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想入非非
第14章 想入非非
許思祈耳朵發燙,拿着鍋鏟,遞也不是,不遞也不是。
遞過去就代表着她承認自己連濺油都怕,不遞就代表着...她要拒絕程師兄。
許思祈居然拒絕了程嶼年。
她正色:“沒事師兄,我能行!”
說着,還異常“膽大”地揭開了鍋蓋,炒起了魚骨。任油滴濺到自己的手背,也沒有一點瑟縮或退卻。
程嶼年張口,欲言又止。
許思祈還在視死如歸地感動自己,就見蘇玥也湊過來,語氣裏絲毫不掩嫌棄:“你準備炸鍋還是炸實驗室呢?”
“......”許思祈憤憤,小聲憋道:“我炸魚骨!”
“算了算了,我來。”蘇玥揚手把她趕走,“你這架勢,等會兒魚骨都給炸糊了,你倆去揉面團吧,揉面團總會吧?”
許思祈和程嶼年被發配到另一側。
上次她好奇,怎麽會做出彩色的酥皮,所以也跟着組員學了一通。
這回,稍微有點經驗的許師傅,開始指導起“新學員”。
“我們揉面團,要分三次加開水,然後攪拌均勻揉成形就好。”許思祈朝旁人道,“等會兒用保鮮膜裹起來,晾夠二十分鐘。”
程嶼年仔細聆聽着。
他聽人說話的模樣很好看,黑眉清目,安靜地注視着別人的眼睛,間或輕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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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思祈被他看的還有點兒不好意思,她找來兩個不鏽鋼盆,分他一個。
将面粉緩緩倒入,又了兌水,他們戴了一次性薄膜手套後,開始揉搓。
許思祈明明自己也是個半吊子,卻還擔心着新學員不熟悉,眼睛在兩個盆裏轉來轉去。
開始是看面團的,但看着看着,許師傅就看偏了重點。
程嶼年的手指修長,指骨明晰,薄薄的冷白皮膚下青綠色血管蜿蜒。尤其是用力的時候,手背上凸起很明顯的青筋。
即使隔着一層薄膜,卻也掩去不了的幹淨有力。
甚至更朦胧而性感......
和程嶼年相處後正經久了,許思祈那積攢不少的黃色廢料開始死灰複燃,搖旗吶喊地占領大腦,她不合時宜地想起自己以前畫畫最喜歡的一種設定。
清心寡欲的男人,被情/欲主導,一向只握筆的手克制地觸到了女人的臉,然後是脖頸,然後順延而下......
Stop!!
許思祈,你是什麽神經病!!!
程嶼年望着女孩突然瞬間垂下去的腦袋,仿佛手中的面團跟她有仇一般,用力地來回揉搓着,臉都累紅了。
他猶疑了片刻。
面團成型,被覆上保鮮膜,等着醒發。
這期間沒事兒,許思祈像不能直視程嶼年一般,她揮了揮手,說自己渴了又沒帶水杯,出去買瓶水喝。
但離開之前,卻還是轉身,瞟了一眼程嶼年,又很快挪開看向蘇玥。
“你們要什麽水嗎?我一起買。”她出聲道。
“幫我買瓶蘇打水吧。”蘇玥應,開始炒魚肉。
“礦泉水,謝謝。”
許思祈:“不謝不謝,我這就去買!”
女孩穿着奶黃色針織衫,紮了個馬尾。背影纖瘦,步伐急速,幾乎稱得上是落荒而逃。
程嶼年看着光滑的面團,陷入沉默。
是他哪裏,又越界了麽。
·
許思祈沒去食品學院樓一樓的自動販賣機,而是跑去更遠的便利店。
路上,她捏着随手摘的海桐果,一個勁地罵自己。似乎嫌不過勁,還伸手擰了擰自己的大腿。
許思祈,你下賤!
你yy誰都可以,居然yy到程師兄頭上了。
你什麽時候yy都可以,居然對着人當場yy。
你怎麽敢的啊......
許思祈連灌了好幾口冰凍過的礦泉水,才把那股燥意壓下去。
十月末的北風,帶着浸骨的涼氣,吹得葉片簌簌作響。許思祈本就穿的不多,喝了冰水,更是通體發寒,身體不自控地顫了顫。
這下子徹底沒了那些暧昧的情思。
回到實驗室,許思祈先洗了手,套上實驗服,又過了一遍風淋,才将水遞給兩人。
“我去。”蘇玥接水時與她的瓶子一碰,被冷氣驚道,“許思祈,這個天你還喝冰水!嫌身體太好了是吧?”
許思祈不以為意地笑笑,“因為這裏面太熱了嘛!”
