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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一道聖旨,把姜家都震傻了,從未想過他們還能和聖旨扯上關系。
得知消息後,衆人的視線都落在姜姒妗身上。
姜姒妗也愣住。
她忽然想起來裴初愠和她說的那句“再等等,很快了”,原來裴初愠讓她等的是聖旨,之所以不告訴她具體時間,是因為他也不知道聖旨什麽時候能到。
但有一點。
聖旨到得這麽快,絕對是裴初愠剛離開京城,聖旨就跟着一到來了。
意識到聖旨會是什麽,她呼吸驟緊,心跳聲都仿佛慢了半拍,是安玲碰了碰她,她激動興奮地壓低聲音:
“姑娘!是聖旨!咱們快去前廳接旨吧!”
姜安昃也終于回過神,帶着全府上下趕去前院接旨,來人是宮中人,一身太監裝扮,他着重地看了眼姜姒妗,不等姜安昃說什麽,就正色道:
“姜姒妗接旨——”
姜姒妗眼睑顫了又顫,她有一種果然如此的感受,努力抑制住砰砰亂響的心跳聲,她生平頭一次接旨,不由得攥住了手帕,垂眸緊張地跪了下來,她是接旨的人,跪在所有人前面,宮中來的李公公一低頭,就能看見她的全貌。
李公公心底腹诽,怪不得裴閣老會親自請旨賜婚呢。
不過……
李公公将視線落在姜姒妗婦人發髻上,想起這位姑娘的身份,心底不由得咂舌,周應奉才去世不過三個月,甚至,幾乎是周應奉去世不到一個月,裴閣老就請旨賜婚了,誰不說一句荒唐?
京城無數人猜測裴閣老和這位姜姑娘早就有了首尾,但沒有證據,誰都不敢在明面上亂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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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公公有再多的想法,都沒有表現出來,他正了正神色,宣讀聖旨:
“姜時有女姜姒妗溫良敦厚,品貌出衆,朕躬聞而甚悅,恰逢裴卿婚娶之時,當擇賢女與配,與姜姒妗堪稱天造地設,為成佳人之美,特此賜婚于裴卿,一切禮儀,交由禮部和欽天監共同操辦,待年後,擇良辰完婚!”
李公公高昂的聲音落下,姜姒妗久久沒有回神。
姜姒妗腦海一片空白,聖旨上誇她溫良敦厚,姜姒妗都不敢認這是自己,至于天造地設的一對,憑她的身份,落入外人眼中,恐怕只覺得好笑。
但這乃聖旨,皇上說她和裴初愠是一對,就沒有人能夠置喙。
姜姒妗很清楚聖旨是誰求來的,也知道排解外難要娶她的人是誰,她陡然鼻尖有點發酸,安玲不着痕跡地碰了她一下。
姜姒妗立即回神,她接旨時,擡起的一雙杏眸含了水意,春意斐然,叫人不敢多看。
李公公在宣讀完聖旨後,對她的态度變得恭恭敬敬,等她接過聖旨,忙忙親自扶起她:“姜姑娘快快起身,奴才在這恭喜姜姑娘。”
他有意結個善緣,态度端得甚好,不說姜府衆人都是什麽心思,姜安昃都迅速地整理好心情,隐晦地塞了個荷包給李公公:
“這位公公辛苦,快坐下喝杯茶。”
李公公沒有推讓,有時候旁人塞來的好處,如果不收,反而是叫人難堪。
姜安昃和李公公寒暄,姜姒妗卻是眨了眨杏眸,她垂眸看向手中的聖旨,許久才有了一點真切感。
她真的和裴初愠定親了?
這一個意識冒出來時,姜姒妗心髒陡然砰砰地跳起來,她從未這麽急切地想要見到裴初愠,握住聖旨的指骨都有點發白,姜母的聲音叫醒了她:
“你這傻孩子,還愣着做什麽!”
