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章

第 5 章

趙今安想，自己這是把這位大叔給坑了。

早知道這倆混混是這樣的惡徒，她剛才就應該破財消災。現在倒好，連累別人一起受到人身安全的威脅。

“對不起叔叔，我不知道他們有刀。”

中年男人沒有出聲，臉上的笑容卻斂去了。

趙今安又道：“您先走吧，別管我了。”

中年男人這才冷哼了一聲，對着兩個小混混說道：“原本想教訓你們一頓就算了，現在看來，不送你們進去吃幾天牢飯着實有點說不過去。”

小混混還沒有反應過來，中年男人就已經出手了，趙今安也沒有看清他的動作，只聽得砰砰幾聲，伴随着幾聲慘叫，再轉眼看時，那兩個小混混已經倒地不起了……

趙今安目瞪口呆，完全沒有預料到事态發展的結果會是這樣。

她看向中年男人，中年男人還是那副氣定神閑的樣子，完全不像剛放倒了兩個惡徒。他繳了混混的刀，掏出手機，還不忘安慰趙今安。

“小姑娘別怕，叔叔打電話報警，讓警察來抓他們！”

趙今安：“……”

她看着蜷縮在地上直哼哼的小混混，有點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

警察過來的很快，詢問了一番把兩個小混混铐了起來，中年男人把刀子上交給警察，說道：“同志辛苦了。”

警察看着他，笑道：“身手不錯啊。”

小混混再怎麽不濟也是兩個年輕的大小夥子，又拿着刀，在這種情況下以一敵二将他們制服，自己卻毫發無傷，這樣的利落，就算是他們警察也不一定能做得到。

這個人，不簡單。

中年男人朗笑一聲，說道：“早年學過武，雖然這些年退步了一些，但對付三兩個歪瓜裂棗還不在話下。”

警察恍然，原來是個練家子。

事情已經辦完了，他們也該走了，中年男人又叫住他，說道：“警察同志，我有個建議。”

他說着，指了指周遭。

“您看着一片，位置偏僻，還沒有路燈，太不安全了。所以能不能跟有關部門反應一下，給這一塊再安裝幾個路燈，或者安個監控？”

警察往周圍環視了一圈，點頭，說道：“你的建議值得參考，我們會跟相關部門反應一下。”

說完，押着犯人走了。

圍觀的人也陸續散去，只剩下趙今安和中年男人兩個人。趙今安躲過一劫，心裏對中年男人由衷的感激。

她鞠了一躬，誠摯道謝。

中年男人說道：“小姑娘，你家在哪兒？叔叔送你回去，這大晚上的，你一個人在外面太危險了。”

趙今安：“我……，不用了叔叔，我自己回去就可以。”

回什麽家，她還要去找旅館。

中年男人覺察出不對，問她：“怎麽？有什麽困難？”

趙今安搖頭，實話實說，“沒什麽，我是來這裏打工的，今天剛到這裏，還沒有找到住處。”

中年男人愣了一下，說道：“打工？你多大了？成年了嗎？”

趙今安回答：“成年了，我十九歲了。”

中年男人哦了一聲，又看了趙今安一會，問她：“那你接下來準備怎麽辦啊？”

趙今安說：“先找個旅館住一晚吧，明天再找工作。”

中年男人蹙眉，說：“你一個小姑娘，這大晚上的還沒有去處，可不太安全。”

趙今安沒有說話。

中年男人又說：“盲目的找，怕是不太好找啊，而且你年紀小，被騙了怎麽辦？”

趙今安還是沒有說話。

中年男人似乎思考了一會，然後說：“叔叔家開了個小工廠，要不，你跟叔叔回去看看？看那裏的活你能幹不？”

說完他又補充：“我那裏包吃包住，一個月工資一千塊，活也不算重，你考慮考慮？”

事情的發展再一次出乎趙今安的預料，她眸子一亮，“真的？”

