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章

第 36 章

轉眼便到了臘八，除了臘八粥，古小漁最期待的就是臘八蒜了。

臘八粥，又名七寶五味粥，是用大米、小米、薏米、紅棗等以及各種豆類熬成的，香糯甜潤，大人小孩都愛吃。

古小漁起來的時候，趙嬸子已經在熬粥了。

竈房裏給他留了溫熱的早食，古小漁洗漱過後，吃了早食，去糧倉裏拿了蒜到院裏剝。

紫皮蒜大個，也容易剝，古小漁剝了一會兒，趙錦将柴劈好了，也拿了小凳過來跟着剝蒜。

“烏圓。”古小漁喚着貓崽兒。

烏圓不知從哪裏竄出來，嘴角還有些糕屑，貓崽兒蹭了蹭古小漁小腿，古小漁笑：“你倒是會蹭，都蹭在我身上了。”

“烏圓。”門口忽然傳來一道驚喜的聲音，古小漁跟趙錦回頭望去，是趙月書。

後面一家人都進來了，古小漁和趙錦立即起身，笑着喊人。

“大哥，哥麽，還以為你們午後才來呢，”古小漁笑着走過去，蘇子清立即迎上來：“慢點，還懷着身子呢。”

古小漁：“不礙事，外面冷，快到家裏坐。”

“本來早該回來看看你，誰知現在才得空。”蘇子清還是像從前那般和氣，言語溫柔，在古小漁身邊，就屬他最面善。

古小漁是很喜歡這個哥麽的，跟蘇子清說話聲音都放輕了些。

“子清回來了，快，娘正在熬臘八粥呢，馬上就能吃了。”趙嬸子從竈房出來，看見蘇子清他們立即笑道。

趙臻：“咱們一回來，娘只看的見清哥兒，也不知誰才是親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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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嬸子給了他一下：“別家的不知道，我家的，是半點不如兩個夫郎的。”

招呼着将人帶進屋，蘇老爹也來了，正好跟趙老爹有個伴，兩人在屋裏喝茶說話。

年輕的幾個在前廳坐着烤火，漢子在一處，哥兒在一處，兩個小的在外面逗貓，時不時的傳出一陣笑聲。

“這兩月可吐的厲害？”蘇子清看着古小漁的臉，總覺着比上回看着消瘦的些。

古小漁：“原先還以為這胎是個乖巧的，沒想到是還沒發作呢，這幾日反應大些，聞不得葷腥。”

“真是受罪了，知道你愛吃辣的，我炒了一罐辣醬帶着來，待會兒你嘗嘗看喜歡不喜歡。”

古小漁一聽，眼睛都亮了：“哥麽的手藝最好了，聽着我都要流口水了。”

蘇子清笑了，古小漁的誇贊聽着總是讓人覺着歡喜。

“小叔麽，你瞧，這是什麽？”趙雲書抱着一個大而圓的青皮果子過來，獻寶似的給古小漁看。

古小漁細細打量了下，看着還真有些眼熟：“這莫不是香栾？”

“小叔麽真聰明，就是香栾呢。”趙雲書将香栾放在桌上，他拿着的時候古小漁沒看着，如今放在桌上圓圓的香栾一下成了兩半。

月牙瓣一樣的果肉露出來，趙雲書一人分了一塊，古小漁拿起香栾肉聞了聞，有一股淡淡的清香，沁人心脾。

“香栾開胃，雲書知道你有了身子，前幾日就鬧着要去買這個，現下總算讓你吃上了，如何？”蘇子清慢慢的剝着香栾朝古小漁笑道。

古小漁吃完了一瓣笑着朝趙雲書道謝：“味道果真不錯，酸酸甜甜的，小叔麽很喜歡。”

趙雲書紅了臉，撓了撓頭：“小叔麽喜歡就好。”

說完，一溜煙跑出去了。

“這小子，還不好意思了。”趙臻笑着看向趙雲書跑走的方向。

吃完了香栾，臘八粥也熬好了，古小漁他們一齊去竈房端粥，能吃多少舀多少，人多待在家裏也悶燥，端了粥大家都在院裏吃。

“這菘菜長得好，水靈靈的，看着就甜。”趙臻看向家裏的菜園笑道。

“上回不是給你們送去了好些？”趙嬸子坐在椅子上道。

趙臻：“才送去鄰居便看到了，說是看着菜新鮮，非要賣點給他，鄰裏鄰居的，咱們怎麽好收錢，這一送也不能只送一家。”

最後，趙嬸子他們拉上去的菜送出去了一大半，後來嘗着菜甜，蘇子清還念了幾回呢。

如今回家了，倒是管夠了。

“清哥兒若是喜歡怎麽不托人帶句話，再送一回也不是什麽費力的事，”趙嬸子嗔道。

蘇子清淺笑：“這不是回家了，回了家就什麽都有了。”

趙嬸子被他哄高興了：“待會兒娘便去摘兩顆，洗了煮湯更甜哩。”

