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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
老子卷起褲腿,扛着焦濕的衫子,只穿着中衣,大踏步走在回村的路上。頭發已經半幹,但還是軟塌塌地搭在額前。不過我知道,即使這樣,老子今天在林青青姑娘心中,已經帥翻。
自我在鎮上英雄救美後,青青的臉就紅到堪比關公,走了一路,始終埋着頭,沒敢拿正眼看我。
我故意轉身,腳下一停,青青一不留神,整個人都撲到了我懷裏,臉上登時又加了一層紅雲。我嘿嘿一笑,正聲道:“走路也得認真,看清楚點嘛。”
青青臉更紅了,還是低着頭,我伸手理了理她頭上的桃花簪,配上小紅臉,嗯,好看!青青卻伸手扯扯我的衣角,小聲道:“相公,還是把衣裳穿好吧。”
“被潑得焦濕,咋個穿?”
“那我們找個竿子晾一會兒,要不然攤在石頭上吹吹。只穿着中衣走路,要是被旁人撞見,總歸不太好。”青青扭扭捏捏,邊說邊小心翼翼地瞧我,看一眼又立刻埋下頭。
這話我就不愛聽了,穿成什麽樣關旁人什麽事?管天管地,還管得着老子拉屎放屁?索性把中衣的領子往下一扯:“老子就要這麽穿,怕什麽?你是我媳婦,幹嘛要向着外人!不就是怕別人誤會嗎?我告訴你,別說只穿中衣了,就是當着人的面鑽了樹林子滾了苞谷地,老子都不怕說閑話!”
老子幾句話吼出來,林青青倒是不吱聲,哪曉得,村裏的餘大娘卻牽着水牛從小路冒出來了。
餘大娘咬着後槽牙盯了我半天,然後啐了口唾沫到地上,一言不發地走了。
切,沒意思,我和林青青接下來都相顧無言,悶着頭回家。
林青青的衣裳也濕了一塊,我正準備讓她先進屋換,才想起今天趕集忘了給她裁衣裳。
算了,那就先将就穿我的吧。
院外石板路上傳來幾聲腳步,想是楊老頭回來了,我趕緊起身去迎,順便再問他要些錢,畢竟今天買簪子把我的衣兜徹底掏了個幹淨。剛剛起身去迎,就看見王寡婦鬼鬼祟祟地把楊老頭拉走了。
孤男寡女,拉拉扯扯,搞什麽名堂?不成,不能讓楊老頭吃虧,我趕緊跟過去,在一個柴垛子後面蹲下。
只聽得楊老頭先發脾氣了:“正經些,別拉拉扯扯的,叫旁人看到了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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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跟你說多少遍了,我有名字的,叫我小娟。”黏得像一坨漿糊推不開的聲音,就是王寡婦,不過在別人面前,她好歹正常些。
“我說王寡婦,我真的得立馬回家制藥,你別礙事了。”
王寡婦似乎不樂意了,聲音忽然扯得老高:“你以為我還能把你怎的?我就是專門來跟你說,你家兒子今天出息叻,大白天帶着媳婦到林子裏做好事,全村都知道叻!”
“做啥好事?”
“還能啥好事,就是孤男寡女那檔子事呗!聽說完事了還衣衫不整地回來,我聽了都紅臉叻!”
死八婆!瞎說什麽!老子氣不打一出來,左右看看有什麽稱手的東西。
不想那八婆又開腔了:“楊老頭啊,你兒子是在趕時間給你造孫子叻!不過也太心急了,你跟他們說說,下次要挑個沒人的地方啊,哈哈哈哈。”
挑你老娘的鬼地方,老子抓起手邊兩掌寬的石頭,跳起來就朝王八婆身上招呼過去。
石頭實實在在砸在王寡婦大腿上,她“嗷”一嗓子叫起來,看到是我後立馬躲到楊老頭身後。老子兩步沖過去,準備再結結實實給她兩拳,誰知道被楊老頭死死抱住。王寡婦見狀,趕緊拖着腿跑了。
“八婆,再亂嚼舌頭,見一次打一次!”老子一嗓子吼出來,前面跑路的王寡婦明顯崴了一下。
等到她跑得沒影了,楊老頭才松開手,轉過來扯扯我敞開的前襟,嘴角抽抽的卻半天沒擠出一個字,神色複雜地走開了。
我站在原地又罵罵咧咧咒了幾句,才勉強消氣回去。一踏進院門,就看到楊老頭從竈屋端出藥罐子,把裏頭的藥渣一股腦全倒在了院邊的草坡上,然後鑽進東屋,不出來了。
晚飯時,青青去叫門,老頭說是心裏煩,吃不下,還是不出來。
看來楊老頭真生我氣了。
看來王寡婦真是他意中人。
之後的兩天,楊老頭都是天不亮就出門,星星都出來了他才回家。一回來又鑽進他的東屋,完全不出來見人。
我想,楊老頭可能不會原諒我了。為了個說人是非的八婆,我們的父子情誼怕是盡了。
不過這種情況,在第三天下午有了好轉,楊老頭從外面回來後,一進院子就主動找我說話了。
當時我正舉着斧子站在院裏劈柴,青青說屋後劈好的那些不夠燒了,我又去山上拾了些回來。
楊老頭從院門裏走進來,看到我先是有些詫異,然後又問我:“你現在舉得動斧子啦?”
