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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2 章

童笑周一過去宣傳部得知并沒有什麽送過來改的海報時眼角狠狠一抽，只覺得自己簡直跟女生部整個部門都犯沖。

她擡手示意對方別說了，自己拿着手機走到樓梯拐角，找了半天才發現自己沒于煙落的聯系方式，于是幹脆給馬堇打了個電話。

馬堇在吃飯，接電話的語氣隐約有點不耐煩，“又怎麽了？”

童笑深呼吸一口氣，壓下想要出口的回怼，“馬部長，上周三中午的時候你們部門是哪兩個人值班，能給我一個她們的聯系方式嗎？海報的事我要問問她們。”

“所有人的聯系方式群裏都有，你自己不會去找一下？”

童笑詭異地沉默了一下，道：“……我退群了。”

才想起這茬的馬堇也詭異的沉默了，随後她丢下硬邦邦的“等着”兩字就挂斷了電話。

童笑等了會兒，馬堇把于煙落和另一個女生的聯系方式發過來了。

她打了另一位女生的電話，對于結果并沒有覺得多意外，她打電話給于煙落後才突然覺得自己終究是低估了她不要臉的程度。

她冷笑道：“我半路給你打電話說不用拿去修改了？你還真是開局一張嘴，其他全靠編啊。”

那頭又說了幾句，童笑嘴角扯出嘲諷的弧度，“你以為這活動辦不成怕的是我？那一萬塊也不是進的我口袋，你就自己去和你們部長解釋吧，姐姐我不伺候了。”

挂掉電話，童笑又給馬堇打過去，馬堇聽完她的話，氣的飯都吃不下了，筷子一拍沒忍住就在食堂裏提高聲音質問起來：“你工作出了問題，現在眼見着活動舉辦的時間沒兩天了，你要撂挑子不幹了？你溜着我們部門的人玩呢？！”

“女生部不配合，我也沒辦法，我會和部長說清楚的，至于贊助的事，你們愛找誰找誰，”童笑不客氣道，“明明說好了我的工作是協助女生部和商家之間的溝通，你還真把我當你部門的人用了是不是？”

“你什麽态度？！”馬堇勃然大怒，厲聲質問道。

“我什麽态度？”童笑滿不在乎地彈了彈指甲，輕笑道：“女生部的人什麽态度我就什麽态度，既然于煙落都不在乎整個活動能不能好好完成，只關心能不能隔應到我，我是她媽嗎？要給她收拾爛攤子，你當我今天中午吃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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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自己現在還沒吃飯，而馬堇正在食堂，這麽一來童笑就更氣了，她摸了摸有些不舒服的胃，道：“話我就說到這兒，你們願意怎麽樣就怎麽樣。”

挂了電話，童笑煩躁地在心裏罵了幾句髒話，下樓繞過一截樓梯，見到江昂正陪着學生會的指導老師走上來，她緩了緩臉上難看的表情，對兩人點點頭：“圖老師好，江哥好。”

江昂多看了她一眼，從她帶笑的臉上看出了她努力壓制的愠怒，想了想，停住腳步，和圖老師告別。

圖老師目光在兩人中間逛了一圈，笑出藏在雙下巴和脖頸間的第三層，樂呵呵地拍了拍江昂的肩膀，用他那雙已經瘦成一條縫的雙眼努力地朝江昂擠眉弄眼，“老師就不打擾你們年輕人了，去吧去吧。”

童笑瞪了江昂一早，伸手偷偷掐了他手臂一下。

“老師再見，”江昂面不改色地握住童笑的手，拉着她下樓。

走出行政樓，江昂才扭頭問她，“出什麽事了？”

他不問還好，一問童笑整個人便忍不住炸開了，她咬牙切齒地把剛才的事說了一遍，末了不高興地皺眉道：“這算什麽事啊？我還不如當初劃劃水，要是沒拉到這個贊助也就沒這麽多事了。”

“我下午沒課，你電腦上有海報源文件嗎？你發給我，一定在定好的時間之前給你。”江昂安撫地蹭了蹭她的手背，“沒事，我給你處理好。”

“關你什麽事？”童笑覺得自己這會兒就跟個炮仗一樣，哪哪兒都不痛快，恨不得去文學院逮着于煙落打一頓，“他們犯的錯憑什麽要你做？”

江昂笑着并不反駁，她這會兒說的決絕，但江昂知道她是不可能真不管的，這會兒且由着她發洩，但臺階還是要給的，江昂哄她：“我會把這件事告訴會長還有圖老師他們。”

“最後不會只不痛不癢的說幾句吧？”童笑斜着眼睛看他。

“應該是辭退。”

“辭退？”童笑不解，“怎麽用這個詞？搞得跟公司一樣。”

江昂解釋道：“部長有聘用書，是有些奇怪，不過一直都是這麽說的，也就習慣了。”

童笑不懂這是什麽操作，但心情卻好了不少，江昂見她臉色好了許多，眉頭一松，道：“我剛訂了望江樓，我們先去吃飯，吃完再操心海報的事——今天上了道新菜，呃……可樂西瓜雞翅，想不想嘗嘗？”

