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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章

周韶川回來的時候,謝家喬跟謝疏音兄妹倆還坐在沙發上聊天。

謝疏音摟着謝家喬的手臂,笑吟吟的說着以前在家的趣事。

他站在那裏站了好一會,才慢慢悠悠的走進去。

謝家喬瞥了他一眼,說道:“我看你這閑下來也挺無聊的。”

“嗯。”周韶川靠着旁邊的椅子坐下,斜眼看他,“下一局?”

他擡擡下巴,示意他看對面的棋盤。

謝家喬也難得放假,站起身來,“行,來一局。”

兩人走到棋盤坐下,謝疏音也推着輪椅走到棋盤邊。

兩人分先,謝家喬執黑,周韶川執白,謝家喬第一步棋就下在了天元的位置,下完還微微挑眉看了一眼周韶川。

周韶川不動聲色,将第一步棋下在了右上角方位。

謝疏音坐在旁邊看着謝家喬下棋,心中一陣後怕,當初她跟周韶川下棋,第一步就是下在右上角。

其實這樣的下法是來自圍棋的禮儀——因為下在右上角,就能把最近的左上角留給對手。

但下在天元位置,是一招險棋,會導致後期布局不穩,大大增加輸的幾率,如果第一手下在這,便是嘲諷對方下不過自己。

周韶川淡淡一笑,“內涵什麽呢?”

謝家喬不緊不慢,“我內涵了嗎?”

“三叔平時怎麽教你的,做人做事要麽就留有餘地,要麽就一劍封喉,你看看你,什麽都做不到,就只顧着眼前利益。”

謝家喬皺眉,“你當我長輩當上瘾了?”

“嗯……”他輕輕點頭,“有點。”

謝家喬不耐煩直接圈住了他的一個眼,想把他的眼做死,語氣冰冷,“那就讓我這個‘晚輩’教教你怎麽做人。”

棋局上,兩人不分伯仲的占據各地優勢,謝疏音坐在旁邊看的都覺得有點冷,就像是有無數刀光劍影‘唰唰唰’的在棋盤上揮舞着。

明明那次她跟他下棋的時候,溫柔的很,還沒到中盤,他就輸了。

不對,準确來說,是他認輸了。

若他跟這一次一樣來對付她,不到中盤,她就已經死了。

兩人下得很認真,誰都沒有讓着誰。

謝疏音這才知道,周韶川那‘只會下一點點’的意思,竟然是這麽謙虛。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大廳靜的可怕,除了兩人扣放棋子清脆的聲音傳來,沒有多餘的聲音。

一個半小時過去,謝家喬下得越來越慢,似乎在考慮如何圈住周韶川優勢的領地,好做到結束棋局。

反觀,周韶川就悠閑自在多了,時不時的端起茶杯喝喝茶,時不時把玩着手機,都沒什麽特別的心思放在這上面。

見謝家喬遲遲不肯執棋,他拿起一枚白子,看着謝家喬,說道:“晚輩教人教好了嗎?沒有教好的話,我這個長輩就教教你,什麽叫做一劍封喉。”

謝家喬沒說話,周韶川一子點在了靠近中間方位上,讓他之前布好的棋局的劣勢轉換為優勢。

尤其是他提劫,打吃黑子這一步,妙得讓人稱奇,若不下在這,整個棋局變化就不會這麽大。他早就想好要下這一步棋了,故意引誘謝家喬進入他的包圍圈,等他進入,又不着急做死他的眼,等到他實在沒耐心了,才一子定勝負。

謝家喬氣得瞪了他一眼,“老狐貍!”

