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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章

入夜,我穿了一身夜行衣,和盧勁舟、孫遲齊齊蹲在鶴仲堂外。

我蹲的這根柱頭,原本應該被侍衛劉乾抱住。一刻鐘前,盧勁舟帶着兩個侍衛本想偷偷溜出客棧,但臨行前被我死命攔住,又強行扒下劉乾的衣服替上。畢竟,半夜爬牆入戶這種好事,我絕不能錯過。

出門時,劉乾看我的眼神分明更迷離了。

夜色更重,更夫手上的梆子響過兩聲,盧勁舟右拳一舉,孫遲會意,腳尖輕點就上了房頂。探查一番後,孫遲在房頂吹了聲口哨示意安全。我正琢磨去哪兒擡梯子過來,身邊的盧勁舟縱身一躍,也輕輕松松上了屋頂。

娘的,盧勁舟居然會功夫?那相比之下,我豈不是顯得很無能?不行,老子一回王府,就要立馬求王妃給我找個師傅來教教拳腳。

在牆根下等了好半天,始終不見他們來接,不能大喊大叫驚動周圍街坊,老子只得掐着嗓子,學了好一陣子貓叫。好在盧勁舟是個有良心的,又等了一會兒,終究将我提溜了上去。

房頂上,我們三人齊齊趴好,孫遲指着下頭的院落說:“這便是鶴仲堂的後院。”

廢話,我從它前門上來的,能不知道麽?

“角落上的那一間便是放藥材的庫房。”

盧勁舟果然是個急性子,話音剛落,他就縱身飛了下去,孫遲見狀正準備擡腳跟上,我眼疾手快,趕緊抱緊他的膀子。這個節骨眼上,可不能再把我獨自一人扔在這裏。老子直勾勾地盯着孫遲眼睛:“別跑,抱我”。

腳一落地,我就乖乖退到後面,等他們撬鎖。現在老子非常懷疑眼前兩個家夥,他們當官前一定是混碼頭的,爬人院牆的事簡直輕車熟路,現下庫房裏的鎖也沒兩下就被弄開了。

盧勁洲率先拿着火折子進去,在門口的箱櫃之間翻來找去。孫馳也東拉西扯,抓起一摞作廢的藥箋,一張一張拿到火折子前仔細查看。

我該做點什麽呢?總不能閑着吧。左右看看,這屋裏的藥材全由麻袋裝好,一袋袋整齊碼在木架子上,我索性也拿出火折子随意走走看看。近了才發現,架上每個麻袋口子邊還挂着個木牌,上面寫着藥名。

想我楊家也是醫者世家,老子耳濡目染多年,還是知道好些值錢的藥材。比如現在手上攥着牌子的回春草,這可是生長在滇西密林裏的靈藥,是好些鄉紳員外求都求不來的床笫秘寶,連楊老頭都沒見過長什麽樣呢!

趁那兩個家夥不注意,我背過身解開封口的麻繩,伸進去掏了一把。攤開手來一看,唔,原來這回春草長得如此像山楂片啊。再丢一個到嘴裏嚼嚼,嗯,這味道……呸!這他娘的就是山楂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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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遲聞聲過來:“公子,可有發現?”

“娘的,鶴仲堂賣假藥,竟然拿山楂充當名貴藥材!”

孫遲看看我手上的山楂,再看看麻袋口上吊着的牌子,突然低頭閉嘴了。

“孫侍衛,他們這就是在賣假藥啊!這一麻袋藥全是證據,依我看,明天就可以讓綏州知州帶兵過來,将鶴仲堂一股腦全封了!”

孫遲擡起頭,壓着嗓子道:“萬一,小人是說萬一哈,萬一這只是哪個小夥計不小心放錯了藥名牌呢?”

唔?我抓抓腦袋:“也是哈。”

吃了一癟,心下不太痛快,老子只得在庫房裏來回轉轉,又随意開了幾個麻袋,假裝檢查藥材。跟門口兩個翻箱倒櫃的兄臺比,老子真是太無能了。

前前後後忙活了一個時辰,盧勁舟把全部的櫃子都翻了個底朝天,孫遲把所有寫了文字的紙張都看了個遍,還是沒有發現。趁我搜麻袋的間隙,這兩個家夥不死心,又去開了前廳的鎖,到診室和賬房裏搜羅了一圈,卻仍舊一無所獲。

兩人垂頭喪氣回來時,我趕緊裝出一副仔細搜索,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的神情,正蹲在地上檢查貨架底層。

“公子,可有什麽發現麽?”

“唔,暫時沒有,就是麻袋太多了。”

盧俊舟嘆了口氣:“想必他們不會把重要證物藏在庫房,我們這一趟算是徒勞,罷了,回去吧。”

把庫房裏的東西稍作整理後,我站在院子裏,等孫遲把鎖給人家安回去再走。安鎖不比開鎖,得花好些功夫,才讓人看不出痕跡。百無聊賴,我順手從衣兜裏抓出個小玩意兒來打發時間。

盧勁舟只用眼角一掃,便一把搶過我手上的東西,放在鼻下聞了聞,轉頭肅聲道:“你在哪裏撿到的?”

