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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章
猝不及防對上他漆黑的眸子,蘇念有些怔,“你一直都在?”
徐清昱原本慵懶的目光帶上了審視,他不動聲色地問,“你不希望我一直在?”
“不是……”
她希望他一直在,但沒想到他會一直在,就……真的沒想到。
攥着的毛巾輕飄飄地落到了地上,她忙彎腰去撿,結果浴巾也要往下掉,她又急着按住浴巾,但按住了前面,按不住後面,眼看浴巾就要散落開,他朝她走了過來。
蘇念慌亂地往後挪了挪,她裏面……什麽都還沒穿。
徐清昱的腳步停下,然後又繼續,他在她面前站定,她仰頭看他,瑩白的臉頰透着粉嫩,濕漉漉的眼睛跟慌了神的小鹿一樣,沒了算計和蓄意,只剩惶惶。
他伸手攏住已經滑至她腰窩的浴巾,蘇念的背随着他的動作一緊,連呼吸也急了幾分,她嘴角動了動,想說些什麽,至少要讓自己表現得游刃有餘些,可是事到臨頭,過快的心跳讓她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她不說話,他也不說話,浴巾攥在他手裏,他垂眼看着她,眸光幽沉深邃,叫人永遠看不透他在想什麽,哪怕是現在。
在他的注視下,熱度從臉上蔓至脖頸再蔓過搖搖欲墜的浴巾,連腳趾因為臊熱都蜷縮了起來,蘇念覺得她快要熱成了一只煮熟的蝦,她主動靠近他一步,倚到他的懷裏,手攀上他的肩膀,“我好冷。”
徐清昱拉着浴巾沿着她的脊背往上,直至蝴蝶骨處,稍一用力,浴巾完完全全包裹住了她,接着他将浴巾的一角要塞到她身上的浴巾裏,溫熱的指腹不經意劃過她的柔軟,蘇念起了微微的顫栗。
徐清昱的手頓住,含糊地說一聲“抱歉”,把那一角塞到她的手裏,轉身撿起洗手臺上随意放着的大衣和西裝外套,再看一眼她還在滴水的頭發,沉聲道,“吹幹頭發,別着涼。”
然後離開了洗手間。
蘇念看着他腳上還沒換下的皮鞋,怔怔地握着浴巾的那一角。
徐清昱随便找了一間房去沖了個澡,下午與運營部的會議他給推了,因為她的一條信息,他繞了大半個城過去接她,這種事兒是第一次,徐清昱能清楚地意識到自己最近的反常,這種反常又不受自己控制,就像多年前,他煙瘾極大,明知道不能再抽了,手還是不自覺地伸向煙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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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瘾就可以戒。
他披了件浴袍來到廚房,打開冰箱,拿了一瓶礦泉水,眼睛落到牛奶盒子上,也只是看了一眼,又關上冰箱,擰開礦泉水瓶蓋,灌了大半瓶的冰水進了胃裏,身體深處連洗澡都澆不滅的燥熱才降下來了些,他又将剩下的半瓶一口氣喝完,将塑料瓶子捏了捏,扔到不遠處的垃圾桶裏,又回身打開冰箱,拿出牛奶盒子,倒到奶鍋裏,點開了電磁爐。
蘇念吹幹頭發,換上了一件墨綠色的吊帶睡裙,長至膝蓋,露出一段纖細筆直的小腿,綢緞的料子似碧綠的水波,烏黑濃密的長發散在肩頭,襯得她愈發膚白勝雪。
徐清昱掀眸掃她一眼,又低下頭去,繼續将奶鍋裏的牛奶往杯子裏倒,滿滿的一杯,不多也不少。
蘇念走到他跟前,“怎麽想起來要喝牛奶?”
她記得婆婆說過他從小都不愛喝牛奶。
徐清昱端起杯子随意地放到她手邊,蘇念這才意識到這是給她熱的,她喝了酒後,會習慣喝些牛奶暖一下胃。
蘇念端起起杯子,放到嘴邊喝了一口,溫熱的牛奶從口腔一直流到胃裏,她傾身湊過去,碰了碰他的唇角,輕聲道,“謝謝。”
徐清昱淡淡地回,“只是順手。”
蘇念抿嘴笑,眼裏亮着盈盈的光,“那就謝謝你的順手。”
徐清昱對上她的眼睛,想移開,卻沒有動,他問她,“好喝嗎?”
