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第 31 章
魔門這些年不斷擴張，誰也不知道他們幕後之人。
但現在，看着一衆魔門弟子對陸離俯首稱臣的樣子……
這個幕後之人是誰，不言而喻了。
簡簌獨自來到陸離跟前，雲縱不放心想要同她一起，但被她拒絕了：“雲縱哥哥，師父他這麽多年将我養大，我與他之間的事情，只能我們自己悄悄地說。”
她這樣說了，雲縱自是只有在城樓之上等她。
簡道長依然是唇紅齒白的少年模樣。
簡簌到了他跟前，乖巧地沖他甜笑着叫了一聲：“師父……”
“徒兒。”簡道長和平常好像沒有什麽兩樣，背着劍，雙手揣在寬大的袍袖裏，目光含笑地看着她，“北洲好玩嗎？這一次來此歷練，都有些什麽收獲？”
語氣也自然得和平常沒什麽兩樣。
“去了雪宮，見到了雪神大人，還有那位聖潔如蓮的祭司大人蓮姬，還入了一場夢，一個叫雪團兒的小雪妖，和一個叫做陸離的年輕修士，從相識到相知、相愛、分離的愛情夢境。”簡簌眉眼彎彎，微微歪着頭，模樣很是天真無邪。
可她說出口的每一個人的名諱，都叫簡道長臉上的神情，一次次陰暗下去。
“不愧是為師的徒弟。”簡道長神情晦暗地看着她，“雪神他說什麽了？”
“師父，雪神大人說，兩萬年過去了，滄海桑田，時移世易，你該放下這一場執念了。”簡簌目不轉睛地望着簡道長，語氣極快地接着說道，“在我和雲縱哥哥離開雪宮之後，蓮姬大人突然出現了，她對我說，師父想的，那個心願，永生都不可能實現了。”
“你、住、口！”簡道長聞言怒極，簡直是一個字都聽不下去，擡手便是一掌，重重打在簡簌肩頭！
簡簌被這一掌擊飛，整個人如同破敗的風筝，朝後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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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捂住肩頭，吐了一口血，艱難地坐起身來，神色不明地看向簡道長，卻還是執拗地接着說道：“師父，雪團兒不可能複活，你什麽時候才肯清醒呢？”
簡道長因為極致的惱怒，渾身修為爆出，四周登時狂風大作。
他的頭發随之散開。
滿頭的青絲，卻是在這瞬息之間，盡數變成了白發。
“我不服，我不服！”他對着天，惱怒地道。
兩萬年了，他不曾踏入北洲城一步。
他離他的雪團兒，好遠，好遠。
許久之後，他低下頭去，看向簡簌，目光平靜，沒有一絲波瀾，也不含任何的感情：“徒兒，你受了這樣重的傷，還壓得住體內的魔星嗎？當年你被黑山老妖吸取魂魄，我為你重塑神魂，取了魔星融入你的體內，才助你補完魂魄，你才得以繼續長大……”
簡簌沒有說話。
她當然壓不住。
從她殺狡狼，耗盡靈力超度那些傀儡鬼，再到現在，這一路上她都拼命在壓制魔星的蠢蠢欲動。
可到了這裏，陸離給了她這樣重的一掌……
“師父，這不正是你所希望的嗎？”簡簌也平靜地看着簡道長，“我就是你手中的一枚棋子，終有一日，魔星成長，我再也壓不住它，魔氣纏身，屆時，你便利用我殺盡修真界的人，好發洩你的怒氣，是這樣的吧？”
“你不愧是我最用心栽培的徒兒。”簡道長嘆息一聲。
他擡了擡手。
只需再這一掌下去，簡簌就會徹底壓不住魔星。
“住手！”一道怒氣沖沖的吼聲，從不遠處襲來。
衆人只覺煙塵滾滾，根本什麽都沒有看到，便見到這一陣煙塵卷着簡道長的身影，消失在了原地。
不止簡道長，就連簡簌，也一并不見了身影。
結界之中。
“你又要做回從前的那個你了嗎？”流雲劍宗的掌門人沈流，面對着簡道長，神情嚴肅，語重心長，“這麽多年在山上，難道宗門情誼，你當做女兒養大的徒弟，都不能使你忘記殺戮？為什麽還要回頭，還要再次選擇堕落？”
“你知道？”簡道長感到十分的意外。
“我一直都知道。”沈流嘆氣，“但我以為，你放下了屠刀。”
簡道長聞言，便是自嘲地一笑：“妖道，骨子就是妖邪怪物，不可能改變，這些年披着簡陸的皮，我也膩了。”
說着，他拔劍，“倒是你，究竟是什麽人？”
“逆徒！”沈流見他不知悔改，當即也揮劍。
一道華麗的劍招，從他手中的劍，一下劈刺而出。
簡道長聞聲便是身軀一震，目光中流露出一絲不可思議的神情來，下意識地擡劍應對。
二人誰都沒有再說什麽，幹幹脆脆地大戰了一場。
誰都知道，這麽多年來，沈流一向深藏不露，乃是隐世大能，此時和修真界的劍道第一對戰也絲毫不虛。
結界中不時爆發出華麗的劍招。
那些劍招極其強大，很快便将結界都擊破。
二人的身影出現在衆人眼前，卻又被一道煙塵卷入其中。
許久以後，一切歸于平靜。
沈流渾身是傷，而簡道長亦是難得的也受了傷。
“師尊……”簡道長擡袖，擦掉嘴角邊的鮮血，望向沈流，“當年師尊突然隕落，我便覺着奇怪……想不到，堂堂天道盟的掌門人，正道之光，居然也使出了奪舍這種妖邪之道……師尊，這具肉身，大概很好用吧？竟然能與我戰平！”
“這具肉身的确好用，我尋尋覓覓兩萬年，才終于在沈家後人當中，尋得這一具天資絕佳，只與你有一線之差的肉身。”沈流，或者應該稱之為沈青雲，此時也擦了擦嘴角的鮮血，雲淡風輕地說道。
“師尊，這樣做，可不符合你的身份，與多年來堅持的原則。”
“若能收服你這逆徒，我認為，那些原則值得被打破。”
師徒二人說着只有他們自己才聽得懂的話。
沈流的目光忽然挪開，看向了城樓。
城樓之上，簡簌被雲縱抱在懷裏，蕭情心正焦急地為她醫治。
她的一雙眼睛，卻執拗地看向二人的方向。
“難道簌簌，還比不上那個雪團兒？難道她不值得你這個做師父的，心甘情願地守護她一生？”沈流輕聲詢問道。
“徒兒她，當然值得，可是師尊，我已走不了回頭路了。”簡道長重重地嘆氣。
完結倒計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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