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章
第 25 章
古老爹第二日便帶着江大今去了裏正家裏,提了幾斤豬肉和一籃子雞蛋。
事情辦的順利,古老爹跟裏正關系不錯,為人爽快又大方,裏正平日裏也難免得些古家的好,這也不是什麽大事,裏正自然沒有為難的。
經裏正和村裏幾個德高望重的長輩見證了,江大今算是能在大漁村安定下來了,古老爹帶着人回去時還囑咐裏正和幾個長輩到時來古家吃認親宴。
三日匆匆,這幾日古小漁依舊早起去鎮上開鋪子,待到午後将鹵煮賣的差不多了,就關鋪回家了,就是剩點,也自拿回家去吃了。
到了古家家宴這天,古小漁也早早的就回古家跟着忙碌了。
只要在裏正那裏說了,這消息用不着多久就能傳遍全村,名正也體面,用不着古老爹多說。
這也算是古家一件喜事兒,古老爹還有個妹子,嫁的不遠,定是能趕過來的,古小漁的爺奶早去了,外公外婆倒是健在,只是離得太遠。
老人家年紀大了,也不好颠簸,只派個人去說說便準得了。
桂花已謝了大半,風一吹,落一地金黃。
秋收已過,今年雨水豐沛,地裏收成好,大豆飽滿,高粱沉甸甸,金黃的麥子一車一車的運回家,農民的臉上都笑開了花。
古家雖沒有地,但是鄰裏親戚送來的糧食可不少,将倉裏都填的滿滿當當的,古家自然也沒有怠慢人家,該有的禮數一樣不少。
辦家宴這天,古小漁看着送來的南瓜極好,便蒸了一籠,古小斛看着古小漁蒸了南瓜,便讓撿紅薯的宋玄慢一步,待明日再洗了蒸。
有了蒸南瓜,古小斛又趁着木耳菜新鮮,也擇了一大盆清炒了,這兩樣菜都是農家極愛吃的,南瓜甜糯,木耳菜鮮脆,很是不錯。
雖是家宴,來的人也不少,都是素菜可不行,還得有幾道紮實的葷菜,否則人家該說古家待客不誠了。
如今家家的糧倉都裝的滿滿的,就是平日裏最節省的人家,此時也舍得割上斤肉,蒸上白米飯,狠狠吃頓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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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家更是了,宣軟的白饅頭,肥厚的肉片,浸滿了醬汁的豆角,壓得實實的白米飯,沒有一絲敷衍。
菜大碗大碗的端上來,衆人看得眼睛都直了。
“古屠子好闊氣,看來是極看重這個義子了。”
“誰說不是呢,瞧瞧那碗裏的肉,肥的流油哩。
“我看吶,那小子看着也是個不錯的,”
“......”
古老爹帶着江大今認人,江大今話雖不多卻也不怯場,該喊人喊人,該問好問好,一舉一動,一言一語,都叫人挑不出錯兒來。
江大今本就長得不差,甚至還能稱得上俊朗,長眉黑眸,鼻梁高挺,膚色黑了些,氣勢卻不減,就是人瘦了些,看着不夠壯實。
見着他的就沒有不誇的,原本還覺着古老爹白白費錢養個小子的人和江大今說了兩句之後都變了想法。
這樣一個高俊的小子,勤快能幹,也不知一年能幫家裏幹多少活,就是吃些又能吃掉多少,以古家的底蘊養個小子還不是綽綽有餘。
且不說人家将這小子養到如今這個年紀花費了多少精力銀錢,如今古家白白就得了,其他人細細一想竟覺着古老爹不是傻而是比誰都精。
将人都認全了,古老爹便帶着江大今又回到了古小漁他們這桌,桌上都是最親的,大可不必拘束。
