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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0 章

蘇念心裏有再多的恨,也抵不住身上沒有多少力氣,咬到最後只能頂在他懷裏喘氣,徐清昱撫着她的背幫她緩着。

“哎呦。”任方一開門,就看到兩個人抱在了一起,像是在接吻,他趕緊捂住了自己純潔的雙眼,又趕緊聲明,“我敲門了啊。”

他千真萬确地敲門了,應該是他們親得太投入了,沒聽到。

徐清昱撿起手邊的抽紙朝門口扔了過去,“滾!”

任方乖乖地滾了,要是攪了他三哥的好事兒,他大概也沒命活了,他跑得太快,在拐角處差點兒撞到了匆匆走過來的施琳。

施琳昨天晚上就從芳姨那知道蘇念生病了,她昨晚就想過來,兒子說就是發燒不嚴重,沒讓她來。

昨天下午兩個人都不對,一個打電話不接,一個沉着臉色跑了出去,她怕是小兩口因為什麽吵了架,蘇蘇被氣得生病住了院,又一時覺得自己兒子應該沒那麽閑,沒事兒惹自己媳婦兒生氣玩,不過就兒子那個有什麽事情都憋在心裏的別扭性子,沒準還真有可能,她一晚上都沒怎麽睡好,一大早就匆匆忙忙地趕了過來。

任方見到施琳,嘻嘻哈哈道,“幾天不見,幹媽又變漂亮了。”

施琳嗔他,“你說你都當醫生了,怎麽還沒個穩重勁兒。”

任方回,“幹媽,您這麽說就是對醫生這個職業的認知狹隘了,誰說當醫生一定要穩重。”

施琳沒空陪他插科打诨,“你起開,我着急着呢,別擋我路。”

任方攔住她,嘿嘿地笑,“幹媽,您要是去看您兒媳婦,我覺得您現在還是不要進去的好。”

施琳有些急,“怎麽了,他倆在吵架?”

“吵架是吵架了,不過--”他拉長聲音,故意賣關子。

氣得施琳拍他,“你個死孩子,不過什麽你倒是說,你是非要把我急死才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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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方趕緊摟着施琳哄,“夫妻吵架拌嘴不都床頭吵床尾和嘛,”他又嘿嘿笑兩聲,壓低聲音說,“您不用擔心,兩個人已經床尾和了,現在正親親呢。”

“真的?”

“千真萬确,我--”說他親眼所見也不太好,他臨時改了口,“您不信我,也該信三哥,三哥還能哄不好自己的媳婦兒。”

施琳別的方面很相信自己兒子,但在這一點上,她保持懷疑的态度,不過看任方說得言之鑿鑿,她又不得不信,萬一如任方所說,她再貿然進去病房,只會把蘇蘇弄得不好意思,她把手裏的保溫桶交給任方,“那待會兒把這個給你三哥,你和他說,這都是給你嫂子的,沒他的份,誰讓他惹蘇蘇生氣。”

任方接過保溫桶,“得嘞,我指定把話給您帶到。”

施琳到底不放心,中午的時候又過來了一趟,她一進到病房門口就察覺到了不對。

一個坐在床頭的椅子上,手裏拿着文件,看着像是在工作,其實眼睛根本沒有在文件上,全都在病床上,病床上的那一個不知道是醒着還是睡着,側身背對着床頭的人,拿被子裹着全身,連一個後腦勺都沒留給他。

任方那臭小子白長了那機靈腦子裏,還說什麽床頭吵架床尾和,這哪是床尾和了,這是正鬧別扭鬧在勁頭上呢。

施琳暗嘆一口氣,蘇蘇這傻閨女生起氣來,和她年輕的時候一樣,自己跟自己較勁兒,火氣全磨在了自己身上。

徐清昱聽到門口的動靜回頭看過來,看到是他媽,緊鎖的眉頭打開,起身過來迎。

施琳瞪他一眼,小聲道,“你趕緊走吧,該幹嘛幹嘛去,我在這兒看着蘇蘇。”

徐清昱低聲回,“不用,我守着就行。”

施琳沒好氣,“你守着幹嘛,哄人都不會哄,你倒是說句軟話,只在病床前跟木樁子一樣死守着有什麽用,只會惹人煩。快走快走,你走了,沒準蘇蘇還能好快點兒。”

