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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4 章

第四十四章

為何要攔他？

楚落依怔了一下，思緒莫名絞到一處去。

一想到秦淵有可能會傷到他自己，她下意識的就沖了過去。

根本來不及思考後果。

莫非是——出于攻略男主的本能？

她動了動受傷的手指，不由倒吸一口冷氣，一雙彎眉輕蹙起來。

“同門弟子間就要互幫互助不是嗎。”她擡眸看向他，抿了下幹裂的唇，“若是師兄受傷了，誰來教我練劍。”

“你受傷了，我同樣無法教你練劍。”他面無表情看着她還在流血的手，轉身拿出櫃子裏的藥瓶和紗布，身形頓了下，将其放在楚落依手邊的桌子上。

“坐下吧。”他說。

楚落依愣了片刻，乖巧的在椅子上坐好。

“師兄，你是要替我包紮嗎。”她不自覺的彎了彎唇角。

秦淵在她面前坐下，垂眸将她受傷的手攬到自己冰冷的指間。

他看也不看她，語氣平淡。

“會很疼，你忍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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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他翻手在她掌心處倒了些藥粉。

“嘶——”她咬牙将手往回一收，瞬間脫離了他的視線。

秦淵掀眸瞥了她一眼，輕輕将她的手再次擡起。

她細細觀察他臉上的表情，發現他眉頭微鎖了下，似是因為她方才的退縮，不知該如何繼續。

“師兄……”她輕聲提醒他，“藥沒塗勻。”

秦淵默不作聲再次拿回藥瓶，輕抖着慢慢撒在她的傷口上。

放下藥瓶後，他遲疑一瞬，凝神拿起另一邊的紗布。

他包紮的動作看起來不太熟練，紗布每在她手上繞一圈，就停一下，看起來就像是從沒給任何人處理過傷口一樣。

秦淵這少見的笨拙樣子，倒是讓楚落依有點意外。

“師兄。”她彎身湊近他，低聲詢問道：“你能不能給我系個蝴蝶結啊。”

秦淵無聲觑她一眼，将手中的紗布一分為二，而後——

打了最簡單的那種結。

楚落依：“……”

好吧，好歹也系了個結。

蝴蝶結對他來說還是太難了。

“你可以走了。”秦淵不帶任何留戀的起身，将桌上的東西重新放回櫃子。

楚落依轉了轉被白色紗布包起來的手，輕笑了聲站起來。

“師兄如果覺得身體不适的話，随時都可以來找我。”

走出秦淵的房間後，楚落依回想起方才看到的一幕，覺得哪裏不太對。

秦淵一向獨來獨往，極少與人接觸。

那麽，藏在他房間的人——是誰。

如果那人是蕭愈的話，又為何在她進去的時候躲起來，全程都不露面。

這不合理。

房間裏進了外來的人，秦淵一定會比她先察覺到。

那麽只剩下一種可能，這個人，是秦淵認識的人。

若躲在秦淵房中的人與他相識，或許——是她見過的人嗎。

等楚落依離去，霁寒從櫃子後面走了出來。

“你這次行動失敗，天締宗的人定會嚴加防範，往後我們再想靠近水慕閣，會變得更難。”

秦淵甩手将鑰匙扔給霁寒，神色淡漠。

“為今之計，只能繼續等待時機。”

事已至此，他們不得不走一步看一步。

霁寒将鑰匙收進懷中，察覺到秦淵有些心不在焉，便開口問他：“你在想什麽……和楚落依有關？”

他微微斂眉，低眸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身上的傷口。

“我記得你說過，盡噬并非沒有解藥。”

“是，這件事我也是之前潛入魔界時才得以知曉。”霁寒點了點頭，語氣嚴肅，“因為缺少一味藥引，這才無法配出解藥。”

“什麽藥引。”他輕描淡寫的落下幾個字。

“當初調配出盡噬這個毒的人自己就是百毒不侵的體質，他的血可解百毒，但同時亦是毒藥。在他消失之後，盡噬的解藥也跟着消失不見，從那時起，盡噬就變成了無藥可解的劇毒。”

霁寒在說完這句話之後，忽而擡眸看向秦淵。

“……莫非楚落依也是這種體質？”

夜路走到一半，楚落依被一道熟悉的聲音叫住。

她停下來，側過身往身後看。

“蕭愈？”

“楚師姐。”霁寒來到楚落依面前，十分自然的同她寒暄起來，“這麽晚了，你怎麽會在這裏。”

“我……”她遲疑了下，沒有選擇隐瞞，“去見了秦師兄。”

霁寒的視線移下去，佯裝出一副關心她的樣子。

“師姐你受傷了，是誰傷了你？”

她将手背到身後，避開霁寒探究的目光。

“是我自己不小心弄傷的。”

“那師姐你可要小心點啊。”他學着蕭愈的口吻，又往前進了一步，“這麽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楚落依直白拒絕了他，邁步離開。

