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chapter10

chapter10

第十章

“殿下，我有禮物要送你。”清玹從懷中拿出一樣東西，似是在有意轉移話題。

協旸微轉瞳眸，順着清玹的手看去。

只見她拿着一個巴掌大小，有着星星圖案的閃光棒，樣子略顯局促不安。

協旸望着這樣的清玹，眼神冷漠卻又攝人心魄，聲調稍有上揚，道：“送給我的。”

“對。”清玹語速很快地回答，反應了片刻才跑上前去，把閃光棒遞到協旸的面前，胡謅一語，“此物在我的家鄉特別有名。”

協旸打量了閃光棒一眼，不疾不徐地将它接了過來，又擡眸瞧向眼含期待的清玹，“有何用處。”

頓時，清玹快速地伸出了手，在摁下開關的瞬間，不小心觸碰到了協旸的指尖。

協旸神色未改地把手往回撤，目視着耀眼的光芒在他的眼前出現。

面對他下意識地疏離行為，清玹亦向後挪動步子，小聲回應道：“殿下晚上想看星星了，就可以把它拿出來瞧一瞧。屬下本來是想送給殿下許多許多星星的，但因為能力有限……”

協旸動作果決地關上了開關，将閃光棒放置到手邊的桌上。

“我沒興趣看什麽星星。”他沒有絲毫預兆地坐正身子，離清玹更近一點，把目光落到她的身上，淡淡地對她發問，“你想憑它，讓我救人。”

“完全不是這樣，殿下你會錯意了。”清玹連忙擺了擺手，聲音也不自覺擴大，“我送殿下禮物，只是我想表達我的心意。至于救人一事，自當是要看殿下的意思。”

“你的心意。”協旸輕挑眉尾，嗓音亦拖長了些。

清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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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最後明明把落點放在了“救人”上，他提什麽她随口一說的心意啊。

“沒錯，我非常的崇拜殿下。”清玹穩住了她的情緒，開始了又一次的胡扯，“一看到美好的事物，我就忍不住的記起殿下，并想要把它們送給殿下。”

語畢，協旸用手撫住他的側臉，将胳膊抵在桌邊。

他沉着眼眸，似是并不相信清玹的話。

清玹微微偏頭，想要和協旸錯開視線。

但與此同時，她的思緒也變得混亂起來。

“若是殿下願意告知解毒之法，想必我會更加崇拜仰慕殿下……”說着說着，清玹便沒了話音，并掩飾尴尬地咳了兩聲。

她到底在講些什麽啊。

在協旸的注視下，她只能想到如此沒有邏輯的話嗎。

倏忽間，協旸輕擡手臂，用手掌托起清玹纖細的手。

而後，他泰然自若地挑過她的左手手指，讓她将手掌攤開。

“殿……”清玹條件反射般地想要縮回手，卻反倒被他鉗住了手腕。

他顯露專注地微眯眼眸，在她的掌心畫出一個閃着光芒的印記。

“這是？”清玹低垂着頭，凝視起她從未見過的印記。

随即，協旸任由清玹把手抽走，不帶任何感情地擡眸看她，“你說的話，可要信守。”

清玹：“？”

她說什麽了。

片晌，她終是反應了過來。

她用手指了指她的掌心，又驚又喜地向協旸詢問，道：“利用它，就能解毒了嗎。”

“覆在傷口上，毒便可解。”協旸挪開視線，不再看一臉喜悅的清玹。

“殿下你真是太好了。”清玹不免得提高音量，但很快又克制了起來，恬笑着注視協旸，“我一定會說到做到的。”

說完，她就轉過身去跑向門口，并動作迅敏地推開了門。

守在門邊的問硯被她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地往旁側挪了挪身子。

等到他回過神來想要叫住清玹時，她已然消失在了他的視野當中。

問硯不解地搖了搖頭，趁着關門的空隙走進協旸的寝殿。

“她為何那麽着急。”問硯發懵地問了協旸一句，并将身體站得筆直，“殿下，已為她解了毒嗎。”

“她并未中毒。”協旸淡淡地丢出一句話，漫無目的地看向旁處，“此行，是為了救人。”

“那殿下……”問硯變得更困惑了些。

他回想起清玹方才的舉止，臉上流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救了那人的性命？”

“我何時說過——”協旸聞聲啓唇，看似不經意地把目光轉到問硯身上。

他的眸底如同黑色的深淵，将眼前的一切盡數吞噬，“他能活。”

問硯瞧着協旸“變回”了他所熟悉的，漠視生死的模樣，他才終是收斂了自己的表情。

他板着臉站在門口，記起了還沒向他彙報的要事，“關于宿之玉，還是未有任何的進展。”

