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章

第 10 章

小慧和趙今安回去，陳東果然不平衡了，叫道：“你們每個人都有，我的呢？”

小慧與趙今安相視一笑。

陳東看看小慧，又看看趙今安，最後對趙今安說：“小慧只買給傑子就算了，小安你怎麽能只想着霄總呢？都是朋友，為什麽霄總有我沒有？為什麽？”

他控訴得有理有據，痛心疾首，實則是又在拿趙今安和馮霄開玩笑，他就想看看，趙今安怎麽回答他。

不光是他，連傑子和小慧也笑眯眯的看着趙今安，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八卦樣。

趙今安多少也能猜到陳東的套路，心裏除了覺得好笑還是覺得好笑。

為什麽給馮霄買不給他買？

“因為他是我老板，我巴結他不是很正常嗎？”

陳東：……

“就因為這個？”

趙今安搖頭，“不是。”

“因為你剛剛非要讓我喝酒，我記仇了。”

陳東：……

小慧笑出聲，說道：“小安說的好！誰讓你剛剛一個勁讓人家喝酒。”

陳東敗下陣來，這時，一直安靜喝柚子茶的馮霄也笑出了聲。

-

吃完飯回去，已經九點多了，天黑黑的，路燈昏暗，反而映襯得天上的月亮很明亮。

趙今安跟在馮霄身後回廠子，快到廠門口時，馮霄忽然停下，側過身子回頭看向趙今安，似乎是在等她。

趙今安走到他跟前，問：“怎麽了霄總？”

馮霄露出一個無奈的笑，說：“你能不能不要這樣稱呼我？”

趙今安一愣，下意識道：“他們不都是這樣叫你嗎？”

馮霄：“他們那樣叫我習慣了，你這樣叫，我有點不習慣。”

趙今安立即就明白了。

霄總這個稱呼，對于他來說可能是朋友間玩鬧的稱呼，陳東他們這樣叫他沒什麽，她這樣叫他，似乎有點故作親近，所以讓他不習慣。

“那我怎麽稱呼你？”

馮霄：“叫我的名字就行。”

趙今安點頭，說：“好的，馮霄。”

說完，兩人相對無言。

站了片刻，趙今安說：“我回宿舍了。”

說完她又問他：“你要去哪裏？回家？你自己可以嗎？”

他喝了酒，雖然看起來沒有喝多，但據她剛剛觀察，他步子還是有些不穩。

馮霄：“沒事，我爸在辦公室等我。”

趙今安：“哦，那我先回去了。”

她說完，邁步進了廠門，剛走出幾步，馮霄又跟了上來。

他擋住趙今安的去路，說道：“小安，我能這樣叫你嗎？”

趙今安覺得無所謂，點了點頭。

馮霄似乎有什麽難以開口的話要說，抿了抿唇，又張了張嘴，還是沒有說出一個字。

趙今安問：“怎麽了？”

馮霄又猶豫了十幾秒，才說道：“那天，我那樣說你，我感到很抱歉。”

他說的是趙今安剛來那天，他跟陳東說趙今安看起來很沒意思的那件事。但事情已經過去了那麽多天，趙今安一時沒有想起來。

她回想了好一會才弄明白馮霄說的是什麽，随即淡淡笑了一下，說道：“沒事，你說的也是事實。”

她這麽說，馮霄有些着急了，說道：“不是不是，是我想當然了，你、你挺好的……”

趙今安依舊淡淡的笑着，說：“嗯，那我先回去了？”

馮霄覺得自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有種無力感，他有點挫敗的點點頭，“嗯。”

趙今安回宿舍，馮霄站在廠門口，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昏暗裏，才捏捏眉心，轉身往辦公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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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過得很快，一轉眼假期就快結束了。

中秋節，廠子給工人發了福利，趙今安得到一盒月餅和二百元獎金。這還不算什麽，中秋節當晚，馮業發竟向她發出邀請，讓她随他一起回家吃晚飯。

去老板家裏吃完飯……

“馮總，這不太合适吧，大過節的……”

人家一家過節，她一個外人去家裏算怎麽回事？

可馮業發卻說：“這有什麽？我都跟你阿姨說過了，說今天會領個大學生回去吃飯，你可不能讓我爽約啊。”

趙今安：……

馮業發：“快收拾收拾，你阿姨剛剛打來電話，說飯都做好了。”

趙今安：“可是……”

她此時只怪自己不知道怎麽拒絕別人。

馮業發：“別可是了，吃個晚飯而已，沒有那麽多說道。”

-

趙今安最終還是被帶去了馮家。

馮家在市中心，一個很有檔次的小區，三室一廳的房子。

馮業發的妻子姓葉，名叫葉琳，人很熱情。

趙今安規規矩矩打招呼：“阿姨好。”

葉琳：“快進來！”

一行人來到室內，馮業發道：“飯都準備好了？”

葉琳：“早準備好了，就等着你們呢。”

說完，對趙今安道：“小安，洗洗手吃飯吧。”

趙今安點點頭，“嗯。”

她想去洗手，卻不知道洗手間在哪裏，葉琳責怪似的對馮霄說：“馮霄怎麽都不懂得招待客人啊。”

馮霄不明所以。

葉琳：“帶小安去洗手。”

