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花園除倭

第二回花園除倭

抗戰時期，位于孝感禮山黃陂之間的一大片森林茂密的山區，新四軍第五師□□部，桂系白崇禧部，日本侵略軍，國民黨雜牌部隊，四股勢力犬牙交錯，武裝割據。

多如牛毛的土匪興風作浪，禍害生靈。

國民黨第19游擊隊蔣少瑗加上僞軍趙光榮部扼守大小悟山、青山口、滑石沖和黃陂姚家山、梅店。

京漢鐵路重鎮花園共駐守一個日本河野次郎中隊，外加一百多個宣撫隊（僞軍），扼守鐵路沿線陸家山、肖家港、王家店、楊寨火車站周邊。

南下的新四軍盡管打了幾個勝仗，取得了一些階段性勝利，站住了腳跟。但是，面對強大的敵頑勢力和惡匪，以及日本人的鷹犬大土匪□□先鋒劉梅溪的小保隊，幾座大山壓得當地老百姓暗無天日，敢怒不敢言，給中國的抗日民族鬥争造成了嚴重威脅，新四軍的抗戰鬥争形勢極其嚴峻。

小悟山上發生了一起日寇攜二鬼子在漢奸帶領下夜襲殺害一百多人新四軍傷病員的慘案。

新四軍戰士、傷員，或者交通員要麽被漢奸出賣，要麽被日本逮捕殺害，新四軍的生存面臨極其殘酷的現實困難。新四軍師部經過慎重考慮，決定主動出擊花園小河溪日寇據點，打擊日寇，以壯軍威，提升全民抗戰信心。

出擊時間選在1940年農歷元宵節夜晚。

司令部事先安排李俠羅朝豐喬裝打扮，分別從孝感肖家港上火車，到花園下車。

李俠身着和服，傲慢地坐在頭等車車廂，目不斜視。羅朝豐一身商人打扮，頭戴黑色禮帽，身穿長袍馬褂，圍白色大圍脖，手提竹編行李箱。倆人先後花園下火車，從容走進火車站。

小站本來客人就少，遇上兵荒馬亂，可憐的客人一下車，就慌慌張張地離開車站，快速消失在人群中。

車站內游晃幾個人，讓李俠一眼識破，全是日僞眼線。

李羅二人互換眼色，心照不宣地放下行李箱，故意在車站逗留，等待線人接應，并押進進入日本軍頭目河野次郎駐地。

說曹操曹操到，一個中分頭小個子黑色便衣興沖沖地跑向李俠，李俠認出這個曾在自家打過長工的小項。心頭一緊張，難道小項哥是自己人，他什麽時候參加了組織。可是，小項邊跑邊喊羅掌櫃，羅掌櫃。

李俠轉身朝黑衣小個微笑，黑衣人似乎不認識他，此時，羅朝豐誇張地大聲回應道：“項哥，您好！ 元宵節遇上貴人，緣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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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小項哥眼瞅四周，掃了一眼李俠，臉上毫無表情，對羅排長細聲說：”四老板好吧？這樁生意盼望你們早點出手。”

聽了這句話中有話的暗語，李俠沒有正面回應，他琢磨眼前的小項哥，這個“元泰李”商行的夥計，到底是組織上安排的線人，還是敵人故意放的煙幕彈？還是巧遇？

鬥争的複雜性，提醒李俠必須提高警惕。羅朝豐搶先試探性地問：“聽說項哥在元泰打了幾年長工？如今替那個東家幹活？”

項哥也沒有正面回答，轉身背過跟在身後的便衣，先伸出四個指頭，轉而一個響指，招來身後的兩個同夥，使了眼色。

同夥接近小項的一瞬間，小項突然拔出駁殼槍指向羅朝豐兇巴巴地說：“他是□□細作，帶回皇軍河野次郎總部。”

場面如同過山車翻轉，項哥突然翻臉，着實使羅朝豐找不到東西南北，此是此刻他們倆的大腦突起狂風暴雨，思忖着如何應對複雜形勢。

李俠心髒突突亂跳，表面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徑直朝站處走。他準備單刀赴會，直闖日軍駐地見機行事。而羅朝豐卻不動聲色，沉着冷靜，臉上始終保持一種讀書人的高傲與憐恃。

李俠目睹五個黑衣探子押着羅朝豐向花園駐防的河野次郎的防區走去，車站外的一雙來自大悟山新五師偵察員銳利的眼睛看得清楚明白，另一雙來自小河溪日僞探子的虎眼露出了怪異的奸笑。

元宵節是中國傳統節日，對日本侵略者來說，既是一個好玩的日子，又是一個揪心的日子。

這幫沒良心做盡天下壞事的禽獸害怕中國人利用這個節日對他們下手。

因此，一大早，花園駐軍便向管轄區派出了大量部隊，鎮內基本沒有什麽守衛力量，六個鬼子十八個二鬼子分成五隊荷槍實彈像狗子一樣在大街小巷亂聞亂嗅，看見不順眼的人就舉槍威脅搜查盤問。

