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chapter49

chapter49

第四十九章

由于協旸在劍上施加了不少力氣，清玹明晰地感知到了，覆于肩膀的痛感。

她忍着痛，思考着自己該說出什麽樣的臺詞。

而久陌目睹着一切，情緒亦顯現了些許浮動。

可沒有清玹的命令，他只得拒絕與協旸協商。

“我知道了，你是為了她而來。”久陌克制着他的氣焰，不緊不慢地答複協旸，“但可惜，我什麽都不會說。”

“是嗎。”協旸仿佛是猜到了這番情景，僅回了意味不明的兩字，神情依舊泰然。

久陌聽着協旸再簡單不過的兩個字，好不容易壓住的怒火開始湧動。

他緩慢地挪動他的右手，将其落在劍柄上，似是準備拔出腰間的劍。

對此，瞧出久陌意圖的清玹瞳眸微轉，因緊張而抿起了唇。

她得避免他們交手才行。

不過，直接勸阻久陌，是不是不太像安玥的作風？

除此之外，她還有話要跟晝影說。

……這也太考驗她的大腦了。

與此同時，久陌的劍鞘稍稍一動，環于劍刃上的光亦晃過了清玹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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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不及了。

她必須現在就做出決定。

清玹冷不防地向旁側撤身，逃過了協旸手中的利劍。

而後，她利落地拔劍出鞘，将鋒利的劍刃揮向協旸。

為了不讓久陌起疑心，她鼓足了手上的力氣。

在保證協旸安危的情況下，使兩把利劍猛烈地撞在一起。

“公主！”久陌心急地往前挪動一步，原本握劍的手亦因失神松開。

“別過來。”持劍的清玹偏過頭去，對着久陌厲聲一語。

久陌無措地止步于原地，眼瞳中的光也不再冷沉沉的。

他從未懷疑過她的判斷，但此刻，他卻期盼着不用聽命于她。

對于清玹出其不意的舉動，協旸也出現了一瞬的詫異。

他将她的劍略微下壓，注意力徹底轉到了她的身上。

“他不過來。”協旸眉尾輕挑，将生死之事說得雲淡風輕，“你可就要死了。”

清玹仰頭凝視着協旸的瞳眸，仿若要看穿他的所有情緒一般。

他說的，不是假話。

若是大意，他真的會殺死她。

晝影本來就是這般，能夠沉靜又過于無情對待生死的人嗎。

為何她會覺得，這句話的口吻既像他，又不像他呢。

想到這裏，清玹好像在他的身上，隐約看到了“協旸”的影子。

她沒有糾結于此種模糊的感覺，并盡快地模仿起安玥，來應對他徘徊在她耳邊的話語。

“倒是有幾分可信度。”清玹毫無顧忌地笑了笑，佯裝出坦然無懼的模樣，“怪讓人害怕的。”

“你會怕的。”協旸擡起手中的劍，無視所有事物地揮出幾道劍光。

選擇了與他對打的清玹快速側身，任劍光擊落在她斜後方的位置。

随即，她瞟了一眼略微混亂的周遭，表情不由得嚴肅起來。

現在，她得說些“有用”的話了。

一些，能喚醒她和晝影共同記憶的話。

畢竟，她在這裏能“依靠”的也只有他了。

若是連他也視她為仇敵，那她的處境還真是有點不好。

“很好。”清玹拉開與協旸的距離，高傲地揚起頭，轉動起她手裏的劍，“倒是許久未有人，與我比試一番了。”

協旸緘口不言，慢慢地朝前挪動一步，似是在刻意營造危機感。

“如何，要不要猜猜看——”清玹給自己壯了壯膽，嘴邊勾起一抹壞笑，“你能否活的過十日。”

比試和十日，可都是他們先前交談的重要關鍵詞，他應該能察覺到些許不對吧……

“沒那個必要。”協旸回答的果決，一點都不像領會清玹話意的樣子。

清玹：“？”

這不是她想要的答案啊。

是她提的太隐晦了嗎。

但是，安玥的“人設”不能丢啊。

提示的太明顯的話，久陌興許就會知道她是假的了……

更悲傷的是，他們相識的時間實在太短，她一下子還真想不出那麽多“特別事件”來。

罷了，想到什麽就說什麽好了。

清玹主動迎擊協旸，腦海中閃過了她被迫向他告白和假扮新娘卻等來了他的畫面。

“你也太冷漠了些。”清玹穩穩地接住協旸的兩招劍式，歪着頭直視他的雙眸，“即便旁人流着淚對你告白，你也會拒絕的吧。”

一語過後，協旸輕蹙起眉頭，看似不經意地別過頭去，眸光深沉而又噬骨。

“不對。”清玹笑着搖了搖頭，不顧危險地伸出手，用手指在劍身上敲了敲，“說不準，你會把你的劍刃對準你的新娘。”