“不過就是在麻袋裏随便抓了幾塊,挺香的,就想着揣兜裏熏熏衣裳嘛,嘿嘿。”

盧勁舟來了精神頭,喊停孫遲,扯着我的袖子就往庫房走。

“還記得是哪個麻袋嗎?”

我認真回憶辨認了一番,指着最裏頭牆角上藏在一堆雜物後,只露出一角的麻袋說:“喏,這個。”

盧勁舟手頭一勁,将麻袋整個兒扯了出來,拆開來一看:“竟有這麽多沉香!”

“大人,裏面似乎還有。”孫遲歪着腦袋用火折子探了探,起身就開始搬雜物。一通折騰後,竟然從垃圾堆般的雜物裏清理出十多個麻袋,統統松了麻袋打開,無一例外,全是沉香。

盧勁舟雙拳緊握,額上的青筋凸起:“原來他們就是這樣李代桃僵,企圖瞞天過海!”

聽不懂,完全聽不懂,我揉揉腦門:“大哥,何出此言?”

孫遲對我拱了拱手:“公子有所不知,這些都是上好沉香,更是時疫藥方中最緊要的一味藥,雖然方子上的用量不多,但絕不能少。”

“沉香價貴,光是這些麻袋裏的,就足夠買下外頭整條街的鋪子。”盧勁舟情緒緩和些了,卻仍舊難掩不忿。

“藥裏用量少,庫房裏卻有這麽多,還鬼鬼祟祟藏起來,該不會這些都是他們從醫官随隊的藥材裏偷出來的吧?”我啧啧嘴,難怪鶴仲堂明明沒生意,還如此闊氣,原來走的都是邪路子。

第一次夜訪就拿到如此重要的證物,我激動得緊:“盧大哥,證據确鑿,明天就把這醫館一窩端了吧!然後我們風光回府,論功請賞!”

“公子,可我們還沒有找出直接證據,證明這些沉香就是朝廷派下的藥材。若是鶴仲堂一口咬定是他們自行采購的,我們也不能逼供啊。”

“是啊”,盧勁舟嘆氣道:“眼下只是找到了查案的方向,但說到結案拿人,還為時尚早。看來,明天得再會會鶴仲堂的掌櫃。”

我捂着嘴巴打了個呵欠,欸,還以為老子立大功了,原來費了這麽大勁,還是沒什麽用。

盧勁舟看過來,對我拱手道:“多虧公子機敏,才得以發現這一重大線索。”

“啊?不敢當不敢當。”我趕緊打個哈哈,這小子難道會讀心術?

回到客棧,我已經困得快走不動了,蓋上被子就糊裏糊塗睡了過去。感覺還沒躺多久,石頭又來叫門了。

“覺都不讓睡,你是想要老子猝死啊!”

“公子,小的來請你起來吃午飯了。”

午飯?老子竟然睡了這麽久?馬馬虎虎攏上衫子,開門放石頭進來。

“盧勁舟呢?”我揉揉眼睛。

“盧大人帶着孫大人和劉大人,一早就出去了。”石頭把手上的水盆放到架上,過來幫我梳頭。

“狗日的,又不帶上老子。”我喃喃自語,老子昨晚都立功了,這姓盧的竟還不把老子當自己人。

“公子當時睡得熟,他們叫了一次門,卻沒将公子叫醒,便匆匆走了。”

“啊?哦。”

梳洗完畢,下樓用餐。正經的飯點,大堂裏卻只有孤零零一桌客人。我湊到跟前看看菜色,啧啧啧,黑漆漆的一坨,還沒老子用腳炒得好,這是什麽瘟雞客棧!

“兩位客官,想吃點什麽?”小二懶洋洋走過來,問得無精打采。

我擺擺手,扯着石頭出了大門:“石頭,我們這次出來帶了多少銀兩?”

“回公子,出門時王妃吩咐賬房送了三百兩過來,一路上又都是盧大人付的,所以小的這裏,分文不少,還剩三百兩整。”

不錯不錯,我拍拍石頭的肩膀:“做得好,下次吃飯,你還是照樣說去茅房!正好他們都不在,走,咱們去搓頓好的!”

對面的龍騰閣是不能去了,畢竟小二就在身後站着,要看到了我們的背叛,肯定痛苦萬分,還是走遠些,找個喝酒的好去處。

拐進一條窄巷,又轉過兩條街,我們挑挑揀揀,終于在一個挂滿紅粉綢子的樓前停下。

“舞翠閣,不錯不錯,布置得挺喜慶,就它了。”

“可是,公子,這家……”石頭在後面扭扭捏捏,半天說不清楚話。

“哎呀,我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了,別挑三揀四,就在這裏吃吧。”

說話間,一個穿紅戴綠的大娘從門後飄了出來,上來就抓着我的膀子熱情道:“站着幹嘛,兩位公子爺快裏面請!”

我邊走邊問:“你們這兒有什麽好菜食?”

“客官只吃酒菜嗎?”

“米飯也要啊!”