羅朝豐沒有反抗，被小項哥順利地押進了皇軍駐地。

李俠随後亮明身份，順利進入河野次郎辦公室，他觀察到所謂的總部一共只有二個鬼子和三個二鬼子。

就在李俠與羅朝豐擦肩而過的一瞬間，他用眼神暗示羅排長，不管小項哥是不是內線，不管自己是死是活，既然進來了一定要把眼前鬼子幹掉，滅一下敵人的威風，長中國人的志氣。

河野次郎先把黑龍會會員李俠請進辦公室，威嚴地坐在辦公桌前，咳嗽兩聲，伸出大腦殼，眼睛笑成了一條縫，皮笑肉不笑地問：“你什麽的幹活？”

李俠慢慢放下行李箱，用日語回答：“げんしょうせつ，実家に帰って両親に會いに行きます（元宵節，回家看望父母）。”

河野次郎聽到李俠使用日語回話，一下子親熱起來，雙手向外展開，作擁抱狀向李俠奔過來，抱着李俠高興地問：“君是李老先生的公子李儒俠吧，幸會，幸會，有失遠迎。沏茶，上等好茶。”

一個小鬼子殷勤地端出綠茶，送到李俠手上。鬼子頭先呷一口，美滋滋地舔了幾下嘴唇，微閉眼睛，忒享受。此時的李俠，正盤算如何下手，幹掉這些貼滿中國人鮮血的鬼子。

河野次郎接待了李俠，一切安排妥當，拉開辦公室大門走到詢問室，面帶怒色問：“你什麽人，什麽的幹活？從哪兒來？”

河野次郎突然切換微笑的面孔，瞪圓牛眼睛，露出猙獰的嘴臉，指着羅朝豐發難。

羅朝豐同樣不緊不慢地回道：“我是河南人，來漢口做皮布生意，路過孝感，花園，順便考察一下市場行情，還想乘機看看南方的元宵節，就這樣到花園下車了。皇軍沒有規定老百姓不能看元宵呀。”

一句話嗆是鬼子頭無言以對。這時，小項哥出面圓場說：“太君，人已經抓來了，如何發落？”

河野次郎厲聲吩咐：“李俠身份特殊，原來的方案需要修改，如果李桑同意其父親大人出任花園轄區皇協軍司令，就當場發委任狀，如果不識好擡舉，與皇軍作對，哼。”

李俠辦室內側偷聽了，頭腦轟的一下快爆裂，原來小項哥是一個漢奸。

他擔心羅排長一人面對七八個鬼子二鬼子，手無寸鐵的他應對不過來，發生不測，後悔不及。軍人死不足怕，怕就怕完不成任務，還賠上了性命。

羅排長始終面帶微笑，不卑不亢，面向窗外，望着清朗的夜空，自言自語道：“正月十五月兒圓，可惜我們只能看最後一個圓月啦！”

河野次郎問：“唠叨什麽的幹活？”

李俠敲響了詢問室大門，用日語翻譯了羅朝豐剛才的回話，河野次郎聽了得意地追問：“李桑同意家父與大日本皇軍合作，你是日本皇軍的好朋友，黑龍會好漢。事成之後，在這花好月圓的時光，花姑娘的幹活，大大的快活。哈哈哈。”

屋外的街道上連響三聲帶有哨音爆竹聲，接着一陣緊一陣的敲鑼打鼓聲音震蕩着鬼子營區。

一個二鬼子慌慌張張地跑進屋盯住羅排長，在河野次郎耳朵旁嘀咕了一陣，小項哥觀察到河野次郎臉色由白變得青紫，眯縫的小眼睛快要迸火，以閃電般的速度拔出駁殼槍對準河野次郎連開兩槍。

幾個鬼子吓得不知所措，李俠羅朝豐順勢幹掉兩個敵人，搶到武器，不管三七二十一，協助小項哥向聞聲沖進來的鬼子一陣亂射，七八個大鬼子二鬼子上了西天。

小項哥帶着李羅二人尋近路脫離營區，正翻牆向外跳，一顆罪惡的子彈打中了他，小項哥在倒地之際，痛苦說了一句：快跑，同志。

李俠、羅朝豐順利找到接應隊伍，在返回營地路上，突然遭遇國民黨頑固派□□義勇軍大匪首劉梅溪隊伍襲擊。

羅朝豐、李俠等五個隊員不同程度負傷，戰友們在搶救當中，發現穿着奇裝異服的李俠，鄙視說，這是從哪裏來的怪人，準備棄之不管，擡起羅朝豐就走，羅朝豐告誡戰友，一定要把這個日本友人帶回營地，而且要保守秘密。

兩個小戰士極不情願擡起李俠，一邊走，一邊嘟嚷。

李俠在羅朝豐的照應下，随戰友們回營地療養。

深夜的寒風，無情地搜括着李俠身體熱量，他突然想起了李家大院那個冒着熱氣滾燙的胡蘿蔔炖臘豬蹄，嘴巴不由自主地吧嗒了幾下，苦笑着咽下一口涎水。腦海馬上回放在日本留學被小日本罵東亞病夫的場景。他睜開眼睛，仰望夜空，小聲哼起大刀向鬼子頭上砍去！

療養期間，李俠羅朝豐不約而同地思考一個問題：誰是告密人？