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花開富貴

第71章 花開富貴

神界,

善淵負手站在神蔔閣，看着高臺中央的司南，深邃的眸子讓讀不出他此刻正在想什麽, 司命仙君則在一旁, 拂袖擦了擦汗, 低垂着頭, 一臉緊張不敢多看一眼善淵。

神蔔閣外衆仙君都在等候着，等待善淵做出決定, 他們只是怕善淵神君顧念舊情并不會輕易放棄池蔚。

本來池蔚只是長生池中一顆頑石，受了善淵神君真血才得以化形, 沒想到池蔚不但不潛心修煉，反而堕魔作亂, 如今又在魔族大肆虐殺無辜生靈。

“司命仙君, 你确定池蔚便是神女？”

良久, 善淵終于開口, 聲音淡淡, 但語氣裏的寒意卻不容忽視，讓司命仙君的額頭冒出層層細汗。。

司命仙君連連點頭, “回......回神君，司南預示不會有誤, 這池蔚确實是神女轉世。”

善淵沒有再說話, 司命仙君見狀，擡眸看向善淵，如今這池蔚在魔族大殺了三天三夜, 不知斬殺了多少魔兵, 導致生靈塗炭，萬物震怒, 他不禁有些擔憂，此時的池蔚，若是再這樣下去，不知會引起多少禍端，屆時，恐怕善淵神君也難以護得住池蔚。

“神君，神女雖是神界之人，但此番作為已犯下死罪，且司南也預示神女若是入魔必然會給三界帶來災難，還請神君三思。”司命仙君低着頭，語氣誠懇。

“先前神君也是好心送神女輪回，沒想到竟惹出如此事端，只是希望她不要因為執念繼續濫殺無辜。”司命仙君繼續道，他知道，如今池蔚在魔族殺紅了眼，勢必會将魔界攪得天翻地覆。

“仙君，您是不是有什麽顧慮？”見善淵不說話，司命仙君試探性地問道：“還是，神君想......”

善淵沉吟片刻，看向司命仙君，語氣平靜，但卻讓人覺得有一股壓迫感撲面而來，“你放心，若是她真的入魔，我必親手誅殺。”

“那......”司命仙君有些遲疑地問道：“那神君準備怎麽做？”

“可三界不是一直在等神女降世嗎？”

善淵的聲音很輕，像是在詢問司命仙君，又像是在自言自語，“既然她能夠給三界帶來希望，為何不能将功贖罪。”

聞言，司命仙君微愣，随後反應過來，善淵這是想去魔族救下池蔚，不管池蔚是否入魔，她始終是三界的希望，萬年前司南曾預示了不久将來無量黑霧會吞噬三界所有生靈，到時，世間便會暗無天日，可就在池蔚化形之時，事情卻有了轉機。

司命仙君看着善淵，心中百味雜陳，最終只是重重地嘆息一聲，“神君，這是想......”

善淵沒有再說什麽，他轉身朝着殿外走去，司命仙君跟在後面，看着善淵的背影，眼中滿是掙紮。

池蔚此刻正在魔界大殺四方，見一個殺一個，她渾身散發着陰暗的氣息，身上的白衣早已被鮮血侵染，沾上了濃郁的血腥之氣，看上去煞氣沖天，她的眼睛是血紅色的，她的頭發也被鮮血浸濕，粘稠地貼在腦袋上。

“池蔚，受死吧！”一名魔兵舉刀看來，池蔚手指一擡，那魔兵還未碰到池蔚的身體，魔兵口吐鮮血倒在地上，她一路殺至魔宮，周圍不斷有魔兵隕落。

池蔚踏着魔族士兵的屍首，又将她的手從天瀾胸口拿出，手指沾染了鮮血，她厭惡地皺起眉頭，嫌惡地擦掉手指上的鮮血，冷冷地盯着天瀾，“讓你就這麽死了，太便宜你了。”

她一腳踩在天瀾的胸膛上，一張絕美的面容帶着嗜血和狂躁，一雙腥紅的眸中滿含着戾氣和仇恨。

“池蔚......如今你已堕魔，不如你我共享這盛世如何？”

天瀾的嘴角流淌着血液，胸口早已血跡斑斑，他看着池蔚，似乎想要與她做一場交易。

“哈哈......”池蔚大笑出聲，似乎聽到了極其好笑的事，“你配嗎？你可還記得伏魔村的村民們？他們有何錯？”

“只不過是區區凡人，你放了我，我把心還給你怎麽樣？”天瀾眸子掠過一抹嘲諷，“呵......”

“區區凡人？”池蔚腳下的力度又重了幾分，她俯身看着天瀾冷冷出聲，“若是沒有他們，你早就該死在幽霧山了。”

天瀾疼痛不已，他強忍着劇烈的疼痛，咬牙開口道：“池蔚，你不能這樣，他們......”

“我不能？”池蔚冷笑出聲，“我為了報複你，泯滅了我的心性，不惜堕魔，我恨得将你碎屍萬段，怎麽可能讓你好活？”

她移開腳步，雙手合十，手指尖凝聚一團黑色霧氣，天瀾心中一驚，忙伸手阻止，“你......”

池蔚手掌攤開，一團黑色的火焰緩緩浮現在空中，“天瀾，你千不該萬不該對伏魔村下手，你不過就是想要我的心，奪去便是為何要殘害他們。”

她口中輕喝，“萬魔陣法。”

“轟隆......”

