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10

第10章 10

開學已經半個多月，和其他社團相比，萬衆矚目的散打隊在招新速度上落後許多。

這一頭，踴躍報名的男生數不勝數，那一頭，由于隊裏今年最想要的是填補空白的女生，還在四處拉人。

這天下午4點半，各專業下午最後一節課都結束了，散打隊在校內的小廣場上進行新隊員動員暨集訓啓動儀式。

唐海峰早早就到了，不停看隊伍裏的人。

接近4點25分的時候，陳翼然這才趕到，被唐海峰劈頭一頓罵。

陳翼然沒回嘴，跟他一起朝着隊伍裏看。

下意識地先看女生。

女生們都是彭麗娟拉來的，人很少，其中有一個格外壯，比旁邊的男生還要壯碩一圈，看得大夥兒忍俊不禁。唐海峰盡管也想笑，還是用眼神提醒大家克制。

目光從壯女孩身上收回後，陳翼然下意識地看了看表。

唐海峰有所指地問，“沒來？”

陳翼然不說話。

唐海峰嘆氣：“算了，人家不願意就算了，開始吧。”

現場人太多，十分嘈雜。

陳翼然和一衆隊員幫着整理隊伍、調整話筒。唐海峰走到臺前的大橫幅下。

每年新隊員動員都是差不多的格式，唐海峰沒有準備稿子，說了幾句開場白後就讓大家報數，快速進入主題。

小小的廣場上很快就響起了雄赳赳、氣昂昂的報數聲。先是男聲、再是女聲，充滿青春的力量。

報數完畢後，就在唐海峰正準備再開口說話時，人群中忽地響起一道響亮的“報道”。

一路奔跑而來的女孩很自覺地排到女生隊尾處，氣喘籲籲、胸口起伏。

所有人不禁朝她望去。

遲到的萬佳雲目視前方，站得像棵筆直的小白楊。

她不知道自己還趕不趕得及，也不知道教練萬一問她為什麽遲到她要怎麽答，總不能說是最後一秒才做了決定，未免顯得太沒有誠意。

站在隊尾的這一刻，萬佳雲才強烈感覺到——她想要加入這個集體。

砰砰的心跳聲中，萬佳雲聽見臺上人清咳了兩聲，用渾厚的嗓音說：“好了，現在我們全員到齊，我對大家的到來表示熱烈歡迎！”

掌聲如雷。

“接下來，我就簡單說一下為期兩周的集訓選拔。”

……

萬佳雲就這樣加入了安大散打隊預備役，連她自己都說不清這到底是機緣巧合還是深思熟慮。

集訓選拔期，每天下午集中訓練2小時，訓練內容和軍訓時差不多，主要項目是跑步、俯卧撐、站軍姿等。

起初，萬佳雲擔心自己無法通過選拔，她的體能明顯比大家差，跑得最慢，俯卧撐做得也最少。

誰知，訓練了近一個星期後，很多女生沒了興趣，主動放棄。

到了周五傍晚，12個女生只剩3個。

等又過了一個周末，大家再次在操場集合，女生隊伍這邊只剩了她和另外一個體型稍胖的女孩。

面對這樣的結果，萬佳雲懵了。

這就是傳說中的，不戰而勝？

整個新人訓練均由唐海峰親自帶隊，看着僅剩的兩個女生，仿佛怕她們再跑了似的，男生跑八公裏，只讓她們跑兩公裏。

兩個女孩累死累活地跑完，他還十分溫柔地遞上礦泉水和兩個蘋果，讓她們坐到陰涼處休息。

汗淋淋的女孩們坐在操場邊的臺階上，一邊喝水一邊看男生們跑步。

壯女孩問萬佳雲：“看你弱不禁風的，怎麽還留在這不走，你喜歡散打？”

萬佳雲說：“我也不知道喜不喜歡，試一試。”

那話怎麽說的，來都來了。

幾天下來，雖然訓練辛苦，但萬佳雲覺得自己能承受，隊裏的氛圍也比想象中正經有趣。

壯女孩說：“看你這樣，沒想到居然挺能堅持，我都快堅持不了了。” “那你怎麽不走？”

壯女孩看看她，有點不好意思地說：“我是想通過這個減肥的，所以看你這麽瘦還留在這，覺得奇怪。”

萬佳雲：“……”

靠近5點，陽光有些疲軟。操場那頭出現了個人影，慢慢朝着他們的訓練場地走來。

壯女孩撞了撞萬佳雲胳膊肘，“陳翼然來了。”

新隊員集訓期間，陳翼然幫着唐海峰頂過一次班，帶着他們訓練。

就那麽一次，他把大家操得特別猛，結束後男生的衣服脫下來都擰出水了。女生訓練量雖然沒男生大，但陳翼然對她們也挺嚴格，也是那次之後好幾個女孩才放棄。

大家都有點怕他發瘋，這人瘋起來沒底線。

陳翼然走近後，一眼看到了穿着白T恤的萬佳雲。她抱着膝坐在操場邊，被旁邊人襯托得更嬌小。

“今天練得怎麽樣？”陳翼然意氣風發地走來。

周周說：“很好。”