姜母自見過裴初愠後就一直提着的心終于肯放松了一點,裴閣老願意請旨賜婚,終究是給姑娘這門婚事有了一點保障。
雖然這保障并非那麽牢靠,但衆人明眼可見裴閣老對姑娘的重視,待日後姑娘去了京城,至少不會有人敢給姑娘難堪。
姜母臉上難得露出了笑,她看了眼聖旨,也和老爺一起去和李公公寒暄。
李公公卻是沒時間和他們多說,喝了杯茶水,就忙忙道:
“姜姑娘,這些是皇上讓奴才帶來的嬷嬷和伺候姑娘的婢女,屆時成婚禮儀繁瑣,皇上特意指了周嬷嬷來。”
莫要覺得請嬷嬷教導禮儀是刁難,這是旁人求都求不來的殊榮和看重,殊不知只有嫁入皇室的女子才有這種待遇,宮外的人想請一位來自宮中的教導嬷嬷,沒點人脈可做不到這一點。
姜姒妗心知肚明這一點,她忙忙沖周嬷嬷行了一禮:“這段時間要請嬷嬷賜教。”
周嬷嬷不敢受,側身躲了過去,又重新給姜姒妗施禮:
“姑娘言重,姑娘福澤深厚,好日子在後面呢。”
見狀,李公公終于松了口氣,他對着姜姒妗拱手:“奴才還得去見裴閣老,就不耽誤了。”
李公公一走,帶走了一堆人,但也留下了數位禁軍,不止如此,那些留下來的婢女手中都端着銀盤,是皇上賞賜給姜姒妗的物件。
帛巾一被掀開,珠光滿室,姜姒妗這種見慣財富的人都不由得被閃了眼。
一盤盤的珠寶和瓷器,琳琅幾許,這還只是容易跋山涉水帶到衢州給姜姒妗做臉的,京城那邊還不知是什麽景象呢。
誰都看得出裴閣老對這段婚事的看重,姜母臉上的笑不由自主地多了幾分,她攏着姑娘的手臂,笑着道:
“裴閣老待你有心了。”
周嬷嬷見這一家子很快從賞賜上收回視線,又見姜母提起裴閣老,話中沒有那麽多敬畏,心底就有數,這一家看着不顯山露水,卻也是見過好東西的,其次,裴閣老得多重視這位姜姑娘,才能叫這一家子這麽平常心地提起裴閣老三個字?
周嬷嬷不知道,但對姜姒妗的态度是肉眼可見地恭敬。
最近衢州最熱鬧的一件事就是姜府被聖旨賜婚,除外,就是欽差隊伍的到來,幾乎是當日,孟知府就被收押入牢,衢州一副風雨欲來的氣息,但這些都和姜府沒有什麽關系。
連着兩三日,姜姒妗都沒能看見裴初愠。
直到除夕的前一日,裴初愠終于露面,安玲忙忙跑進來:
“姑娘,裴大人在前廳等着您呢!”
姜姒妗杏眸一亮,她今日穿了一襲百花穿蝴蝶的雲織錦緞裙,寬袖窄腰,一截細腰被腰帶束縛住,只堪堪一握,對襟的衣領,隐隐綽綽可見風姿,她正在描眉,險些描歪了,周嬷嬷沒攔着她歡喜,她問道:
“已經到了?”