徐清昱被施琳推出了病房,外套、手機和工作文件也一塊兒被扔了出來,讓他連個回去的借口都沒有。

崔路站在門口,眼觀眼鼻觀心地看自己的鞋,他上午剛接到老板電話,要是老太太再來醫院,讓他攔着點,結果轉頭他就把人送了過來。

徐清昱将文件和手機扔到崔路懷裏,想穿上外套又覺得煩,連外套也扔給了他。

崔路雙手接過,嘟囔着為自己辯解,“我真攔不住,老太太非要來,我能有什麽辦法。”

徐清昱心裏窩着火,又不能随便遷怒別人,他面無表情地問,“有煙嗎?”

崔路看出了老板平靜面孔下壓着的煩躁,小心翼翼地回,“我最近在戒煙,戒煙糖您要嗎?或者我給您買去。”

徐清昱不耐煩,“算了,”他頓了頓,又道,“先回公司吧。”

崔路趕緊捧着東西,在前面開路去按電梯,等走了一段,才發現老板還站在病房門口。

施琳坐到床頭,探身看一看裝睡的人,輕聲道,“蘇蘇,礙眼的人走了,咱不睡了,老這樣睡也不好,起來吃點兒飯,媽做了蔬菜粥,你上次不是說喜歡喝。”

蘇念有心繼續裝睡下去,她不知道施琳在這裏面扮演了一個什麽角色,如果連施琳對她的那些好都是假的,那她可就真成了一個笑話,但她又不想以最大的惡意來揣度這樣一個俯身屈就她的老人。

她動了動身子,裝作剛睡醒的樣子,拖着被子倚到床頭,沙啞着嗓子撐了一下嘴角,“您來了。”

施琳看到蘇念腫得不成樣子的眼睛,心裏一沉,這明顯是哭成這樣的,又聽到她連一聲“媽”都不願意叫了,心裏又是一沉。

當下恨不得把剛才轟出去的人再拽進來暴揍一頓,她以為最多也就是兩個人話趕話沒說對付,嗆起來了,現在看來事情要比她以為的嚴重的多。

難道是兒子在外面招惹了別的人,但她又覺得兒子就算再壞,也不至于做這種沒有道德的事情。

她摸了摸蘇念煞白的一張小臉,柔聲道,“乖寶,還難不難受?”

蘇念眼眶酸了一下,她垂眸遮掩過去,勉強裝出幾分好顏色,“不難受了,也沒什麽大事兒,就可能是昨天吹了冷風着了涼,不嚴重,您不用特意過來跑一趟。”

施琳拉開病床上的餐桌,打開新帶來的保溫桶,把菜和粥都擺好,然後端起碗來要喂她。

蘇念搖頭,“我一點兒也不餓,什麽都不想吃。”

她早晨被他強喂下去了半碗粥,現在還在胃裏堵着,覺得惡心但也吐不出來,身上倒是恢複了些力氣。

施琳放下碗,憐愛地撫撫她的頭發,“媽跟你說,夫妻兩個吵架,你再生氣也不能只拿着自己折騰,你首先要吃好喝好,把自己養得好好的,然後你可勁兒折騰他,你得折騰的他吃不下飯睡不着覺,傷了筋動了骨才最好,這樣他才能長了記性吃了教訓,下次不會再惹你。”她又湊近蘇念,小聲道,“媽當初都是這樣治你公公的,一治一個準兒。”

蘇念看着施琳眼裏的慈愛,一時間有些恍惚,所以她是當真不知道她兒子是因為什麽娶的她嗎,還把他們當成一對普通的夫妻,傳授着自己婚姻生活的經驗。

她遲疑一秒,開口問,“您知道我爸爸叫蘇建峰嗎?”

施琳愣了一下,不知道怎麽突然就跳到了她爸叫什麽的問題上,徐清昱推門進來,打斷了兩個人的對話。

施琳惱他,連話都不想和他說,蘇蘇從她進門到現在,連一聲“媽”都沒叫過她呢,可見這是生了多大的氣,她語氣很沖,“你怎麽還不走?沒看到我和蘇蘇在說話嗎?”

