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 20 章

第二十章

是夜,女帝天雪兒就寝前,蘇清特地送了宵夜過去。

“母皇深夜還在操勞政務批閱奏折,着實辛苦,清兒也幫不上什麽忙,只能和禦醫禦廚讨教,學着做了點藥膳甜品,據說解乏助眠,益氣補血,而且美容養顏。”蘇清端着藥膳先自己喝了一小口,才又遞給了天雪兒,驕矜擡頭:“母皇,不是清兒自誇,這湯雖為藥膳但卻沒有太重的藥味兒,清爽可口,不輸禦膳房的大廚呢。”

不說蘇清都先喝了一口了,就說她是自己親生女兒還是個孩子哪能害自己?天雪兒接過果斷喝了一大口,然後笑望着眼前美麗俏皮的小可人兒,親昵地刮了下蘇清的鼻子,寵溺地重重點頭贊同:“不錯不錯,當真美味,朕的清兒乖巧懂事,小小年紀就知道心疼孝順朕了,朕喝完得再來一碗。”

聞言蘇清歡喜地不行,做小女兒狀依偎在天雪兒懷裏撒嬌:“母皇,您上次說私下沒人的話我可以喚您媽媽?女兒也覺得媽媽比母皇更為親近些。”

“當然,我們是母女至親,沒人的時候就不要在意那些繁文缛節了,叫我‘媽媽’就好。”天雪兒喝完藥膳摟着蘇清半躺在床上,很享受香香軟軟的女兒的擁抱。

“媽媽?媽媽,媽媽!”

“诶!诶!诶!哎喲我的寶貝女兒,寧腫麽醬紫可愛捏,快讓媽媽捏捏!”

天雪兒說着就真的動手捏起了蘇清帶着嬰兒肥的小臉,一邊捏一邊還誇什麽又軟又嫩手感真好,後來還忍不住親了幾口,然後側着臉讓蘇清親:“乖女鵝,快來香香媽媽!”

蘇清很配合地親了天雪兒一口,甜甜一笑滿眼純真地誇贊道:“媽媽皮膚真好,比清兒還要香還要軟!”

雖然不懂為什麽天雪兒有時候會說一些奇怪的話,但是蘇清大致能明白意思,知道學着她的樣子說話能哄她開心,讓母子間相處更加親密。

果然天雪兒很吃這套,在她眼裏蘇清就是個天真不知世事的小女孩兒,只覺得溫馨可愛,幾下就開心得找不到北了。

母女二人在床榻上玩樂了會兒,天雪兒就困了,摟着已經睡着的蘇清困倦得陷入酣睡。

在聽到她呼吸均勻睡沉了後,懷裏的蘇清倏然睜開了眼。

女帝寝殿內明亮的燭火照着她那張美麗的小臉,清醒冷靜,目光微沉,和方才嬌憨明媚的小女孩兒判若兩人。

“媽媽?母皇?”試探地動手推了推天雪兒,見她真的睡死了沒有反應,蘇清迅速下床。

她在剛才的藥膳裏下了迷藥,若無意外,天雪兒會一直昏睡到明天天亮,輕易都叫不醒。

蘇清悄悄摸走了女帝的令牌藏在身上,面色不改,鎮定地出了門。

留春憐夏及伺候女帝天雪兒的貼身宮人都在門口守着,蘇清體弱,夏日夜晚也易着涼,一出門便有人體貼小心地幫她披上鬥篷。

蘇清一邊漫不經心地用鬥篷遮掩住自己,一邊看似無意地向負責看守的宮人提點:“母皇勞累多日,今夜好不容易睡得早些,如非要事,都等明日再說,切不可打擾母皇休息!”

