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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

謝疏音被兩三個壯漢往巷子深處拖去。

她瘋狂的掙紮着,但對方的力氣實在是太大,怎麽都無法掙脫。

對方有幾人,兩人抓住她的手臂,一人捂着她的嘴,都是背對着她。

将她拉到巷子深處後,将她壓在牆壁上,拿起一根棍子對着她的右腿打了下去。

動作快準狠,絲毫不帶猶豫。

一棍子下來,謝疏音悶哼跪地,劇烈的疼痛瞬間從腿部密密麻麻的散發至全身。

她還沒來得及反應,整個人便倒在了地上。

雙手抱着右腿,痛苦的回眸望去,就看見那些人已經朝着另外一個方向離開。

她艱難的從口袋裏拿出手機,對着那些人的背影拍了照片後,額頭就冒出了細密的冷汗。

眼前的事物開始變得模糊不清,她拿出手機,撥打了周韶川的電話,艱難的說:“三叔……我,我被人打了……我好疼。”

周韶川正在回公司的路上,一聽到謝疏音這話,臉色驟變,“在片場?”

“嗯……”

“給我發定位,我現在過來,別怕。”

“嗯……”

謝疏音用盡渾身的力氣,開啓了實時定位後,再也堅持不住。

眼前一黑,徹底昏迷過去。

本來二十分鐘的路程,周韶川用了十分鐘就返回到了劇場裏,根據謝疏音提供的定位,很快就在巷子深處深處找到了昏迷的小家夥。

他将手機放到西裝口袋裏,快速跑到她跟前,将她抱了起來,輕輕喊道:“音音,音音?”

謝疏音沒有回應。

由于看不出外傷,也沒有見衣服被人撕毀,周韶川猜測大概是有預謀的報複。

可她剛回國半年,哪裏來的仇家?

顧不上太多的思緒,抱着她就往巷子外面跑。

跑到車前,正好撞見喬雪寧從劇場裏走出來,看見昏迷過去的謝疏音,心頭一顫,追過來問道:“怎麽回事?”

周韶川瞥了她一眼,“不清楚,我走後她一直都跟你在一起嗎?”

喬雪寧看着香腮泛白的謝疏音,微微皺眉,“是跟我在一起,但是——”

周韶川來不及聽她解釋,抱着謝疏音就要上車去醫院。

喬雪寧拿出手機跟導演請假後,一道坐上車。

在車內,喬雪寧跟周韶川說了一下他離開後發生的事,猜測謝疏音遭人報複是孫總幹的。

周韶川在聽到這話後,臉色變得極其的陰沉。

謝疏音還被他抱在懷中,巴掌大的臉上全是冷汗,疼得哼哼唧唧。

車內的氣氛變得很是壓抑,司機開着車都不敢多言。

片刻後,周韶川緩緩開口,“我知道了,我會去處理這件事,等到了醫院,我讓司機送你回片場。”

喬雪寧看着他深邃的側臉,本意想說些什麽,但話到嘴邊還是咽了回去。

若謝疏音真是因為她遭到孫總報複,那她就算是當着面給她道歉都是應該的。

車子抵達醫院後,周韶川抱着謝疏音往裏走,讓司機送喬雪寧回片場。

喬雪寧坐在車上看着周韶川的背影,問道:“他對疏音一直都這樣嗎?”

司機跟了周韶川很多年,知道喬雪寧這話是什麽意思,無非就是在問他倆是否有情。

但司機可不是喬雪寧這一句話就能撬開嘴的。

更何況謝疏音身份尊貴,就算他們真的有情,也無關喬雪寧的事。

他禮貌的回答:“不太清楚您指的是什麽,但周總的性子确實一直都如此。”

一直都如此?

喬雪寧看着他離去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

謝疏音被抱進了急診室,周韶川站在走廊外,跟謝家喬通了電話。

謝家喬聽完這話,頓時就要從國外趕回來。

周韶川聽着他那語氣,微微嘆息:“是我沒照顧好她,不應該把她帶到人多的片場裏。”

“我沒怪你。”謝家喬握着拐杖走進電梯,“我現在就回國,打她的人,我來處理。”

“你可以旁觀,但人要我來處理。”周韶川靠着窗戶,右手夾着一支煙,煙霧升起,柔化了他銳利的眼眸,“明目張膽在我眼皮子底下動人,明擺着打我臉。”

謝家喬沉默片刻,“行。”

挂斷電話後,周韶川就這麽站在那裏,望着遠處的景色,腦海裏浮現的全都是剛才謝疏音躺在地上的畫面。

她從小被人寵着長大,謝家那群人把她當公主似的捧着,走路怕磕,捧在手心怕化——沒有受過一點苦。

現在回國了,被宿舍的人排擠不說,還被人打了。

也不知道這小家夥被人打的時候害不害怕。

他莫名有些煩躁,連抽了好幾根煙。

終于,急救室的醫生走出來,告訴他是皮外傷,腿部挨了一棍,沒有骨折。

周韶川擰眉,神色格外陰冷,再次順手摸出一根煙叼在嘴上,走進急救室內,看見謝疏音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的很。

他走到她身邊坐下,想将她臉頰邊上的頭發別到耳後,剛剛伸出手,她便睜開雙眼。

四目相對,她輕輕擡手拿下他嘴裏的煙,聲音虛弱:“不要抽煙,好難聞。”

周韶川微微俯身,“還疼嗎?”

“不疼了。”

“你還記得他們長什麽樣子嗎?除了打你的腿,有沒有打別的地方?或者摸了什麽不該摸的部位?”