徐清昱眼風掃過蘇念,看向施琳,“徐清雯剛打電話問我戶口本在哪兒?”

施琳騰一下站起來,“這個死孩子,她就不能讓我省點兒心,”然後又拿手指徐清昱,“你也一樣,一個兩個的,我和你爸都是怎麽教你們的,你要是再敢欺負蘇蘇,你看我不拿擀面杖抽你。”

她又回身看蘇念,“蘇蘇,你好好的,就算吃不下去也多少喝點粥,別管別人,自己的身子最要緊,媽媽現在要回家收拾清雯那個死丫頭,等下午再來看你哈。”

徐清雯最近抽風,非要和她那小五歲的小男朋友結婚,施琳是怎麽也看不上她那個小男朋友的,痩得連根竹竿都不如,風一吹就能晃上三晃,臉白得跟鬼一樣,還染一頭黃毛,見個長輩,煙還不離手,說是什麽藝術家需要找靈感,藝術家個鬼,純粹是騙小女孩玩的,她要是談談戀愛也就談了,她懶得管她,現在竟然鬧着要結婚,她看她是翅膀硬了,想要上天了。

施琳火急火燎地走了,徐清昱把她送上車,又回到病房。

蘇念靠在床頭,拿着勺子慢慢攪着碗裏的粥,不知怎麽的,施琳走後,她突然來了些胃口,她擡起頭,看向走進來的人,蒼白的臉上浮出些諷刺,“看來你很怕你媽知道些什麽。”

徐清昱在她面前站定,漆黑的眸子裏有警告,“我媽不知道我做的事情,也不知道你爸做過的事情,她是真的喜歡你,你別把她牽扯進來。”

蘇念把勺子甩到碗裏,冷笑一聲,“你要是惹急了我,我沒什麽是幹不出來的。”

空氣裏陷入死一般的沉寂中。

徐清昱走近病床一步,俯下身,捏住她的下巴,手上的力道慢慢收緊,“很好,蘇念。比起你在病床上半死不活地躺着,我更喜歡看你現在這樣有鬥志的樣子,你要是有本事能從我手裏保下蘇家,那我甘拜下風,如果不能,那你最好認了命。”

蘇念迎着他壓下來的目光,紅腫的眼裏慢慢彎出些譏诮的笑容,她不緊不慢道,“那你可看錯我了,我從來都不認命。”

徐清昱也扯起嘴角笑了笑,“正好,我也是。那你就快點兒好起來,我等着你的不認命。”

蘇念擋開他鉗着她的胳膊,不再和他說一句話,低頭一口一口地吃起飯來,就算吃不下去,也逼着自己咽下去,她知道她現在需要吃飯,不能這麽一直自暴自棄地病恹恹下去。

施琳剛才有一句話說的沒錯,她不該只拿着自己折騰,既然他不肯放過她,那她就連着他一塊兒折騰,她鬥不鬥得過他先放一邊,她不好過,他也別想好過到哪兒去。

蘇念想得很好,可她這場病好得艱難,白天看着一切正常,一到晚上就又燒了起來,而且還是反反複複地燒,清醒的時候 ,還能拒絕他的一切靠近,糊塗的時候,又迷迷糊糊地睡到了他懷裏。

但是再糊塗,心裏一旦生了隔閡,一切也都不一樣了,她在潛意識裏都在抗拒他,即使糊裏糊塗地窩到了他的懷裏,也是背對着他的,再不會像之前那樣,胳膊環着他的胸或者腰,在他身上睡得像一個餍足的小貓兒一樣。

徐清昱知道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她恨他也好,怨他也罷,他要的是她在他身邊,強迫或者要挾,他現在都不在乎了。

近一陣兒,遠江集團上下都知道大老板的心情很不好,大家都夾着尾巴,謹小慎微地做事情,生怕觸了老板黴頭,讓老板那無處發洩的怒火燒到自己身上。

其中戴誠過得尤為小心,雖然徐總沒有說,但戴誠也知道自己做錯了事情,他隐隐約約地了解到,太太來公司沒有第一時間讓徐總知道,大概是所有事情的導火索。

太太的車現在還停在公司樓下,徐總不說讓司機把車開回家去,他也不敢再提。

他跟董事辦和前臺的所有人開了一個緊急的晨會,只着重強調了一件事情,以後太太要是再來公司,不管他在做什麽,必須要讓他第一時間知道,然後他再第一時間彙報給徐總,這樣的錯誤要是再出現第二次,他估計也不用幹了,直接卷鋪蓋走人就好了。

