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彙合,送行!
第018章 彙合,送行!
顯赫數十年的祿國公府大門轟然關閉,白色的封條交叉貼上,赤裸裸的向所有人宣告他們的沒落,既無情又諷刺,換上粗布麻衣的蕭家人被綁成了兩串粽子,如同畜生一樣被衙差們驅趕着出城,圍觀百姓莫不議論紛紛,祿國公常年鎮守北境,戰功赫赫,打得蠻子一步都不敢越境,他的家人怎麽就被流放了呢?
蕭家衆人何曾被人如此圍觀過?
一個個全都低垂着頭漲紅了臉,唯一沒啥影響的,估計就是一手牽着一個小包子的裴濟了,行走間,他還不時打量着周遭建築,不像是被流放,倒有點出行的感覺,簡直不要太恣意。
“老張,這裏!”
好不容易抵達城門口,遠遠的就看到兩個衙差沖張虎招手,他的腳邊還有兩個血淋淋的人,也不知道是死人還是活人。
“這是?”
小跑上前,張虎指着兩人疑惑的問道。
“爹,娘!”
“老二···”
“啊···”
對方回應之前,先一步認出他們的潇河等人激動的唿喊,反射性的加快腳步,由于他們是被困成一串的,猝不及防之下,後面的人一個個倒下,尖叫聲此起彼伏,好在裴濟反應快,先一步跟背着蕭枳的親衛一起運氣,堪堪穩住身形。
“幹什麽幹什麽?找死是不是?”
張虎一怒,鞭子甩得啪啪作響,原本激動的老夫人和潇河等人身子一縮,不得不命令自己冷靜,被他們連累摔倒的人也只能默默的爬起來,再不敢發出一點兒聲響。
“老張!”
沒等張虎反應,又一道招唿聲響起,只見他們的右後方又來了兩撥人馬,人數之多,估計都百餘人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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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到底幹了什麽?”
“魏翎你個賤人,老娘當年怎麽就沒直接掐死你?!”
看到他們,兩撥人同時怒目圓瞪,他們不是別人,正是蕭家分家的人,以及被魏翎連累的永寧侯府,後者在原着裏自然是無恙的,但現在,因為皇帝是借由烏龍的婚事做筏子,作為主謀之一,魏翎背後的永寧侯府又怎麽可能沒事?
面對分家衆人的質問,老夫人和二房所有人都忍不住縮了縮脖子,暫時也忘記了不遠處的蕭玉宏夫婦,跟在後面的裴濟等人全都面無表情,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樣,不管事實如何,皇帝的聖旨足以證明,他們也是無辜的。
曾經的永寧侯夫人江鸾惡狠狠的瞪着躲在潇河身後的魏翎,恨不能吃他的肉喝他的血,賤人,占着庶長子的名份讓她無比難堪就算了,好不容易将他嫁出去,短短幾天就害得整個永寧侯府都要被流放,天知道她有多後悔這些年沒有弄死他!
“夫君···”
不止是江鸾,永寧侯府所有人都恨毒了他,魏翎身子一抖,忍不住攥緊潇河的衣擺,又往他的身後躲了躲,在此之前,誰能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一步?他就是跟夫君真心相愛,想要在一起而已,為什麽老天爺要如此對他?
不,不怪老天爺,都是裴濟的錯,要不是他善嫉,寧可嫁給個活死人也不願意接納他,跟他一起嫁給夫君,他們又怎麽會落到這步田地?
思及此,魏翎扭頭滿含怨恨的瞪着裴濟,總有一天,他要讓他為他當日的所作所為付出應有的代價!
敏銳的察覺到來自前方的惡意,裴濟擡眸一看,剛剛好撞進魏翎那雙充斥怨恨的眸子裏,殷紅的薄唇緩緩勾勒出一抹誘人的弧度,神經病,真當他是死的不成?
“安靜!”
衙差一聲怒喝,分家和永寧侯府的人不得不安靜,可布滿血絲的雙眼還是惡狠狠的瞪着他們,一副随時有可能沖上去撕咬他們的模樣。
“老張,人就交給你了。”
驅趕蕭家分家和永寧侯府衆人的兩個衙頭兒将文牒遞給張虎,他們都是被流放到攏州,只需要張虎一人帶着數十衙差即可。
“嗯。”
早就知道這次會押解很多人,張虎也沒有異議:“老王,這兩人咋回事兒?”
“還能咋回事兒?被用刑了呗,人還沒死,趕緊收了吧。”
最開始招唿他的衙差聳聳肩,這種事太多了,他們早就見怪不怪。
“嗯。”
點點頭,張虎讓兩個衙差松開潇河蕭明兄弟倆:“這是你們的父母,自己背着。”
“爹,娘···”
畢竟是親生父母,潇河兄弟倆也沒拒絕,雙雙撲上去查看他們的傷勢,蕭玉宏是昨天在宮裏受的傷,屁股上全都是血,人已經清醒了,就是痛得直抽抽,根本無法出聲,柳紅則是被章翰的人刑訊逼供了,渾身是傷,衣不遮體,人也昏迷不醒,估計只剩下最後一口氣了。
沒有給他們太多的時間,衙差們很快就再次揮動鞭子驅散他們,出城一段距離後,路邊停放着好幾輛馬車,還有不少懷抱包袱的人群,他們都是來送行的。
流放不是死罪,只要提前打點一番,還是允許親朋好友送行,送些衣服和吃食,再塞點錢財什麽的,路上也好打點押送的衙差,算是一種默認的潛規則,衙差們大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畢竟最後他們的錢財,多半會流入他們的口袋。
當然,前提是,親朋好友們不怕得罪上面的人,甚至是皇帝。
皇城各家族大都盤根錯節,不管是蕭家還是魏家,基本都有他們的親朋好友前來送行,區別只在于,來的人是否富貴,送的東西多少罷了。
“四少爺!”
