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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日色早不暖意,夕陽殘餘的一抹餘晖落在她身上,她拎着糕點,也拎着裙擺,自然而然地朝他走來,仿若這一切都是尋常。

叫裴初愠聽見自己的心跳聲,藏在夕陽下,隐秘而劇烈。

他一錯不錯地看着眼前人,她走到了他面前,将糕點提得高了一點,叫他能看清。

她又出聲問他:

“裴大人,你餓不餓?”

裴初愠垂目看她,才發現她其實很緊張,拎着裙擺的手都忘記松開,她纖長的手指攥得很緊,指骨都在發白。

許久,他彎下腰,輕輕地握住她的手,親自替她松開裙擺,青黛色的裙裾順風落下,松松散散地恰好擋住她腳踝和鞋面。

姜姒妗一怔,她拎着糕點的手陡然攥緊,忍不住地咬住唇。

她那點心思原來早暴露在他眼中,當真在他面前不留一點餘地。

姜姒妗癟唇,語氣轉而埋怨:“你就不能當作沒看見麽?”

姜姒妗在埋怨自己的心思淺顯,叫自己在他面前無處可藏,沒能聽見他隐秘的心跳聲,他垂目看她,許久,聲音傳來:

“淼淼,我很高興。”

他說得輕描淡寫,眼神卻沒有一刻離開過她,那麽淡,眸色卻又那麽深。

姜姒妗倏然咽聲。

她的心跳聲越來越快,眼前人的一句話輕而易舉地撥動她的情緒,她從未在其餘人身上有過這種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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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姒妗咬住唇,擡眼望他,他勾着唇,一點也不掩飾情緒。

她只是主動來見他,他就這麽高興麽?

裴初愠牽着她往府邸走,他一直沒有回答她最初的問題,只是順手拎過她手中的糕點,另一只手牽着她往府邸走,節奏順其自然地落入他手中。

姜姒妗只好跟着他走。

他又問她:“什麽時候來的?”

姜姒妗還在糾結事情怎麽會變成這樣,她預想中不是這樣的,思緒很亂,抽出一點空隙回答他:

“酉時左右。”

現在已經戌時了,她等了将近一個時辰。

牽着她的人一頓,轉過頭問她:“怎麽不直接進來?”

“你有玉佩。”

她病重那一日,他就将玉佩給了她,只要她持着玉佩,裴府不敢不放她進來。

姜姒妗斟酌着話語:

“哪有客人不經過主人同意,就冒然闖入府邸的?”

頭頂傳來一聲低笑,姜姒妗一頭霧水,他垂眼看過來,輕描淡寫地問她:

“淼淼是在點我麽?”

姜姒妗杏眸睜圓了一點。

立時想起裴初愠每次去周府,都不曾經過主人家的同意,他進得很自然,如同出入自家後院一樣。

姜姒妗深呼吸一口氣,将混亂的思緒摒在腦後,被他握住的手心有點發熱。

不是沒經過人事的人,也不是第一次和他這麽親昵,但莫名的,這次格外叫人有點羞赧,她手心冒出了點汗,叫她忍不住握緊了手。

知道他是故意調笑,姜姒妗偏過頭,不再搭理他。

依舊是聞時苑,姜姒妗曾經住過的院落,今日的安玲很懂事,沒讓衛柏攔住,到門口時就自己停了下來。

搞得衛柏挑了挑眉,這對主仆今日怎麽都不對勁。

有人将糕點裝盤,煮了茶水,恭敬地送入室內,再輕手輕腳地退下,很快,室內只剩下姜姒妗和裴初愠兩個人。

室內很安靜,讓姜姒妗才平複的心跳又有點加速,有人将茯苓糕端過來,姜姒妗搖頭,她輕癟唇,話音透了點抗拒:

“我不喜歡。”