童笑嘴唇顫了顫，搖頭：“不用了。”

她是覺得自己快被氣死了，但她不是真想死，可樂西瓜雞翅？duck不必。

吃完飯，童笑心情好了點，也不再提剛才的事，拿手機給商家打電話重新訂了時間，然後親自去宣傳部給他們說清楚了海報更改的細節。

江昂陪她從宣傳部辦公室出來，看她臉色，想了想說：“十一月的中旬學生會有個露營的活動，聽說今年去洛山，你想不想去玩玩？”

“我能去？”童笑歪頭看他，這活動她聽書元雙說過，但據她說只有部長才有資格去。

“可以自費。”江昂道，有些期待地看着她，“一起去？”

童笑想了想，他們兩個還沒有一起就去玩過，正好借着這次機會約個會。

把童笑送回宿舍，江昂徑直去了圖老師的辦公室，圖老師正在打電話，見江昂過來擺擺手讓他先坐下，和那邊的人交代清楚後挂了電話，坐在椅子上問江昂：“什麽事？”

江昂把女生部的事情說完後道：“我們部門和其他部門比起來活動要少很多，其他部門辦活動的時候外聯的幹事幹部，沒哪次缺席的，但這不是我們必須要履行的義務。”

圖老師嚴肅臉聽完江昂的話，點點頭，“我這段時間忙，剛從隔壁省開完會歸來，事情比較多，沒抽出空管學生會的事，沒想到他們能鬧得不像話！”

他說罷，緩了緩神色，有些為難地對江昂道：“我知道今天這件事的确是委屈到你們部門那個叫童笑的女同學，馬堇工作上出了問題，這個我會處理她——但是，活動已經宣傳了這麽久，如果商家那邊出了問題再向學校申請資金還要一段時間，能不能和你那幹事說說……你要是不方便，你就讓她來我這裏，我親自和她說。”

“不用，她不會真撂挑子的，”江昂笑了下。

聽他語氣，圖老師笑起來，神色也輕松了不少，“那就好那就好。”

“對了，圖老師，”江昂轉了話題，“露營活動的具體時間定下來了嗎？”

“十一周周末，三天兩夜。”圖老師道，“帶你們的體育部那邊的指導老師，我這把老骨頭今年就不跟着你們折騰了。”

“學生會裏除部長會長以外，其他想去的人可以自費參加對吧？”江昂又問。

“雖然是這麽說的，但是人多了老師們也管不過來，新生們一般也不會主動提出要去參加，怎麽，你們部門的人要去？”

江昂點頭：“對，童笑要去。”

圖老師看了眼江昂，疑心他是故意先說女生部的事情讓自己對童笑懷疑點愧疚，然後再順勢說露營活動的事，讓自己沒辦法開口拒絕。

江昂對上他的視線，不置可否地輕笑一聲。

圖老師這還有什麽不明白的，搖搖頭感嘆：“你們年輕人啊——要去就去吧。”

江昂點點頭，又和圖老師聊起部門的其他事情。

馬堇一開始并沒有把童笑中午電話裏說的話當真，畢竟就她看來，童笑再不滿意也只敢嘴巴上過過嘴瘾，要是活動真出了問題她是承擔不起那後果的。

她從食堂回宿舍以後就把這事當成笑話講給了室友聽，卻不料下午的時候她就直接被會長拎到圖老師辦公室挨了一頓訓。

官晴沁在面試童笑的時候說大學和高中不同，因為高中尚且算象牙塔，大學就已經是個小社會了，各種各樣的階級、潛規則，而這些東西在學生會裏更加突出。

馬堇心裏再不痛快再不高興，臉上都只有做出一副知道自己做錯了的樣子，低着頭乖乖聽訓，一句反駁的話也不敢說。

城門失火，而林業作為一條城門口池子裏的魚，順理成章的也被圖老師訓了一頓，他覺得自個兒就是個活窦娥，大三忙學習、忙考證、忙創業，誰有閑工夫搭理學生會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況且馬堇這種事，以前也不是沒有發生過，只不過幹事願意忍，沒有鬧大而已。

心裏雖然碎碎念的彈幕都蓋滿屏了，莊重沉穩的人設依舊立得很穩，他當場做了次演講，聲情并茂，有理有據，條理清晰地論述了“雖然我是學生會長，但是這事和我無關”這一論點。

末了，他還便是自己會認真反思自己工作上出現的問題，并且會監督和協作女生部成功的完成這次活動。

馬堇聽得咬牙切齒，垂在身側的拳頭都醒了——這人嘴怎麽這麽能說呢？叭叭叭叭的，上輩子是個啞巴嗎？

受了一肚子氣的馬堇出了圖老師辦公室就打電話把于煙落罵了個狗血淋頭，圖老師讓她不用參與這次活動了，直接回去寫辭職書。

她幸幸苦苦一年，好不容易坐到了部長的位置上，現在就這麽讓她辭職？馬堇覺得自己現在這下場都是被于煙落連累的，她不好過，她便不肯讓于煙落好過，她劈頭蓋臉把于煙落裏裏外外罵了一遍，最後讓于煙落滾出女生部，她不用寫什麽“辭職書”，她就直接滾。

