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 花開富貴

第85章 花開富貴

“小池蔚, 你泡的茶真是喝過就能讓人念念不忘，何時能讓我再嘗嘗。”

“小池蔚，這善淵君是不是又欺負你了, 你和我說, 我幫你說道他幾句。”

“小池蔚......”一襲紫袍在大火中若隐若現, 那一張俊逸的容顏上洋溢着燦爛的笑容。

“......”

池蔚猛地睜開眼睛, 眼角一滴淚滑落，她的手下意識地摸向自己的胸口去, 那裏，有一種很痛苦的感覺, 那種感覺，很熟悉, 卻又讓她很陌生。

“九天神君。”池蔚的聲音很輕, 很輕, 她的視線看向四周, 這裏是......神界玄淵殿？

池蔚的腦海中浮現在周府的場景, 她記得，當時不是在歷劫嗎？怎麽又出現在這裏？難道又是在夢境裏......

“姑娘, 您終于醒了！”清一看到池蔚睜開眼睛，欣喜地叫了一聲, 随即看到池蔚的神色不太正常, 擔憂地問道：“姑娘，您怎麽了？

“清一。”池蔚側頭看向清一，見清一面容憔悴, 眼眶微紅, 池蔚微微蹙眉，“發生什麽了？這裏是玄淵殿？”

“對, 姑娘。”清一的眼睛微微濕潤，擡起袖子擦了擦眼淚，“姑娘，您快去看看神君吧。”

“他怎麽了？”池蔚聞言一驚，立刻掀開被褥，她看向清一，清一的表情很凝重，連忙扶着她的胳膊讓她站起來。

“九天神君他......”清一看着池蔚欲言又止，他的眼眸中透着深深的傷痛。

池蔚見狀，心一緊難道是九天神君出事了？

“姑娘！姑娘，披風！”清一拿着一件大氅追了出去，只見池蔚朝着仙人山的方向飛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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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人山，

池蔚的腳步停留在懸崖邊，看着眼前的山峰，她的眼神中帶着微訝，這......還是當初的仙人山嗎？

仙人山四周再無仙氣缭繞，山上亦不是當初那般靈秀，而是一片荒蕪，這裏沒有了靈藥，沒有了仙獸，甚至連鳥兒都不曾看到。

池蔚看着眼前這一切，她的心中頓生濃濃的不安，她擡腳跨過石階，朝着山上而去。

一路上都是荒涼的景象，了無人氣，四周靜悄悄的，除了偶爾飄落的樹葉，就剩下池蔚踩在枯黃的草地的聲音，一陣涼風吹過，池蔚的衣擺被掀起，素白色的裙擺在寒風中肆虐，她感到涼意，不由得打了個冷戰，輕咳幾聲。

這時，她的耳朵動了動，似乎聽到了遠處有陣陣笛聲傳來，笛聲低沉悠揚，宛如一曲悲壯的歌謠，讓人忍不住想哭泣。

池蔚的心莫名一緊，她加快腳步朝着笛聲所在的地方而去。

很快，池蔚便看到了山頂閣樓的那座竹屋，池蔚的腳步頓了頓，那一口竹林幽泉早已幹涸，他的目光穿越幽暗的竹屋，發現此處早已變了樣，原本這裏的仙侍都已經離去，而現在，這裏依舊變成了一片廢墟，仿佛從來沒有人居住過。

這裏發生過什麽？那笛聲依舊在繼續，池蔚擡腳朝笛聲處走去，來到閣樓門前，她猶豫片刻伸手輕推開門，只聽得“吱呀”一聲，那扇木門被推開，灰塵漫天飛舞，讓池蔚忍不住皺眉。

再也沒有當初她來時那般優雅清幽，只有那布滿塵霾的窗戶透進來那一點點微光，閣樓內，白霧袅袅，窗戶旁坐着一個男子，他身材消瘦，穿着一身素白色衣袍，背影孤寂，他手握着竹笛，正低着頭吹奏着那首曲子，他的長發随風飄蕩，他的身影圍繞着一團淡淡的白霧，他的雙眼微垂，身子卻在微微顫抖着。

池蔚站在門口看着這樣的他，心中不禁有些酸澀，她知道他在難過，池蔚看到，在他的身上竟然有鮮血順着竹笛流淌而出，染紅了衣服......

笛聲戛然而止，“誰？”一道低啞的聲音響起，男子轉過頭，他的眼底充斥着紅血絲，他的臉上布滿了胡渣。

“......”池蔚抿着唇瓣，她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善淵，仿佛失去了生機，她不敢相信這個人會是那個不可一世的善淵神君。池蔚緩緩走進屋內，走到他的面前，蹲下身子，“神君，您怎麽了？”

她看着眼前的男子，他的眼神空洞，像是丢失了心，丢失了靈魂。

“噗！”善淵噴出一口鮮血，池蔚連忙上前扶住他搖晃的身體，“神君！”他的嘴角還挂着鮮血，善淵擡起頭看着池蔚，看到是池蔚，嘴角泛起一抹苦澀，“你怎麽來了？”他的嗓音很沙啞，聽起來異常虛弱。

池蔚伸手擦掉他嘴角的血漬，她看向他，“您這是怎麽了？”

直到現在池蔚回想起方才夢境，原來是真的，九天神君真的......是隕落了嗎？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可神君為何如此悲痛。