“喏,帝姬殿下。”宮人低頭恭敬應是,根本不敢看一眼矮上一頭的小帝姬。

盛朝滅亡後大犀複國,女帝當政,後宮裏不似前朝三千妃嫔,連平康王秦晏都只是暫時借住宮中,除了女帝之外就只有這麽一位真正的小主子,且女帝對帝姬肉眼可見地寵愛,自是尊貴無比,沒有人敢怠慢得罪。

就連她身邊的留春憐夏劍秋挽冬四大宮女,現在也都是宮裏的大紅人兒,那張臉比錢都好使。

因為蘇清吩咐悄悄打聽宮變之事和道姑的下落,這段時間留春她們明面上不是送禮送錢打點關系,就是到處唠嗑兒八卦套秘密,現在大半個皇宮都混了個臉熟。

宮裏只要是會來事兒的,就算不認識帝姬蘇清,也都認識四大宮女。

蘇清今晚的行為是瞞着天雪兒的,理由已經想好了,如若明天問起來,就說自己半夜醒來認床就悄悄回宮了,見她睡得香就沒讓宮人打擾。

害怕女帝身邊的宮人疑心,蘇清還讓跟她身量最像的挽冬假扮她跟着憐夏回了寝殿,做戲做了個全套。

至于會點武藝的留春和劍秋,則安排好人後,保護着蘇清去了天牢。

然後蘇清還特意墊高了鞋子換上了男裝,這時候都不忘栽贓一下秦晏,假扮成了宮裏暫住的平康王。

蘇清想找的道姑,被打探出來就關在天牢裏。

留春劍秋在前面疏通開路,蘇清一路上用鬥篷裏捂得嚴嚴實實的都沒露臉,就順利地進入了天牢。

直到再裏面那層,朝廷重犯嚴格把守,蘇清假扮的“平康王”才亮出了從女帝天雪兒那兒偷來的令牌。

“此乃吾皇金令,特賜小王一用,提審要犯,還不開門!”蘇清壓低了嗓子模仿着秦晏的聲音,臉還在鬥篷裏并未全露,有賴于她周身的氣場還真得鎮住了場子。

女帝令牌在此做不得假,還有帝姬的貼身大宮女為證,雖然沒看清鬥篷裏人的臉,但是觀其身高言行都和印象裏的平康王無差,尤其那通身矜貴的氣度非比尋常,一般人模仿不了。

看守天牢的獄卒也就遠遠看過平康王一眼,那等尊貴的人物哪裏敢正眼細看,所以也辨別不出來,如今更不敢放肆讓蘇清脫掉鬥篷露出臉來,萬一當真是平康王那就是不要命了。

大晚上的天牢裏真正有身份的都休息去了,外面當差的也被留春劍秋打點好了,幾個獄卒眼神對視商量了一下,權衡一二還是乖乖給貴人放行。

“本王今夜審理天牢要犯,任何人不許私自進來,否則洩露了朝廷機密小心你們的腦袋!”蘇清又威嚴恐吓了一番,才甩了甩鬥篷施施然進去。

劍秋立馬持劍守在門外,留春則笑臉迎人給獄卒們偷偷塞了幾張面值不菲的銀票,深谙打完巴掌給個甜棗的待人之道。

“門口的酒菜還熱乎着呢,我們先在這兒幫忙看着,官爺們累了一天了去休息放松一會兒。”留春說着半推半送地把看守的獄卒們請走了,并用手在脖子邊劃了下,言語巧妙地暗示他們小心保密:“話說平康王可是秘密提審,剛你們也聽見了,要是洩露了朝廷機密可得這個——什麽能說什麽不能說,相比官爺們都懂。”

最近天牢裏也沒什麽事兒,外面把守森嚴不怕人越獄,至于“平康王”提審的要犯好久都沒人搭理過了。

貴人的面子不能不給,先在銀兩也給夠了,先在又能休息又能喝酒,何樂而不為?