遠遠的看到他們,前天就被打發回鎮南侯府的元宵元寶哽咽着小跑上前,他們的身後還跟着朱管家,以及幾個推着板車的下人,車上堆滿了包袱,東西不可謂不多。
“碰!”
“四少爺,讓我跟你一起吧?我會努力照顧你和兩個小少爺的。”
碰的一聲跪在他的面前,元宵擡起頭紅着眼懇求。
“四少爺,還有我,我們不怕吃苦,求你帶上我們。”
元寶緊随其後,天知道今兒一早聽說國公府被抄家流放的時候他們有多震驚,也是到這個時候,他們才隐隐明白,當日四少爺為何會打發他們回侯府,還約定好三日後才準回去,原本朱管家是不讓他們來的,他們求了很久他才點頭,主子是好人,處處都為他們着想,他們又豈能眼睜睜的看着他受苦?
“爹爹!”
乖乖牽着裴濟的小包子不約而同的擡首望着他,眨巴着雙眼一臉的迷惑。
“爹爹有事兒,去祖母和三叔那裏。”
寵溺的揉了揉他們的小腦袋,裴濟輕拍他們的肩膀。
“好。”
倆包子乖巧的點頭,主動跑向林知母子倆。
“起來吧。”
确定他們都安全後,裴濟扶起兩人,視線越過他們看向朱管家:“朱叔!”
“小少爺···”
見他一身髒污的粗布麻衣,朱管家頓時紅了眼,若是讓侯爺和幾位少爺看到,他們不得心疼死?
“流放而已,沒事。”
知道他是心疼他,裴濟勾唇笑道,一副沒心沒肺,滿不在乎的模樣。
“···”
小少爺還是那麽溫柔貼心!
朱管家側過身抹去眼角的淚珠,再次擡首,臉上努力揚起一抹笑容:“小少爺,流放路途艱辛,不如讓元宵元寶跟着你吧。”
雖然暫時元宵元寶不能明目張膽的貼身照顧,畢竟他們還在皇城範圍內,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但他們可以遠遠的跟在後面,萬一有事兒也能及時照應不是?而且,流放庶人相對犯人而言,各方面的規矩都要寬松一些,遠離皇城後,只要打點好那些衙差,他們甚至可以買牛車或驢車代步,前提是,他們得有錢,也別太過招搖。
“不用。”
裴濟想都沒想就拒絕了,他們是伺候過原主的人,目前他跟原主之間的差異已經很大了,暫時還能以遭受巨大的刺激作為解釋,如果再讓他們照顧,怕是有可能暴露,他并非真正的原主,至于以後面對父兄等人,那就不用擔心了,誰在經歷過婚約對象算計坑害,又被流放後還能一成不變?
再則,元宵元寶都是嬌滴滴的哥兒,他已經給了他們自由身,又怎麽可能讓他們跟着受苦?
“四少爺···”
“不用再說,我已經決定了。”
元宵元寶不約而同的出聲,裴濟卻沒有給他們機會,白嫩無暇的小臉略微一沉,完全一副不容質疑的模樣。
兩人略有不甘,他們是真不怕吃苦,只想跟着照顧他。
就在二人準備再說點什麽的時候,朱管家閃身擋在他們面前,揮手指了指旁邊的板車:“小少爺,我準備了一些衣物吃食和藥材,攏州距離皇城路途遙遠,你可不能再拒絕了。”
小少爺是他看着長大的,雖然不合适,可于他而言,他就像是他的親兒子一樣。
“正好,板車可以給蕭枳和倆孩子用,朱叔,你想得太周到了。”
順着他看向堆滿包袱的板車,裴濟再次綻開笑顏,他又不是傻子,怎麽可能拒絕這些東西?而且,有它們作為遮掩,他也能時不時的從空間裏摸一些東西出來,何樂而不為?
“唉···”
聞言,朱管家不禁看了看倆包子和昏迷不醒的蕭枳,忍不住深深的吐出一口濁氣,片刻後又從袖袋中摸出一疊銀票悄悄塞給他:“少爺,出門在外,銀錢必不可少,路上也好打點那些衙差,讓他們給你們行些方便。”
除此之外,他們抵達攏州也需要購買房屋什麽的,哪哪都需要錢。
“嗯。”
裴濟沒有拒絕,雖然空間裏有的是錢,但他不收下,朱管家怕是不會罷休。
“朱叔,昨日我交代你的事情,慢慢來沒關系,盡量辦得隐秘一點,別讓人察覺到異樣。”
想了想,裴濟又靠過去在他耳邊小聲的叮囑。
“小少爺放心,我心裏有數。”
“那就好。”
聞言,裴濟不再多言,轉身便招唿着林知母子倆幫忙背幾個包袱,騰出板車上的位置,讓親衛把”昏迷不醒”的蕭枳放上去,又抱起小包子們放在他的旁邊,同樣背了兩個大包袱的親衛主動承擔起推車的任務。
趁此機會,朱管家走向張虎,背對着人群塞給他兩張銀票,拜托他一路照看裴濟,說話間還有意無意的提及鎮南侯,不動聲色的敲打,張虎不是傻子,自是聽懂了他的意思,忙不疊的應承下來,關于他們使用推車的事情,他也選擇了默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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