戴誠不知道的是,他這個擔心多餘了,因為在此後他擔任董事長特助期間,蘇念再沒有去過遠江。

辛柔從南方表姐家回來,飛機一落地,又是直奔的醫院,身後還緊跟着一個易懷安,小心翼翼地護着她。

易懷安早就吃透了辛柔的路數,辛柔到表姐家的第二天,他就摸了過去,這次她說什麽,怎麽鬧,他都照單全收,打不還手,罵不還口,還賠着笑臉。

以前,讓他咽不下那口氣的是,她心裏滿滿當當裝着一個野男人,分不出半寸的地方給他。現在,他管她心裏裝着誰,只要她肚子裏的孩子是他的,他的孩子管她叫媽,那別的他就全都能忍了,他就不信她還能把那個野男人裝一輩子不成。

辛柔一看到蘇念,就來了氣,本來就不大的一張臉,這才幾天,就又瘦下去了兩圈,就差皮包骨頭了。

她把包扔到沙發上,坐到易懷安拉開的椅子上,托着蘇念的臉左右看了看,“徐清昱怎麽欺負你了?他是不是當你娘家沒人了,你打電話把他叫過來,我倒要問問他,有這麽當人老公的嗎,把自己太太欺負到住院。”

蘇念不想讓辛柔煩心這些烏七八糟的事兒,更何況中間還夾着一個易懷安,現在看來,易懷安應該也是和徐清昱認識的,辛柔要是知道了,指定得鬧炸鍋。

她只道,“沒有的事兒,是我自己沒注意着了涼,可能太久沒生過病了,這一病就有點兒招架不住,拖拖拉拉一直好不了。”

辛柔半信半疑,“真的?你可別覺得我是一個孕婦,就拿我當傻子糊弄。”

蘇念笑,“真的,我糊弄誰也不敢糊弄你呀,”她看向正在削蘋果的易懷安,轉移話題,“你們……這是和好了?”

易懷安還沒點頭,辛柔白眼一翻,“和好什麽和好,我們都沒和過,哪兒來的什麽好,他是他,我是我,你別把我倆扯一塊兒。”

易懷安沉着臉,深呼一口氣,擠出幾分笑,回蘇念,“我在追她。”

辛柔還要再說什麽,易懷安把削好的蘋果塞到她嘴裏,辛柔要踹他,可現在東西一進到她嘴裏,她就會覺得餓,她咬了一口蘋果,看在蘋果還算好吃的份上,沒再搭理他。

辛柔看蘇念,“醫生怎麽說?一個發燒怎麽拖了這麽久?”

蘇念回,“現在已經沒事兒了,再觀察一天,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其實早就可以出院了,但她一直拖着不想出院,出院了她能去哪兒,還跟着他回家嗎,那兒根本就不是她的家,她現在也沒有辦法和他在一個屋檐下再待下去,她已經讓沈蔓幫她看房子了,就租在公司附近,一室一廳,她要求也不高,幹淨些,最重要的是能拎包入住。

當初她是拎包住進的他家,現在再拎包出來就成。

沈蔓做事效率一向很高,蘇念中午和她說的事情,下午就拿着三套房的實景視頻過來了,都是她一套一套看過的,保證會符合蘇總的喜好,她本來有些好奇蘇總怎麽會突然要租房子,但來的路上聽到了一條爆炸性的消息,讓她也沒有心情關心八卦了。

她一路奔到病房,氣喘籲籲地扶着膝蓋道,“念姐,秦家好像出事兒了!”

蘇念正歪在病床上想,要拿任默怎麽辦,乍一聽到沈蔓的話,有點兒沒反應過來,“怎麽會?”