見留春如此,獄卒們對了個眼神,也并不想自找麻煩,樂呵呵點頭應了幾聲,就勾肩搭背喝酒去了。

平康王人就在裏面呢,總不能憑空帶着要犯消失吧?就算打死了人,天塌了有個子高得頂着呢。

留春陪着獄卒去外面喝酒望風,劍秋在門口守着不讓人打擾。

蘇清在裏面不想浪費時間和功夫,選擇了最快的刑訊逼供。

眼前的道姑确是上一世蘇清見過的道姑,只不過兩世情況不一,前世她告向大盛皇帝告密後過了好一段時間富貴日子,等幾個月後抓到她的時候,蘇清見到的是白胖白胖肥膩流油的俗人,完全不像是個出家人。

如今麽,也不像是出家人,想是這一世告密沒幾天就天翻地覆改朝換代,算起來她在這見不得光的天牢裏也呆了一兩個月了,早已被折磨得不成人樣,跟上一世蘇清見到時比老了十歲不止。

可是蘇清一鞭子毫不留情地抽向蓬頭垢面衣衫褴褛的道姑,一點都無法可憐同情。

前世若不是她為了錢財告密,母後就不會枉死,她就不會被父皇打入冷宮,也許後來也不至于過得那麽辛苦。

“識相的話快點交代,你在道觀裏随身侍候大犀先太子的嫡郡主,也就是當今的女帝,可向旁人透露過她身上有何隐秘的特征?”蘇清嚴聲逼問,話落又一鞭子擦着道姑的身邊抽過。

有過上輩子的經驗,知道這個道姑膽小如鼠貪生怕死,蘇清也不怕她會咬舌自盡,并沒堵着她的嘴。

方才那一鞭子已抽得道姑身上見血,這一鞭子雖然沒落在身上,但是也吓得她不清。

周身被綁在木頭上不能動彈,她聞聲閉眼渾身顫抖,異樣聲音響起竟吓得尿了褲子。

“啊啊啊啊——”道姑又痛又害怕,很快就哭着求饒了,”別打我,別打我,貴人您想知道什麽我全都招了,求求您別再打我了!”

蘇清收了鞭子,鄙視地看了道姑一眼,“沒用的東西,就這副鬼樣子還膽敢告密求財,當初既做了就得知道今日得受這苦楚!”

道姑怯怯地望了她一眼,心裏也是後悔無比,早知道就不貪財繼續隐姓埋名留在民間了,日子雖然窮苦了些,但好歹安生長命啊!

卷入皇庭紛争,錢到手還沒捂熱呢就被抓到了天牢,吃不飽穿不暖,頓頓挨打受刑,煎熬了這段時間,也知道了早點求饒招供能少受點皮肉之痛。

見道姑跑神兒,蘇清又一鞭子狠狠抽到了她身上,怒斥道:“愣什麽?快點招!你可曾向旁人洩露過女帝的個人特征?”

畢竟現在是天雪兒做皇帝,局勢已定,蘇清并不想無端引起什麽風波,所以換了種隐晦的方式詢問天雪兒身上是否有胎記。

“我招,我馬上招,回貴人,我發誓,我絕對沒有向別人洩露過女帝的事情!”道姑脫口而出,吓得痛也不敢叫出聲了,生怕鞭子又抽到自己身上。

“你發誓?可笑,你若沒有告密,大盛皇帝又是怎麽知道她是大犀皇室後裔的?”

“貴人還請您相信我,除了向大盛皇帝告密的事,我真的沒有再和旁人提起過!當時大犀皇室相關的人都被朝廷追殺,道觀裏的人都死了,我僥幸逃過一命,後來隐姓埋名哪裏敢亂說?”