喝完了臘八粥，古小漁仍舊坐着剝蒜，蘇子清也跟着他剝，兩人邊剝邊說話，倒也不累。

趙嬸子進屋将香栾皮收起來，說給他們做香栾糖吃，趙雲書和趙月書還沒吃過香栾糖，高興的跟着趙嬸子去竈房幫忙了。

趙嬸子也樂得讓兩個孫子幫忙，讓兩人将香栾皮先洗幹淨，用鹽搓洗了，才能将表皮的澀味給去了。

洗完香栾皮之後，趙嬸子将香栾皮切成小條，又将小條切成小塊，放進盆中，又加清水淘洗了一遍。

接着便要煮香栾皮了，煮過的香栾皮做出來的香栾糖才香甜，沒有苦味。

香栾皮煮了一會兒，趙嬸子将它們倒出來又淘洗了一遍，放在碗裏。

“奶，這樣便好了麽？”趙月書低頭看着沒了顏色的香栾皮，聞了聞，并不覺着這有什麽好吃的。

趙嬸子笑着點了點孫兒的鼻子：“還早呢。”

趙月書聽了，又問趙嬸子還要做什麽。

香栾糖，自然是要有糖跟着了，趙嬸子煮了一鍋糖水，然後将香栾皮倒進糖水裏熬煮，等到糖液慢慢變幹，開始不停的翻炒，要等到香栾皮上挂滿糖霜才算好。

這時候便要十分注意了，萬一炒糊了，這香栾糖可就變苦了。

趙嬸子讓哥倆換着炒，趙雲書和趙月書都想嘗趙嬸子口中說的帶着清香的甜而不膩的美味，自然十分用心。

“出糖晶了，”炒着炒着，趙月書突然高興的喊道。

趙嬸子點點頭：“再有一會兒便好了。”

接着換成趙雲書來炒，沒一會兒，香栾皮上便挂滿了糖霜，退了火，等到不那麽燙了，趙月書立即夾了一顆香栾糖放進嘴裏。

“怎麽樣？”趙雲書看着弟弟。

趙月書使勁的點點頭：“好好吃，比其他的糖還多了一點清香，真好聞。”

趙雲書也夾了一顆嘗，他吃着也很喜歡。

趙嬸子倒是吃了兩顆便不要了，她年紀大了，吃不了這麽甜的東西，倒是這些娃娃喜歡。

趙雲書他們在竈房裏多吃了兩顆，等到嘗夠鮮之後，将香栾糖端出去也讓古小漁他們嘗嘗。

先是給趙老爹和蘇老爹送去，兩人也沒吃過這玩意，也嘗了嘗，覺着有些甜，便讓他們端出去給外頭的人吃。

趙錦和趙臻知道是趙嬸帶着哥倆做的，也給面子的吃了兩顆，不吝啬誇贊了哥倆一番。

得了誇獎哥倆更開心了，拿着糖又去給古小漁和蘇子清吃。

古小漁今日愛吃酸的，比起香栾糖更愛吃香栾肉，但是香栾糖的香味他倒是蠻喜歡的，蘇子清愛吃甜的，難得貪嘴多嘗了些。

一個香栾能做出來的香栾糖不多，這麽一轉下來已沒剩多少了，剩下的本來該是哥倆分的，但是趙雲書瞧着弟弟喜歡便全給他了。

趙月書用油紙将香栾糖包了，要去給古小河吃。

哥倆在村裏也沒什麽認識的人，能想到的玩伴只有古小河，有了好東西自然第一就想到他，跟蘇子清說了，兩人便去古家找古小河玩去了。

村子也不大，都是認識的人，古家離得不遠，蘇子清倒是不擔心，就是到處跑也不會丢。

再說了，哥倆已去過古家好幾回了，若是這樣還找不到路，蘇子清才是該擔心了。

沒想，哥倆沒走出幾步又回來了，磨磨蹭蹭得走到古小漁身邊說想帶着烏圓去。

古小漁笑：“只要你們帶的去，盡管抱去。”

兩人一聽，立即去抓貓了，好在烏圓今日還算給面子，被人抱着出門也沒怎麽叫，想來是剛才被哥倆喂了不少東西收買了。

古小漁見蒜也剝得差不多了，便擡着篩子要進竈房去，誰知這點活蘇子清也要跟他争，非說這時候不宜勞累。

兩人正說着，趙臻過來，單手将篩子拿着進去了。

兩人面對面笑了會兒，一齊去洗手了。

這臘八蒜最是好做的，只剝蒜這一步要麻煩些，等蒜剝好了，放進罐子裏，倒進足夠的醋，密封了，放到牆角。

慢慢的，泡在醋中的蒜就會變綠，最後如同翡翠碧玉一般，酸辣可口，最是下飯。

沒一會便到了響午，江大今過來傳話，說是古老爹留哥倆在那邊吃飯了，古小漁一聽，就知道三人定是玩的不舍離開了，跟蘇子清趙嬸子說了一聲，也随他們了。

都是一家的，在哪裏吃飯都一樣，古小漁本是想留江大今吃飯的，誰知人說還要回去做飯，古小漁也不好把做飯的人留下，便抓了些瓜果糕點什麽的，讓他回去了。

響午趙嬸子念着蘇子清饞家裏的菘菜，便用菘菜煮了湯，又用菘菜炒了個肉片，都是海碗裝的，真真叫人吃個飽。

吃完了飯，古小漁本想撐着再跟蘇子清好好說會兒話的，誰知蘇子清得知古小漁平日裏會午睡，說什麽也不要他作陪。

反正從臘八到正月，蘇子清他們都留在家裏，古小漁一聽，也不勉強了，乖乖回屋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