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番外1
番外1
有一段日子,大家相安無事。
阮卿卿畫完一副風景畫,在一衆的人物畫中脫穎而出,拿到獎項的時候,她是如此單純認為的。
她既然已經不看重那些無趣的争鬥和辯論,那些存在就和她沒什麽關系。
之後的日子就十分簡單,回去首美接着上課,然後下課後摸魚,劃水,打打游戲。
……偶爾在聶澤之的建議下重新複習一下人體繪畫。
她也沒什麽意見,她有興趣就畫,沒興趣就推拒,理由也不用多想,就是“不做,謝謝”。
當時的社會輿論還在娛樂圈上,對于普羅大衆來說,似乎明星去機場溜達一圈,遠遠比一個素人(似乎還有一些黑點)拿到獎項更加值得關注。
所以阮卿卿縱使拿了獎,也很是清淨了一陣子。
她的獎确實拿了和沒拿差不多。
一番營銷操作之後,拿下人人都有的優勝獎的人,似乎反而更厲害些——
一款IP手游乘勢發布,一個新興畫家借勢升起,一幅畫能賣出幾十上百萬。
這些和阮卿卿都沒什麽關系。她也樂得自在。
然而有一天,警察找上了門。
時間已經是六月了,阮卿卿忙着準備期末考試。天知道她曠了一年多的學業,腦子裏還剩下什麽。
按照阮卿卿自己的話說,她從來不懷疑之前的自己腦子裏面都是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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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自己不能了解過去的自己,而過去的自己也無法想象未來的自己會是什麽樣子。
阮卿卿也挺難想象的,自己安安生生又一次坐在寧安市公安局(這回不是派出所!)的位子上,和和氣氣地和江雲歌點頭打招呼。
警察請她過去,不是因為她犯錯,而是因為她同父異母的姐姐犯了錯。
……準确點說,犯罪。
事情挺簡單,網上搞清朗行動,重點排查水軍和反串黑。反串黑主要在粉圈,阮卿卿不太了解。
但水軍她相比之下就熟多了,論壇、微博,還有本地論壇高樓,那些奇奇怪怪又如出一轍的回複,皆出于江雲歌之手。
江雲歌一開始是把發帖人甩鍋給首美的其他學生,把事情躲了過去,但是,但是這回直接是水軍被查。
水軍被查倒是和江雲歌沒什麽關系,是另一個在網上引起熱議的事情,事情的發酵階段,男方為了攻破女方的心理防線,買了水軍豪華套餐,一天二十四個小時無間斷辱罵女方。
恰好警方發布了一條官方消息,女方轉發。男方的水軍大概是程序沒做好吧,一窩蜂去警方底下罵“博主不要臉”“博主哄擡價錢”“博主就是價錢沒商量好”“雖然他有錯但是你的錯更大!”這種話。
警方官博被罵懵了,這不是莫名其妙?
