上莊晚照的脖頸,他看着莊晚照喋喋不休的紅唇,突然有些燥熱,他俯身輕輕一吻,莊晚照未說完的話語聲消失了。

這麽久都沒說話的方清規也說了第一句話,“莊姐姐我想……”他湊近莊晚照,“和你……”餘下的話消失在莊晚照耳邊。

莊晚照沒有立刻回答他,只是就這麽看着他,方清規也來了倔性不願退縮,直直的看着她。

好半響,莊晚照說話了,“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方清規盯着她黝黑的雙眼,好似能将人吸進無盡深淵,他點點頭,“我知道!”

“你确定嗎?”

這次,方清規沒有再回答她,而是以吻封緘,一番火熱過後,他撫摸着莊晚照更加鮮紅的薄唇回答,“我确定!”

被他引誘了那麽久的莊晚照早已難耐,聽到他肯定的回答遂不再壓抑自己,她勾住方清規的脖頸用力一翻,在下的人變成了方清規,她目光幽深的看着他,“親人不是那麽親的。”說完就俯身而下覆蓋住兩片誘人的紅唇。

火熱的氛圍叫人暈眩,情到深處時,莊晚照眼裏恢複些許清明,她看着沉淪的方清規出聲“叫我名字。”

方清規睜開眼深情的看着上方的人,“莊晚照。”

唔~

屋外寒風凜冽,屋內一片旖旎風光,若有人路過只怕是要被裏面羞人的聲音紅了臉。

……

清晨,當冬日的暖陽照進屋裏,莊晚照睜開眼扭頭看向身邊的人,她伸出手把人撈進懷裏,再滿足的閉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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