沈蔓把手機上的新聞翻給蘇念看,“剛有媒體爆出秦紹文失聯了。”

被媒體爆出的失聯一般都很嚴重了,要麽就是跑了,要麽就是被控制住了,秦紹文可是秦家的主事人,要是秦紹文出事兒了,那秦家十有八九逃不過去。

蘇念這一陣子過得渾渾噩噩,對外界的事情都沒怎麽關注過,這個消息未免有些太突然,她問沈蔓,“之前沒有任何風聲嗎?”

沈蔓的頭搖成了撥浪鼓,“秦家上個星期不還剛拿了城北的一塊兒地,鋪天蓋地發新聞稿說要建科技園嗎,陣仗大得不行,誰會想到在這個風口,他們家會出事兒。”她說完有些唏噓,但又免不了幸災樂禍,“念姐,要是沒秦家壓着了,我們公司是不是能很快起來?”

蘇念怔了怔,她看着沈蔓清澈的眼神,眼底泛出些苦笑,她沒法跟她說沒了秦家,還有徐家,在秦家的打壓下,他們尚且沒有還手之力,徐清昱的手段大概比秦家狠得多,如果她猜得沒錯,秦家出事兒,大概率是出自他的手筆,秦家都逃不過,那她又怎麽逃得過去。

在這個時候讓秦家出事兒,是做給她看嗎,讓她知道他的厲害,然後只能老老實實聽他的話,他讓她往東,她不能往西。

她又覺得她太看得起自己,他對她,對蘇家,想做什麽不能做,還不跟捏死一只螞蟻那樣簡單,哪兒用得着玩這種殺一儆百的伎倆。

她對當年的事情也能摸出一個大概的輪廓了,他父親出事兒,應該與秦家有關,也與她爸有關,她這幾天去看蘇烨都是避着蔡芸,她怕碰到她會忍不住問當年的事情,她想知道,又害怕知道,能讓他對他們家有這麽大的恨,想必是她爸做了什麽事情,她爸在她心裏一直是天底下最好的父親,不管他做了什麽,都改變不了這一點。

蘇念翻着秦家的新聞,突然想明白要拿任默怎麽辦了,她鬥不過他是明擺着的事情,所以不如直接打明牌,就把任默繼續放在公司,誰知道走了任默,他又會塞進什麽人來。

既然他現在不肯離婚,那就把想辦法把蘇家和他死死地綁到一起,就算……最後她保不住公司,至少也該給跟着她的這些人一個好的去處,這樣也算對得起他們。

沈蔓選的三套房子都很不錯,蘇念就近選了一套,讓她今天就把合同簽了,這樣她明天出院就能住進去。

徐清昱晚上過來,帶來了飯,還把一個文件袋放到了她身上。

他們現在的相處很簡單,他白天去公司,晚上過來睡在陪護床上,兩個人已經幾天沒說過話,連最基本的交流都沒有,蘇念對他們這種狀态再滿意不過,他要是晚上不過來,她就更滿意了,可惜腿沒有長在她身上,她做不了主。

蘇念對文件袋裏裝了什麽沒有任何興趣,她随手掀了一下被子,文件袋從床上掉了下來,裏面的文件散落到地上,她又拍了拍文件袋在她被子上停過的地方,意思是嫌髒。

但是看到地上散着的文件上的加粗标題後,她停下了動作,看向他,一字一頓地問,“你什麽意思?”

還行,沒有啞,還知道怎麽和他說話。

徐清昱撿起購房協議,重新擱到她的腿上,語氣閑散,“你不是想住外面的房子嗎,我都買了下來,回頭讓戴誠帶着你去房管局過戶,登你的名字。”

蘇念氣得指尖都在抖,好一會兒沒能說出一句話來,她将文件全都扔向了他,“你當我稀罕你給的房子。”

徐清昱回,“我知道你不稀罕,你只需要清楚一點,你想住到哪兒,我就會買到哪兒。”

蘇念知道他說到就會做到,她身上又湧上了那種無力感,好像漫天卷地都是他灑下來的網,她怎麽逃都逃不過去,她問他,“你到底想我怎麽樣?”

他說不離婚,她知道離不了,也就不做掙紮,她現在只是想離他遠一點兒,這樣都不可以嗎,他們為什麽非要在一個房子裏,兩看兩相厭。

徐清昱對上她發紅的眼睛,又移開視線,看向她身後窗外的茫茫夜色,輕聲道,“我想你回家去,你不想和我睡一屋,我們可以分房,但分家,沒可能。”

蘇念不解,“你覺得這樣有意思嗎?”