就開始查,查出全是水軍的痕跡。
那就往下查吧。
查出男方許多如山鐵證,順帶捎帶着查出一個江雲歌。
江雲歌幹的事其實也不算什麽,不就是買點水軍幫她罵人?她一開始是無所謂的,還想再次聯系她的母親和父親。
但她和江卿卿(在江雲歌的視角)的事已經小範圍傳了出去,在有心人操控下,江家公司股價下跌,又輿論操盤,意圖逼宮讓江家掌權人讓位。現在江父無暇他顧。
而江母唐夫人是痛苦的,她看着無法扛起江家重任的江雲歌,半晌嘆氣說,阮卿卿也是她的女兒。
江雲歌不可置信也好,尖叫發瘋說她也被養大二十多年也好,總之,總而言之,江雲歌這回是找不到人幫她善後了。
利用水軍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攻擊她人,這本來就足夠引起憤怒,被媒體爆出後,更是引發反響,更多的水軍事件在無數當事人和受害者的說明中露出水面。
阮卿卿并沒有打算理會江雲歌,她的世界太小,小到只能容下一只畫筆,還有對一個人的愛。
但江雲歌做的事影響太過惡劣——在粉圈思維中,阮卿卿也是不折不扣的素人——就算阮卿卿沒有作為受害者首告,她也還是遭遇了一波社死。
評論區淪陷,代言掉光,她過去生活的每一個細節都被評頭論足。
沒有一個人放大看沒有問題,帶着貶低含義去看的時候尤其如此。江雲歌出的第一份專輯送粉絲,被吐槽是攪亂市場;江雲歌和男性小鮮肉關系親密,被認定是男女關系混亂;江雲歌張揚肆意,更是被指對工作人員不夠友好……
真真假假的黑料在實名區和匿名區不斷傳播,進入到江雲歌視線中時候,已經完全變幻成猙獰的模樣,朝江雲歌露出獠牙。只需一個照面,就将江雲歌咬得血肉模糊,神志不清。
阮卿卿來做筆錄,順帶見見江雲歌。
江雲歌确實是崩潰的,她幾個月前還光芒萬丈,而現在身陷監獄,就算能離開,也已經身敗名裂,再也不會有昔日光輝。
兩人由鐵栅欄分割,阮卿卿看不清江雲歌的臉。但江雲歌看見她的一剎那就瞪眼咬牙,胸脯迅速起伏,氣得狠極。阮卿卿看着只覺得……
江雲歌真的挺像艾夢樂的,尤其是生氣的時候。
阮卿卿沒打算多說什麽,她平鋪直敘:“你現在生什麽氣呢,你不是咎由自取嗎?”
江雲歌:“你別說你沒羨慕過我,虛僞——”
阮卿卿坦然搖頭:“我有什麽好羨慕你的?我都不知道你過的是什麽生活,”她的語氣依舊平淡,“在我的認知裏,母親從來就是艾夢樂,看我又像是看從小養到大的女兒,又像是不得不帶在身邊的累贅……我一直都是這麽過來的,不知道你們正常人的生活怎麽樣。”
江雲歌想諷笑出聲,她的生活是正常人?可不是嘛,父親常年在外,養了無數外室,為了養外室買了幾棟房子,還因此小賺一筆。
阮卿卿說的正常,在她聽來,更像是一種諷刺。
當江雲歌總是不服的,她一定要有什麽東西強于別人:“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當我的替身,試圖獲得聶澤之的一點垂憐……”
江雲歌和艾夢樂真的挺像的,連試圖反将一軍的話語都一個意思。
阮卿卿沒說什麽,她只是冷漠地看江雲歌一眼,連憐憫都懶怠。
阮卿卿問:“你還有什麽想說的嗎?”
江雲歌歪歪頭,諷笑出聲,“如果我還有一次機會,我一定會把你踩死,不會讓你有做親子鑒定的機會。”
阮卿卿輕輕搖頭,依舊是陳述的語調。她說得平實:“如果我是你,雲歌,我會去學習如果掌控一家公司,如果沒有掌控公司的能力,我會去學一些別的——唱歌也好畫畫也好,能讓我獨立生活,不會把目光投射在一些無關緊要的地方。”
江雲歌道:“你知道什麽?我爸很喜歡聽我唱歌,他說他頭疼的時候總愛聽我唱歌幫他睡覺。”她說着說着眼圈又紅了,神色中帶着點悲傷。
阮卿卿……好吧,她有點遭不住女性哭,艾夢樂哭的時候她也總是手足無措。
所以,她等到江雲歌調整好心态後,才回複道:“而我不會稱呼一個流連花叢的人為父親。”
剛構築好的堤壩又一次被一言幾歲,江雲歌這回真的流出了眼淚。
……據說聶澤之看江雲歌後她哭得更慘,幾乎要崩潰,比程雲朝删光他和江雲歌互動微博時還要崩潰。
但這就不是阮卿卿關注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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