“哦。”周韶川饒有興致打量着他發怒的臉,“你們兄妹生氣起來還挺像的。”

謝家喬更氣,看着謝疏音說:“看見沒,這種人就是很陰險,以後別跟他下。”

謝疏音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周韶川。

他們上次下棋的時候,他不是這樣的,對她很溫柔,甚至還把活路讓給了她。

原來都是讓着她的。

周韶川用腳踢了謝家喬一下,“怎麽還輸不起呢。”

“輸不起要你管?走,音音,回房睡覺。”

謝家喬站起身來,推着謝疏音的輪椅上樓。

周韶川瞥了他一眼,說道:“這夜生活才剛開始,睡什麽,謝家喬,來陪我喝一杯。”

周韶川跟謝家喬都放下手頭上的事照顧謝疏音,家裏廚師也被暫時辭退了,謝家喬主動擔任起做飯的任務。

他年輕時候不比謝疏音,過慣了苦日子,什麽洗衣做飯、拖地打掃之類的活,他做的不比這些人差。

一大早出去采買,買了一堆謝疏音愛吃的東西。

周韶川看着他在廚房忙活,一只手放在桌面上,撐着側臉,一副悠閑自在的模樣,也不覺得別人在他家幹這種活委屈。

謝家喬颠勺炒菜,冷不丁的回頭打量他,說道:“你要是閑着沒事幹,幫我摘菜葉。”

周韶川輕笑,“老子的雙手是用來指點江山的,給你摘菜葉,你真敢想。”

“那你中午吃不吃?”

周韶川挑眉,沖着旁邊的謝疏音使個眼色,“中午吃不吃飯小家夥?”

謝疏音用手指戳了戳他的手臂,“哥哥叫你摘。”

“得,那就都別吃。”周韶川無賴的說,“開天窗,睡大覺,一覺睡到明天,勒緊褲腰帶,看誰撐得過誰。”

謝家喬擰眉,咬牙切齒,“無恥。”

“不是別人無恥,是你太正經,活該被人使喚。”

謝家喬:“……”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告訴自己不能跟這種人生氣,跟他生氣多半是自己吃虧。

炒完了幾個菜,端着飯菜上桌,貼心的給謝疏音擺好碗筷,還親手幫她剝蝦,可剛剝好一個蝦就被周韶川夾了過去。

他倒是沒有自己吃,夾到了謝疏音的碗裏,美其名曰:借花獻佛。

周韶川跟謝家喬兩人在一起總是這般,不是為這事吵,就是為那事吵。

偏偏每次謝家喬都吵不過周韶川。

謝疏音想幫謝家喬,連插嘴都沒份兒,只能乖乖的坐在旁邊聽他們吵。

下午周韶川說要帶兩人去山頂看日出。

謝家喬就準備了一些吃的東西,準備帶到山上去吃,還做了謝疏音最愛吃的小蛋糕。

大約四點四十多,周韶川就開車帶着兄妹倆上山,中途還點了一首謝疏音最喜歡的港風歌曲。

從迤山公館出發,到山頂也就十來分鐘,山頂右側有一個人工觀景臺,是周韶川遣人打造的,以前有空的時候會來,後來忙起來了,就再也沒來過。

這次算是沾了謝疏音的喜,有機會上來坐一坐。

五點鐘,抵達山頂,謝家喬擺好桌子和凳子,巨大的觀景臺用的是全玻璃,站在玻璃平臺上,能夠清楚的看見群峰高山,正值雨氣散褪,不遠處的群峰還纏繞着霧蒙蒙的雲,連空氣都變得清新許多。

謝疏音一點兒也不怕高,坐在輪椅上,被推着走到觀景臺,還一個勁的往下看群峰。

周韶川就坐在位置上,一只腳疊放在另外的腿上,眯着眼眸打量着她——今天穿了一件緊身的粉色小背心,外面套了一件同色系的針織小開衫,小眠就穿着白色的百褶裙,那緊身的背心将她那鼓鼓囊囊的胸襯托得格外誘人,隐約可見溝壑。

他喝着茶水,眼睛始終不離開她。

謝家喬看見他的視線,心裏一驚,說道:“你老盯着我妹幹嘛?”

