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溫存

溫存

“這有什麽，貧賤不移，威武不屈。”

還沒怎麽注意，這天就到晚上了。

感覺林獻進我家就和劉姥姥進大觀園一樣，左看右看，嘴裏還時不時發出一些語氣詞。

林獻之前在學校的時候可不是這個樣子。

“你去我房間睡吧。”

“那你呢？”

“……”還好意思問我。

“地上，沙發上，随便。”我去收拾了睡衣，打算去洗澡的。

但是林獻伸手把我攔住了。

“？”

“我這個，不方便。”林獻笑嘻嘻的指着他的傷。

“……”無語了。

感覺自己帶回來一個大爺。

說來也奇怪，我居然會留下林獻。

“你別洗了。哦，我忘了，你沒衣服。明天去你家自己洗吧。”

“不行，我難受，而且我不好換藥。”

讓我默哀三秒鐘。

“好。”我看你還有什麽要求。

于是我先去忙活林獻的事了。

林獻坐在床邊，上身□□，胸部和手臂的繃帶拿下來，血肉模糊，傷口結了點小痂，還是紅彤彤的，一片一片的，看的怪滲人的。

去醫院的時候我壓根沒注意到林獻會傷的這麽嚴重。

不過我對這種傷早就習以為常了，以前我也會渾身是傷。

我拿來條濕毛巾，開始一點點給林獻擦身體。

“別動。”

“碰到傷口你自作自受。”

忍不住了，我拍掉林獻在我腰間亂摸的手，林獻有些氣的，兩邊的腮幫子鼓鼓的。

“亂摸什麽。”

“摸炮友不行啊？”

我：……

随後我故意用毛巾擦他肩膀上的傷，林獻吃痛的“嘶”幾聲，眼淚汪汪的。

林獻垂頭喪氣，乖乖把手安分了。

身上擦完了，我拿來一罐看似“狗皮膏藥”的東西，扭開蓋子，一點一點往傷口上塗抹。

等差不多塗了大半了，我才發現林獻異常的安靜。

“怎麽了？”

我看林獻眼眶紅了，鼻頭也有些紅，看到我看他，他原本在眼眶裏打轉的淚水就這樣無聲無息的滑下來，滴了幾滴在我手背上，溫熱。

我不言，他亦不語。

我們就這樣互相凝望，呼吸都有些急促了。

我伸手去夠放在旁邊的紗布和繃帶。

“我給你……”

我的手還懸在半空，紗布輕輕晃來晃去，但是很快東西就全都掉在了地上，床吱呀響了幾聲，我被壓在床上，不能動彈。

我們之間的距離，進到可以清晰的看到彼此臉上細細的絨毛。

“你說防曬，我信，但是你在家還防曬？”

“我喜歡。你管得着？”

“怎麽管不着？”

話畢，林獻直接扯掉了我套在手臂上的袖套。

瞬間我慌了，顧不得什麽直接朝林獻喊了出來：“你瘋了！”

我從來沒用想過，我的傷疤會以這樣的方式完全暴露在別人的眼下。

那是我不想去回憶的噩夢。

林獻也無法控制自己了：“這是什麽？”

“……”我無話可說。

“以前你也帶這個，就是因為手上的這些東西嗎？”

林獻卻氣的想掐死人：“你知不知道，你有多少下劃得有多深，大出血，失血性休克，你會死的你他媽知不知道啊！”

“……”

“你說啊，你不是很能解釋的嗎？你說這是為什麽啊？”

我抽了抽鼻涕，“與你無關。”

“嘴上說着與我無關，你知不知道你死了多少人會傷心啊？”

林獻的眼淚又滴了下來，啪嗒啪嗒，落在我的臉頰。

“有多少人？誰會在乎啊？”

“誰？你的親人不會嗎？你的朋友不會嗎”/“我無親無友！”

一語話落，我和林獻都沉默了。

我沒什麽心情跟他待在一起，我好像後悔讓他來我家了。

我伸手去推他，但是他好像早就料到我的我舉動，鉗制住我的下身。

他的雙手格外有力量，随手抓過來一卷紗布，将我的兩只手牢牢捆住，還順便把繩頭系在床頭櫃上。

“你幹嘛！還沒綁紗布啊！傷不要了？”

“不要也罷！”

說完，他低下頭堵住了我的唇。

“嗚嗚嗚！”

現在的林獻就像一頭發瘋的野獸，拼命的肆意掠奪唇齒間的溫存，而我也拼命的反抗，繃帶搖的床直響。

——和諧——

林獻像是注意到我的反應，突然停下了動作，我的羞恥心在作祟。

可是林獻只是浮在我耳邊。

“可是還有我啊。”

林獻松開我，還解開了繩子。他又坐回床邊，穿好褲子。

“不勉強你，上繃帶吧。”

我揉着手腕，俯下身去撿衣服和醫用品。

換好衣服，我爬起來，走到他面前，輕手輕腳的給他上繃帶。

我看到了我手腕上一道道深而長，醜陋的疤痕，像我不願提起的，不願面對的醜惡的過去。

“林獻，我們很熟嗎？”

可是林獻卻偏着頭，不願說話。

我的房間簡陋的像樣品房，順着他的目光，我看到了我一排排的小說。

昏暗間，他呆呆的凝望，淡淡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