他問萬佳雲，“你呢？”

萬佳雲也點頭，“沒問題。”

陳翼然笑了下，看着她們點點頭，滿意地走了。

陳翼然确實沒想到唐海峰眼光這麽毒，一下子就認準了萬佳雲，更沒想到她真的能堅持下來。

直到這時他也才明白，原來，老唐招人不是看誰能沖獎，而是看誰能堅持。

堅持，本身就是最大的能量。

兩周後，經過選拔，5名男生和2名女生正式成為了安大散打隊新成員。

然而萬佳雲沒想到的是，第一天正式訓練，她就被摔了一個眼冒金星。

摔她的不是別人，正是與她有過一面之緣的督察隊學姐彭麗娟。

訓練館內，唐海峰把新隊員介紹給老隊員後，讓老隊員們向新隊員做一些“技術展示”。

彭麗娟作為女生代表和一個男生過了兩招，邀請兩個新來的女孩體驗。

兩個女孩不知道怎麽體驗，彭麗娟就點名萬佳雲做示範，讓她戴上拳擊手套。

衆人目光下，戴上兩只正紅色拳擊手套的萬佳雲站上了軟墊。

彭麗娟帶了一個簡單的護具後，頗有師姐風範地讓她先出拳。

萬佳雲哪會什麽出拳，擺動兩只帶上拳套後尚未适應的圓圓的手，協調了一下動作，裝模作樣地輕“嚯”了一聲，朝着對方揮去。

彭麗娟避了一下，順勢伸出右腳勾她的左腳，在萬佳雲重心不穩之際，彭麗娟将她攔腰一抱，萬佳雲整個人被摔倒在地。

地上雖是軟墊，毫無準備的萬佳雲還是被摔得眼冒金星，十分狼狽地被旁邊人扶起來。

所有人都笑了。

萬佳雲滿臉羞紅，覺得自己十分丢臉。

彭麗娟過來看看她，拉她起來，問她有沒有事，萬佳雲搖搖頭。

大家的笑聲停下後，空氣中響起了一道聲音。

“錢勇，你跟我也來做個示範，給師弟師妹他們感受一下。”

陳翼然看着隊伍裏的一個壯碩男生，勾勾手。

被點名的男生一懵，只好出列。

陳翼然向他扔去一套護具，戴上拳套。

被摔得七暈八素的萬佳雲在旁人的幫助下卸掉護具和拳擊手套。

顧星華不知道什麽湊了過來，問她有沒有事，萬佳雲又是搖搖頭。

等她緩過勁來，兩個男生已經對峙在中央，準備再次上演對抗訓練。

陳翼然穿着黑色背心、亮藍色短褲，下颚微收，後背躬起，兩臂左前右後地屈舉在身前。

腳下換跳兩下，他對着面前人揮出一套組合拳。

錢勇對于自己被叫出列雖感奇怪，卻也沒深究，只當是向新人展示。誰知陳翼然一上來就打得又快又狠。毫無心理準備的他将兩個手靶牢牢擋在身前，想穩住重心，卻還是被攻擊得連連後退。

聽着“邦邦”的拳擊聲，萬佳雲和其他新隊員一樣，有點看呆。

不斷出拳的陳翼然神情桀骜，動作利落。

他的拳點連貫而迅速，大家壓根看不清他打得是什麽拳法，只覺得姿勢好帥，力道好猛。

“哇……”新人們忍不住暗暗驚嘆。

原來散打動作可以這麽帥。

陳翼然打得快而猛，錢勇節節後退，最後他一個鞭腿，男生一個沒抵住，直接後背朝下地重倒在地。

新人們都吓了一跳。

以後訓練的時候都會這樣被踢嗎？！

一旁的彭麗娟趕緊過去把地上人扶起來。

男友被當衆下了面子，她不服氣地看向陳翼然。

錢勇也察覺出了這場“示範”夾帶私貨，不知道哪裏惹了這個人，有氣不好發。

陳翼然看了這兩人一眼，脫掉手套，放松手掌，意有所指地對大家說：“散打社是一個集體，7個新隊員大家以後要多照顧着點，老隊員要多帶着他們練，我們散打隊的傳統就是老帶新，大家自由組合結對。特別是要幫新來的兩個女生快速成長起來。”

停了下，陳翼然看向楊園：“楊園，以後你帶周周，萬佳雲基礎最差，我來帶。其他的幾個，你們自己找師哥結對。明白沒有？”

大一菜鳥們齊聲附和：“明白。”

萬佳雲詫異地看向陳翼然。

陳翼然大力地拍拍手，“好了，走吧，上操場體能訓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