“不行?”他收回視線,扭頭看着他,“誰讓她生得這麽漂亮,少一分美貌,我都不愛看。”

謝家喬:“……”

又在心裏默念:無恥。

謝疏音轉動着輪椅,扭頭看着兩人,這謝家喬穿着白色襯衫,溫柔優雅,周韶川穿着黑色襯衫,領口敞開,矜貴又格具氣場,她看着他們,笑着說:“哥,叔叔,我們一起拍個照好不好,我還帶了自拍杆呢。”

她拿起自己的包包,從包包裏取出了自拍杆。

謝家喬跟周韶川自然的站起身來走到她的身後。

一個188,一個189,高到屏幕都快放不下,只能将自拍杆拉到最長,她高興的比了個耶的手勢,在即将定格的時候,周韶川把頭放到她頭上。

就這樣,一張三人的合照被拍了下來。

她收回自拍杆自己的打量,看着照片裏的周韶川,一束光影正好打在他的側臉上,顯得他的輪廓分明又深邃,好看極了。

周韶川俯身看着那照片,離得她很近、很近,炙熱的氣息噴灑在她的脖頸上,“拍得不錯。”

謝疏音正欲說話,周韶川就被謝家喬給拉了過去,“你少跟我妹靠得這麽近。”

周韶川被拉走了,謝疏音就把照片編輯了一下,發到朋友圈,配文是:【有人陪我看日落,好開心。】

發送完後,不到十秒,一大堆的點贊,而其中就有喬雪寧的點贊。

她看着謝疏音發送出來的照片,眼神格外晦暗。

她為了連靜的事,四處奔波,他卻在跟謝疏音賞日落。

默默的望向遠處,似乎有什麽東西在心裏逐漸生根發芽。

大概是因為謝家喬來的原因,謝疏音整個人開朗了很多,像在家裏一樣,愛笑又愛說話,揪着一個話題就能說一大堆的事兒。

周韶川用手指敲了敲桌面,看着她說:“謝疏音,你這可一點禮貌都沒有。”

他擡擡下巴,示意面前的空水杯,讓她倒水。

謝家喬看着他,不由得皺眉——周韶川這個人雖然老謀深算,做事不留餘地,但從來不會跟女人計較那麽多,他上山來這麽久,不是揪着謝疏音這個,就是揪着那個,總歸是不讓她停歇。

連倒杯水都要她親自來倒。

謝疏音扁着嘴,滿臉寫着‘不高興’三個大字,但還是老老實實的端起茶杯給他倒水。

周韶川也是一點都不憐香惜玉,喝着她倒的茶,笑着說:“你知道我以前最喜歡看什麽嗎?”

謝家喬沒說話。

周韶川把茶杯一放,“我最喜歡看別人擺臭臉,因為對方一擺臭臉給我看,就意味他要倒黴。”

說完,扭頭看着謝疏音,“你想不想倒黴?”

這話問的,就像是問對方今天想不想挨打一樣。

謝疏音咬着唇,推着輪椅到謝家喬身邊,摟着他的手臂。

謝家喬拍拍她的肩膀,瞪着周韶川,“你幹嘛老欺負她呢,欺負小孩有意思?”

周韶川笑着說:“欺負小孩沒意思,欺負她比較有意思。”

謝家喬瞪了他一眼,還沒來得及說話,就看見遠處的太陽已經漸落到西山,正半挂在駝峰之上,整片的陽光變成淡橘色,光芒所到之處,皆是一片橘色的光影,越過山峰和層層白雲,将那一縷縷的光影帶到身邊。

謝疏音好久沒有看過這麽漂亮的日落了,她靠在謝家喬的手臂上,笑着說:“哥,真好看。”