馮霄這才反應過來，對趙今安說：“跟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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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好坐上餐桌，邊吃邊聊。在說到趙今安讀江城科技大學時，葉琳也像馮業發那樣，滿是激賞。

馮業發喝了點酒，更加健談，他感嘆道：“小安啊，我是打心眼裏贊賞你，你看你，小小年紀就自立了，不知比同齡人強出多少！”

趙今安只淡淡的笑着應道：“馮總您就是太擡舉我了。”

馮業發抿了一口酒，又說：“遠的不說，你就說馮霄吧。”

馮霄也陪着馮業發喝了點酒，瞥了自己的父親一眼，說道：“我怎麽了？”

馮業發輕哼一聲，說：“你怎麽了？整天就會抱着電腦上網！”

說完，他又對趙今安說：“小安你是學計算機的，你說說，馮霄他最近一直在搗鼓一個叫什麽寶的軟件。”

馮霄：“搜寶。”

馮業發點頭，“對，搜寶，馮霄說，以後還要在那上面賣東西，你說這不是異想天開嗎？”

趙今安笑着糾正他，說：“馮總，搜寶不是軟件。”

馮業發：“嗯？不是軟件是什麽？”

趙今安：“那是一個平臺，一個電子商務平臺，而且……”

她頓了一下，接着說：“馮霄說在上面賣東西，也并不是異想天開。”

馮業發似信非信，馮霄神色微怔。

過了片刻，馮霄才問趙今安：“你了解搜寶？”

他是商學院的，有種直覺，覺得搜寶未來有很大的成長空間。他很少跟人說起過這個，偶爾說一次，別人的反應也多數像馮業發一樣，覺得他是異想天開。現在趙今安有似乎有不同的見解，他倒是有些意外。

趙今安點頭：“嗯，了解。”

未來人人皆知的東西，能不了解嗎？

馮霄眼神一亮，來了談興，他身子往前傾了傾，追問：“你覺得它有前途？”

趙今安說：“何止是前途。如果我說，不僅是它，包括其他的電子商務網站，未來都将超越實體，成為主流的商業模式，你敢相信嗎？”

她說這些話的時候直視着馮霄，眼神以及周身流露出平時不曾顯露的銳氣。

馮霄沒有出聲，但從他的眼神可以看出，他現在有些激動。

他定定的看着趙今安，趙今安也看着他，氣氛一時靜了下來。葉琳左右看看兩個年輕人，夾了幾片肉給趙今安，笑着說：“別光顧着聊天，小安，多吃菜。”

趙今安回神，又恢複成那個乖巧的小姑娘，淡淡笑道：“謝謝阿姨。”

馮霄卻不打算就此結束這個話題，他也不顧得吃菜喝酒了，再次問趙今安：“關于這種全新的商業模式，你還了解什麽？能再說說嗎？”

他有種直覺，趙今安還能說出一些讓他意想不到的東西。

趙今安也沒有藏着掖着，從這個行業目前的藍海形勢，到發展前景，以及未來的演化疊代過程，都說與馮霄聽了。

而馮霄一直靜靜的聆聽着，看起來神色無異常，但眼神卻亮的不像話，甚至，因為激動，他的呼吸都微微加快了。

在座的誰能料到？就是在這個小小的餐桌上，趙今安一席話，造就了未來的一位電子商務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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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後，趙今安想要幫葉琳收拾餐具，被馮霄拉着去了客廳。

他像是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有問不完的問題。

趙今安一一給他解答，從和電子商務發展相輔相成的物流，到線上支付，這一整個體系，她都講與他聽了。馮霄越聽越激動，有種與趙今安相見恨晚的感覺。

兩人又聊了很長時間，趙今安不時的看向客廳懸挂着的鐘表，已經十點多了。

馮霄還沒有結束話題的意思，趙今安不得不打斷他。

“時間不早了，我該回去了。”

馮霄看了看時間，面上閃過一絲歉然。

而這時，葉琳過來了，對趙今安道：“回去？這麽晚了還回什麽？今晚住這兒。”

趙今安連忙說：“那哪兒成呢。”

來吃飯就已經夠打擾人家了，還要住下，太說不過去。

葉琳：“怎麽不行？家裏有現成的客房。”

趙今安覺得這不是客房不客房的問題，總之她得回去。

可葉琳又說：“這麽晚了，沒有車去廠子那邊。”

“馮霄他們爺倆都喝了酒，可沒有人能開車送你。”

這下趙今安犯難了。

最終，她也沒有走成，留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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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今安去休息了，馮霄依舊坐在客廳裏。他在沉思，連馮業發過來了也沒有察覺。

馮業發在他對面坐下，說道：“怎麽樣？聊了這麽久，聊出什麽來了？”

馮霄仰靠在沙發上，望着天花板，喃喃道：“勝讀十年書啊。”

馮業發一愣，笑道：“這麽誇張？”

馮霄笑，誇張嗎？他覺得一點也不誇張。

他敢篤定，趙今安的那些理念，即便是他們商學院最資深的教授也不見得能構想出來。而他也很好奇，一個年不過二十歲的小姑娘，是怎樣想到這些的呢？

趙今安給他講的那些，可不僅僅是網上購物那麽簡單。她給他描繪的，是一幅宏達的商業藍圖！

不由自主的，他又想到了初見趙今安時他對她評價的那些話，忽然就升起一股羞愧的感覺。

人啊，還是不能太想當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