蘇念以為他想喝,把杯子舉到他嘴邊,“可能因為是你熱的,所以會更好喝一些,你嘗嘗。”
他定定地看她幾秒,然後欺身裹上她的唇,将她唇上沾着的奶漬全都吃到了嘴裏,啞聲道,“确實要更好喝一些。”
……他說的更好喝和她說的更好喝絕對不是一個意思。
蘇念不止一次有這種感覺,他勾搭起人來才是高手,和他比起來,她就是一小兒科。
他要離開,蘇念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唇蹭着他的唇,輕呵着氣,“裏面的才更好喝,你不嘗嘗了?”
她掌心貼着的肌肉瞬間繃緊,有什麽東西好像一觸即發。
徐清昱掐住她的腰,把她提到吧臺上,眸子鎖着她,裏面是風雨壓頂的沉。
她小聲問,“要不要回卧室?”
她問他要不要回卧室,卻根本不打算給他回卧室的時間,房間裏只有他們兩個人,她還這樣刻意壓低聲音,他很想告訴她,她很不擅長調情,破綻百出還經常有始無終,可偏這樣的青澀和生疏最能勾到心裏的癢。
徐清昱如她所願,俯下身去,咬住她的唇,認認真真地嘗遍她嘴裏的每一個角落。
親吻一旦開始,便沒有人想停下,他抱着她,她摟着他,地點從廚房輾轉到卧室,他捧着她的下巴,細細密密地吻着她的臉頰,一遍又一遍,蘇念模模糊糊地意識到,他是在親她被打的那半邊臉,她心裏一軟,嘴裏溢出輕聲的低吟。
徐清昱聽到她的聲音,氣息又沉了些,柔滑的睡衣在他手下化成了水,蘇念緊緊閉着眼睛,她有些迷糊的大腦突然想起來,他們是不是沒有準備措施,反正她是沒買過,就不知道他有沒有買,她想開口問,一出聲卻是柔媚的嘤咛,連她自己都聽不下去。
明亮的燈光下,徐清昱看着她簌簌顫着的睫毛,沒有錯過她臉上這一瞬間的遲疑,他粗重的呼吸慢慢緩了下來,本來要伸向床頭櫃的手停住,轉回來揉上她的頭發,似安撫似溫存。
她能感覺到他的氣息依舊滾燙,但已經沒了一開始急切的情熱,她不知道他為什麽要停下來,可能真的是該準備的東西沒準備,他能在這樣關鍵的時候剎住閘,也是不容易,蘇念心裏又柔軟了些。
她想看看他,房間裏的燈卻被他按滅了,他躺回床上,把她摟到他身上,在黑暗裏摸索着,把他剛剛親手脫掉的睡衣給她穿好,然後輕拍着她的肩,低聲道,“睡吧。”
蘇念想說我們貼這樣緊,能睡着才怪,可她竟有些貪戀這樣安靜的依偎,她以他的肩膀為枕,躺在他的胸前,聽着他的心跳。
這個冬天,要是每晚都有他陪在她身邊,好像也就沒那麽難熬了。
徐清昱聽着她慢慢平穩下來的呼吸,下巴抵住她的額,輕輕吻了吻她的頭發。
他不知道她今晚喝了多少酒,但她是真醉假醉他還是能分得清的,她想演或者想試探,他也盡可以陪她,他也可以忍受她在別的事情上騙他,也可以讓她一分真情摻着三分假意地哄他。
但是,在床上不可以。
他要的是她完全的心甘情願,而不是迫于無奈地虛與委蛇,她那天在電話裏說“我已經把自己給賣了”,他不知道她說的是真心還是氣話,如果她對他們之間的關系是這樣一種定義,那他實在沒有必要強求。
蘇念做了一個夢,不可描述的那種夢,她深深地陷在夢中,根本不想醒來,正到關鍵處,耳邊響起一陣手機震動聲,她氣惱地拿被子裹住自己的頭。
震動聲終于停止,有人接起了電話,蘇念微蹙的眉頭舒展開,想要重新繼續接上那個夢,她的被子卻讓人給掀開了,耳邊貼上一個冰涼的手機,還有冰冷的聲音一塊兒貼過來,“找你的。”
蘇念煩躁地握上手機,意識先于大腦,“喂”了一聲。
電話那頭有遲疑,“念念?”