謝家喬笑着點頭。

而坐在對面的周韶川拿出手機,不動聲色的拍下了謝疏音的笑容——正好陽光散落過來,照在她的側臉上,仿佛像是一道光,立體的打在她身上,飛揚起來的發絲都美得讓人驚嘆。

定格的瞬間,他看着那張照片,伸手放大,能夠清楚看見她笑起來眼角下方那顆張揚的痣。

心裏頭有些癢。

三人就這麽在山頂上看完了日落,還準備在山上看星星。

謝家喬跟周韶川兩個人都把工作的手機給關了,就留着私人的手機備用,任憑謝疏音在旁邊鬧騰,兩人坐在旁邊看着她鬧騰。

謝家喬看着她的身影,說道:“上回找你那個事,算了,以後別給她找男朋友了。”

“不找了?”周韶川給他倒茶,“也好,你說她年紀那麽小,找什麽男朋友。”

“欸,要不是沒辦法,我也不能這樣。”謝家喬看着謝疏音在旁邊玩,“她現在是死都不肯回家,我爸那邊也是沒開過口,兩個人就這麽犟着,我看到她在你這裏過得這麽不開心,我心裏也難受。”

他一天到晚要東奔西跑的,顧不到她。

要是能顧得到她,他早就帶着她一塊走了。

周韶川挑眉,“點我呢,我那不是也沒想到會出這事嗎?”

“反正我就一句話,如果再出這種事,她受到半點委屈,或者是哪裏傷到了,誰弄的,我找誰算賬,就算是你周韶川弄的,我也得讓你加倍還回來。”

周韶川嗤笑一聲,正要說話,放在旁邊的私人電話就響了起來,他拿起來接聽。

不知道對方說什麽,他點頭應了兩句就挂斷。

然後身子微微靠近桌面,食指跟中指齊齊敲打着桌面,低聲說:“沈釋有局,晚點我們去聚聚,你不是也想知道小家夥受傷的細節嗎?”

謝家喬瞥了一眼遠處的謝疏音,“行啊,那你哄她睡覺,睡着咱們就去。”

周韶川往後靠,眯着眼眸看着謝疏音,唇角上揚。

哄小孩還不簡單?

給個糖就行了。

不到八點鐘,周韶川就帶着兄妹二人回公館,讓保姆伺候謝疏音洗臉刷牙後,換完睡衣就抱着她上床。

她看着時間,皺眉說:“這還不到九點呢。”

“很晚了,小朋友要早點睡。”周韶川幫她蓋好被子,走到旁邊的位置躺下,“來,三叔哄你睡覺。”

謝疏音皺着眉頭,看着他的身影,小聲地說:“我睡不着。”

“哄着哄着不就睡着了嗎?”他側目看着她,“說吧,想我怎麽哄。”

謝疏音窩在床上,小手抓着被子,沒有說話。

房間安靜得掉根針都能聽得清。

周韶川微微扭頭看着她,就看見她那張垂着的眼眸帶着幾分楚楚可憐,喉頭微微滾動,“這麽好的機會給你不要?”

謝疏音扭頭看着他,清澈幹淨的眼眸裏帶着絲絲的小心翼翼,“我能問你跟喬雪寧怎麽認識,怎麽相愛的嗎?”

就這事兒?

值得她在哪裏苦思冥想大半天?

周韶川嗤笑,單手把玩着打火機,淡淡的說:“25歲那年,去橫店談個項目,在一個小劇組裏看見她的。”

當時她沒有如今這般風光,就是一長得頗有姿色的小演員,穿着也都是地攤貨,跟現在滿身名牌沒法比。

他站在那裏跟幾個投資人聊天,瞥見她被人罵,罵完還笑呵呵的。

後來捧着一個饅頭和冷掉的菜就坐在臺階上吃,寒冷的冬天,她硬是一聲苦都沒叫。

其實像她這樣的演員,橫店一抓一大把,要問為什麽在那一刻特別抓他的心,就是那年的冬天,她真的像春天的光,溫暖又和煦。

項目是在橫店進行的,所以在橫店待了将近一個月。

那一個月裏,他撞見了她無數次,不是在這個劇組裏跑,就是在那個劇組裏跑。

有一次莽撞的撞到他身上,看見他穿得這般貴氣,以為是哪個投資人,吓得她連聲道謝。

他笑着說:“你眼睛是專門看地的嗎?不知道擡眼看人?”