大娘拿帕子捂着嘴,笑得前合後仰:“有有有,您要什麽我們都有,快請。”

這酒樓雅致得緊,扶梯兩邊全挂着紅綢,拐角處還種了草木,果然有格調。只是大堂裏也沒個用餐的客人,讓我懷疑是不是大廚手藝不行。

“你們中午都沒生意嗎?”

大娘隔着帕子笑得更花枝亂顫,拍拍我的膀子:“中午的客人,都在雅間裏呆着呢,大堂裏啊,到了晚上才坐人。”啧啧啧,講究,看來這次挑到個好地兒。

說話間,大娘左拐右拐,将我引進了二樓的雅間,“兩位公子爺,是想先用些酒菜,對吧?”

“大娘,有什麽好酒好菜,報來聽聽。”

“兩位公子爺稱我芳姑就行了,酒菜交給我去布置,一會兒端上來就知道啦,保準叫二位滿意!”

啧啧啧,好雅致的點菜方式,我點點頭,目送芳姑甩着手帕關門出去。沒幾下功夫,兩個小婢女就敲門進來,在小桌上擺了五六道菜。有雞有鴨,有葷有素,還有一小壇黃酒,不錯不錯,芳姑是個有眼力見的。

夾了塊莴筍放嘴裏嚼嚼,嗯,雖比不上青青的手藝,但味道也還過得去。順手把酒壇開了,拿碗來倒着喝。

“石頭,過來坐下啊,吃飯啦,你不也早就餓了嗎?”

“可,公子,我……”

石頭像衣服裏鑽了螞蟻似的,始終哆哆嗦嗦沒個自在,我連着叫了幾聲,他才勉強過來坐好。

“吃呀!我吃完就要走,到時可不等你啊!”

石頭抿抿嘴,垂着眼睛拿起筷子。

欸,明明是我的小弟,怎麽沒從老子身上學到半點英雄氣!伸手掰下個鴨腿放到石頭碗裏:“來一腿。”

說話間,芳姑又敲門進來了,我正叼着個雞爪啃得歡,一轉頭看到芳姑身後一字長龍的隊伍,吓得愣住了。

芳姑搖搖手絹,笑得眼珠子都看不見:“二位公子爺,喝悶酒有什麽意思?來來來,挑幾個佐酒的美人呀!”然後拉來身後的白衣女子,在我身前轉了一圈道:“這是吟雪,最擅行酒令,性情活潑可人,兩位公子爺可喜歡?”

嘴裏的雞爪銜不住了,帶着湯水落到長袍上,滋出一圈油漬。

芳姑轉頭又拉過第二位綠衣女子:“這是碧柳,詩詞歌賦樣樣拿手,性情溫婉體貼,是我們舞翠閣的解語花,公子爺要是有什麽煩心事呀,只管說給碧柳聽。”

“這第三位呀,便是霜語,欸……”

不等芳姑說完,我趕緊搶過石頭懷裏的荷包,掏出一錠銀子放桌上,立馬腳底抹油跑了。

這是賊窩!賊窩啊!

我急急慌慌只顧着逃,卻不想出門昏頭跑反了方向,一時間找不到樓梯,只得躲在柱子後面觀察情況。石頭跟着我跑了出來,正躲在身後喘氣。

“公子,你怎麽突然就跑了,都不事先招呼我一聲。”

“你還說我!你怎麽不提醒我這是妓院啊!”

石頭支起腰杆,委屈巴巴:“小的在門口就想提醒來着,可是,可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是妓院嘛,小的還以為,還以為公子想趁少夫人不在,偷偷風流一把呢。”

“什麽?你再說一次!”娘的,鎮水村和陵江鎮又沒妓院,老子怎麽知道妓院原是這樣的。

娘的,現在倒好,出不去了。舞翠閣的雅間布置得迷宮似的,我和石頭在走廊裏兜了半圈就徹底暈頭轉向了。

“公子,走廊裏半天都沒個人經過,想必他們都在雅間裏,要不然,我們随便敲開一扇門,讓裏面的姑娘帶我們下樓吧。”

老子一指頭彈在石頭腦門上:“虧你想得出來!老子不要清白啊!”

沒辦法,我們只得靠在一個拐角處,先躲好再說。

“哎呀,鶴仲堂的生意又不忙,你今天怎麽還有氣無力的,過來,我給你擦擦汗。”

一個嬌軟的聲音從身後的雅間裏傳出來,我和石頭瞠目相視,齊齊豎起了耳朵。

“你個小妖精,真是吃水不懂挖井的苦,五天裏我起碼來三次,你說能不累嗎?”這是個男人的聲音。

“哼,你又不是為人家來的,我看你呀,就是不放心,來看看你的寶貝賬本還在不在!”

“哎呀呀心肝肝,怎麽又生氣了,來來來,親一下就不氣了啊,乖……”

鶴仲堂,賬本,我舔舔手指,正要在窗戶上戳個窟窿,卻被石頭一把拉住:“公子,看不得啊!”

“我是要看看賬本在哪!”

“不行,少夫人要是知道的話,該傷心了。”

我吞了口氣,切,不看就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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