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而且我讨厭你
第三十章 而且我讨厭你
“你怎麽……哭了”
祁思言低頭望着狐貍,有些無措地捏了一下它的後頸,小聲抱怨道:“你怎麽還把人撞哭了”
祁思言想走過去扶起他,都走到了跟前,心裏仿佛築成了一道屏障,讓他總是無端的對眼前這個人充滿了厭惡,他的聲音帶着疑惑:“你怎麽不說話啊?”
地上的白成薪雙目猩紅又飽含悲傷地望着他,祁思言有些不解他目光中的歉意,心中怪異的抵觸感又泛了上來,所幸聽見重物落地聲音的春風推開門進來了。
“春風!”聲音明顯帶着驚喜。
祁思言怯怯地縮到春風的身後。
他不好意思地扯扯春風的衣角,小聲道:“狐貍把他撞成這樣,我不知道怎麽辦。”
明月也瞧見了,看見白成薪捂着心口,倒在地上一動不動的模樣,她皺眉道,語氣隐隐有些指責:“殿下,您怎麽能讓狐貍這樣做呢?他還受着傷呢!這要是撞出個好歹來怎麽辦”
春風擡眼,語氣冷漠:“死就死了。”
“這……”明月被春風嗆的險些當場失禮。
白成薪望着扯着春風衣角躲在他背後的祁思言,不谙世事的模樣,讓嘴唇翕動着卻說不出一句話來,他伸手用力的捂住心口,試圖讓自己那顆被後悔和痛苦包裹的心髒好受一點。
錯了錯了都錯了!
曾幾何時,祁思言也躲在他的背後,扯着他的衣角,把自己的性命全然交付,當時他被迫在祁思言身邊保護,心裏卻在嘲諷這個太子怎麽這麽膽小怕事,這麽麻煩。
他當時怎麽可以沒看到祁思言那時候眼裏的信任和依賴怎麽可以把這些行為當成是一種負擔
這個位置是他的才對!他才是祁思言的貼身侍衛!
“殿下!”白成薪兩三步爬到祁思言的腳邊,眼裏的瘋狂和不滿讓他的臉色異常猙獰,爬行的模樣和帶着懇求的語氣又顯得頗為滑稽:“殿下,我才應該是你的貼身侍衛,你應該躲在我的身後,我會為你排除到一切危險,您再施舍我一次,可憐我一次好不好”
祁思言從春風身後冒頭,被誤解是施舍他也沒有生氣,只是蹲下身,直視着如此狼狽的白成薪也沒有絲毫的嫌惡,他輕聲細語地解釋道:“我不是施舍你可憐你我才救你,只是因為當時我看到了,而我正好能救,就救了你。”
白成薪瞳孔微微睜大,連呼吸都重了許多,他艱難地望着祁思言:“是這樣嗎?”
原來理由只是這樣簡單嗎?
從來都不是什麽施舍,祁思言根本沒想那麽多,從頭到尾只是因為能救二字罷了。
祁思言說完後便站起身,聲音平靜:“而且,我好像有點讨厭你。”
白成薪猛的怔住了,他的雙手劇烈顫抖起來,仿佛不可置信又仿佛茫然無措,他低頭,一字一句地重複道:“你讨厭我”
心裏痛的幾乎要嘔血,白成薪苦澀地笑道:“讨厭我啊……”
“還有,我替我的狐貍跟你道歉。”祁思言瞧見他這副仿佛被自己傷的很深的模樣,頗為不解,他只是拒絕了白成薪留在東宮的請求吧,不是別的吧?
為什麽白成薪這麽傷心
他扯扯春風的袖子,見春風低頭,便小聲道:“我說清楚了,走吧”
春風垂眸,語氣溫柔:“屬下想和他說些話。”
祁思言松開春風的衣角,語氣軟軟的:“噢,好吧。”
他自己走出房間,門關上的一剎那只覺得渾身一輕,連心情都變好了許多,他把狐貍高高舉起,然後趁着沒人,深深埋進狐貍的柔軟的肚子上蹭了蹭。
“唧。”狐貍用尾巴拍了一下祁思言的臉。
“哇臭臭,你打我。”
“臭臭,我發現你撞人真的有一套诶……”
門外,祁思言的聲音逐漸遠去。
而門內的争執才剛剛開始。
“這都是屬于我的,他拉着的衣服應該是我的,說話的人也應該是我,那種依賴和信任,都該是我的。”祁思言一走,白成薪的臉就猙獰起來,他恨不得把春風大卸八塊,他語氣陰狠至極:“是你搶走了我的一切,我要殺了你。”
“他為什麽讨厭你,為什麽不要你,你明白嗎?”春風譏諷的勾唇,一字一頓地道:“你還記得他為什麽會死嗎?”
白成薪頓時說不出話了。
過了半晌,他頹然地坐在地上,整個人都洩了氣一般,先前的情緒都消失了,變得有些無助,他擡眼望着春風:“他就是前世的祁思言。”
“忘記了又還記得。”
春風對于這個消息并不意外,他上前狠狠地踹了白成薪一腳,正好揣在他的傷處,将他踹翻在地,他拎起白成薪的衣領,逼問道:“所以,前世殿下是怎麽死的”
“他就這麽死了啊,死的悄無聲息,誰也沒有發覺。”白成薪的目光逐漸放空,仿佛陷入了回憶,聲音仿佛飄了很遠:“撐了那麽久,卻死在了他生辰的前幾天,我們想着,幫他過了生辰,只要他把皇位傳給江清越,就徹底放他自由,他去哪裏都行,可是他就這麽死了,死在我們幫他準備生辰的時候。”
“那場生辰宴,耗盡了我們全部心血,我們幾乎搜羅了全世界的寶貝,都準備那時捧到他手裏。”
“寶貝”春風冷冷一笑,他難掩厭惡地推開白成薪:“殿下從小到大何時缺過寶貝他手裏唯一剩下的東西你們還要搶,讓他用自由去換他父皇皇兄賠命為他換來的江山他能願意嗎?你們故意的,你們逼着他留下來,逼着他放棄大祁。”
什麽寶貝,什麽生辰宴,不過只是一個醜陋的謊言。
因為祁思言最後是餓了兩天,長期以來的折磨讓他身體撐不住了,活生生熬死的。
他們只顧着萬衆矚目的帝皇生辰宴,給祁思言縫制最華貴的禮袍,給他準備最精細的寶物,最美味的食物,最讓祁思言開心的煙火表演,卻忽略了祁思言搖搖欲墜的身體,甚至因為私心想留他一會,沒有解除他的禁令,更沒有讓太醫醫治他的身體。
因為治療也是一個理由,如果祁思言想要自由,那麽他們還能借着這個由頭,再留祁思言一段日子。
被春風打斷戳穿,白成薪的臉重新猙獰起來。
“不是這樣的……”
門忽然被用力踢了一腳。
“砰!”
毫無抵抗力的門被踹開,門外嚴沐堯的俊美的臉黑的宛如羅剎降臨,他攤開折扇,聲音帶着明顯的強忍的怒意,他微笑着說:“我問言言,他的侍衛昨日為何沒有告訴他我在府裏等他。”
春風臉色驀地一白。
“他告訴我,他的侍衛在這裏。”
嚴沐堯笑容徹底冷了下去,他的聲音帶着殺意:“原來是,兩個侍衛都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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