她被他臊得臉色泛紅。

他常年工作,于感情之事從不在意,身邊有無數女人往他身邊湧,他也只當看不見。

但或許漆黑的夜,太過浪漫,又或者是那年的冬天,情愫滋生得過快,他主動開口問她要不要跟他在一起。

她害羞的垂頭,雙手都快把袖子給磨破了,才說出一個‘好’字。

他說到這裏時,聲音變得溫柔許多,扭頭望去,就撞進謝疏音那雙澄亮的眼眸裏。

她側身躺着,一只手墊在側臉下,纖長濃密的睫毛撲閃,看起來漂亮極了,她在示意他說下去。

但這個故事本就沒什麽曲折蜿蜒,無非就是那個冬日,他看見了一個努力向上、不肯服輸的向日葵,于是想把這多向日葵搬進家裏,發現家裏根本沒有向日葵的容身之處。

而且這多向日葵已經逐漸變得跟家裏養的那些花草差不多,快失去了它本來向陽的能力。

所幸說完時,她已然安睡。

他扭頭看着她酣睡的模樣,伸手摸了摸她的側臉,“晚安,小家夥。”

謝疏音這一覺,睡到了第二天早上。

謝家喬還是照常給她熬粥、煮飯,時不時跟周韶川下兩局,又或者是三人一起逛街。

漸入夏日,日長夜短,院子裏的新種了許多的花草,全都是謝疏音閑着無聊的時候種的,十來天過去,竟然也開始發芽長枝了。

周韶川倒是偶爾會幫她澆灌,不過更多時候還是謝家喬幫忙澆的。

這天,周韶川收到了顧繁父親的邀請函,請他到香港參加一個慈善晚宴,主辦方就是顧家。

礙于上一次宴會的事,顧家正愁沒機會跟周韶川緩和關系,正巧舉辦一年一次的慈善晚宴的時間到了,便邀請他來參加。

周韶川這些年跟顧家走得近,除了交情來往,也有共同做慈善的份兒。

于情于理,這個慈善晚宴他得去。

嘴裏叼着煙,靠在沙發上看着邀請函,沖着謝家喬喊道:“我要去香港,那小孩你照顧呗。”

‘小孩’坐在旁邊,看着他手裏拿着的邀請函,不高興地說:“我也想去,我在家快憋壞了。”

謝疏音是真的快憋壞了,每天不是在家裏躺着,就是被他們推着在附近閑逛。

謝家喬看了她一眼,說道:“音音,咱們不去,沒什麽好玩的。”

“可是我好悶。”她垂頭喪氣的坐在輪椅上,“好想出去玩。”

周韶川看着她那樣,就跟之前養的貓似的,一沒吃飽就垂着耳朵趴在角落裏。

啧。

可憐。

他笑着說:“想去就去,收拾一下,晚上去坐私人飛機過去。”

聽到他的話,謝疏音笑着點頭。

謝家喬見狀,無奈的嘆息。

他實在是不喜歡熱鬧的地方,這要不是工作上有要求,他都懶得應酬。

當天晚上,三人收拾了一下坐着周韶川的私人飛機去了香港,一到顧家的地界兒就有人來接,說是早就給他們準備好房間。

周韶川壓低嗓音,貼着謝家喬耳邊不知道說了什麽,謝家喬瞪了他一眼,“所以說你有病,我才不去,被我夫人知道……不對,是被你抓住什麽把柄,拍照片給她,這招數你使了不是一次兩次。”

周韶川笑着說:“謝家喬,你就一假正經。”

