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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李是知的語氣冰冷，面無表情，看來是真生氣了。

康瑛內心焦灼，低下頭小聲承認，“是我了。”

“去縣衙的人是我，”在低沉沉的氣壓中，康瑛心驚膽戰地擡頭看了他一眼，“我錯了，不該騙人。”

可能很少有人見過李是知最真實的一面，除了她康瑛。這個平日裏彬彬有禮溫潤如玉的人，此刻正黑着臉盯着她，雙目如幽深的潭水般看不見底，表情就像暴風雨來臨前黑壓壓的天空。

“朱縣令信中說，你到縣衙去找我爹留下的信件，是怎麽回事？”

康瑛實話實說，“其實......根本就沒有什麽信件。”

“把來龍去脈給我說清楚了。”李是知的眉頭緊蹙，就算生氣，他也沒有沖康瑛大吼大叫，而是冷靜地步步緊逼。

康瑛心急，面對李是知，她該如何說清楚？難道要說，我是為了證明桃源居和你爹的死沒有關系才來陵城找證據的？而且已經找到了，有關系。

不能說啊！

面對李是知的追問，康瑛最終敗下陣來。

“我知道，李大人在陵城就任期間去世的事一直是你的心結，我很擔心......”她艱難地打了個開頭，偷偷瞄了眼李是知，他依舊冷着臉等她繼續。

“這些日子我弟康軒恰好在陵城，就想着也來碰碰運氣，如果能找到些你爹當年留下的東西交給你，或許你會安心些。”

康瑛心說，李是知，你可千萬別怪我不說實話啊，再給我點時間，等找到我爹把所有事情刨根問底問弄清楚，我一定會全部告訴你，康瑛在心中默默叨念。

“就這些？”李是知突然問。

“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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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突然打斷的康瑛還沒回過神，擡頭呆呆望着眼前面若冰霜的人。夜已深，碼頭上寒風肆虐，吹得人瑟瑟發抖，她下意識吸了吸鼻子，眼淚差點就要凍出來了。

“傻。”

“啊？”

康瑛還沒回過神，李是知已經單手捧起她的臉，用拇指腹輕輕擦拭掉她左眼底因為迎着冷風流出的眼淚。

“哭什麽，”他的語氣明顯柔和下來，輕輕嘆了口氣，無奈地說，“臉都凍成這樣了。”

康瑛對天發誓，剛才被他擦掉的眼淚真的只是凍出來的，如假包換！

但她沒想到李是知竟會幫自己擦掉。

康瑛的心裏突然百感交集，眼前是李是知難得施舍給她的溫柔，背後卻是那屋子冷冰冰的私鹽，真可謂進退兩難。

一個沒忍住，她的眼淚就像開閘放水一樣嘩嘩往外冒了出來。

康瑛再次對天發誓，這回真哭了，心塞、委屈，還有煎熬。

見她突然哭得停不下來，李是知更慌了，剛才還一臉冷峻，此時已是焦頭爛額。

“對、對、對不起......”康瑛想解釋，卻忍不住一直抽噎。

她不是個擅長說謊的人，當下只覺得自己真的特別特別對不起李是知，卻又無力回頭。因為害怕被他讨厭說了個謊，緊接着，她要拿出大大小小的各種謊言來補救。

“自作聰明，幹的全是蠢事。”李是知板着臉對她說。

這句話真紮心，于是康瑛哭得更兇了。

他猶豫了一下，突然拉起康瑛的手把她拽進懷裏。

“別哭了。”康瑛頭頂傳來輕聲安慰，聲音低沉，像是能撫慰人心。

後腦勺被李是知的大手按住，她整張臉都無處可去，只能貼着他的胸口，鼻涕和眼淚全都糊在了他幹淨的衣服上，康瑛徹底懵圈。

遇到女生大哭，鋼鐵直男只會用這種簡單粗暴的方式應對嗎......

當夜，李是知在碼頭雇了輛車，捎帶康瑛回了陵城縣城。

抵達桃源居分店已是深夜，李是知對康瑛說，自己就不送她進去了，已經事先和朱縣令約好了借宿他家。

康瑛也不說話，點頭下車往裏走。

“康瑛。”李是知突然叫住她。

康瑛沒什麽精神地回頭，撲面而來收獲了一聲“謝謝”。

“你......”康瑛愣住，“你謝我做什麽？”

站在寒風裏，她抱着手縮成一團，眼睛又紅又腫，像只滿臉問號的可憐兔子。

“謝謝你，把我的事看得那麽重。”

他朝康瑛笑了，笑容又羞澀又克制，接着又說，“趕緊進去吧，過幾日，等你回書院上課。”

康瑛點頭，上前一步，打開手臂輕輕抱了抱他，李是知整個人條件反射般朝後縮了一下，卻沒有把她推開。

她只抱了一小下，可能只有一秒的時間便趕緊松開手朝回走。李是知對她越好，康瑛心裏越難受。

夜已深，康軒還在書房翻看賬本，見康瑛來了，也不問她今日去了哪裏，只是煩躁地又抓了抓頭發。

康瑛關切地問他，“今日去碼頭大倉，收到租金了嗎？”

康軒聽到這話，更加惱火了，起身說，“別提什麽碼頭大倉！那倉庫早就轉讓出去了！”

“轉讓？”這是康瑛沒料到的，她問，“難道倉庫已經不在爹的名下了？那之前收的租金又是怎麽回事？”

“大概是補上以前欠下的吧！總之那地盤已經不是咱們家的了！”

康軒攤手，有些氣惱地說起這日的收租經歷。他興致昂揚去碼頭不料吃了個閉門羹，連那倉庫的門都沒進去，就被人将一紙契約拍在臉上，仔細一看，那正是四通碼頭大倉的轉讓書。

“真是丢臉！”康軒說完，懊惱地說，又看了眼康瑛，“到頭來，賬就是沒算錯，虧了。”

既然那地兒已經不在康家名下，那為何之前的賬目中又有收租明細呢？若真是補上以前欠下賬，胡騰沒必要做這麽細吧！這個事康瑛沒想通，便問他，“你見到那張地契，上面應該寫了是何時轉讓的吧？”

康軒歪起腦殼想了想，“不太記得了，等等，我想想。”

蠢孩子想了好一會兒，巴巴望着康瑛搖頭。

“我只記得轉讓給了一個叫方什麽娥的人，那名字啊，一看就是個女人！”康軒突然說。

康瑛趕緊問他，“方什麽娥？”

“不記得了！”康軒揮揮手，盯着康瑛冷不丁問她，“倒是你，眼睛怎麽紅了？”

康瑛真的很服氣這人的腦回路，用紅眼睛狠狠瞪他，“外頭冷，吹紅的！”

“哦，那你早點去休息，”康軒并不在乎這些小事，重新坐下，“我在這兒再待一會兒。”

然後他再次陷入了自己的世界。

榜單輪空三周了

躺平，好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