裴初愠擡眼看她,女子沒發覺什麽不對,裴初愠不着痕跡地勾了下唇。

她不喜歡茯苓糕,卻還是讓人去買了茯苓糕。

頌雅樓是他的産業,茯苓糕他不知吃了多少次,但這次的味道仿佛和往日不同,他不由自主地一點點全部吃下。

糕點不多,姜姒妗不吃,裴初愠也很快解決,一杯茶水下肚,解了些噎膩。

放下杯盞,裴初愠拿着帛巾擦着手,細致地将手指上的糕點渣一點點擦淨,姜姒妗視線忍不住落在他的手上,指骨修長,根根分明,被白色的帛巾包裹着,煞是好看。

裴初愠順着她的視線看去,指骨修長分明,确實不賴,他坦然自若地伸手過去:

“喜歡?”

姜姒妗被問得有點臉熱,倏然脊背繃得筆直,她眼睑顫了又顫,搖頭否認:“沒有!”

裴初愠又瞥了眼雙手,隐約笑了聲,姜姒妗聽得耳根一陣發麻,某人終于放過她,伸手拉過她,他很喜歡抱住她,一雙手扣住她的腰肢,将她整個人都禁锢在懷中。

姜姒妗不得不跨坐他腿上,單腿彎折半跪在座椅上,裙裾不得不被往上堆砌,隐隐露出一雙潔白的小腿,姿勢格外不雅。

她今日的裙擺很寬松,但再寬松,也擋不住這般姿勢。

不等姜姒妗惱,他聲音低沉地從頭頂傳來:

“今日怎麽會來?”

姜姒妗呼吸一輕,她以為他不會問這個問題了,許久,女子才擡起一雙杏眸看向他,聲音輕細:

“我想來見你了。”

她好乖順,問了就答,一點隐瞞都沒有,杏眸一錯不錯地看着他,仿佛眼中只裝得下他一個人,讓裴初愠扣在她腰窩處的手不由得發緊。

她主動來尋他,裴初愠很歡喜,其實想叫溫情長久一點。

直到他的視線觸及到她腰間挂着的那枚玉佩時,屬于他的玉佩被她光明正大地挂在腰間,因二人的姿勢輕輕不由自主地下垂。

裴初愠喉結輕緩地滑動,眸色陡然漸深,眼底濃雲沉霧,再開口聲,他嗓音有些沉啞,慢條斯理也顯得漫不經心:

“我的玉佩?”

姜姒妗順着他的視線看去,她忙忙伸手要擋住。

她今日鬼使神差地将這枚玉佩從荷包拿出來挂在了腰間,沒想到會被裴初愠看見,也沒想到這枚玉佩會變成他眼底欲念的導火線。

姜姒妗的手被攔住,她忍不住擡眼去看他,卻是陡然一顫。

她很熟悉他望向她的眼神。

直白得叫人臉熱。

姜姒妗想對玉佩一事解釋什麽,她不想讓自己心思暴露得那麽徹底,但某人沒給她解釋的機會,他俯身得那麽快,兇狠也急切,姜姒妗背後是案桌,她被迫得腰肢彎折,她曾練過舞,在這一刻,仿佛也終于呈現出作用,她軟得好像沒有骨頭,輕而易舉地腰肢彎下,後背貼在案桌上,仰頭承受這個吻。

半跪在座椅上的腿,也不由自主變成勾住他的腰。

這般姿勢,叫姜姒妗意識渾渾噩噩時,也覺得不堪,她不自覺地嗚咽出聲,杏眸也盛着盈盈潮色,衣襟那般沒用,他手指輕輕一撥,腰帶輕而易舉地被解開,落了一地,裙裾松松垮垮地散開。

她能清晰地感覺到他掌心的熱度,叫她渾身也跟着發熱,她被他壓在懷中吻,壓在她身後那只手上移,摸到她系在脖頸後的那條肚兜細帶。

姜姒妗的心尖都在顫。

他好過分,一次比一次得寸進尺。

外間徹底暗了下來,月色也沒有升起來,室內沒有點燈,按理說,姜姒妗應該看不清裴初愠的臉,但她就是看得清,也看得清他眼底抑制不住的欲念和情愫,叫她不自覺地心口發燙。

姜姒妗手指發抖地攥住他的衣襟,沒想到自己潰敗得這麽不堪,她好生沒用。

唇齒相依,呼吸噴灑在她鼻息間,他眼睫輕垂微阖,欲念很重,吻由淺變深,又由深變淺,最終,他親吻她的唇角,也親吻她的鼻尖,嗓音也變得低沉暗啞:“解不解?”