古小斛,古小漁,古小河坐成一排,他們對面是宋玄,趙錦和小裕兒,古老爹和江大今一來,八個人正好坐一桌。
但是古老爹還要招呼客人,只跟着他們說了幾句話,便起身去另一桌了。
大家都等着他過來才動筷,為着他,還一人倒了一杯酒。
古小斛最大,自然由他先開口,端起酒杯,古小斛溫和笑着對江大今道:“今後就是一家人了,缺什麽少什麽,只管跟大哥說,別的給不起,兩身衣裳幾雙鞋子還是有的。”
江大今起身,說了句多謝大哥,将杯中的酒一飲而盡了。
古小斛也給面子,喝光了杯中的酒。
接着便是古小漁,他不愛說場面話,但是也不想江大今多想,便也說了兩句客氣話,同樣将杯中的酒喝完。
古小河還小,便以茶代酒,也喊了聲幹哥。
敬完了古家三個,宋玄跟趙錦自然也不能免,宋玄又最是個能說的,搭着江大今的肩膀,不知不覺便灌了人三杯酒。
趙錦看着冷硬卻最是個和氣的,喝過一杯便放下了。
家裏難得這樣熱鬧,古小漁高興,跟着大哥邊說笑邊喝酒,等趙錦注意時,古小漁已是面若桃花了。
桌上菜沒吃多少,酒卻是一杯一杯的灌,古小漁本就有些饞酒,如今多日不碰,一喝起來竟沒完了。
等古小漁再舉杯時,趙錦便輕輕按住他的手,不讓他喝了。
古小漁的手腕被壓住,轉頭看着趙錦,眼波流轉間,讓趙錦的心都跳了跳,古小漁也不說話,就拿一雙水潤的眼看着他。
“再喝該難受了。”趙錦避開古小漁的目光,輕聲哄道。
古小漁卻湊過來,笑道:“好相公,就讓我再喝一杯罷。”
桌上人多,趙錦也不好再引人注意,便又讓古小漁喝了一杯,這回喝完,古小漁當真放下了杯子。
怕古小漁喝多了酒,腹中灼燒,趙錦舀了半碗軟爛的蒸南瓜放到古小漁跟前,讓他吃些墊墊肚子。
古小漁拿勺舀了嘗了口,滿嘴的香甜。
“你也吃。”古小漁也替趙錦舀了些。
兩人的動作被桌上的人看在眼裏,古小斛輕笑:“這二弟夫倒是個會疼人的。”
別人還沒說話呢,宋玄便不樂意了:“我也給你夾了魚呢,怎麽只誇別人不誇我。”
古小斛橫了他一眼:“又不是三歲的孩子了,叫人看了笑話。”
宋玄被夫郎說了一句,也不敢再耍寶,低頭安靜吃飯了,裕兒看見阿爹吃了癟,偷偷捂嘴笑了。
“嘿,你這小子,”宋玄想伸手揪揪兒子的小辮兒,被古小斛看了一眼,又默默的收回了手。
到了黃昏時分,衆人吃飽喝足都散去了。雖然秋收已過,但還要曬糧食,稱糧納稅等,不管是哪一樣,都是費力氣的大事,得仔細着來,衆人自然也想着趕回去。
幾個漢子将古家院裏收拾了,灑掃的灑掃,搬桌的搬桌,碗筷有古小斛和古小漁,古老爹已是醉醺醺的去屋裏休息了。
等将古家打整幹淨了,古小斛跟着宋玄帶着小裕兒回鎮上去了,古小漁和古小河又坐了一會兒,起身走時卻忽然踉跄了一下。
幸而趙錦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夫郎的胳膊,古小漁站穩之後擡頭沖趙錦笑了笑:“許久沒吃酒了,還有些頭暈。”
趙錦怕古小漁又摔,便讓古小漁上他的背,由趙錦背着他回去。
古小漁笑笑,沒有拒絕。
穩穩将古小漁背起,囑咐了古小河和江大今兩句後,趙錦就背着古小漁走了。
待人都走後,江大今往竈房去了,古小河跟着過去問他去做什麽,江大今回道:“燒些水,沖碗蜜水給古叔。”
雖然對外兩人是義父義子,但是古老爹卻不強求江大今如何稱呼他,喊聲古叔也是極好的。
聽古老爹這樣說,江大今便也一直喊古叔。
“那我也要一碗。”想着甜甜的蜜水,古小河也有些饞了。
江大今:“好。”