幾人說着,就被人領着進入了顧家的酒店。

慈善晚會是第二天的晚上在顧家別墅舉辦,來之前,周韶川特意給謝疏音買了一條合身的禮服,遮蓋着她打着石膏的雙腿。

謝疏音并未來過香港,這要是擱在平時,不至于這般激動,誰讓她坐在輪椅上坐了十來天,就算是去個鳥不拉屎的地方,估計都能高興大半天。

周韶川跟謝家喬西裝革履,一人握着拐杖緩緩走來,一人推着謝疏音,俊美的外形和高挑的身材,吸引來了全場的注意力。

顧賓洪見周韶川的身影,便歇着妻子過來敬酒。

三言兩語間,雖然談的是工作上的事兒,但明擺着是跟他低頭認錯,為上次宴會的事,也為顧芸莽撞行事的事。

謝疏音見顧賓洪低頭道歉了,也沒有什麽好繼續埋怨的道理——雖然上回周韶川讓顧芸道歉,她只是送了禮物上門,人并未到場。

不過也算了,沒什麽好計較的。

觥籌交錯間,謝疏音在人群中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他穿着得體的西裝,拿着酒杯站在那裏,餘光時不時的望過來。

但周韶川也注意到他了,眼神狠厲的警告他,示意他別想有什麽企圖。

就這樣,他站在那裏等了好一會。

門外傳來了聲音,不知道是哪個公司的董事長來了,所有人側目望去,謝家喬跟周韶川也稍微走到門口看了看。

趁機,秦予快速跑過來推着謝疏音的輪椅就往衛生間跑去。

外頭煙花簇簇升入空中,綻放出耀眼的光芒。

而一樓的衛生間裏,秦予半蹲下來,就這麽直勾勾的盯着他思念了那麽久的人兒。

看着他灼熱的眼神,謝疏音緩緩開口:“你好了?”

“我受傷沒那麽嚴重。”他聲音嘶啞,順着她的臉往下看,看到她打着石膏的雙腿,“倒是你,為了我變成這樣,疼不疼啊?”

謝疏音搖頭,“我不疼,你快推我出去吧,我哥他們找不到我會着急的。”

“謝疏音。”他冷不丁的喊她名字,在煙火的襯托下,那雙漆黑的眼眸格外深沉,“我去你家跟你爸提親,好嗎?”

謝疏音被他這突如其來話給吓到了,一雙眼睛瞪得很大,連忙搖頭,“不行,我們……”

“我是認真的。”秦予突然握住她的手,灼熱的溫度吓得她連連後退,“你不也說我們試試嗎?那現在我覺得試夠了。”

“秦予,我之前跟你說試試,是因為我腦子糊塗,我們連最基本的感情都沒有,我——”

話,還沒說完,秦予突然站起身來,雙臂撐在她輪椅的兩側,直勾勾的看着她。

廁所旁邊的窗戶外面,正燃放着簇簇煙花,她整個人靠在輪椅上,仰望着他那雙黑眸,心跳陡然加速——不是因為心動,而是因為在這狹小的地方,她被人堵在這,很恐懼。

秦予雙臂的肌肉緊繃着,落在額頭的碎發也增添了幾分的帥氣,他深深凝望着她,炙熱的氣息噴灑在她臉上,聲音低沉,“謝疏音,你是不是忘記做過什麽?”

他們靠得太近了,近到讓她害怕,只要他稍稍低頭就能吻上她。

她微微側過頭,露出雪白的脖頸,雙手抵着他的雙臂,“我做過什麽?”

“是你讓我要活着的,現在我活着的唯一目的就是想跟你在一起。”他抓着她的手臂,“謝疏音,我喜歡你。”

他的聲音有力,仿佛字字句句都要被他說到她心裏去才滿意。

她若雙腿沒有打着石膏,這會肯定要推開他。

但偏偏被釘在了輪椅上動彈不得,秦予身上帶着的濃郁的男性的氣息,讓她恐懼無比,她的頭不斷的往右邊側去,聲音有些顫抖,“你別這樣,秦予,我想找哥哥,你推我出去好不好?”

