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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誰的話起了作用,陳姝明顯感覺到瞿肆的言行收斂了,耳邊切切實實的清靜不少。

班上好些備受瞿肆困擾的同學,紛紛對大功臣陳姝投去感激的神色。

高二和初中最不同的一點,是沒有多餘時間去做與學習不相幹的事情。沒幾天,她的校園生活就恢複了寧靜。

某人偶爾的小騷擾,也有了顧忌,鬧不到臺面上來。

這天是周六,陳姝按照和花店老板的約定,去了一趟花鳥市場。

老板是個實誠人,知道她不缺錢,招她做店員這一條路是走不通的。

從聊天,得知她還在上學,沉思過後便想花錢聘請她作為花店的場外援助。每周六或周日,來花店四個小時幫忙指點指點。工資一個月25元。

他這是小店,這是他能給出的最高工資了。要知道店內普通員工一個月的工資,才10元。

老板是下血本了,今年周邊又開了一家花店,他着急啊。

得虧老板家境不錯,要不然這幾乎不盈利的花店早就倒閉了。

要換作去年寒暑假那會兒,陳姝立馬就應下了。

老板家裏有孩子上學,能理解她的難處,所以給出的工資和條件都是利于她的。

陳姝想了想,問:“老板,寒暑假和節日放假我能來上班嗎?”

她不可能放假時天天抱着書本學習,那不成書呆子了嗎?

老板欣喜若狂:“當然可以,只要每周固定能來兩次,其餘的都好說。平日上班工資按天數另發,你看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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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姝點點頭:“好,那我今天就開始上班吧。”

她來時是上午,談好工作後接近十點了。上午兩個小時,下午兩個小時。

花店不包員工午飯,明天及以後她就下午再來上班,五六點回家吃晚飯,剛剛好。

但老板今兒開心,給員工們包了午飯。

第一天上班,陳姝興致勃勃,下午多待了一會兒。感到疲憊後,才帶着專屬她的員工福利——幾枝鮮花,回家了。

老板不在意這幾枝花,反正沒客人來,這花放在店裏也只能枯萎。送給陳姝拉進拉進關系,何樂而不為呢。

原以為家裏沒人,陳姝哼着小曲兒進門,毫無防備的看到一個裹着浴袍的男人站在她家客廳裏,驚的她花兒差點沒拿穩。

好在腦子轉的快,一下認出是好些時日沒見着的祁寒。在下午四點多見着他,稀奇稀奇。

她抱着鮮花走過去,“祁寒,你啥時候回來的啊?”

祁寒拿起水杯,喝了一口:“剛回來。”

他許是剛洗完澡,黑發濕漉漉的,嗓音沙沙啞啞的。

陳姝調侃道:“大忙人也會在四點多回家啊,不工作啦?”

祁寒瞥她一眼:“我是人,能感覺到疲憊。工作我完成了,歇息一下午的時間還是有的。”

他這一趟出差,比預計的順利,便提前兩天回來了。

後一句話裏,隐隐透露出一絲春風得意。

陳姝眼睛彎成了月牙兒,把懷裏的鮮花遞給他,誇張的稱贊:“哇,你真棒。這花送給你,慶祝你順利完成任務。”

借花獻佛,希望大腿多多賺錢,保佑她後半輩子不缺錢花。

祁寒怔了怔,低頭看向眼前粉白相間的月季花。邊緣花瓣有些焉巴了,卻絲毫不影響它的芬芳。

見他沒動作,陳姝琢磨着:“不要麽?花是有些焉了,還有點少,那我明天給你帶新鮮的一大束。”

祁寒在她收回去前,接過了月季花,喉間幹澀:“謝謝,就這個。”

小小的一簇月季花,鮮豔明亮。

陳姝扯掉一片壞掉的花瓣,随口道:“還以為你嫌棄它不好看呢。”

祁寒矢口否認:“沒有。”

注意到她手背有好幾條細長的傷痕,皺緊眉頭,握住她收回去的手腕:“你手背怎麽了?”

傷痕不嚴重,頂多就是劃破點皮。在雪白肌膚的映襯下,顯得有些紮眼。

他不說,陳姝都沒注意到。順勢看去,“這個啊,可能是我不小心被花枝劃傷的。過兩天就好了。”

這有什麽大驚小怪的,在鄉下時,她身上比這嚴重的傷痕多了去了。

“對了,王嬸呢,怎麽沒見她?”

