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南方水患

南方水患

京城中那些,并沒有什麽要命的急症,還自認為有些身份,卻随意打擾別人新婚的一些人,再去江府求醫,得到的就是主人不在家的消息。

人不在,當然要問去向:“江大夫何時能回?”

門房上當差的人就回他:“昨日我們爺與郡主去了寧王府,出來時天有些晚了,他們直接回了郡主府。至于什麽時候回來,這個小的實在不知。”

來求醫的人傻眼了,這江府自己可以随意過來求醫,可是去郡主府,就有些不太合适了……

唉,反正也不是急症,還是繼續讓原來的大夫看診吧。

搬到郡主府,無人來打攪,兩人才算過了幾天甜蜜的新婚生活。

初夏的天氣,趕上陰雨天,還是很舒服的。

雨下的不大的時候,江庭煜撐了把傘,兩人牽着手在花園的雨中漫步。

細密的小雨,讓花園好像披了一層薄紗,朦胧而又夢幻,呼吸着新鮮的空氣,心肺之間都覺得幹淨了很多。

江庭煜摘下一朵豔麗嬌美的海棠花,插在媳婦發髻旁。

高怡秋回他一笑,江庭煜只覺得眼前的人兒,比花還要嬌。

兩人之間的甜蜜勁,一下子比下雨天空氣中的濕度還要大。

園中無人,江庭煜毫不顧忌的摟過來媳婦。

甜蜜的夫妻生活也過了好幾天,高怡秋自然知道他想要做什麽,這麽好的氛圍,她自己也情動不已,雙臂直接攀住他,微微擡起頭,朱唇輕啓,做着無聲的邀請。

沒等江庭煜的吻落下,遠處傳來急促的腳步聲,讓他生生的停住了。

輕輕拍了拍媳婦的背:“有人過來了。”

高怡秋眉頭微皺,并非是因為親密時被打擾,而是覺得出事了。

郡主府規矩森嚴,兩人來花園時交代過,不讓人過來打攪,若不是發生了什麽事兒,絕對不會有人故意前來打擾的。

剛想到這些,高怡秋也聽到了腳步聲,沒一會兒,張嬷嬷就帶着外院的兩個護衛,來到了跟前。

高怡秋的神情馬上就慎重了起來,不等兩人行禮,直接問道:“出什麽事了?”

護衛直接握拳躬身道:“郡主,南方決堤了!”

從來都是哪裏出事,康明帝就把寧王放到哪裏,這次當然也不會例外。

南方決堤,不知要沖垮多少百姓的家園,帶走多少無辜的性命!

大災過後,必有大疫。

不管是從自身,是屬于寧王一派來說,去南方參與防疫,江庭煜都是義不容辭。

這也代表着,兩人甜蜜的新婚生活,也要提前結束了。

現在早朝還沒結束,寧王還在宮裏,江庭煜回書房寫了個方子,交待侍衛:“你先去寧王府,把這個方子,交于寧王殿下的謀士,這些東西他自會看着先準備了。”

江庭煜去寫藥方時,高怡秋也沒有閑着,回到屋裏,就指揮人給他收拾出門用的東西。

江庭煜常出門,張嬷嬷早已從司藤那裏,打聽到了他出門時的習慣,一應用品也都有提前準備好的,以備不時之需。

江庭煜進屋時已經都拿了出來。

新婚夫妻眼看要分開,張嬷嬷想讓小兩口多相處一會,對高怡秋說了句:“我去廚房,給爺準備一些出門方便帶的食物。”

說完就帶着屋裏的人出去了,江庭煜等人都出去了,直接順手把門給鎖了。

高怡秋正準備囑咐他路上注意安全,就被江庭煜給直接抱到了內室。

高怡秋擋住了他點向自己穴位的手:“我想留着。”

江庭煜心裏一跳,知道她這是心裏不安,先放開了手,卻把人抱在了懷裏。

拍着她的背,來消除她的不安。

輕聲細語的哄着:“你前幾年虧了身子,還要在将養一兩年才能補回來,現在要孩子,以後會留下病根的。以後你身子養好了,咱們再要孩子好不好?”

高怡秋不說話,只是搖着頭,緊緊的摟住他的腰。

江庭煜把人緊緊的抱在懷裏:“秋兒別怕,我現在武功已趨于大成,就算掉到江裏,也能內呼吸的那種。至于其他的,你就更不用擔心了,這次南方決堤,下面的官員并沒有瞞報,我過去後就開始着手防疫,我能保證,這次真的不會有大的疫情發生!”

高怡秋信他的話,可心裏還是不安的很。就算內心再多的不安,現在她也不敢說一句喪氣話,只一味的說:“我知道你不會有事的,我只是覺得,現在我已經十七歲了,正是身體健壯的時候,你要覺得我身子沒養好,完全可以等孩子出生以後接着養。”

高怡秋再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樣,清醒的意識到,自己原來是一個徹底的悲觀主義者。

曾經的她,從未奢望過,世上會有一個人,全心的愛着自己,還能和自己組成家庭。

她多怕,這幸福的生活會成為一場夢,到最後,什麽也不會給自己留下。

她迫切的想,能孕育一個屬于兩個人的孩子,這樣最起碼能證明,她曾經是被愛過的。

高怡秋松開摟着他的手,擡頭看着他,一聲接一聲的叫着他的名字:“庭煜,庭煜,庭煜……”

“在,我在呢。”

她話語中的依戀與不舍,讓江庭煜的心緊緊的揪着,為了安她的心,最後還是妥協了:“都聽你的,好不好,如果這次真的有了孩子,咱們以後就再多養兩年,行了吧?”