別的不說，包吃包住這一項就讓她心動了。

中年男人朗笑，“我還能騙你個小孩不成。”

-

于是，趙今安就和中年男人走了。

她無條件選擇相信中年男人，就憑自己的直覺。

邊走邊聊，她知道了中年男人姓馮，名叫馮業發。

馮業發告訴她，他家裏也不算是什麽正兒八經的工廠，就是個手工作坊，主要是給大服裝廠做代工，制作半成品。

等上了他的車，趙今安覺得，他說的手工作坊，多少還是謙虛了，畢竟，這年代能開寶馬的人最次也得是中産階級。

車上了環城路往城西開，馮業發與趙今安閑聊，說：“你這個小姑娘，年紀不大膽子卻是不小，敢一個人出來闖蕩。”

不僅如此，他覺得眼前這個小姑娘方才面對歹徒時也鎮定的可以，照理來說，剛剛那種情況，一般的小姑娘早該吓哭了。

趙今安笑笑沒有說話。

馮業發又感嘆了一句：“十九歲啊，跟我兒子同歲。”

趙今安依舊保持客套的微笑。

說起自己的兒子，馮業發好像來了談興，他接着說：“都是同齡人，你看你，都出來掙錢了，我家那小子可倒好，整天只知道花錢，真是沒法比。”

趙今安安安靜靜的坐着，心想，她倒是也想只花錢，可也得有那個命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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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開了二十來分鐘，終于到了目的地，看車上電子屏顯示的時間，已經八點四十了。廠子裏靜悄悄的，很顯然工人都已經休息了，馮業發領着趙今安往一處還亮着燈的房子走去。

跟着馮業發進屋，趙今安迅速的打量了一下屋裏的環境，感覺這應該是個辦公室。屋子挺寬敞，中央擺放着幾張挨在一起的紅木辦公桌，桌子上堆放着一些文件和辦公用具，其中一張桌子上還放着一臺電腦，電腦前，坐着一個男青年。

男青年穿着黑色的皮夾克和黑色休閑褲，腳翹在膝蓋上，正在敲打鍵盤，似乎對他們進來毫無所覺。

馮業發對着他喊道：“幾點了？還玩電腦？”

男青年無動于衷，繼續敲打鍵盤。

馮業發走上前，把他的鍵盤拿開，說道：“跟你說話呢，你是聾還是裝聽不見？”

男青年這才擡頭，看着馮業發，懶洋洋說道：“幹什麽？”

因為角度的關系，趙今安看清了他的臉，算不上超級大帥哥，但也算有型有款的，最主要的是他的穿衣風格，放在當下顯得挺時尚的。

馮業發說：“我帶了一個工人回來，你去幫她安排一下宿舍。”

說完，招呼趙今安，“小姑娘過來。”

趙今安上前，馮業發指着男青年對她說：“這是我兒子，馮霄。”

然後，又指着趙今安對馮霄說：“這小姑娘是……”

說到這裏，他才忽然發現自己還不知道趙今安的名字，忙問她：“小姑娘你叫什麽名字？”

趙今安：“我叫趙今安。”

馮業發：“哦，小安啊，來，先在這裏登記一下。”

他說着，遞給趙今安一張表格，等趙今安填寫完，他又吩咐馮霄：“去吧，帶小安去宿舍。”

馮霄站起身，恰在這時，趙今安的肚子咕嚕嚕叫了幾聲，異常清晰，不用說在場的人都聽見了。

趙今安尴尬得一陣臉熱，馮業發卻朗笑着問她：“是不是還沒有吃晚飯啊？”

趙今安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

馮業發對馮霄說：“你先帶她去外面的飯館吃點東西吧，總不能餓着肚子睡覺。”

馮霄沒說什麽，邁步往外走，快走到門口時發覺趙今安沒跟上，回頭看向她，催促道：“走啊。”