話畢,将另一瓶綠包裝的礦泉水放在了程嶼年的面前,“師兄,你的水。”
“謝謝。”他擡睫,這次女孩沒躲避他的眼睛,只是笑着擺了擺手。
“我跟你講,你胃又不好,喝多了冰水不行。”蘇玥抽出空教育她,“貪圖一時爽,以後保準有你疼的時候。”
“錯了錯了!”許思祈舉手,認錯認得很積極,但因為太積極才顯得敷衍。
蘇玥氣呼呼的,懶得理她,繼續用濾網和擀面杖磨着肉松。
之前晾着的面團發酵的差不多了,下一步是做油酥。
許思祈和程嶼年對站在工作臺兩側,她一邊朝他示範,一邊講解。
“現在就是把不同顏色的蔬菜粉和新的面粉混合,倒入豬油,再揉成團等分就好了。這樣,我做紅綠色的油酥,你做黃藍的可以嗎?”
“好。”
揉成不同顏色的面團後,許思祈大致分了九份,呈長條狀的擺在鋪好一層保鮮膜的臺面上。
她擡眼,等着看對面的成果。
但看到的那瞬間,許思祈一臉驚詫。她自诩自己已經非常“等量”了,而對面分好排放的,讓她有一瞬間覺得——程師兄是不是大腦自帶稱量器?
條狀的柱體整齊,以3x3的形式依次擺放,沒有一點偏移,規整地仿佛是要出征的兵馬俑。
許思祈震驚地看着程嶼年,那眼神仿佛是活見了一臺人型稱量機。
他們這次本就是實驗,還沒到最後決賽,只是為了明天複賽時有個實物,加上時間又緊,所以并沒有非常嚴格地用廚房電子秤。
所有的用量,大多只是憑感覺。
許思祈再看了眼自己做的。
歪歪扭扭,仿佛一條條有自己想法的粗蚯蚓......
本來是要四色一組,一同放入發酵好的小塊面團中,包裹好,再用擀面杖推開,卷起,就能做成一張彩色的面皮。
但許思祈現在有點不好意思,讓自己的“粗蚯蚓”去玷污程師兄的“藝術品”。
“怎麽了?”程嶼年看對方停了動作,緩聲問。
許思祈咬唇搖頭,心狠了狠,拿起自己的紅綠油酥,和對面的黃藍油酥湊成一排。
之前發酵好的面團已經被等分,擀成了一張張厚度适宜的面皮。
“現在把這四個顏色的油酥放在一起,随意搭配,然後放在面皮上,像疊被子一樣,用面皮把油酥包住。”許思祈道,自己也疊了個長方形塊的胚子。
程嶼年依葫蘆畫瓢。
兩人将面團胚做好,放在自己面前。程嶼年微微擰眉,思忖了片刻,問她:“我能移動嗎?”
“可以啊。”
程嶼年将面前的所有胚子擺好。
看着對面幾乎長得一模一樣的面團胚,甚至将自己包好的也一一排成整齊的列,許思祈心中扼腕嘆息。
看來程師兄不僅大腦自帶稱量器,似乎還有點...強迫症。
以前還沒察覺。
許思祈驚奇于自己的發現,雖然程師兄在自己心裏依舊神聖不可侵犯,仿佛薄雪覆蓋的杉林一片。
但是,這種稱不上毛病的特點,好像又讓人覺得,程師兄更多了些“人味兒”。
-
等組員下課歸來,他們的速度變得很快,做餡的做餡,擀卷的擀卷,烘焙的烘焙,不出一會兒,漂亮的彩色鳕魚酥就出爐了。
嘗過味道後,大家的表情都帶着喜悅。
“還得改一改PPT,我回去再把答辯稿給完善一下。”蘇玥拍了拍手上的碎屑,又擡腕看了眼手表。
“哇,都十點過了,你們快回去吧!”她道,“事發突然,今天辛苦大家了~”
許思祈收拾好東西,笑着要和大家揮手。
蘇玥攔住她,“等等——”
許思祈将外表沁着水珠的礦泉水一把抹掉,塞入書包,“怎麽了?”
蘇玥:“我記得你是不是住紫荊苑?”
許思祈:“emmm...”
蘇玥他們專業,都住在離院樓比較近的海棠苑。不同于紫荊苑,完全在校園的兩個對角線上,中間還隔着圖書館、意溪湖、天琅湖。
“不行,這麽晚了,我送送你。”蘇玥道。
紫荊苑那邊現在還在擴張,好像在修什麽新建築,對面還立了個工地活動房,有不少工人出沒。
雖然沒必要把人想得很壞,但以防萬一。
“別別別,”許思祈拒道,“不用麻煩。這麽短一截路,我一下子就走回去了,況且這個點路上還有很多人。”
“不行!”蘇玥的态度也很強硬。
“真不用啦!”許思祈都打算開跑了,“而且,你送完我誰送你?故意讓我再送回來是不是!”
蘇玥:“我才不用...”
許思祈:“那我為什麽要你送?”
“......”
程嶼年輕咳了聲,打斷了她們之間的争論。
他伸手,輕拉了下女生将要跑離的衣袖,又很快放下,聲音沉緩:“等等,我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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