江庭煜都二十多歲的人了,哪有不盼着能有自己的血脈,只是血脈和媳婦的身體比起來,他之前選擇的是先養好媳婦的身體。

其實按着日子來算,能懷上的可能不大,如果真的有了,自然是幸事。大不了像秋兒說的那樣,以後再多養兩年。

見他答應了,高怡秋心裏奇異的平靜了下來,使勁點了點頭,說:“好”

秦昭被任命為巡查禦史,負責徹查南方決堤,安撫受災百姓。

當晚,秦昭就帶着寧王召集好的人手,向南方進發。

江庭煜自然也在其中。

人走了,高怡秋的心,也一下子跟着空了。

心空了,事還是要做的,南方決堤,必然是缺糧食的。

現在太子與寧王的争鬥,已經趨于白熱化,太子一派自來不把百姓看在眼裏,哪怕只是為了給寧王添堵,他們也會拖延救災糧的發放時間。

高怡秋銀子有的是,糧食卻不多,她現在名下的莊子,還是成親之前置辦的,都還沒來得及存糧。

好在她有同澤貨棧,手中沒有糧食,卻有進糧的渠道。

剛統計好自己能調動的糧食,沈宜君上門了。

沈宜君已經運了一批糧食去南方,這次過來,就是想讓高怡秋算一下,她捐過去的糧食,和朝廷要運過去的救濟糧,能夠讓災區支撐多少天。

她需要一個确切數字,好為下次捐糧作準備。

高怡秋問了沈宜君捐糧的确切數據,又結合從寧王那裏得來的,朝廷赈災糧的數據,抛開各種消耗,最後到達災區能有多少,災區每日又能消耗多少……最後心裏就有了答案。

“朝廷的救濟糧消耗完之後,下面的就有我接上,如果到時候朝廷的救濟糧還不能跟上,你再跟上也不遲。”

兩人又從新合計了救濟糧的運送時間,高怡秋這才送走了沈宜君。

這樣來回一忙活,倒也消散了她心裏的一些空虛感。

忙了大半個月,經期還是如期而至,高怡秋心裏還是有些遺憾的。好在沒過兩天,就收到了江庭煜托人帶回來的信,确定他一切平安,災區也沒有疫情發生,高怡秋這才放了心。

汛期過了,高怡秋才有心又開始着手,在京中開醫館的事宜。

醫館的設施弄好,藥材也全部上齊,去南方救災的人,還沒有回來。

高怡秋也沒非得等着他,找了幾個醫術和醫德都不錯的大夫,在中秋節之前,就開業了。

這邊醫館都步入了正軌,江庭煜才和秦昭一起回來。

出門救災四個月,就連江庭煜這樣頂級的顏值,都被打磨掉了兩分。

在高怡秋看來,他失去的那兩份顏色,真的一點也不重要。

顧不得身邊的人還沒下去,直接沖着江庭煜就奔了過去。

江庭煜一把抱住自家親親媳婦,先轉了幾圈。

屋裏伺候的人,早已知機的退了出去。

江庭煜掂了掂媳婦的重量,抵着她的額頭問:“在家裏是不是沒有好好吃飯?整個人都瘦了好幾斤!”

高怡秋摟着他的脖子,嘴巴帖在他耳邊,輕聲道:“你不在家,我想你想的茶不思飯不想,可不就瘦了嗎!”

江庭煜被她的話挑逗的心底發顫,抱着人就進了內室。

都說小別勝新婚,兩人還在新婚期就分開了,現在相聚更是甜蜜。

江庭煜并未在朝中任職,他跟着去南方救災,屬于編外人員。現在回京,後續的一些事根本不用他管。

正準備關上家門,好好過幾天二人世界。

卻有人求診到了巷口胡同。

到巷口胡同去求醫的,基本上都是他師門中的那些老關系,而且大多還都是性命攸關的急症。

得,二人世界又過不成了,跟着來人就出了門。

高怡秋看着他遠去的身影,搖頭輕笑着回屋了:“這就是選擇大夫做老公的結果,随時都要做好暫別的準備。”

還沒剛回到屋裏,卻被人從後面一把抱住,高怡秋驚呼一聲。

“別怕,是我。”

聽出是江庭煜的聲音,這才放松了緊繃的神經,扭過身正準備說他兩句。

卻被他直接堵住了嘴,然後就被按着吻得差點喘不過氣來。

戀戀不舍的放開她的唇,又把人緊緊的抱在懷裏,說了句:“我三五天就能回來,在家等我。”

說完又親了她額頭一下,才放開人,轉身走了。

高怡秋不知道是被他親的,還是被他給氣的,臉上潮紅,氣鼓鼓的說了句:“江庭煜你個大混蛋!”

被罵做混蛋的人,扭頭回了她一個大大的微笑。

罵了人的人,嘴角也一直翹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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