謝疏音搖頭,“沒有了,我手機有拍他們的背影,正面沒有拍到。”

周韶川伸手進被子裏,去摸她口袋裏的手機,摸到她的腹部上,不經意的劃過她柔嫩的皮膚。

她渾身略有些顫栗,眼神飄忽的望向別處。

知道他并非故意。

可就是會被他這樣的小舉動撩撥得心跳加速。

順利拿到手機後,點開她的相冊,最上面一張确确實實是她拍下來的那些逃跑的背影。

但下面……有她站在衛生間裏對着鏡子的自拍。

本來小女孩這樣挺正常的,誰沒有自拍照?

只是謝疏音的照片,露得有些多,她穿着一件非常顯身材的抹胸短裙。

裙子堪堪到大腿根。

再配上衛生間那微柔的光線,襯托得她整個人格外妩媚。

他下意識的點開了那張圖片,深邃的眼眸變得無比深沉。

謝疏音胸前雪白的肌膚很是誘人,鎖骨線條流暢,配上那略微暗淡的光線,營造出一種極致的美感。

她擺着很簡單的pose,卻有着最魅惑的姿态和氣場。

他不動聲色的将照片往下滑。

房間內很安靜,靜得讓人有些不适。

她隐約感覺到了灼熱的氣息,再對上去時,周韶川已經移開目光,語氣平淡的說:“拍不到正臉,但是背影也足夠了,你好好休息,剩餘的事交給我來處理。”

謝疏音虛弱的說:“三叔,我大概知道是誰,你幫我處理的時候,不要留情,我不喜歡挨了打還沒結果的。”

“知道了,我做事不會手下留情的。”

謝疏音咬着唇,小聲地說:“我還有個要求。”

“你最近的要求很多啊。”周韶川微微彎腰看着她。

他刻意壓低的身子,讓人心跳加速,身上淡淡的杜松木香味像是安撫神經的良藥,聲音輕柔無比,“說吧。”

謝疏音的雙手抓着被子,“我想要你抱抱我。”

周韶川一愣,“就要這個?”

謝疏音鼻子一酸,點了點頭:“嗯,就這個。”

她紅着眼眶,氤氲的氣息籠罩着她的眼眸,好似下一秒眼裏的水花就會落下來,濺起一灘漣漪。

“我離家快半年了,我有點兒想家,想爸媽。”

從她回國那天起,從未提及父母的事,仿佛這些事在她心裏就是一個難以跨越的坎。

她更不喜歡在別人面前表現柔弱、膽小的一面。

但在周韶川面前,她被剖開了一道口子,那些敏感的小情緒如雨後春筍,快速的爆發出來。

她就是想他抱抱她,想他多給她一些安慰。

周韶川這會才明白——她害怕了。

頭一回在沒有父母的保護下被人打。

就像是溫室裏的花朵,突然失去了保護罩,狂風暴雨朝着她侵襲而來。

在索求他的擁抱,實際就是在索求曾經保護她的一切。

周韶川微微嘆了口氣,大手一撈,将她從床上撈起來,輕柔的抱在懷中。

她倒在他的臂彎裏,貼着他結實有力的胸膛,眼眶逐漸氤氲,鹹鹹的淚水順着臉頰流下來。

她哭泣是沒聲音的。

但身體在顫抖。

周韶川輕輕撫摸着她的後背,下巴抵着她的額頭,聲音嘶啞,“對不起音音,是三叔沒有保護好你,以後不會再讓你一個人了,好嗎?”

謝疏音的雙手抓着他胸前的襯衫,用力的‘嗯’了一聲。

他在病房裏安撫了她許久。

小家夥就這麽躺在他的懷裏沉沉入睡。

待她睡去,他才小心翼翼收回自己的手,叫來了保安跟護工看着他,自己則去調查孫總的信息。

*

淩晨一點多,謝家喬乘坐私人飛機回到國內,直接來迤山公館找到周韶川。

他不敢去醫院看謝疏音,只能來他這裏詢問事情經過。

周韶川忙于調查孫總,也沒有入睡。

見謝家喬直接按下密碼走進來,瞥了他一眼,“來得倒是及時。”

“怎麽樣?”謝家喬握着拐杖走到他跟前坐下,“音音還好嗎?”

“你要不去醫院看看她?小家夥挺可憐的,回國那麽久,第一回見她哭成那樣。”

周韶川手指夾着一根煙,叼在嘴巴上後,雙手去拿桌面上的資料。

煙霧順着煙頭散發出來,彌漫着周圍,他眯着雙眼看了會,說道:“你現在要是過去,你說兩句好聽的,搞不好她就跟你回家了。”

謝家喬好看的眉頭皺在一起。

右手握着拐杖,臉色陰沉:“她不是你外表看起來那麽好說話的,固執起來,誰也攔不住。”

“那這不就跟你一樣嗎?”周韶川笑着夾住煙頭,身子微微往前傾,抖了抖煙灰後,繼續放回嘴裏,“行了,你們兄妹就繼續這麽僵着吧,這份是孫總的資料,天一亮就跟我去一趟他公司,這小子還算有點本事,沒有靠孫氏集團,也賺了不少錢。”

謝家喬接過資料看了一眼,雙手緊握成拳。

周韶川看着他散發出來的怒火,微微将嘴裏的煙霧吐出來,說道:“先說好,人,我來處理。”

謝家喬咬着牙:“我反悔了。”

“那也不行。”周韶川食指壓在煙頭上,彈了彈煙灰,眯着眼眸,“小朋友哭哭啼啼的求我安慰,我得給她個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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