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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弘晝一到佛堂,就忍不住四處打量起來。
佛堂很是寬敞,收拾的是一塵不染,佛前案幾上還擺着新鮮的瓜果和糕點,的确很符合四爺“一心向佛、不問世事”的形象。
弘晝方才也收到了小小的驚吓,又餓又累的,進去佛堂後二話不說直接爬上案幾抓了個福橘下來。
弘晝将福橘剝開,一分為二,另一半給了哭喪着臉的弘歷:“哥哥,吃。”
弘歷這才反應過來:“不能吃。”
時下世人皆信奉鬼神之說,小小年紀的弘歷也不例外,覺得這東西是供奉佛祖的,若他們吃了佛祖的東西,佛祖會不高興的。
“能吃!”弘晝不由分說将半個福橘塞到弘歷手上,揚聲道:“好吃。”
弘歷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跪佛堂,還是在如此佳節,他一想到別的孩子這時候都窩在額娘身邊睡覺做夢,可他們還得跪佛堂,心中又是委屈又是羞愧,忍不住嗚嗚哭了起來。
弘晝就這麽直勾勾看着弘歷。
正當弘歷以為弘晝要好生安慰自己幾句時,誰知道弘晝卻一把将他手上的半個福橘拿了過來,更是擲地有聲道:“哥哥不吃,我來吃。”
弘歷哭的更厲害了。
他覺得自己簡直比窦娥還冤枉,明明受弘晝連累,可弘晝卻像沒事人似的。
小弘晝卻有自己的想法,雍親王府的福橘可不是凡品,定是千裏迢迢、花大價錢運來的,若是這半個福橘不吃該多浪費啊!
在他看來,弘歷這般大的孩子能有什麽傷心事兒啊,哭一哭就好了。
所以到了最後佛堂就便變成如此局面——小弘歷跪在蒲團上哼哼唧唧哭着,小弘晝爬上桌哼哧哼哧吃着。
弘晝甚至覺得佛堂的糕點與瓜果比他們院子的強多了,不愧是四爺上心的地方,以後若是常來他也不虧。
過了好一會兒,弘歷的哭聲漸漸低了下來,弘晝也吃飽了。
弘晝一手舉着福橘,一手舉着乳酪一口酥,直往弘歷嘴裏塞:“哥哥吃,好吃的!”
這樣一番折騰,弘歷的确是餓了,吃了些糕點,又吃了福橘,這才有了精神與力氣,癟着嘴道:“你說,阿瑪會不會生氣了?會不會不喜歡我們了?”
弘晝想也不想就道:“不會的。”
他都沒好意思說四爺膝下也就他們三個兒子,比起蠢笨像是棒槌一樣的三阿哥弘時,他們兄弟兩人聰明懂事、活潑可愛,四爺瞎了才會不喜歡他們。
呵,遠在正院的四爺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若他知道弘晝不僅不知錯,還如此不要臉,只怕又要狠狠氣上一陣。
倒是與四爺對坐的福晉道:“王爺可是身子不舒服?今夜風大雪大的,王爺四處奔波,可要妾身吩咐小廚房給您煮點姜湯?”
她身為正妻,卻事事以四爺為先,就連煮姜湯這等小事也得先問過四爺的意思,若換成年側福晉,早就安排人下去準備了。
四爺就是循規蹈矩的性子,對與他性子有幾分相似的福晉并不十分喜歡,這夫妻兩人當初也并非一點情誼都沒有,只是随着時間的流逝,随着弘晖的夭折,他們就只是名義上的夫妻而已。
一問一答,并無多的旖旎。
四爺搖搖頭,沉着臉道:“不必了。”
福晉知道四爺心情不好,她雖出身那拉一族,但卻是旁支,出身并不算顯赫,不比年側福晉有得力的父兄,更不會傻到在這時候與四爺議論今夜除夕家宴上的事。
她便拿弘晝與弘歷當由頭:“……王爺可是因這兩個孩子不高興?這兩個孩子還小,正是頑皮的時候,您罰也罰了,訓也訓了,何必因這等事不高興?好在今夜兩個孩子沒什麽事兒。”
說着,她更是道:“兩個孩子還小,雖說佛堂外有人守着,屋子裏又燒着地籠,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若兩個孩子染上了風寒,那就糟了,您對他們小懲大戒一番就夠了,想必他們也知道錯了……”
四爺聽着外頭風聲雪聲不斷,發出婆娑響聲,當即也有些擔心起來。
下一刻他就站起身道:“那我去看看他們,今夜,我就不過來了,免得打擾你歇息。”
福晉應了一聲,起身送四爺離開。
等着四爺一走,福晉身側的喜嬷嬷猶豫片刻,卻還是開口道:“福晉,您這是做什麽……”