祁寒見她無所謂的樣子,心底莫名升起一股怒氣,放開她的手,冷冷道:“不知道。”

下一秒,就拿着花兒轉身回了房間。

小蠢貨自己都不愛惜,他就不該去多管閑事。

陳姝懵逼臉,不是,這怎麽又生氣了?她不就問了句王嬸嗎,這有啥值得生氣的。

她記得小說裏也沒說祁寒這麽愛生氣啊。跟她媽養的貍花貓一樣,她一摸就喵喵直叫,讓人摸不着頭腦。

陳姝頓感頭大,沒去招惹他,去書房拿書包陽臺寫作業去了。

期間見着祁寒出門,沒多久提着袋子又回來了。

王嬸是出去買菜了,想着先生出遠門回來,買點新鮮的肉類回來炖湯,給補補身子。

吃過晚飯,兩人都不提生氣的事兒,像無事發生般一前一後出去散步了。

祁寒回來了,陳姝也不好繼續去魏潇那裏待着,但要過去告知一聲。

“咳咳,你在這裏等我吧,我要去趟朋友家裏。你不在的這幾天,我散完步都是去她那裏學習的。”

祁寒表面雲淡風輕,什麽都沒問。而是在她走遠後,才不緊不慢的跟了上去。

究竟什麽朋友,他不能跟着。

誰知道那人是不是別有所圖、心懷不軌?聽這輕快的語調,看來是對那人放松得很。

祁寒覺得他近來對小蠢貨的關注太少了,連她熟到可以晚上去學習的朋友都不知道。

等會兒回去問問王嬸,是怎麽看人的。晚上跑別人家裏去了,像什麽話。

在看到給陳姝開門的是個女的後,繃直的身體放松了些。

祁寒沒看清那女人,開門時頭發擋住了臉,依稀能判斷出是個年輕女人。

想到外面有人等着,陳姝沒進去坐,簡單和魏潇解釋了下原委,并表達歉意。

出來後,一拐彎就看到祁寒站在她之前偷聽八卦的地方。

高大的身軀挺拔的站在路燈下,燈光打在他側顏上,勾勒出完美的弧度。在幽靜的夜晚,多了一分安全感。

陳姝原諒了他下午的小脾氣,小跑過去:“你怎麽跟來了呀?不放心我啊?”

祁寒冷哼,邁腿就走,“你想多了。”

陳姝也不戳穿他,跟上去說:“那個姐姐是我去年認識的。人溫柔善良,學識淵博,還是個大美人,你完全想象不出她是個工作狂。”

祁寒停下腳步,摳字眼:“去年?”

認識這麽久了,他愣是一點沒察覺過。

陳姝沒說怎麽認識的:“是啊,就剛搬過來那會兒,後來慢慢的就熟悉了。”

祁寒還想多聽些她對那女人的信息,聲音就戛然而止了。

“沒了?”

陳姝攤手,沖他眨眨眼:“沒了。總之她是個好人啦,你放心吧。再怎麽說我也17了,能辨別是非的。”

祁寒撇過臉,面無表情的反駁:“誰不放心了?現在你是我的未婚妻,被騙了說出去我丢人。”

陳姝跟着歪過頭看他臉,賤兮兮的拖長語調:“哦~”

祁寒步子邁的更大了,黑發遮擋的耳垂微微發燙,胸腔裏的心跳加快。連拂過的微涼晚風,都吹的他後背發熱。

他一定是被氣着了。

小蠢貨腦子不行,怼他倒是有一套。

陳姝跟在後面慢悠悠的追:“你走慢點啊,我跟不上了,大晚上的不想跑。”

嗓音軟綿綿的,又帶着絲絲甜膩。

像極了祁佳雪想要吃零食時,撲在常繪瑩撒的嬌。

祁寒胸腔一陣心悸,覺得她很是煩人,但速度還是不自覺的慢了下來,餘光每隔幾秒就瞥向側後方。

直到那抹身影重新出現在視線內。

陳姝不停的叭叭:“你腿咋長得那麽長的,明明我們吃的都差不多,一步抵我一步半了。”

目光落到他頭頂,左看右看,發出尖叫:“祁寒,你是不是又長高了?!”

這出個差還長高了,這是什麽天大的好事。

祁寒:……

他胸間升起的不知名情緒,在這句話問出後消失的無影無蹤。

“陳姝,你告訴我,我是妖怪嗎?十多天身高就有肉眼可見的變化?”祁寒氣得開起了玩笑,想掰開她的腦袋看看裏面裝的是些什麽。

陳姝反應過來她說的有多離譜,蹲下身埋頭笑的“咯咯咯”的,一本正經的糾正:“建國後不許成精。”

是她想岔了,這人忙于工作沒好好吃飯,瘦了不就顯高了。

她就說嘛,怎麽可能出差還帶長身體的。

見蹲下跟個小土豆似的陳姝,祁寒沒忍住曲起手指,不輕不重的叩了兩下,“動動腦子再說話。”

給點小教訓,免得到處胡說八道。

陳姝條件反射的抱住腦袋,仰頭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問:“你幹嘛?敲我腦袋我以後長不高了怎麽辦!!!”