“還在嘴硬!你不怕死,就不怕你小心藏着的夫君兒子的命有危險?”蘇清眼神危險地一眯,拿前世知道的把柄作為要挾。道姑雖然是道姑,但是私下裏早就還俗嫁人生子了。

果然一聽道姑就慌了,比剛才都要惶恐,竹筒倒豆子地一通求饒:“千萬不要啊貴人,我夫君和兒子一點都不知情,我說得都是實話,我真的嘴巴鎖死誰都沒告訴。要不是有官大人重金相誘,還保證我不會有性命之憂,我也不會大着膽子按照官大人的指使向大盛皇帝告密!實在是家裏窮得揭不開鍋了,我家那口子只知道喝酒賭錢不争氣,就要把我兒子給賣了,我都是迫不得已啊貴人!我這條賤命就算了,罪有應得,那個賭鬼我也不管了,只請貴人看在小民兒子幼童無知的份兒上,饒了他的一條小命!”

“少顧左右而言他,我問你女帝身上是否有異于常人的特征,再不老實交代,我就讓你兒子早你一步見閻王!”

“貴人饒命!我老實交代,可我真的不知道女帝身上有什麽特征啊!當年我就道觀裏一個灑掃庭院的,根本沒近過女帝的閨房,只遠遠瞧上過幾回,長啥樣都沒看清楚——”

“胡說八道!你都沒見過女帝,又怎麽膽敢向大盛皇帝告密,指證大盛的當朝皇後是朝廷欽犯大犀皇室的郡主?”

“是官大人教我這麽說的,他說皇後的父親護國大将軍犯了大罪惹怒了皇上,皇上有意廢後,就讓我半真半假混着說。因為我确實是在道觀呆過,也知道郡主的一些事,皇上就信了——啊啊啊啊!”

道姑話還沒說完就痛得直叫喚,蘇清怒極,氣得左右開弓抽了好幾鞭,馬上打得她皮開肉綻。

原來當初竟然全都是誣陷!奸賊本想借着死皇帝的猜疑陷害母後和外祖,不想歪打正着,天雪兒居然真的是前朝郡主!

蘇清無法接受這個結果,若是全都如道姑所說,她只是道觀裏最底層打掃庭院的人沒見過郡主,那她後來又怎麽知道郡主身上有胎記?難道也是瞎編的?

事到如今蘇清也無法保持鎮靜了,沒心情再費工夫掩飾,直接問出了真正想問的東西,“你用你寶貝兒子的性命發誓,你當真不知道道觀裏的郡主,身上有什麽形狀的胎記?”

蘇清邊說邊走向前,危險地逼視着道姑的眼睛,然後摸出了身上的匕首,徑直朝道姑的手指削去。

“啊——”道姑忍不住一聲震天痛嚎,削鐵如泥的匕首,一下子就斷掉了她的一根手指。

可蘇清仍舊不解氣,将匕首抵向她的喉嚨,恨恨地威脅:“你要是再不說實話,你兒子的明日,當如你的斷指!”

“貴人冤枉啊!我拿我兒子的性命發誓,我剛才說得可全都是實話,沒有半句作假!都到這個地步了我撒謊有什麽意義呢?” 十指連心,斷指之痛傳來,道姑一邊痛嚎着一邊哭着眼淚鼻涕糊成了一團。

聞言蘇清氣得眼睛發紅,手起刀落,直接斷掉了道姑的一只手,咬牙怒吼道:“快告訴我,郡主身上有什麽胎記?”

剛剛還長在自己身上的手,就這麽“砰——”地一聲就掉到了地上,彈了幾下停在原地,熱乎乎的手血淋淋地還在自己動。

道姑瞬間被吓傻了,斷手的傷口遠比斷掉一只手指更讓人痛不欲生,可是痛到極致吓到驚魂,她此時卻失聲了,張着嘴一聲痛都叫不出來。

“什麽胎記?”耳邊蘇清的逼問傳來。

眼看她的刀子又要向另外一只手砍去,道姑忙不疊地結巴回話,“什麽胎記?對,胎記,郡主身上有胎記,貴人您想要什麽胎記?梅花?”

