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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栎扭頭看了巫馬璋一眼，發現他問得十分小心翼翼，但神态又有些緊張，這倒是有了幾分小兄弟的羞怯。

溫栎搖了搖頭，垂下了睫毛：“不！是威遠國的巨龍捉了我，屠兄弟是為了救我，才來的……是我連累了屠兄弟……是我……”

溫栎一邊說，一邊陷入深深的自責中，情緒也變得激動了起來。

齊暮見狀，也輕輕拍了拍溫栎的肩膀，以示安慰。

就在這時，巫馬璋卻沖着溫栎雙手合十，單膝跪于雪地上：“澤國占星世家，巫馬休之曾孫巫馬璋，拜見神龍天女。請天女姐姐随璋一并回我大澤，面見淩殿下吧！”

巫馬璋的跪拜，不止讓溫栎愣住了，連齊暮也陡然睜大了雙眼。

他目光由驚訝，又變作了興奮，望望巫馬璋，又看看溫栎，想要開口說些什麽，最後卻只是失聲傻笑起來。

還帶着驚喜的口吻，問起巫馬璋：“璋大人，你确定嗎？！”

溫栎不解地望着齊暮，用眼神問他“怎麽了？這是……”，卻看到巫馬璋的神情極嚴肅地望着齊暮，點了點頭。

齊暮這才收起臉上綻開的笑意，也變得正經起來：“這……這或許就是冥冥之中的定數！”

看着齊暮與巫馬璋二人，說些聽不懂又不着邊際的話，溫栎越發愕然，她見巫馬璋仍跪地不起，就伸手去扶他。

“璋大人，你這、你行這樣的大禮，我一介流民受不起的……”

溫栎心中仍在擔心洛炎的安危，對巫馬璋突然的下跪顯得有些手足無措。

巫馬璋卻仰起頭望着溫栎，在溫栎的攙扶下，緩緩起了身，眼裏還帶着淡淡的笑意：“天女姐姐，請恕璋先前的無禮。”

溫栎蹙眉苦笑：“什麽天女啊？快別這樣叫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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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馬璋站直身，一臉認真：“只要天女姐姐随璋去面見淩殿下，再前往鈞靈殿，是不是神龍天女，自有分曉！”

“什、什麽？”

溫栎這次終于聽清楚巫馬璋的話了，她細眉高高揚起，收起下巴：“神龍天女？誰？我？！”

“請神龍天女跟璋前往澤國王城，面見淩殿下！”

看着巫馬璋如此恭敬，一臉莊重又敬仰之色，表情還極是認真。

溫栎更加一頭霧水，呆看了半晌，仍顯得有些抗拒。她蹙了眉，低聲質疑起來：“澤國王城？神龍天女？”

說着，溫栎整個人僵在原地。

“正是！”巫馬璋仍是一臉嚴肅：“還請神龍天女莫要怪罪，只因璋一時未能識出天女姐姐，先前多有無禮之處，姐姐千萬別要放在心上！”

溫栎細細地望着巫馬璋，确實巫馬璋此刻的表現，像是那些侍衛見到王上時的畢恭畢敬。

但她的心卻突突亂跳起來，慌亂之餘，又只得幹笑了幾聲，想要化解心裏的局促不安。

溫栎更刻意打趣道：“璋大人，你說的這些，我真是……一句都沒有聽懂。”

“你說的，可是天女啊！”

溫栎眼眸中閃動着斑斑刺目的亮光，不遠處的篝火倒映着了她的黑色的瞳孔之中。

她怎麽會是天女？

她若是天女，又豈會自記事以來就四處漂泊，孑然一身？

她若是天女，又何必苦苦追求安身立命，一日兩餐？

她若是天女，就不會連洛炎這樣半死不活的樣子，她都毫無辦法……

巫馬璋一怔，擡眼望着溫栎，像是在斟酌要如何開口才能說服溫栎。

遲疑了片刻後，巫馬璋再度颔首道：“姐姐，璋只能說此乃天機，不可輕洩……”