蘇念在半夢半醒中聽到有人叫她這個名字有些懵,“哪位?”
電話那頭頓了一下,“是我,鐘路。”
“鐘路?”蘇念嘴裏重複着他的話,然後一下子清醒過來,她睜開眼睛,先看向床的另一側,他靠在床頭,拿iPad在看着什麽,聽到她的話也沒有任何反應。
蘇念不知道鐘路大清早的要找她幹什麽,現在直接挂斷電話又顯得有些奇怪,她撐起身子想要下床去接這個電話,他轉頭看了過來,漆黑的瞳仁兒将她定在了原地,她又反應過來,避開他接這個電話也很奇怪。
她也倚到床頭,和他肩膀碰着肩膀,回鐘路,聲音很冷,“你找我幹什麽?”
但她剛從夢中醒來,還是那樣一個不可描述的夢,聲音再冷聽到別人的耳朵裏也有些纏綿的味道。
徐清昱面無表情地看回iPad。
鐘路回她,“我聽說你想找時怡的倪總談事情,我爸和他關系很好,你需不需要我和他打聲招呼。”
“不用,謝謝。”蘇念冷冷地說完,要挂電話。
鐘路料到了他會被拒絕,她刀起刀落的性子一向絕情得狠,他打電話也不是為這個,他叫住她,“你是和徐清昱在一起了嗎,你們既然在一起了,先不說他給不給你名分,他連這種小事情都不幫你嗎,念念,我知道你現在很難,但你不能走錯了路。”
雖然他只和徐清昱見過一次,鐘路可以确定剛才接電話的那個男人就是徐清昱,他們在一起一年多,她連她家都沒讓他去過,她卻讓徐清昱這麽輕易地上了她的床,憑什麽,難道就憑徐清昱比他有錢有勢。
蘇念是真的被惡心到了,她剛要說什麽,手機被人奪了過去,徐清昱面色陰沉,聲音更是冷寒,“鐘先生,我太太的事情就不牢你操心了,還有,麻煩以後請叫她蘇念,念念不是你該叫的。”
徐清昱挂斷電話後,将手機扔回到了她的懷裏,然後繼續看自己的iPad。
蘇念覺得他好像知道鐘路是誰,而他這幅樣子好像是在……吃醋。
她一大清早被鐘路給拱出的火氣全都散盡了,她翻身趴到他的膝蓋上,仰臉去探他的視線,他卻看都不看她一眼。
蘇念敲敲他的膝蓋,“你知道鐘路誰?”
徐清昱看向她,眸色冷沉,薄唇繃成一條線,“你确定要在這張床上和我探讨鐘路是誰的問題。”
蘇念起身直接跨坐到他的膝蓋上,和他面對面,她伸手抽出他手裏的iPad放到床頭櫃上,然後把自己的手機放到他面前,讓他看着,把剛才打過來的那個號給拉黑了。
徐清昱冷眼看着她的動作,不發一言。
蘇念又往他跟前挪了挪,“自從分手後,我就再沒找過他,一次都沒有,我不知道他從哪兒聽說的時怡的事情。”
徐清昱的面色并沒有因為她的話好轉多少。
蘇念有些急,她剛因為相親的事情把人哄好了,現在要是再被扣上一個和前男友藕斷絲連的帽子,那她可真的是要冤死了,她豎起三根手指,“我發誓。”
徐清昱看着她,像是在判斷她話裏的真實性。
她嘴唇還有些腫,雪白的頸子上是他弄出的紅痕,在明明白白地提醒着他,昨晚都發生過什麽。
他伸手覆上她的肩膀,挑起她細細的肩帶,手一用力,肩帶斷開,她這件穿了跟沒穿一樣的睡衣從她身上徹底滑落了下去,他翻身将她壓到了床上。
他反悔了,管她真哄還是假騙,他們結婚了,那該有的步驟就一個都不能少。
他要她。
就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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