這邊趙錦背着古小漁走在回家的路上,才說了兩句話,古小漁便趴在趙錦背上睡着了。
輕聲喚了古小漁兩聲沒有應,趙錦便不再說話,只将步子放慢了些,好讓背上的人睡得更安穩。
溫熱的呼吸噴在趙錦的後頸上,有些癢,但是他忍着沒動作,只微微偏了偏頭。
路上忽遇到一個背着麥稈回家的嬸子,看着趙錦背着古小漁還以為怎的了,忙擔心的問了句。
趙錦沖嬸子笑了笑,壓低了聲音:“去岳丈家吃飯,因着高興多吃了兩杯酒,這是睡過去了。”
得知古小漁沒事,只是睡過去了,那嬸子放了心,同樣放輕了聲音笑着對趙錦道:“你倒是耐心,還将人好好的背回來。”
趙錦:“小漁是我的夫郎。照顧他是應該的。”
況且這幾日因着鋪子的事情,古小漁肯定忙累了,才會如此疲憊。
那嬸子淺淺笑了,點點頭,這新婚裏感情再好,也少有趙錦這樣體貼的,怕是真心喜歡古小漁,才如此耐心。
兩人到了分岔路,那嬸子背着麥稈回去了,趙錦仍背着人穩穩的走在了路上,太陽已落山,天将黑未黑,夕陽沉沒,萬物朦胧。
快到家的時候,古小漁忽然醒了,擡頭看着到了家門口,他卻不想從趙錦背上下來,還賴在人身上。
趙錦也沒說什麽,單手推開門,背着古小漁進去。
“剛才做了一個夢,”古小漁趴在趙錦寬厚的背上,歪頭看着趙錦的側臉。
“是好夢麽?”趙錦回。
古小漁:“嗯。”
夢中古小漁化作了小船兒,搖搖晃晃的飄在水面上,卻一點不害怕,波浪蕩漾,他只覺得開心。
醒來時,他才知道,原來托着他的是趙錦,若是趙錦,就是驚濤駭浪他也不會害怕。
波浪不過是将他越送越遠,但是他始終都在水面上,即便看過千山,也只愛浮在水面上,從此晃晃悠悠的,自在逍遙。
趙錦将古小漁背到了裏屋,将他放在床上,難得歇息一日,該好好睡一覺。
他剛起身,古小漁就拉住他的袖子:“你去哪兒?”
“燒些熱水。”古小漁今日喝了酒,定然不想滿身酒氣的直接睡,但趙錦看着他睡眼朦胧的樣子,怕他還想睡會兒。
古小漁是還沒睡夠,但是也不想臭烘烘的,聽着趙錦要去燒熱水,便一骨碌翻爬起來:“現在就洗,你替我拿着頭發。”
古小漁昨日才洗的頭發,他可不想弄濕了再洗一回。
“我替你挽起來?”趙錦試探。
古小漁搖搖頭,他才不要,總是洗到一半那頭發便散了:“相公,就煩你替我拿一會兒罷。”趙錦無奈,只得跟着去了。
古小漁這才眉眼彎彎的跟着趙錦去竈房。
最後趙錦的衣裳濕了一半,古小漁怕他着涼,趕着他出去換衣裳,趙錦換了衣裳之後,古小漁已洗好了。
托趙錦的福,古小漁的長發一點兒沒濕。
天已晚了,古小漁的酒已醒了三分,躺在床上竟沒了睡意,翻來覆去的,實在睡不着,便去鬧趙錦。
趙錦的頭發比古小漁的粗硬些,古小漁拿起他的頭發玩的起勁,最後給人編了一個大辮子,還笑道:“像個大姑娘了。”
捏了捏夫郎的鼻子,趙錦側過身不理人了。
“惱啦?”古小漁支起身子去看趙錦,才探頭沒防備就被人壓住,撓起癢來,古小漁笑得不行,想躲,可床上就這麽點地方能躲到哪裏去。
最後還是笑得眼角帶淚服軟求饒了,趙錦才放過他。
鬧了一通,古小漁再躺在床上,這回便有了睡意。
鑽進趙錦的懷裏,兩人相擁着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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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