他又将選擇交給她。

姜姒妗回答不了。

裴初愠視線一錯不錯地落在她身上,但姜姒妗清晰地感覺到他正在一點點拉扯那條細帶,就仿佛她們之間的界限,随着那條細帶一點點變得模糊不清。

時間仿佛變得格外漫長,姜姒妗渾身都在不由自主地發抖。

終于,姜姒妗意識到胸前的束縛消失不見,但她呼吸卻越發艱難,甚至有點喘不過氣來。

他還在吻她,卻不止是唇,由唇到臉,再往下,鎖骨上落下細細密密的吻,呼吸噴灑而來,姜姒妗死死咬住唇,再往下時,他有些停住,呼吸卻是沒停,熱度一直在蔓延,潮濕的呼吸在她的上方停留。

姜姒妗杏眸湧上潮意,和成親那兩年的同房不同,她緊張難耐,渾身戰兢,說不出的滋味。

衣裳松松垮垮地搭在身上,挂在臂彎間,其實和□□快要沒有區別,他也不是沒有淩亂,衣襟被松開,有冷白的肌膚露出來,兩人快要肌膚相貼,氣氛也暧昧旖旎不清,姜姒妗不知道他的停頓是什麽意思,是給她後悔的機會麽?

當他吸吮住時,姜姒妗驀然抓住了他的衣襟,渾身不由自主地緊繃,腳趾都忍不住地蜷縮。

她意識含糊時,終于了然——他不是給她後悔的機會。

他只是給她時間,叫她清楚地意識到她上方的人是誰。

姜姒妗的脖頸仰起一道修長美麗的幅度,他第一次和她接吻時還好生疏,但如今他一寸寸往下,憑口舌,無師自通,叫她咬緊唇才能抑制住要溢出的破碎聲。

好一陣,他又停下來。

他擡起身,拂過粘在她臉上的發絲,慢條斯理的語氣:“忘記你喜歡這雙手了。”

姜姒妗有一剎間清醒,她想要否認,但他沒給她否認的機會。

他又要來親吻她的唇,姜姒妗猝不及防地偏頭避開,叫他落了個空,那人俯在她身上,低笑了一聲,意味不明地問:

“這是嫌棄我,還是嫌棄你自己?”

他問話時,手也不安分,姜姒妗被逼得滑下眼淚,她咽下嗚咽,一顆心跳得不停,讓她渾身緊繃得發抖,她不想回答他任何問題。

偏頭想要躲他,卻是不慎坐在他掌心,叫她倏然渾身繃直。

陡然間,她癱軟在他懷中,如同爛泥般再沒有一點力氣,渾身有些顫抖,抽噎聲再也抑制不住。

時間不知過了多久,他收回手,借着清水洗淨,指腹在淺淡的月色下泛着褶皺,餘光瞥見這一幕,叫姜姒妗心髒險些一停。

她堪堪挪開眼。

水聲在耳側響起,姜姒妗裝聾作啞地埋着頭,身體深處的浪潮還未徹底褪去,他重新攬上她時,姜姒妗渾身一抖,不由自主地有些抵觸。

某人垂目,不緊不慢地看向她:

“過河拆橋?”

姜姒妗好惱,她又沒有要過這個橋,明明是他非要……

姜姒妗再忍不住咬聲,抽噎後的聲音透着綿軟,杏眸含着盈盈水意,透骨生香都是風情,控訴埋怨也顯得不輕不重,沒有一點威懾力:

“……你好過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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