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癡情人

第29章 癡情人

秦樂窈用眼神示意赫連煜, 但男人卻仍然還是堅持要進去,他親昵地摟住她的胳膊捏了兩下安撫,“這一路過來就這家最熱鬧, 生意好想來口味也不會差的,進去看看吧。”

小二瞧着二人的親密模樣,大概猜出了關系,對着秦樂窈谄媚笑道:“姑娘可別小瞧咱們這酒樓, 方圓幾十裏地,誰不知咱好再來的名聲,虞陵軍營裏的官爺們,就頂喜歡到咱這來吃酒呢。”

秦樂窈又看了眼赫連煜, 仿佛真的就像是個在詢問妻子意見的丈夫,現在俨然她成了那個做主的人。

也是就在這個時候,秦樂窈腦子轉明白了,赫連煜往人堆裏紮多半是為了探聽些什麽消息, 而帶她出來的目的, 也就是增添了些真實性, 起到掩人耳目的作用。

這好再來外面看着不大,裏面造的卻是相當深,牆壁隔出的走廊迂迂回回, 這種小地方,能修出個二層的閣樓來已是不易,空高自然是跟上京裏的那些酒樓沒得比, 秦樂窈倒是還好,對于赫連煜這種身高的人來說, 就會顯得有些壓抑了。

赫連煜要了二樓欄杆邊的雅座,前後兩桌都有人, 隔着一扇薄薄的屏風,能聽到男人們勸酒哄笑的聲音。

“想吃點什麽。”赫連煜摟着她坐下,秦樂窈興趣缺缺,也心知這種地方不可能有什麽好手藝,便随意道:“都行,你定吧。”

赫連煜選了幾個他們這地道的招牌菜,小二便點頭哈腰退了下去。

赫連煜習慣性的就捏着她的手指把玩着,那一根根水蔥似的,白嫩細長,往指縫間滑動的時候帶來摩挲的觸感,又癢又酥。

“你這手,倒是生的極美。”

“早年酒糟碰得多。”秦樂窈的注意力沒在手上,只簡單解釋了一句。

她瞧了眼外頭的人來人往,忽然回過頭來,收緊了手指捏了把示意他自己有話要說。

男人感受着掌間那不輕不重的兩下,一挑眉,配合着低了頭,附耳過來。

秦樂窈也湊近了些,以一副耳鬓厮磨的姿态,在他耳畔呢喃道:“其實光是來吃飯的話,很難聽到什麽有用的東西。”

赫連煜還以為她要說些什麽,不成想竟是個公事,眼眸低垂着掃了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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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雅座’屬實是有些寒碜,前後屏風不隔音,桌子之間的距離隔得也不算開,男人們粗魯的哄笑聲吵得人腦仁疼,但也十分有用的變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将二人的輕言細語吞吃得幹幹淨淨。

秦樂窈揉了揉太陽穴,“你看,只能聽到這些臭男人插科打诨吹牛自己小情人多漂亮。”

赫連煜原本也只是來探路的,并沒有指望真的能靠着如此簡單的一頓飯成事,但秦樂窈既然是主動這麽開口了,他倒也想聽聽她有什麽過牆梯,男人摟着她的後頸,饒有興致往她喉珠上親了一下,“所以,你有什麽妙策?”

他的親吻總是會帶出粘膩的輕響,秦樂窈摩挲着指尖,說道:“商道上多少都有自己的黑話,剛才進來的時候我聽見一樓有幾桌應該都是經商的。”

“我可以做你的敲門磚,保管能一起坐到他們桌上去,屆時想打聽什麽,豈不更加容易些?”

“但是作為回報,”秦樂窈的眸光反着燈籠和燭火,笑起來的時候清澈又幹淨,纖細手指往他手背上點了兩下,商量道:“那兩年之約的時間,縮短些,可好?”

秦樂窈仔細端量着男人的神情,說出這段話來,試探性更多些。

赫連煜沒接話,仍是以一副淡漠的模樣睨着她,湛藍的眼瞳反着夜晚的燈火,有些妖冶逼人。

“哎喲,我看見誰了,這不是秦老板嗎?”