“但璋，奉澤國淩殿下之命，前往此地。只為等候神龍天女降世，如今角宿二星已明，是應天女姐姐早臨此地。只要姐姐随璋去阿亞克庫面見淩殿下，自會明白！”

溫栎心中仍存懷疑。她看出巫馬璋臉上的神色頗有些焦急，但他明明只是個小孩兒，怎麽說的話卻是那麽的晦澀難懂呢？

溫栎眼皮合了合，又望了望在她身邊一直沒有作聲的齊暮。

她想或許齊暮會講得清楚一些，但她發現一向笑意滿滿的齊暮，這個時候竟然也收起了笑意，眉宇之間竟然還透出了莊重肅穆的神色。

一瞬間，溫栎不由自主地退後了一步，她的雙手也下意識地擒住了胸口前的衣襟。

溫栎皺了皺眉，滿是不解：“……我聽不明白……”

随後她又叫住了齊暮：“阿暮…你是阿暮對不對？”

齊暮看着溫栎，平靜沉穩地沖她點了點頭。

溫栎看着齊暮雙眼，再度确認起來：“那我沒有弄錯啊……可是你突然就變成了澤國的二殿下……還有你，璋大人……你會變戲法……你們是人？還是……”

溫栎被弄得糊塗極了，思緒也變得混亂起來。齊暮見溫栎越說越離譜，還越說越是往後退着步子。

他的心一下子縮緊了，只得上前一步，更伸手握住了溫栎的手臂：“溫栎，所以我才說，我要重新鄭重向你介紹一下我和璋大人。”

突然被齊暮抓住，溫栎不得不擡眼看着他。

發現齊暮正一臉認真看着她，那眸子裏閃動着微微火光，竟然讓人察覺出了幾分誠摯與鄭重。

溫栎眨着眼，但她心裏卻已經是一團亂麻，她還在擔心洛炎幾時才能蘇醒過來，也不知道巫馬璋口裏說的阿亞克庫究竟是個什麽地方。

怎麽如今就連阿暮也變得奇怪起來？還突然這樣一本正經地看着她？

齊暮似乎看出溫栎臉上的疑惑，對她露出自信的笑意：“不過我想，你應該不會拒絕跟我們去阿亞克庫！因為屠兄弟還在那兒……”

聽到齊暮提起洛炎，溫栎雙眼又變得急切又憂郁起來，不知道洛炎現在怎麽樣了？

不知巫馬璋施的什麽障眼法，竟然就這樣把活生生一個人給變沒了。

看到溫栎滿是憂心忡忡的樣子，齊暮又安慰道：“其實，你是不是神龍天女不重要……等你到了阿亞克庫，讓璋大人先醫治屠兄弟的傷勢。其他的事嘛……等屠兄弟好了再說。”

齊暮說着，嘴角又揚起一抹淺淺的笑意：“璋大人，老實說，我個人是不太相信你們巫馬家的那本典籍上的內容。”

齊暮扳着手指數落起來：“一來，沒個時間，又沒個具體位置。就連那神龍天女是老太太，還是小姑娘也沒個明示。這茫茫四州，上哪兒找去？”

“這二來嘛，神龍天女的特征也并未說明……要是這裏出現十幾二十個姑娘、大嬸什麽的……還不得全都帶回去叫我王兄一一過目啊？”

巫馬璋聽到齊暮的話後，面色沉得有些難看，但他并沒有急着反駁齊暮。

他只是不卑不亢地看着齊暮，靜靜等着齊暮将話說完。

然後，巫馬璋才收了下巴，垂下雙眼：“二殿下，就算真是璋學藝不精，推算有誤。但典籍上面的內容，是不會出錯的。只不過由于解讀之人能力不同，釋義略有參差……”

巫馬璋又道：“何況今夜星象代表青龍頭的角宿二星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