這叫什麽話,老子從來都是個天生神力的奇男子,以前是不屑顯弄,現在午後劈柴,正好消食。于是我恰如其分地回答:“我樂意!劈柴礙你眼了?”
楊老頭摸摸下巴,擺出一副正經架子:“明天,你就到鎮上周木匠那裏做學徒,我已經去說好了。”
什麽?又突然發什麽瘋?
“當屁的學徒,我不去!”
楊老頭又急眼了:“村裏的年輕人,要麽出門博功名,光宗耀祖,要麽老實種地,吃喝不愁,再不濟,學門手藝,也夠糊口。也就你,這麽大了,都娶媳婦的人了,還在浪蕩,沒個正形!”
我浪來浪去又不是一天兩天了,現在突然看不順眼?我還就不走!
“那我要讀書,你去找人借些書來,我在家裏看!”老子靈活反擊。
楊老頭越說越來氣,老腰一叉:“你就不是讀書的料,從小看到書就犯困。不用找人借,你以前學堂的那些書,都在桌腳下墊着,這些年你有想過它們嗎?你有拿起來翻過嗎?”
算你狠,揭我老底,但我還是不服:“那在家種地,這總可以吧?我有的是力氣,保你餓不死!”
“種地?你老子我都沒地種,要四處跑去醫病,哪有多的地給你?咱家那點地,不夠糊口的,青青一個人就能做完。”
老子心裏不痛快,索性一屁股坐到地上堅決表态:“不去,就是不去!”
可巧林青青從園子裏回來,趕緊放了鋤頭過來扶我,然後撣着我屁股上的灰說:“相公你就剩這一件幹淨衫子,要是再髒可沒換的了。”
“青青,爹要趕我出門,要我去鎮上,回不來了!”我趕緊求救。
這邊林青青還沒張嘴,楊老頭又激動了:“瞎說!鎮子這麽近,你每天早上去,傍晚回,怎得回不來!”
“左右我就是不去做學徒,誰愛去誰去!”老子又一屁股蹲下去,不就是打了他老相好嗎?報複得也太狠了吧!
“公公也是好意,相公為什麽不願去呀?”
一聽這話就知道是打圓場,作為老子的媳婦,就得堅定不移地替老子一個人說話!老子扭過頭,連青青也不想搭理。
誰曾想楊老頭又受刺激了,沖着青青撒氣:“還不是想着跟你厮鬧,好叫全村都知道家裏的醜事!”
欺負我的媳婦,忍不了!我“噌”地站起來:“楊老頭你說啥?什麽醜事!”
“呸,我可說不出,羞死祖宗了!”楊槐越說越臊,直接甩臉子進屋,“嘭”地關上了房門。
青青輕輕拽了拽我的袖子:“去跟公公服個軟吧,不要鬥氣了。”
聽了這話,老子更火大了,作為媳婦不能打馬虎眼,必須站在我這一邊!
“不去!”老子大吼一聲,甩着袖子沖出了院門。
老子越跑越委屈,越委屈跑得越快,開始順着村道跑,後來直接沖上了坡。
不記得跑了多久,直到一面土坎攔住了老子的道。坎下突起一塊大石頭,看着尤為礙眼,老子助跑幾步沖過去就是一腳。
楊老頭這是唱的哪一出,好端端支使自己去做啥勞什子學徒。不就是招惹了他的老情婦嗎?林青青也真是的,不幫我說句話,難道真舍得讓老子一個人去吃苦啊?就算要長進,那也得是進武館吧,學個木匠回來有什麽用?
越想越躁得慌,不由得腳下的力氣也更重了,又一通拳腳對着石頭施下去,竟然隐隐覺得大石頭動了下。
呀,這石頭可半人高啊,難道老子真是練武奇才,筋骨不凡啊!
老子登時來了精神,也顧不得煩心事了,卯足了勁兒撲上去又是一踹。果然,大石頭晃悠了兩下,上面的土哆哆嗦嗦往下掉。
有戲!趁它沒停穩,又一腳補踹,石頭搖的幅度更大了。老子上去攢起了吃奶的勁拼死一推,“咚”,石頭從土坎裏成功落出,緩緩滾了幾兩圈,之後越滾越快,順着坡骨碌碌往下沖,最後停在了坡底的溪溝裏。
啊哈哈哈!老子确實是難得一見的奇男子啊!不過剛剛用力太猛,腳趾尖有些隐隐作痛。我在路邊坐下,正準備撫腳自憐,忽然聽到身後悉悉索索的聲音。
才一轉頭,老子瞬間吓得腿都軟了。
土坎上,原本墊在大石頭上的碎石和土塊,正簌簌往下滾。碎石滾得差不多後,埋在裏頭的大石頭也穩不住了,順着趟兒一股腦往坡下沖。一陣哐哐當當後,大股水流從後面噴湧而出。
老子趕緊爬起來,娘欸!這下玩大發了!
水一沖,原本猶豫不決的石頭齊齊跟着滾走。土坎被打開了一個豁口,後頭塘子裏的水從豁口往外湧,豁口越沖越大,水勢越來越猛,根本沒辦法控制。
不要慌,不要慌,老子努力穩住心神,越是危難關頭,就越是要想到最壞的結果。老子腦子拼命地轉,最壞的結果不就是塘子垮了水流幹嗎?還能怎樣?這個時候就是得保住自己的身家性命啊!
老子左右看看,萬幸,沒人看到。
溜了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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