“沒時間再等了。”協旸沉聲一語，修長的手指輕敲過桌面，“明日就走。”

“是，屬下知道了。”問硯利落颔首，才一溜煙的功夫，便離開了協旸的寝殿，“我這就去準備。”

另一邊，清玹飛快地跑回了她的房間。

打開房門之後，她小心翼翼地觀察了下附近的情況。

繼而，她又把門從內鎖起，快步地移動到翡雲的身邊。

“你還好嗎。”她扶起因身體無力而坐于地面的她，讓她躺到她的床上。

“我……沒事。”翡雲臉色煞白，強撐着感受不到絲毫的疼痛。

清玹無奈地看着翡雲，并輕輕地擡起了她受傷的手臂，“再忍耐一下，很快就不會痛了。”

“你要做什麽。”翡雲試圖去阻止清玹，卻只是徒勞。

她嗓音很輕，眼瞳裏充斥着清玹的模樣。

“幫你治傷解毒。”清玹沒有去瞧翡雲，而是專心地盯着她的傷口看，将破掉的衣袖又往外撕了一些。

她溫柔地将畫着印記的掌心貼向她的胳膊，并微微擡頭留心她的反應。

清玹目視着翡雲的臉上漸漸恢複了血色，原本懸着的心也跟着放了下來。

她将手移開，将轉移到翡雲胳膊上的印記收入眼裏。

少頃，閃着光的印記消失，翡雲的身體也多了些許氣力。

她低眸看着不再流血的傷口，又眼含着複雜的感情瞧向清玹。

清玹不等翡雲開口，便沉着又嚴肅地輕語，視線栖在她的身上，道：“我都知道了。”

“什麽。”翡雲晃了下神，只回了極其簡短的兩字。

“你是女子的事情。”

“你是……如何知曉的。”

“你受傷了，而那妖獸只能傷到女子。”清玹微微揚了下頭，目光自然地尋向翡雲的手臂，“不過，此事我沒有告訴其他人。”

“是嗎。”翡雲并沒有露出愉快的神情，而是用略微深沉的眼神瞧向清玹，“看來，你有話想要問我。”

她緩慢地別過去，并努力地挪動身體，想要離開清玹的床榻，“但是抱歉，我不能告訴你，我僞裝起來的理由。”

“你不願說也沒有關系。”清玹沒有去攔翡雲，視線也停留在一處，“我就是好奇在你的計劃裏，殿下充當了何種角色，你希望他會有什麽樣的結局。”

“我不會害他的。”翡雲明白清玹在思慮什麽，收住了她向前邁出的步子，“我僅僅是想待在他的身邊，跟他一起活下去。”

聽着翡雲的回答，清玹感到了一絲驚訝。

但她已經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便沒有繼續問下去，道：“那就好。”

翡雲無聲地回頭去看清玹，顯然沒有預料到，她會給出如此平靜的反應。

霎時間，她正好瞧見了清玹傷口，便注意力轉移地向她發問，“你的傷，不用管嗎。若是毒……”

“我沒有中毒，這傷是我自己劃的。”清玹并不在意地偏了下頭，對着翡雲淺淺一笑，“為了得知解毒的辦法，動了點腦筋。”

“多謝，你今日的好意——”翡雲朝着門口踱步，雖然兩人未有對視，但清玹聽出了她言語中的真摯，“我定會回報。”

随着房間裏再度剩下她一個人時，清玹輕仰起頭往床上躺去，并長嘆了一聲。

人是救了，禮物也送了。

可換回聲音一事，卻沒有絲毫的進展……

好歹給她一個線索啊。

不然，是想讓她用協旸的聲音一輩子嗎。

潮濕又昏暗的樹林當中，到處都是幹枯的落葉。

女子在林子裏倉皇奔跑，披肩的長發亦是由黑色變化為黃色。

不一會兒，黃發又逐漸褪了色，變得如雪一般慘白。

緊接着，她踩踏過的地方，也開始變得漆黑可怖。

就在一抹黑影要追上來時，女子毫無預兆地轉過身來，用尖利又血紅的指甲抵上了脖頸。

“我不會讓你如願的。”她決絕地劃動指甲，任起割破她的皮膚，“你休想，拿到宿之玉。”

一語過後，女子睜大眼眸地笑着倒地，沒有了脈搏。

讀完了話本的最後一行字，辰延緊皺着眉頭将其随手合上。

他的臉上挂着不悅，拿起它向他的屬下護烽發問，道：“後面呢。”

一直觀察辰延表情的護烽低下頭去，慌張地回答一語，“還沒有出新的一冊話本。”

遽然間，辰延把話本丢到護烽的腳邊，并在他膽怯擡頭的剎那再度出聲。

“那就把寫它的人，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