整個魔宮都搖晃起來，常春撐起最後一絲力氣，沖上池蔚，還未碰到池蔚卻被陣法反彈，重重摔倒在地。

“不......”常春看着池蔚，眼底滿是憤怒，“你不得好死！”

天瀾只覺眼前一黑，随即整個人如撕裂般疼痛，耳邊傳來無數的嘶吼和吶喊，一波波巨浪拍打在天瀾身上，池蔚憑空掐起天瀾的脖頸，冷冷地注視着天瀾，“你就該眼睜睜看着這心毀在你面前。”

“咳咳咳......”天瀾劇烈咳嗽着，雙目赤紅地瞪着池蔚，“你......”

池蔚另一只手掌擡起，打向天瀾胸口，剖開他的胸口，一顆七彩斑斓的玲珑心從他體內跳動而出，暴露在空氣中，她眼底劃過一抹嫌惡。

“僅僅只是因為這顆心。”池蔚抓緊玲珑心，當着天瀾的面，狠狠将它捏成粉末，冷笑道：“讓你嘗嘗裂魂的滋味，讓你永世不得超生！”

“不......”天瀾嘶聲力竭地叫着，想要站起來，奈何他渾身被陣法反噬，根本就動彈不得，他想要沖上去攔住池蔚，奈何池蔚利用最後一絲力氣結印陣法。

天瀾凄厲的慘叫聲在魔宮中響起，直至天地變色，日月無光，天瀾整個人消失在空氣中，而那個陣法，也随着天瀾的消散徹底消失。

半晌，漸漸平息下來，只餘下陣陣陰風吹過，将池蔚額前的碎發吹得淩亂，池蔚收回手掌，冷冷地注視着魔宮，這時，池蔚吐出一口鮮血，她捂着胸口，身軀微微顫抖，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總算是為你們報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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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君，不好了......”一名侍衛慌慌張張從遠處跑來，他跪倒在地，神色惶恐不安，“池蔚她......”

“發生何事？”善淵眉頭緊蹙，冷漠地掃了他一眼。

“池蔚她......她殺了魔尊天瀾，還毀了魔宮，放火燒了幽霧山，乃至危機到了山中、山下村民。”侍衛顫巍巍地低下頭，不敢看善淵。

“什麽？”

侍衛的話讓神界的衆仙大為驚愕，紛紛議論起來，沒想到池蔚......竟然會做出這種事？她真的是個瘋子。

“如今她身在何處？”

“在伏魔村。”

神界衆仙紛紛上前讨伐池蔚，要求善淵神君處置她，還望神君切莫為了那一點點情分而徇私枉法，這樣的人，是神族的恥辱。

“還請神君秉公辦理，這池蔚已然入魔，若是放任不管必有大禍。”

“請神君嚴懲池蔚......”

“神君，池蔚罪無可恕，還望神君秉公辦理，切莫偏袒池蔚。”

“......”

神界衆仙紛紛下跪要求善淵神君嚴懲池蔚，只有司命仙君知道善淵心中之難。

此時，伏魔村已經是一片廢墟，整個村莊已經化作焦土，池蔚原本身上的白衣已經被鮮血染紅，臉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她緩慢地閉上眼睛，嘴唇動了動，“我終于可以去見你們了。”

“噗嗤......”她吐出一口鮮血，倒在地上，這些年，她早已行屍走肉一般，每夜噩夢纏身，每次醒來，她就會想到那些死去的村民，他們都是因為她才被殆盡，如今她總算是報仇也無憾了。

“池蔚。”

一聲清冷的聲音自遠處傳來，善淵看着躺在地上已經奄奄一息的池蔚，眉間染上一抹憂慮，她怎麽會變成這副模樣？當初送她去輪回轉世是否做錯了。

池蔚緩緩睜開眼睛，嘴裏喃喃自語道：“你是誰？”

“大膽！池蔚！見到善淵神君還不速速行禮。”一旁的仙官立刻呵斥道。

“善淵神君？”池蔚呢喃一聲，蹙眉看向善淵疑惑道：“我們相熟嗎？”

“你......”池蔚的傲慢令衆仙官惱火，正要開口時，卻被善淵打斷，“不熟。”

善淵淡淡吐出兩個字，便來到池蔚面前，他蹲下身子，池蔚周身黑氣萦繞，她眼中的猩紅印記越加明顯，只是她方才捏碎自己的玲珑心，靈力耗盡，她已經無力再戰，所以她看向善淵的目光帶着一絲茫然，“我見你衣着打扮不像是魔族人，而今日我打不動了，我便饒你一命，請你離開。”

“神君，這池蔚如今還是這般冥頑不靈，請神君責罰。”仙官看到池蔚竟敢對善淵神君如此态度，不由怒火中燒，他們拱了拱手，請求善淵治池蔚的罪。

“請神君秉公辦理。”見善淵遲遲未開口，衆仙官不禁提高了嗓門，又催促了幾句。

......

這時，池蔚猛然睜開眼睛，嘴角溢出鮮血，她擡手擦拭去血跡，為何能在無妄鏡看到千年前那一幕，只不過此刻她內心對伏魔村竟有些釋懷，這是怎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