一聽到“梅花”倆字,蘇清眼睛一亮,欣喜地看向道姑,然而她手裏的匕首才剛剛停下,就又聽到了她不想聽的答案。

“梅花胎記,我兒子身上就有梅花胎記。還有什麽花?或者是別的什麽胎記?貴人您說,您想要我說什麽胎記,我以後就說郡主身上有什麽胎記,咬死絕不改口!求求你饒我一命,不,求求您殺了我吧,只求您饒了我的兒子,他什麽都不知道,他年紀還小啊……”

道姑睜大惶恐的眼睛,恐懼中又帶着祈求,明明望着蘇清卻又像是渙散沒有焦距,竟是被逼得瘋癫了,語無倫次地在說些胡話。

見狀蘇清眼中最後一點亮光消失,眼底是無邊的絕望和灰暗。

滿腦子回響着道姑的話,最後彙成一條致命的信息:大犀郡主身上根本沒有什麽梅花胎記!

“你放心,你的兒子我不會動他。”蘇清話落,轉身。

擦幹淨了匕首上的血插入刀鞘,她失魂一般地一步一步走出去。

待蘇清打開門時,劍秋往裏瞟了一眼,只見木架上的人低着頭像是昏死了過去。

帝姬只道是讓她不要跟着,留下來處理一下後事,然後就腳步飄忽地走了。

劍秋本還不明白,待獄卒過來查看,才發現木架上的囚犯瞪大着一雙死魚般的眼睛,脖頸上一道致命的紅痕醒目,還在源源不斷地流着血,竟是被一刀抹了脖子!~

外面跟着蘇清出去的留春還不知道這事兒,只看到進去時還鎮定從容的小帝姬出來時像是沒了生氣兒一般,走路時身形不穩,腳步還有些踉跄。

然而不能靠近,醒來後一直和顏悅色待她們如姐妹一般的小帝姬,第一次生氣兇她,命令她不許跟着,說要靜一靜。

留春只能聽命,擔又不放心怕小帝姬有什麽意外,只好遠遠地跟在躲在後面跟着。

小帝姬漫無目的地在皇宮亂走,不知走了多遠,也不知走到了什麽地方。

似乎是嫌棄身上的鬥篷累贅,走着走着随手脫掉扔到了路上。

可是因為假扮平康王穿得靴子墊高了很多,根本不合腳,被鬥篷絆倒竟摔倒在了地上。

連她頭上的男子發髻都猛然散開了,可見摔得有多重。

留春的懸着的心随之一跳,擔心得要死,連小帝姬剛才的明令都顧不得了,連忙朝遠處的蘇清跑去。

然而有人快她一步扶起了小帝姬,走近一看,竟然是真正的平康王出現了!

平康王秦晏雖然才十歲,但已經身量抽條,有幾分少年模樣了。

不知道他和小帝姬說了什麽,好像是小帝姬崴了腳,他蹲下身幫忙查看了下。

然後就看到平康王彎腰抱起了小帝姬,小帝姬踢着腿掙紮着不讓,但是他依舊将人穩穩抱在懷裏,朝着帝姬寝殿的方向走了過去。

皎月之下,少年少女,夜風拂過,發絲糾纏。

這副畫面看着意外得唯美而和諧,如果忽略年齡的話,二人倒挺般配。

留春看得都有些發呆了,劍秋不知何時出現在身後拍了她一下才把人驚回神。

她不由警醒自己勿要胡思亂想,平康王和安樂帝姬乃是親舅甥,怎麽可能呢?

劍秋不知留春心中所想,只是把方才天牢裏發生的事嚴肅告知。

聽完留春震驚,怎麽可能?天真無邪單純可愛的小帝姬,竟然一刀封喉把天牢裏的囚犯給殺了?

然而她的視線剛剛不敢置信地轉向不遠處的小帝姬,劍秋的驚呼響在耳邊,留春瞪大的眼眸也再次瞪大!

月光下小帝姬手裏白光一閃,她那把削鐵如泥的匕首,毫無征兆地突然抵到了平康王的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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