福晉卻是苦笑一聲:“我知道你要說什麽,按照規矩除夕與新年王爺都該歇在正院的,可我留得住王爺的人,哪裏留得住王爺的心?兩人湊在一塊實在是無話可說。”
她搖搖頭,繼續道:“我嫁給王爺這麽多年,他對我如何旁人都清清楚楚,又何必在乎這些虛名?今日明知他心情不好,還留着他做什麽?他願意去哪裏就去哪裏,他舒坦,我也舒坦。”
喜嬷嬷只能微微嘆息一聲。
***
另一邊,四爺冒着寒風大雪匆匆趕去佛堂。
他從小就被皇上嚴苛要求,原覺得對兩個兒子這般懲處也不算什麽,可聽福晉這樣一說,也覺得自己的行徑過了些。
這兩個孩子只有一歲出頭不說,弘晝更是早産而生,四爺記得清楚,弘晝剛出生時瘦弱的像只貓兒似的,若真有個三長兩短,後果不堪設想……
想及此,四爺腳下的步子更快了些。
剛一推開佛堂大門,四爺就驚呆了。
弘歷規規矩矩跪在蒲團上,想必是困了的緣故,小腦袋宛如小雞啄米似的一點一點,可就算如此,他依舊規規矩矩跪着。
再看另一邊的弘晝,他橫七豎八躺在蒲團上,睡得香甜極了,還不忘再身上再蓋了個蒲團當被子,身邊的橘皮、糕點屑散落一地。
四爺的頭更疼了。
弘歷聽到響動,很快反應過來,忙道:“阿瑪。”
說着,他更是拽了拽弘晝的小胖手。
睡得正香的弘晝突然被人打擾,皺了皺眉,翻身又睡了過去,甚至還嘟囔道:“我要睡覺覺。”
弘歷瞧着四爺的臉色比方才更難看,吓壞了,連忙道:“阿瑪,弟弟不是故意的,弟弟困了……”
冤有頭債有主,四爺也不會對着乖覺的弘歷發脾氣,伸手将他扶了起來:“時候不早了,我叫蘇培盛送你回去。”
弘歷面上一喜,可旋即卻像想起什麽似的,不忘看了弘晝一眼:“那弟弟……”
四爺道:“放心,明日就是大年初一,我不會怪他的。”
弘歷這才放心,誰知道他剛走兩步,卻因跪的久了腳步有些踉跄,四爺見狀,索性便要陳福将他抱回去。
這下,偌大一個佛堂只剩下臉色鐵青的四爺,還有一個睡得正香的弘晝。
四爺揚聲道:“弘晝?”
弘晝沒反應。
四爺蹲下身子,拍拍弘晝的小肥臉,可他倒好,再次翻身睡了過去。
蘇培盛最會揣摩四爺的心思,見四爺面上并無怒色,只道:“王爺,五阿哥年紀尚小,且出身時身子羸弱,不宜在此處睡覺,若是染上風寒就麻煩了,不如叫奴才送五阿哥回去?”
四爺點了點頭。
可就當蘇培盛上前要抱着弘晝時,卻發現弘晝拽着四爺的衣角,他也不敢生拉硬拽,只看着四爺道:“王爺,這……”
四爺不得不承認,弘晝是生的極好看的,他的那些子侄中還未有哪個孩子像弘晝這樣好看。
弘晝酣睡、不鬧騰的時候,瞧着是愈發可愛了。
四爺索性道:“不必了,我抱弘晝回去吧。”
說着,他就披上大氅,将懷中的弘晝裹的是嚴嚴實實。
任憑外頭的風雪交加,可弘晝就這樣被四爺抱在懷裏,仍睡得極香甜。
等四爺到了緩福軒時,如四爺想的一樣,緩福軒依舊是燈火通明一片。
耿格格見四爺來了,見四爺還抱着弘晝一塊過來,當即高興的眼眶就紅了,連忙小心翼翼将弘晝接了過去:“妾身多謝王爺。”
四爺心情好了些。
紫禁城也好,雍親王府也罷,人人臉上都好像戴着一張面具,也只有耿格格如此赤忱。
四爺當即就拂去她臉上的眼淚,道:“好端端的,哭什麽?方才我罰了弘晝你也哭,如今不罰他了你也哭?這孩子太過于頑劣了些,以後你得多費些心思教他才是。”
耿格格連聲稱是。
懂實務的常嬷嬷連忙将弘晝抱了下去,将屋子留給四爺與耿格格。
***
這一夜,弘晝睡得極踏實。
他甚至還做了個夢,夢見四爺親自将他從佛堂抱了回來。
在夢中,他都覺得這事兒是不可能發生的。
誰知夢醒之後他看着自己熟悉的天青色床幔有些失神,一旁的聶乳娘聽見響動連忙湊了過來:“五阿哥醒了?您身上可有覺得不舒服?若是不舒服得趕緊說,當心染上風寒了。”
聽聶乳娘滿臉笑意說完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弘晝這才知道昨夜之事并非做夢,而是真的。
弘晝頓時覺得好像他那便宜阿瑪好像也還可以。
聶乳娘更是道:“……您起來的時候剛剛好,王爺這時候正與格格在用早飯,馬上就要進宮了,今個兒是大年初一,您快去與王爺、格格拜年,圖個好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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