她已經盡力了。

要是這樣他都不能認出她來，那她就……

再掙紮一下？

清玹的心情不停起伏，将協旸的模樣困在了她的眼中。

“說完了。”協旸提問一語，如同重石般的聲音墜進清玹的耳中。

轉眼間，他又毫無預兆地逼迫她向後移動，擊落了她手中的劍，根本沒打算給她回答的機會。

手上失力的清玹踉跄了兩步，在打鬥中直接落了下風。

她訝異地失神，視線移至躺于地面的劍上。

難道這些記憶，只有她一個人記在心上了嗎。

為什麽，他能神色不改又始終如一地對待她？

驀地，即将被協旸再次攻擊的清玹，腰間被久陌輕輕地環上。

他從後抱住了她，并将她帶離了危險之地。

清玹因此清醒過來，目視着他把她“安置”于他的身後。

“公主，他還是交由我來對付為好。”久陌緩慢地收了手，眸光沒能落于她的臉側。

他們終究還是打一架的嗎。

清玹默默地思忖，餘光卻尋向了一旁的協旸，“你……”

“屬下會盡快解決這一切的。”久陌迅速地背過身去，不再收斂他眼中的殺意。

眼看着久陌和協旸要打起架來，停在原地的清玹突然間成為了“背景板”。

清玹：“……”

是她的錯覺嗎。

好像，并沒有人願意聽她說話。

但即便如此，她也不能坐以待斃。

一念過後，原本好好的清玹倏忽間捂住肚子，并略顯虛弱地跌坐在地，道：“啊，好痛。”

聽見清玹的聲音，久陌被迫收了劍，有些慌亂地回頭看她，“公主，你怎麽了。”

“別管我，快抓住他！”清玹刻意讓自己的嗓音忽大忽小，呈現出一副竭力的樣子，臉上亦裝出了更痛苦的表情。

“可是……”久陌躊躇地回答，無法對清玹放心。

“有什麽可是的，我不重要。”清玹皺着眉垂下頭去，煞有其事地低聲埋怨，“怎麽這麽疼，太荒唐了。”

久陌的內心因此五味雜陳，全然被清玹抓住了的弱點。

他十分不舍地挪開視線，警惕着離他不遠的協旸，但腳步卻“定死”在同一個位置。

見狀，清玹偷偷地淺笑一瞬，于剎那間擡起頭來。

她要的就是久陌離不開她。

如此，這場打鬥還沒開始，便可以宣告結束了。

趁着背對着她的久陌猶豫不決，清玹又對着協旸揮了揮手，示意他快點離開。

“你在刻意放我走。”協旸凝視着清玹再簡單不過的舉動，語調微挑地猜測起她的用意，“又準備了陷阱。”

語畢，清玹一下子呆住，被協旸的言語徹底打敗。

他非要這麽多疑嗎。

給他機會都不舍得走？

而聽着協旸的話，久陌也感到了一頭霧水。

他條件反射般地轉過頭去，剛好捕捉到了清玹朝協旸揮手的瞬間。

她為何總要接受如此艱難的考驗。

精分也不過如此吧。

沒能收手的清玹暗暗咬牙，尴尬地迎上了久陌不解的視線。

少頃，她只能硬着頭皮反駁協旸，思緒還沒完全成形，“誰要放你走了，我這是……”

“是什麽。”協旸随意地把劍垂在身側，等着清玹把話說完。

清玹用另一只手抓住她的手腕，眼神努力地淩厲起來，道：“要給你一巴掌的意思。”

“哦。”協旸一臉無謂地別過頭去，反應過于平淡。

……哦什麽哦。

他是下定決心要耗在她身上了嗎。

她才不會讓他有這樣的機會。

思及此，清玹緊緊地阖上了她的眼眸，索性裝昏過去。

随着她的身體撞向地面，發出略顯沉悶的聲響，久陌聞聲轉過了頭，“公主！”

下一瞬，清玹聽見了他跑向她的腳步聲。

接下來，她強忍着想要睜開眼的欲望，期盼着協旸可以盡快離開。

片晌，清玹被久陌抱了起來，聽着并不是說給她的話語，“你還不走，是自知你無法逃掉嗎。”

“是你們，不再有活的必要。”得不到所需的答案，協旸便也無意繼續逗留。

他神情淡漠地擡眸，手中的利劍又快又狠地掃向清玹和久陌。

下一瞬，不能抽出手揮劍的久陌，條件反射般地背過身去，只為了護好清玹。

然而，他卻未能擋住協旸的劍招，讓她也感知到了些許刺痛。

清玹因此睜開雙眸，心緒不免得亂了幾分。

不是吧。

他來真的？

很快，受傷的久陌便半跪在地，雙手亦失控地松了些許。

離地面很近的清玹，于此刻掙脫了懷抱。

她動作很輕地踩在地上，并一邊緩慢起身，一邊回頭看協旸。

瞳眸中，那抹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向她靠近，閃爍冷光的劍亦沾染着死寂的氣息。

協旸的步子邁的很慢，似是将她視做了逃脫不得的獵物。

而這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清玹只在一人的身上體會過。

看着容貌愈來愈清晰的他，她忘卻了逃跑的本能，失神地陷入到了回憶當中，差點說出那個未能從她心中移去的名字，“協……”

卻沒想到，輕聲的一字，會成為讓協旸停步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