徐清昱默了默,回,“我覺得很有意思。”

蘇念抓起身後的枕頭,朝他扔了過來,一個扔完,又扔了一個,然後又抓起床頭櫃上的玻璃水杯,舉到半空,停住。

徐清昱不躲不閃,等着她的杯子扔過來,就算她扔過來的是刀子,他也照接不誤。

蘇念最終垂下了手,杯子在床頭櫃上滾了滾,滾落到了厚厚的地毯上,無聲無息,就好像她對他所有的憤怒和怨恨,到了他那兒,如同雨落大海,直接湮沒無音,砸不出一點兒聲響,所以她這樣發瘋有什麽用。

她迅速恢複了和他一樣的平靜,“你把雪林苑的房子改成我的名字,我就跟你回去。”

徐清昱道,“可以,明天我們就可以去辦。”

蘇念愣住,她沒想到他答應得這麽痛快,雪林苑的房子和她想租的那幾個小戶型,價格差得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他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

她嗤一聲,“有錢人就是豪氣,想拿錢砸誰就可以拿錢砸誰。”

徐清昱把保溫桶裏的飯依次擺到她面前,回,“确實,你要是想砸誰,可以跟我說,我替你去砸。”

……她覺得他大概已經琢磨出來了新的折磨她的招數,他就是想氣死她。

殺人不見血,最狠莫過他。

蘇念出院,最高興的要數任方了,就差要敲鑼打鼓地歡送了,他嫂子哪兒是來住院的,簡直就是來要他的命的,他三哥每次在他嫂子那兒受了氣,沒處撒,全都使他身上,他嫂子住院一個星期,他就瘦了七兩,他嫂子這個院要是再住下去,他都能瘦脫相了,他媽下次見到他,不得心疼死。

施琳看着沒有任何交流的兩個人,憂心忡忡,這都多長時間了,還沒有和好,她也問不出兩個人吵架的原因,問誰誰都說沒事兒,可他們現在這個樣子,怎麽可能沒事兒,小夫妻之間的事情,她一個長輩,也不好過多地參與,都快愁死她了。

她擰上兒子的胳膊轉了一圈,覺得還不解氣,又擰着轉了一圈,一邊擰兒子,一邊對兒媳說,“蘇蘇,你剛出院,不急着去公司,跟媽先回老宅去,媽下廚做幾個你愛吃的菜,咱們好好慶祝慶祝。”

蘇念對施琳永遠冷不下臉來,可也做不到像以前那樣親近,她現在只是被徐清昱瞞着,不知道事情的真相,萬一以後她知道了,對她所有的喜歡大概全都會變成讨厭,所以還不如從現在開始就慢慢拉遠距離,對她們彼此都好。

她回施琳,“我就不去吃飯了,公司堆了太多事情了,我得趕緊去處理。”

施琳見她這樣說,也不能硬拉着人回家,她橫徐清昱一眼,看向蘇念又轉成了笑臉,“那讓清昱送你過去,等晚上再讓他去接你回老宅,大病初愈,怎麽也得補一補才行。”

看着施琳眼裏的殷切,蘇念再拒絕的話怎麽也說不出來,只得先應下來。

徐清昱開車把她送到了公司樓下,兩人一路無話,她下車前開口,“晚上我不會去老宅的,你自己想辦法圓過去吧,”她說完又似笑非笑地看他,半是嘲諷半是威脅,“你要是非要我去也行,我就怕我一不小心說露了什麽。”

徐清昱心平氣和,“不去老宅那就早點兒回家,你現在身子還虛,不能太過費神。”

回應他的是咣當的關門聲,明明白白告訴他,他管不着她,她想什麽時候回去就什麽時候回去。

徐清昱看着她遠去的背影,不過才幾天,羽絨服穿着都晃蕩了,整個人都清減了不少,不過至少比前兩天多了些活泛氣兒,也知道回怼他了,大概也空出了心思來想怎麽逃離他了。

蘇念到辦公室沒多久,任默就敲門進來了,蘇念伸手讓他止步在門口,不要再往前走了,“你先不要來找我,我還沒想好要和你談什麽,你就聽徐清昱的安排就行,你不是他的人嗎,他讓你做什麽你就做什麽吧。你也不用和我虛僞地提離職什麽的,反正公司要不了多久也會到了他手裏,你就繼續留着吧,何必折騰來又折騰去。”