趙今安連忙跟上去。

馮霄看着她，蹙起了眉，趙今安看他這樣，不明所以。

她做什麽惹這位少爺不快了嗎？嫌她反應慢？還是說他爸讓他帶自己吃飯他不太願意？

趙今安轉念一想，覺得極有可能是後者。畢竟這麽晚了，他正玩電腦玩的好好的，忽然被指使幹這幹那，心裏不樂意也挺正常的。

想到這裏，她想，還是不要麻煩人家了，袋子裏還有幾個饅頭，對付一口算了。

她正要開口，馮霄卻擡手指了指她身上的蛇皮袋，露出一點笑意，說：“你去吃飯還背着這個？”

趙今安愣住。

馮業發笑道：“小安，先把東西先放這裏，丢不了，吃完飯回來再拿。”

趙今安：“……”

原來……他皺眉竟是因為……這個嗎？

-

與馮霄一起出了廠門，馬路對面就是一條小吃街，九點鐘，不少店家還在營業。

馮霄問她：“想吃什麽？”

趙今安只想簡單吃一口，指着最近處的一家面館說：“去吃面吧。”

馮霄沒有說什麽，領着她往面館去了。

店裏沒什麽人，只有一桌客人在吃飯，是兩個和馮霄年紀相當的男青年，其中一個看到了馮霄，揚手招呼：“霄總！”

是馮霄的兩個朋友。

馮霄看到他們，揚了揚手打招呼，然後去給趙今安點餐，趙今安跟在他身旁，到付錢時，她堅持要自己付，馮霄也沒有堅持。

那兩個人喊馮霄過去一起坐，馮霄過去了。趙今安站在原地，不知道該不該跟着一起過去。別看她其實已經三十了，但是，兩輩子加在一起，她都挺不擅交際的。

馮霄見她還在收銀臺那裏站着，詢問她：“要過來一起吃嗎？”

他問出來了一切就好說了，趙今安不想和他們坐一起。

“我坐這裏好了。”

她在他們鄰桌坐下，馮霄也沒有說什麽。

不一會她的面就上來了，滿滿一碗外加一個雞蛋，才四塊錢，很是實惠。趙今安背對着馮霄他們，也不用顧忌什麽吃相，埋頭吃了起來。

一天沒有正經吃東西，她餓壞了。

馮霄他們在趙今安背後聊天，其中一個男生用下巴指了指趙今安，悄聲問馮霄：“霄總，誰啊？不給介紹介紹？”

另一個男生也笑得意味不明，附和道：“是啊，介紹介紹。”

雖然他們刻意壓低了聲音，但趙今安還是聽到了，不過，她沒有在意，繼續吃飯。

過了一會，馮霄的聲音也傳了過來，他說：“朋友。”

他這樣說那兩個男生明顯不信，異口同聲道：“不是吧。”

趙今安覺得好笑，不知道這兩個男生在想什麽。她和馮霄，明顯是天差地別的兩個人啊，馮霄稱她是朋友而沒有直接說她是來他們家幹活的打工妹，已經是禮貌的在顧及她的面子了。

這時，她已經吃完了，問老板娘店裏有沒有衛生間，老板娘給她指了位置，她離開座位去了。

兩個男生看她走了，更起勁了，讓趙今安無語的是，她從衛生間回來，他們的話題還在她身上。

背對着她的那個男生沒有發現她已經回來了，還在問馮霄：“什麽時候見過霄總和女生交上朋友了，老實交代吧，是不是對人家有意圖？我剛剛觀察了，小姑娘長得挺不錯的，就是瘦了點。”

馮霄也背對着趙今安，沒有發現她回來了，只有坐他們對面那男生看到了趙今安。但是，不知道他出于什麽心理，并沒有提醒馮霄，而是跟着起哄：“對啊，交代吧霄總，是不是對人家有意圖？”

趙今安覺得很無語，正想出聲打斷他們的玩笑話，馮霄卻先她一步開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