秦樂窈還未等來赫連煜的回答,便被一個驚訝的聲音給打斷了。她擡眼一看,見一個妝面妩媚明豔的女人正站在樓梯上,一手掩着殷紅唇瓣,一副吃驚的模樣看着他們。

那女人的表情豐富,形态舉止也頗為輕浮,嗓音的穿透力極強,在這等嘈雜的環境中仍能叫人聽清楚每一個字。

她一邊小步子踱過來一邊驚喜道:“還真的是秦老板吶,我還當看錯了,也是,這麽标致的一副模樣,一般旁的庸脂俗粉也很難長得與你相像的了。”

赫連煜的面色本就不太好看,不滿這女人聒噪,偏頭睨了一眼。

那女人靠近過來,态度熟絡自然,但秦樂窈卻并不像是看見熟人般的欣喜,她上下打量着對方,“廖三娘?”

“秦老板,什麽風把你給吹來了,虞陵這偏僻的小地方。”廖三娘相當的自來熟,步态妖嬈上前來自己便在桌邊坐下了,視線也從秦樂窈身上注意到了她身邊這位體格健壯的男人,寒暄着笑道:“我之前聽你家哥哥說,你們家的生意都做到上京去了吶。”

“啧啧……”廖三娘一邊說着,目光一邊玩味地在二人之間流轉,“這位爺一看就是軍營裏出來的,秦老板,也不介紹介紹。”

秦樂窈并不太想跟她搭話,神情維持着冷淡的禮貌,坐直了身子,淺笑端杯飲了口茶,卻是并未回答她的話。

廖三娘也不介意她的态度,熱情回頭招來了小二吩咐道:“秦老板遠道而來是貴客,加菜加菜,把咱們那個廚神三絕一樣上一份,再拿一壇好酒來,秦老板可是釀酒的行家呀,正好讓她品鑒品鑒。”

小二的态度恭敬,秦樂窈瞧着她這副東道主的模樣,打探道:“我記得你們家的不是做煙絲買賣的,怎麽,這麽些年,是轉行開酒樓了?”

“嗐,轉什麽行,這家酒樓的東家呀,是我幹哥哥,帶着我一起跟着喝口湯,前幾年朝廷不是整治煙管煙絲,一道道關卡手續煩得很,周轉周期平白的就拉長了一倍,生意不好做不能帶着整屋子夥計喝西北風呀,這不是什麽賺錢就都帶着幹點,誰嫌錢多呢。”

廖三娘手指掩着紅唇,顯然比起說自己的事情,她對秦樂窈身邊的男人更加感興趣,話頭一轉就又回到了他身上,“我說秦老板,你這去了上京城之後,可曾婚嫁?”

這位廖三娘是張快嘴,不需要別人回應便能自己一個人在那妙語連珠,暧昧搖頭道:“秦老板,你是不知道,你走了之後啊,那蕭公子可是至今都一直未曾娶親呢。”

秦樂窈面色一沉,但礙于旁邊赫連煜在場,只能不着痕跡瞧了她一眼。

偏巧廖三娘沒什麽眼力見,并未注意到不說,還仿佛是覺得誇耀秦樂窈曾經的追求者,能幫着在男人面前擡高她的身份,一個勁的給她渲染道:

“而且啊,他還是會在每年冬至大張旗鼓的放最漂亮的花炮,全端州城都能看見的那種,啧,秦老板人走了,生辰還是要照過不誤的嘛,多金還癡情喏。”

秦樂窈沒吭聲,又掃了一眼赫連煜,卻發現男人也正在神情微妙地瞧着她。

雖然他此前并未表現出對她過往及出身的介意,但是以秦樂窈對男人的了解,廖三娘這番話與挑釁無異。

赫連煜雙臂環胸,側眼看她道:“你的生辰,是冬至?”

“是。”秦樂窈勉強笑着點頭,徑自添了酒水,朝廖三娘不鹹不淡阻止道:“過去好多年的事情了,平白提他幹什麽。”

“還可還不止呢——”廖三娘還要接着說,秦樂窈直接出聲打斷了她的話:“這虞陵位置偏僻,怎麽選了在這個地方開酒樓,流水能好的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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