霁寒微擡下颌，望着她離開的身影，神色變得愈加冰冷起來。

回到房間後，關莺急忙跑到楚落依身邊，一下就注意到了她手上的紗布。

“師姐，你的手怎麽了。”關莺緊張的問她。

“關莺。”她過于集中的去想盡噬的事情，根本就沒聽到關莺的話，“我好像知道用什麽做藥引了。”

“是什麽？”那一刻，關莺眼裏露出欣喜的光，思緒亦被她扯了過去。

“我的血。”她淡淡道。

“什……什麽？”關莺呆呆的看着她，表情緊繃起來，“師姐你該不會是認真的吧。”

她徑直走回到桌前，語速比平時快了一些。

“過來幫忙。”

“啊？師姐你不再考慮一下了嗎。”關莺擔心的看着楚落依，還是選擇去幫忙，“……好。”

翌日清晨，楚落依終于配制好了盡噬的解藥。

“希望這次能成功。”她盯着自己雙雙被紗布綁住的左右手，視線一下飄到關莺，“關莺，只好麻煩你把藥送到秦師兄那裏去了。”

關莺同樣一夜未睡，神色憔悴了些許，疲憊了問她。

“這不是用來克制盡噬的解藥嗎，就這麽交給師兄？”

“對，務必要親自交給他，你只要說這是盡噬的解藥就行了，其他的事情師兄他會自己看着辦的。”她語氣篤定，将解藥推到關莺面前。

“好。”關莺鄭重的點了下頭，把藥緊緊握在手中，“我一定會将解藥完好無損的交給師兄。”

“好，就拜托你了。”

沒過多久，關莺就來到了秦淵房間外。

她敲了敲門，輕聲問道：“師兄，你在房間嗎？”

須臾，秦淵打開門，冷淡落眸睨着她看。

“什麽事？”

她用雙手捧着解藥，送到秦淵面前。

“這是盡噬的解藥，是楚師姐要我交給你的。可是師兄，你要這個解藥有什麽用呢，你又沒有中毒。”

秦淵單手将藥瓶握住，目光朝關莺身後一挪。

“她自己為何不來。”

“這個……”她低下頭去，長嘆了一口氣，“師姐的兩只手都受傷了，不太方便親自過來送藥。”

秦淵聞聲眼睫微動，眸子轉了下。

“怎麽回事。”

“為了這副解藥，師姐用自己的血做藥引，手都劃傷了。”她心疼的皺了下眉，認真地囑咐秦淵，“師兄你可一定要好好保管這瓶藥，千萬不能白費了楚師姐一番心意。”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見秦淵神色一凜，一言不發的關上了門。

關門時帶來的風一瞬間呼在關莺臉上，她反射性眨了下眼，聲音軟綿綿的。

“那……師兄你好好休息吧。”

一夜未睡，終于碰到床的楚落依躺在床上發呆，突然有些睡不着了。

不久後，房門被人敲響。

“關莺，你回來了。”她懶洋洋的回了句。

沒有回應。

不是關莺。

她瞬間坐起身，艱難的将門打開。

在看到門外人的那一瞬，她表情冷下來。

“你也出來了。”

陸璃靜靜站在她門外，神情複雜，面上帶着愧疚之色。

“那日與師姐分開後，我一直都想找你再見一面。”

“見我？”她的手虛扶着腰，冷哼了聲，“好啊，那我們換一個地方說話。”

隐秘的樹林內，楚落依和陸璃面對面站着。

“師姐，那日害你掉進陷阱後，我這幾天一直都在後悔，還好秦師兄将你救了出來。你對我有誤會也很正常，但是師姐，我真的沒想過要害你。”陸璃語氣誠懇，沒說幾句，淚水又開始在眼眶中打轉。

“你沒有？可你讓我怎麽信你。”楚落依狐疑看着她，與陸璃保持着一段距離，“現在只有我們兩個人，你可以繼續演下去，但我沒時間陪你對戲。從今以後，你都離我一遠點，別來煩我。”

“師姐——”陸璃伸手想要抓住楚落依。

她冷漠撤後兩步，警惕着看着陸璃。

“我今天來見你，不是為了聽你說什麽，而是來警告你，無論何時，都不要試圖走近我。你若再不死心，小心自食苦果。”

陸璃又往前追了兩步，想要挽留楚落依，卻只能看見她離開的背影。

陰暗的環境下，另一個人正在悄悄靠近。

“陸璃師姐？”易境出現在陸璃的幾步之外，并憑着她的側臉認出了她。

一語過後，陸璃緩緩地回過頭來，眸光尋向了有些茫然的易境。

翌日。

楚落依打開房門想要出去，卻正巧撞見了打算推門而入的關莺。

“師姐。”關莺輕輕地挽過楚落依的胳膊，帶着她轉身往回走。

“怎麽了。”她被動地關上門，與關莺一同坐到椅子上。

“師姐你知道嗎？”關莺離近楚落依，語氣中帶着訝異，“陸璃師姐居然是沈婳的轉世。”