秦予見她這麽害怕,眉頭微微皺起,又見那碎發散落在她的側臉上,便伸手将她碎發別到她耳後。

正在這個時候,門突然被人一腳踹開,周韶川的身影站在漆黑的走廊裏,顯得愈發的陰冷。

他看見秦予伸手撫摸謝疏音的臉,還以為他對她做了什麽,頓時怒從中來,一把抓住他的衣服,揚起拳頭就要打去。

謝疏音連忙抓着他的手臂,“不要,他沒對我做什麽。”

周韶川低頭看着她,聲音冷到極點,“你記住,以後你為哪個男人求情,哪個男人就得挨揍,今天我是看在你是第一次求情份上,以後再有一次,我就打死他。”

說完,他甩開了秦予。

而秦予踉跄的跌倒在牆壁上,冷笑一聲,“周總,您好大的威風,您到底是哪裏來的立場說這話,你是她什麽人?長輩?你們又不是親的,還是說是情人,我想也不是,你有情人,喬雪寧是你情人。”

周韶川這人,真正生氣是臉上不帶任何怒氣的,他就站在那裏,唇角上揚,“怎麽,羨慕啊?”

謝疏音離他最近,能夠感受到他身上那股冷冽的戾氣,戾氣猶如飓風,刮得她渾身發抖。

她小心翼翼的擡起手,抓着他的衣服,又害怕被波及,自己也要挨打,聲音小得跟什麽似的,軟軟的、顫顫的,“叔叔,別打,我不求情了。”

周韶川低頭看着她,小小的臉,看起來可憐極了。

大概知道是自己吓到她了,稍微放軟了語氣,推着她的輪椅走出去。

秦予看着他們離去的背影,沒有半分畏懼,他單手插兜,另外一只手拿出手機,按下一個號碼。

煙花一團團的在夜空中燃放,他望着窗外的景色,黑暗的眼眸裏沒有半分情緒。

伸手打開水龍頭,一滴滴的水滴落下來,他伸手去接,低頭一看,就看見謝疏音的胸針掉落在地上,撿起那枚胸針,唇角微微上揚,随後放入口袋,轉身離開。

謝疏音被周韶川推了出來,謝家喬看見她沒事,松了口氣。

但明顯周韶川臉色不算太好,謝疏音也害怕的抓着輪椅的扶手。

兩人都不願意說話。

就在這個時候,門外緩緩走來了一個五十多歲的中年男人,一身暗藍色條紋西裝都遮擋不住他那肥碩的身材。

而牽着他手臂走進來的女人,穿着銀白色的抹胸長裙,長發微微卷,化着适宜的妝容,妩媚風情,一下子吸引來了不少人的目光。

他挽着她走進來,女人臉上帶着溫柔的笑,時不時與男人交談。

直至走到大廳裏了,看見了站在裏面的周韶川和謝家喬,她臉色驟變,抓着男人的手,萬分驚恐,“你明明說他不會來的,你——”

男人沒有理會她的恐懼,就這麽抓着她的手,直勾勾的盯着周韶川,笑着說:“喲,看看這是誰,這不是周總嗎?哎喲,您看,真巧,在這碰見您啊。”

周韶川沒說話,從口袋裏抽出一根煙叼在嘴巴上,雙手攏起點燃煙絲,眯着眼眸說:“确實很巧,應該是知道我要來,故意的吧?”

“瞧這話說的,我故意什麽呀?總比周總您好,故意截了我的項目,那可是整整三百億啊。”說着,他還拍了拍女人的手。

但女人的臉,已經慘白無比,粉底都遮蓋不住的白。

周韶川笑了笑,彈彈煙灰,看不出喜怒,“所以玩我的女人,嗯?”

“都是男人,說什麽玩不玩。”男人笑着說,“反正天下女人都一個樣,你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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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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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