“沒什麽。”善淵的語氣有些疲憊，又把目光放在那只竹笛上，那雙眼眸變得暗淡無光，池蔚的心一疼，伸手将善淵抱在懷裏，她拍着他的後背安慰着他，他的體溫異常冰冷。

良久，池蔚感覺到肩膀處濕熱了一片，但她還是靜靜抱着他，一動也不動。不知過了多久，善淵的身體逐漸變得滾燙起來，額頭上冒出豆粒大的汗珠，他的呼吸也急促起來，他緊咬牙關，雙拳緊緊攥在一起，青筋凸起，池蔚擡眼看着他，伸手撫上他的額頭，他的額頭燙得吓人。

“神君！”池蔚焦急地喊了一聲，她的手掌覆上他的脈搏，他的身體原本在歷劫之前就已經受損嚴重，而後他又因歷劫重創，如今他又是傷心過度，還有一股仙元力，體內強大的靈力四處亂竄，池蔚的手指一緊。

“我......沒事。”善淵的眼睛緊閉，聲音有氣無力，池蔚雙掌朝上，在空中劃出一個圈，将自己和善淵籠罩在其中。

池蔚擡起他的手掌，将自己的手掌貼在他的手掌上，二人盤腿而坐，池蔚感覺到自己的靈力正源源不斷輸入善淵的體內，一縷縷白色的光芒在兩人之間流轉，漸漸地，他的呼吸平穩起來。

池蔚收回手掌，她的臉頰有些潮紅，額頭滲出細密的汗水，她擡手拭去細汗，擡眸望着善淵的睡顏，眼底閃過複雜之色。

池蔚的指尖碰到了善淵臉上的胡渣，那胡渣紮的她手指生疼，此時，善淵的臉上有着憔悴，原本俊朗的臉龐變得更加削弱，唇色也是變得毫無血色。

池蔚輕嘆一聲，忽然腦海裏想起了什麽，從百寶袋裏掏出一個木盒，她打開木盒，一股淡雅而馥郁的香氣彌漫出來，她伸手從木盒中拿出一根熏香，“幸好還有這蘭草香。”

池蔚點燃那熏香，她蹲在善淵身旁看着他，手中拿着蘭草香散發出一圈一圈白霧，白色的煙霧慢慢升騰而起，漸漸地在閣樓裏氤氲。

“希望您能做個好夢......”池蔚的眼眸微斂，将一旁的竹笛放置善淵懷中，手中的蘭草香燃燒殆盡，最終化作一縷青煙消散，她手腕微擡，蘭草香灰仍它消散于空中。

待池蔚走出閣樓，閣樓內只留下一縷淡雅的香氣，那香氣在閣樓內蔓延開來，很快，山下就響起一陣嘈雜聲，池蔚蹙眉。

她剛下山就看到一群人圍堵在仙人山，池蔚一愣，這些人不是別人，正是神界衆仙，他們在七嘴八舌議論紛紛。

“你們說這神界下凡歷劫怎未告知任何人。”

“就是說啊，還有這仙人山的九天神君好端端的怎麽會......”

“看來前幾日的異象八成也是與這件事有關。”

“......”

池蔚聞言的眉頭蹙得更緊了，她剛要轉身離去，就看到人群中有人喊道：“池蔚出來了，池蔚出來了！”

衆人聞聲紛紛轉身上前，一個個目光灼灼地盯着池蔚，臉上皆露出驚訝之色，池蔚站在那裏，一襲白衣，面容精致絕美，眉心間的印記盡顯，周身自帶光環，那種光芒仿佛與日月同輝，讓人移不開視線，此時此刻，池蔚身上再無當初那般戾氣深重，反而是多了幾分仙姿卓然。

看來上次神界預示是真的。

“你們在幹什麽？”池蔚看着那群仙人，語氣微涼。那些人看到她紛紛上前，“池蔚，池蔚，怎麽樣了？”

“神君怎麽樣了？”

“神君可是渡劫失敗了？”

“我們也上不去，不知道神君究竟如何。”

“......”那群仙人議論紛紛，池蔚沉默片刻，才緩緩開口，“你們剛才說九天神君他......如何了？”

“姑娘！”清一終于從那群仙人硬擠出來，他跑到池蔚跟前，将鞋子放置地上，“姑娘，您先把鞋穿上。”說着，又為池蔚披上白氅。

池蔚這才發覺腳心傳來隐隐作痛，她彎腰将鞋子穿好，又看了一眼山頂閣樓，繼續說道：“九天神君如何了？”

衆人不敢開口，清一猶豫了片刻，才說道：“九天神君他為了救您和神君，自己阻擋了萬火焚天，如今已經魂飛魄散。”

池蔚的眸光一黯，她垂下眼簾，掩去眼底的傷痛，她的心狠狠抽搐了幾下，她擡眸看着清一，“那天瀾呢？”

“魔尊天瀾以身催動萬火焚天，也已經屍骨無存融入陣法。”

池蔚聞言一震，天瀾也死了？怪不得這仙人山如此凋零，剛才的夢境是真的，怎麽會？

“都是因為你，都是因為你！”一名仙人沖上前抓住池蔚的衣襟，憤怒地指責道：“若不是因為你，神君怎麽會下凡歷劫，九天神君又怎麽會被萬火焚天活活燒死，都是因為你，你果然是個掃把星，是個禍害！”

池蔚聽到這話心中一窒，她被抓得喘不過起來，臉色瞬間蒼白，清一立刻将那人推開，“你在幹什麽！”

那人被推倒在地上，頭上的兜帽滑落，露出了那張衆人熟悉的臉，竟是許久未見的瑤華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