話落,姜姒妗就覺得她問了個廢話,要是沒到,怎麽會在前廳等她。
姜姒妗臉一紅,她最近學東西學的腦子都疼了,周嬷嬷倒是沒有壓着她學規矩,她本來還納悶了一番,是周嬷嬷告訴她,如今皇宮內沒有娘娘,能比裴初愠身份高的只有皇親國戚,但普通的皇親國戚也不敢刁難她。
周嬷嬷說這番話時,隐晦地透露:
“裴閣老向皇上請示過,不必拿過多的規矩壓着姑娘。”
姜姒妗猝不及防地鬧了個紅臉。
但饒是如此,她每日依舊不得閑,每日上午,她得跟着周嬷嬷認各種衣料、配飾、古籍、等等,她往日覺得自家在京城還開了一家成衣鋪,對這些是了如指掌的,等學過後,才知道自己大錯特錯。
她學的不是這匹緞料叫什麽名稱,而是上到各色布料對應什麽等急的人物,下到每個顏色叫什麽,甚至每種緞料的名稱她都地知道來歷,商戶都只能穿素淨,往日她搭配衣裳都只直覺感觀上的好看就夠了,但現在,她要學什麽時令搭什麽配飾,哪些顏色穿在一起典雅,不會犯忌諱,又有什麽典故。
周嬷嬷告訴她,她日後少不得要和那些诰命夫人常在一起聚會,便是古籍她也得學,她要知道所謂古籍究竟是造假還是真的古董。
甚至不止如此,周嬷嬷說,有時候見一個人,在不得知其背景時,要通過一個人的首飾、穿着,甚至一個不起眼的配飾,由此推斷這個人的來歷,從而決定她該什麽态度對待這個人。
女子常聚在一起,就容易有才藝評點,周嬷嬷說日後她的身份貴重,沒人敢讓她獻才藝,卻不代表她能夠一點都不會,萬一露了怯,且不說外人如何心底笑話,只她自己除了醜,日積月累,就容易生出自卑,夫妻二人的生活差距太多,矛盾也就不自然而發生。
周嬷嬷推心置腹,沒有一點藏私,姜姒妗不敢不認真對待,她也知曉自己日後要面對什麽,這種學習的機會難得,如果不是裴初愠,即使她姜家請了一位教導嬷嬷,也不會有人這麽嘔心瀝血地教導她。
她知曉雲晚意的心思,因此,這段時間的學習,她都是拉着雲晚意一起。
且不說雲晚意對她的感激,姜姒妗聽說裴初愠來找她後,只覺得松了口氣,她這段時間各種知識往腦子中塞,不斷地消化,也叫她肉眼可見地消瘦下來,回衢州後被姜母養回來的一點肉,又很快消失。
姜母看得心疼,卻知道這是為了姑娘好,舍不得叫姑娘停下,只能讓廚房時時刻刻備着好吃的。
在姜姒妗要梳妝結束時,周嬷嬷替她拆下了一根玉簪,青絲随着披散在肩頭,姜姒妗一怔,她許久沒見過這樣的自己,恍若當初在閨閣中時,姜姒妗不解地擡眸,周嬷嬷低聲,不掩飾私心:
“姑娘如今和裴閣老有了婚約,有些前塵往事該要忘卻的還是早點忘卻的好。”
姑娘是曾經嫁過人,但如今誰敢提起姑娘的前一任丈夫?
人走茶涼也好,避兇趨吉也罷,總歸如今在外人眼中,姜姒妗就是鐵板釘釘上的裴夫人,日後周夫人這個稱呼就要掩埋在舊日塵土中了。
姜姒妗看着銅鏡中的女子,烏發松松散散地披在身後,發髻上簪了一根芍藥簪和些許碎小的絨花,青黛色,和衣裳作配,叫她襯得格外出塵和秾豔昳麗,她想起來她從未在裴初愠面前有過這樣的裝扮,就仿佛她從未嫁過人一般。
她在這一刻也想起了娘親的話,任何一段感情都是需要經營的,一些促進感情的心機手段很有必要。
姜姒妗輕輕抿唇,銅鏡中的女子和她做出同樣的動作,沒了那根玉簪束縛,她眉眼間也仿佛有了一些閨閣期間的澀意,黛眉姣姣,她擡眸,輕聲說:
“淼淼感念嬷嬷一番苦心。”
她起身去見裴初愠,終究是沒再戴上那根簪子,任由三千青絲披散下來,她忽然有點松快,有一股沖動,想要拎起裙擺,跑着去見裴初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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