“她是沈婳轉世？”楚落依眼睫微擡，頭腦一下子清醒，“誰說的。”

“不清楚，但是其他弟子都在傳。”

她昨日剛跟陸璃把話講清楚，今日就傳出了她是沈婳轉世的消息。

這會不會太巧了些？

是陸璃又在玩什麽花樣嗎。

楚落依垂下眼簾，用手撫上了她的側臉。

關莺盯着一臉嚴肅的楚落依，小聲地詢問道：“師姐認為，這傳聞不可靠？”

“我自是不會相信。”楚落依循聲擡眼，語速平緩，話說了一半又停止，“只不過——”

別人應是會信。

另一邊，大殿之內。

“查到了嗎。”巫寧瞧着邁入大殿的掩光，神經略微繃起。

“沒有。”掩光搖了搖頭，視線落到了尋炙的身上，“各峰弟子都不知消息是從何人傳出的。”

“那我再去查查。”尋炙手握着玉簫，作勢就要離開座位。

“不必了。”季途抓住尋炙的手腕，目光依舊停在前方，“那人行事嚴謹，為的就是讓我們找不到馬腳。”

“難道，就這麽算了？”尋炙看向季途，聲音不受控地放大，“你我都知道，傳出消息之人，或許與前幾日闖入水慕閣的人有關。”

“不是不追究。”沉默許久的冽青輕輕啓唇，眸光栖向尋炙的身側，“是要将他引出，自行掉落陷阱之中。”

“你是說……”尋炙冷靜了下來。

“那人選在你我閉關之日動手，是因為他忌憚着我們所擁有的力量。”巫寧迎上冽青的目光，領會到了他的用意，“若是再給他一次機會，想必他一定會出現。”

“可我們并不知曉對方的來路，或許他早就潛進了天締宗，也說不定。”掩光微微蹙眉。

他頓了頓，露出了擔憂的表情來。

“如果我們假裝閉關，多半是會露出破綻。”

“确實。”季途稍稍颔首，以表贊同。

“不必擔心，陷阱自有人守。”巫寧再次發話，眼瞳裏閃過了短暫的光亮，“接下來，該我們做選擇了。”

與此同時，陸璃出現在了聖陽峰內，鮮少會有人去的地方。

“你找我有什麽事。”她注視着易境的背影，沒有任何的表情。

“師姐。”易境快速地轉過身來，向前走了兩步，卻又不敢更靠近陸璃。

“怎麽了。”陸璃微微一笑，離近易境一步。

“師姐你——當真是沈婳轉世嗎。”易境直接地發問。

陸璃略微偏頭，笑意更深了些道：“你覺得我在騙你？”

“我只是想不通，師姐為何要我把消息散布出去。”易境低下頭來，臉色也愈來愈沉，“無論它的真假。”

“你不必想通，你做的很好。”

“可是，要是被師父發現了……”易境瞬間擡起頭，神情惶恐。

“不會有任何事發生。”陸璃打斷易境的話，對着他顯出安撫的笑容，“因為，沈婳的轉世是我，不是嗎。”

話音剛落，他們所處之地再次回歸寂靜。

一刻鐘後，楚落依被巫寧叫到了她的房間裏。

“師父，你找我。”楚落依站在離巫寧的幾步之遙的地方，凝視着她透出冰冷的眸子，感到了一絲不安。

她應該沒犯什麽事才對啊。

可巫寧為何要一臉肅穆，還只找了她一個人。

“落依。”巫寧輕喚楚落依一聲，并示意她離她近些，“有一件事，為師需要你去辦。”

“是何事。”楚落依低聲地問道。

“想必你已聽聞，水慕閣被闖之事。”巫寧站起身來，走到楚落依的面前，“為了抓住那個人，我與其他峰主決定再次閉關引他現身。而你，則與其他四名弟子，設下陷阱将他擒獲。”

陷阱？

還只要五名弟子參加？

最重要的是，她為什麽也被算在內了……

“弟子……”楚落依有些躊躇地啓唇，不知是否要拒絕巫寧的安排。

“不要辜負我對你的信任。”巫寧輕撫上楚落依的肩頭，語氣隐隐地加重了些。

見推脫不得，楚落依只好答應，回複巫寧道：“弟子知道了。”

“但是你要記住——”

楚落依警惕地擡眸，聆聽起巫寧的囑托。

“其餘四峰的弟子，你一個都不要相信。”

“師父的意思是……”

“暗中觀察他們，如若他們中有人想要潛進水慕閣。”巫寧沉眸勾唇，一字一句道：“不必上報，直接将其除掉。”

大概可能或許男主黑化戲份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