祁寒眸中笑意:“是摸小孩子的腦袋會長不高。”

陳姝受不了這委屈,“嗖”的站起身,眼疾手快的跳起來往他腦袋上一摸。

一伸一抓,烏黑短發被揉的亂七八糟,額前垂下幾絲淩亂的碎發,半遮半掩了漆黑深邃的眼眸。

她摸完趕緊收回手,跑到離他好幾米遠的地方,叉着腰理直氣壯的說:“我不管,我要摸回去。誰叫你不經我允許就敲我頭的。”

本來她最初是想敲回去的,但看到他有些好摸的頭發後,産生了摸老虎屁股的大膽想法。

曲起的小手就變了動作。

果然,和預想的一樣柔軟滑溜,一點也不紮手。

被占了便宜的祁寒僵直在原地,頭頂的陌生觸感讓他茫然失措。記憶裏沒人摸過他的頭,在他看來這是很親昵的行為。

手心隔着發絲貼近頭皮,能很清晰的感受到那股柔弱暖和、毫無章法的力道。

陳姝揮揮手:“祁寒,你不許生氣哈。你敲我頭,我摸你頭發,我們這是扯平了。”

“你要沒生氣的話,就動一動,走過來啊。”

幾秒後,祁寒迎着路燈的光線,面色從容的走了過來。

陳姝這回安分了,兩人安安靜靜的一同走了回去。

簡單洗漱後,陳姝拿上書包去了書房。

推開門,一眼就看到了她送的月季花插在素白花瓶裏,放在處理工作的辦公桌上。

祁寒坐在辦公桌前,垂眼翻閱手頭的資料。

嬌嫩花瓣上挂着晶瑩剔透的水珠,仿佛重獲了生機。

別說,這抹粉白在冷冰冰的書房裏,還挺好看的。

周日,陳姝上午學習,抽空還寫了一些和花店有關的想法。

下午,她去花店工作了。

祁寒昨晚從陳姝口中知道上周是梅悠生日,去公司忙完工作後,去珠寶店挑選了一套首飾。

想着下午和陳姝回老宅一趟,沒料到家裏沒人。

在陽臺修剪花枝的王嬸,心領神會:“先生,夫人去工作了。要六點左右才會回來。”

祁寒:“工作?什麽工作?”

王嬸驚訝:“夫人沒和您說嗎?”

祁寒的沉默震耳欲聾。

王嬸自覺失言,謹慎道:“夫人去了道桐街的一所花店。昨天聽夫人說她一周只用去兩次,每次四個小時。我瞧着夫人很開心,就沒多問。”

她多嘴說那句話幹什麽啊,真是的。

祁寒淡淡的“嗯”了聲,轉身出門,一個人去了老宅。

碰巧祁老爺子有老友前來拜訪。

“小寒,這是你徐爺爺,我和他是好些年的戰友。他身邊那位是他孫女。”

祁寒禮貌鞠躬:“徐爺爺好,我是祁寒。”

“老徐啊,這就是我那大孫子,怎麽樣,和我年輕時像不像?”

徐老上下打量了一番,誇贊道:“不錯不錯,這孩子儀表堂堂,确有你當年的風範。”

祁老爺子一臉驕傲:“那可不,也不看看是誰的孫子。”

徐老給孫女使了個眼色:“來,霏霏,你兩個小輩也認識認識。這位是你的……”

他看向祁老爺子:“诶,祁老哥,你家小寒和霏霏誰大點來着?”

祁老爺子算算時間,笑罵道:“小寒要大一歲,你忘了?當年小寒一周歲你還來吃過酒呢。”

徐老自嘲:“年紀大了,記性不好了。還得是祁老哥你身體行啊,我比不得比不得。”

祁老爺子:“你這話說的,人老了就要安心享受生活,別老是操心這兒操心那兒的。”

徐老:“祁老哥,我不操心不行啊,下面幾個孩子不省心啊。但凡有一個有小寒這般穩重厲害,我都不用管了。”

“霏霏,跟你祁寒哥打個招呼啊。”

徐霏霏扭扭捏捏的走上前,嬌羞着臉頰,細聲細氣:“祁寒哥,你好,你可以叫我霏霏。”

今天她是不願意來的,爺爺逼着她來,還讓她和祁家這個找回來的人處好關系。

當年一同上戰場的三兄弟,退伍後各自回了老家。

唯獨徐老家在安市,和京市隔了十萬八千裏,其後幾十年的發展也沒另外兩人好。

前兩年,徐老的小兒子酒後犯糊塗,強jian一女孩,被人舉報入獄。

徐老費勁心思花費大量人力財力,才把小兒子撈出來,但徐家的生意一落千丈。

今年便打上了如日中天的祁家的主意。

在見到祁寒的模樣後,不情不願的徐霏霏瞬間就改變了想法。這樣英俊帥氣的男人,她也不是不能嫁。

祁寒聽得犯惡心,語氣冷漠:“嗯。”

徐霏霏沒料到他這麽冷淡,失落的低下頭,後悔起今天沒穿上她最好看的裙子。

祁老爺子瞪了孫子一眼,笑着解釋:“小寒這孩子性子冷,不愛說話,也就只有在小姝面前能多說幾句。霏霏別往心裏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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