任默滿肚子的話都被噎了回來,他對蘇念印象不錯,他們之前相處得也很好,如果沒有中間這出,他們應該會成為很好的朋友,他也想過她回公司後,是會對他破口大罵還是讓他直接滾蛋,唯獨沒想過她會這麽平靜地接受這一切,讓他連一句對不起都說不出來。

蘇念不需要任默的對不起,她不需要任何人的對不起,道歉的話是說給想給出原諒的人聽的,她覺得她沒必要原諒誰,他們應該也不需要她的原諒,是她技不如人,想騙人反倒挨了騙,她認這一局的輸。

她說要來公司處理工作,但靜不下多少心來,窗外天色漸黑,外面的辦公室裏也漸漸安靜下來,沈蔓敲門問她需不需要訂晚餐,蘇念回說不需要,讓她趕緊下班,不用在這兒陪着她,她馬上也就走了。

等到夜幕完全降臨,她出了公司,眼睛掃過路邊停着的車,随手招了一輛出租車,讓司機停到了最近的一個酒吧,她不想回那個所謂的家,也有點兒害怕一個人待着,索性就讓自己置身到震耳欲聾的熱鬧當中,看着別人熱鬧,自己的心好像也就慢慢熱鬧起來了。

她坐在一個最隐蔽的角落,無人打擾,手指随着音樂聲輕輕地敲着,慢慢悠悠地喝着酒,她倒是沒有傻到想要借醉消愁,她知道自己的酒量,只是想喝點兒酒放松一下緊繃的神經,也清空一下煩亂的大腦。

但是不知道是今晚的酒太烈,還是她身體剛恢複,喝不了太多的酒,半杯還沒下去,就有點兒暈暈乎乎地上頭。

她扶着桌子起身要走,不小心撞到了身後走過來的人,她忙道,“抱歉。”

林遠本打算直接走過去,但看到那張暈着粉色醉意的臉後,眸子一閃,停下腳步,關心道,“你還好嗎?”

“我沒事兒。”蘇念朝他看過去,然後愣住。

黑衫黑褲,金色邊眼鏡,一雙桃花眼裏是溫柔的淺笑,他……很像某一個時刻的徐清昱。

林遠看她神色發怔,又靠近一步,低聲詢問,“小姐,沒事兒吧?你一個人來的嗎?需不需要幫忙?”

徐清昱大步走過來,扶住蘇念搖搖晃晃的腰,以宣告主權的姿态将她攬到懷裏,“她不是一個人,有勞你關心。”

蘇念看到徐清昱,心裏壓着的煩躁開始往外拱。

她氣他的突然出現,別以為她不知道他安排人跟着她,也氣自己這個時候看到一個人還能想起他,更氣她一到他懷裏就想自動調整姿勢契合他,她推搡他的胳膊,“我就是一個人,你少管我。”

徐清昱箍着她不松手,“你不知道你現在不能喝酒?”

蘇念挑釁道,“我知道啊,我不是來喝酒的,我是來找下家的。”

徐清昱語氣森然,“你找到下家了?”

蘇念看向在旁邊站着不走的林遠,眼波流轉,沖他妩媚一笑,然後仰頭回徐清昱,“找到了。”

徐清昱眼底登時現出駭人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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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韓娛之影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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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宅男重生了,抑或是穿越了,在這個讓他迷茫的世界裏,剛剛一歲多的他就遇到了西卡,六歲就遇到了水晶小公主。
從《愛回家》這部文藝片開始,金鐘銘在韓國娛樂圈中慢慢成長,最終成為了韓國娛樂圈中獨一無二的影帝。而在這個過程中,這個迷茫的男人不僅實現了自己的價值與理想,還認清了自己的內心,與那個注定的人走在了一起。
韓娛文,單女主,女主無誤了。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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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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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