于煙落本是在上課，看到馬堇打電話過來的借上廁所溜出教室走到樓梯拐角才接起電話，還沒來的問馬堇有什麽事就被一連串的辱罵給罵懵了。

直到馬堇憤憤挂了電話她才猛然反應過來馬堇剛才說了什麽，于煙落想要打電話過去的時候才發現自己被拉黑了。

她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愣了許久，心裏對童笑的怨憤再也抑制不住，她拿手機登上論壇，把躊躇許久都沒有發出去的東西匿名發在了論壇裏。

當天傍晚，#八一八那個剛入學就和J學長搞在一起的T姓新生#這個話題後綴着紅色的“hot”一路沖到論壇首頁。

下面的讨論熱鬧得宛如趕集，個個都捧着這塊從天而降的大瓜啃的津津有味。

14L：J怎麽看也不像個舔狗啊？畢竟這麽好看一個小哥哥，怎麽可能被人甩了還觍着臉貼上去？如果是真的……emmmm，我幻滅了。

59L：造謠就靠嘴呗？警告鹵煮哦，這帖子這麽熱鬧，到鹵煮不怕收不了場哦？（ps.我也不信，J有錢有顏，為什麽要去當舔狗？

89L：還男神？有錢有顏？沒看見鹵煮說的，J以前就是個沒錢沒勢的孤兒，你們沒見過tx吧？那顏值，J還真有可能是她舔狗。

178L：樓上說甜的都有病吧？人家窮的時候看不起，看人家有錢了又不要臉貼上去，這女的我認識，樓下宿舍的，也沒多好看，還讓J學長給她當舔狗？呵呵

179L：@178L黑顏值你良心不會痛嗎？tx人品我不清楚，但是那個臉真的——絕了——J什麽時候被甩？我準備好了我準備好了。

童笑越往下翻臉色越難看，整個學校，和她有仇的，能發出這些東西的，只有一個人，她都不用查就知道。

楊輝觑一眼她的臉色，從她手裏拿回自己的手機，“你也不用太在乎，互聯網記憶都短，過兩天大家就又有別的熱鬧了。”

“你知道于煙落住那棟宿舍樓嗎？”童笑脫口而出問道，問完覺得她估計不清楚，于是低頭開始翻手機。

“你想幹嘛？”楊輝搶走她手裏的手機，“你別沖動啊，打人可是違反校規的，記個過我怕你到時候吃不消——班導師他們可說過的，凡是被記過的人，不管是獎學金還是評優評先都沒有了，你想清楚啊。”

童笑煩躁地“啧”了一聲，眉頭緊緊皺着。

許筱倩坐在位置上玩手機，耳朵卻注意着她們的動靜，問完嘲諷地哼笑一聲，童笑擡眼掃過去，眼神淩厲。

趙月被吓了一跳，扯了扯許筱倩的衣擺，許筱倩看了眼童笑，撇撇嘴，不甘不願地低下頭。

“好啦好啦，你別煩了，不就是一個帖子嘛，”楊輝低頭翻通訊錄，“我有個朋友，是論壇管理，我讓他幫你把論壇删掉不就行了，你要不解氣你就上論壇和那誰誰誰撕，有他在，絕對不會讓你吃虧。”

“這太麻煩別人了，”童笑搖頭，心裏覺得這麽做治标不治本，沒什麽實際意義？

“有什麽麻煩的？他喜歡你好久了，到時候你請他吃頓飯就行了，”楊輝對她眨眨眼。

童笑動作一頓，扭頭直勾勾盯着楊輝眼睛，緩聲問：“你知道，我和江昂在談戀愛吧？”

“知道啊，你們兩個最近黏黏糊糊的，他天天送你回來，給你送零食，我怎麽可能看不出來？”見童笑眼神越發詭異，楊輝了然地拍拍她的肩膀，“我知道，你不就是怕江昂吃醋嘛？別擔心，就是吃頓飯，到時候他要你微信電話，你加上以後屏蔽就行了，能有什麽事？”

童笑不自然地動了動肩膀，心裏有些別扭，她轉回身拿手機聯系她媽那邊的人，嘴裏拒絕道：“不用麻煩他了，我男朋友每天都要和我一起吃飯，他胃不好，多一個人它容易吃不下——我現在截圖存個證據，直接走法律程序吧，這樣幹淨利落點。”

于煙落現在有恃無恐的樣子一看就是沒挨過社會的毒打，童笑沒功夫和她比誰更不要臉，言語或者網絡上的拉扯都是沒有意義的，如果真的鬧得難看了說不定還會牽連到自己。

對于這種打算和她比不要臉的人，童笑向來都是走正規渠道，積極弘揚法制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